狗群冲进庄园,朝着肉香奔去,汪玮奇被一根牵引绳拉着,根本干不过那么多狗,即便有哈士奇帮忙往回拖拽,仍无济于事。
“汪汪汪~”狗狗们被肉香冲昏了脑袋,也不管主人怎样了。
汪玮奇:“操啊!蹲!”
一群狗蹲下,一群狗还在往前冲。
田阮举起棍子就去打,“打狗棒法第一招,狗头攻击!”
一群狗被敲得吱哇乱叫,配合汪玮奇的叫声,真是说不出的闹腾。田阮却不觉得吵闹,反而哈哈大笑:“汪玮奇,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汪玮奇在被拖拽的过程中,裤子掉了一半,屁股蛋差点露出来,窘迫得脸颊黑红,死死攥着狗绳喊:“别笑了!救命!”
最后保镖们一起将狗群控制住,才没有酿成“几十只狗冲进虞家厨房大吃特吃”的祸事。
汪玮奇累得呼哧呼哧的,喝口茶水说:“靠,我再也不养那么多狗了,你们家缺狗吗?”
田阮摇摇头,“虞先生不喜欢养猫猫狗狗,一来没时间照顾;二来掉毛。”
不过虞商倒是挺喜欢猫狗的,田阮没说。
主角攻受在一起之后没多久,路秋焰就抱回了一只流浪猫,之后是流浪狗,猫狗双全的一家四口过上了幸福生活(bushi)。
田阮不能帮虞商答应,猫狗还要路秋焰自己捡,才好玩。
汪玮奇给自己的狐朋狗友挨个打电话,总算送出去十几条狗,他说:“它们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们要是敢虐待,我饶不了你们。”
“放心吧,当成祖宗伺候着行了吧?”他朋友说。
汪玮奇十分满意,主动邀请他们吃一顿大餐。
“走吧,一起。”汪玮奇对田阮说。
田阮还是摇头,“你那些朋友我不熟,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汪玮奇兴致缺缺,“你这就没意思了,回国了,也不和兄弟们耍,成天待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可能我在国外待久了,习惯了孤独。”田阮故作文艺地说,“孤独,是滋养灵感的源泉。”
汪玮奇抖了抖,“文绉绉的,果然是才子。”
说到才子,田阮就想到海朝,两眼放光道:“你知道吗?海朝结婚了。”
“???和谁?”
“南淮橘啊。”
“操,他们真在一起了?”
“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你对海朝还余情未了?”
“……”汪玮奇一脸吃瘪的表情,“高中时的黑历史别提了好吗?”
田阮哈哈一笑,这就和老同学老朋友共话往昔。
说着说着,汪玮奇忽然一脸忧伤地说:“年少不知年少好,错把光阴浪费掉。”
“汪汪,你也是个才子。”田阮说。
汪玮奇摆摆手,“我就是有感而发。”
刘妈送上新做的糕点,笑道:“汪少爷好久没来了,尝尝这栗子桂花酥。”
“谢了。”汪玮奇吃着糕点,喝着茶水,眼睛定定地看着田阮,“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田阮:“……我变了,我长高了一厘米。”
“哦。”汪玮奇深吸一口真正豪门贵族的气息,有种檀香沉水以及花果混合的味道,“这里的味道也没变。”
“为什么要变呢?”田阮反问。
汪玮奇点头,“不变的好。我周围很多人都变了,有人走了,有人结婚,有人绝交,他们就跟大卡车似的,咔咔开过我身边。”
这四年,成熟的不止田阮,还有汪玮奇。
汪玮奇看着身边的人来去,他是迷茫的,好像只有他没有变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呼朋引伴去招猫逗狗,追个女人。
十八岁的少年该如何成长,是不被规定的。
而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还那样浑浑噩噩似乎说不过去。
汪玮奇不想去想,只能逼着自己去想,越想越暴躁,干脆到处打架喝酒,不知不觉就养了一群狗。
他的生活规律健康起来,每天都被狗叫醒,然后被溜去走走。渐渐的,他好像厘清了成长中说不清道不清的烦躁因素,他忽然开窍了,原来之前的自己那么不懂事,给父母惹去许多麻烦。
意识到的瞬间,汪玮奇就长大了。
长大也有长大的苦恼,比如女朋友,谈恋爱结婚,他年少时有多渴望的东西,现在就有多烦躁——汪玮奇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女人多花钱了。
为什么?
24k纯直男的汪玮奇如此问自己,得到的结论是,还是之前的自己太傻,觉得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包括女神的爱。而事实证明,他爱自己都不会。
所以他决定好好爱自己,给自己花钱,以后也许会遇到一个值得他倾心相待的女孩,到那时,他一定为她倾家荡产,也要追寻到这份世上最诚挚的爱情。
“还是你好啊,什么都没变。”汪玮奇羡慕地说。
田阮看着汪玮奇的眼睛说:“如果你觉得我没变,那是因为,你也没变。”
汪玮奇愣住了。
“赤子之心,弥足珍贵。”
“……”汪玮奇笑了一声,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兄弟。”
田阮与之碰杯,相视一笑。
汪玮奇由衷地说:“到你这里我才真正地平静下来。兄弟,我要是遇到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我一定铆足了劲追求。”
田阮打哈哈:“也有可能像我的男孩呢。”
汪玮奇沉默须臾,说:“那我也追。”
“……”
有些话言尽于此,从此清风明月,还是纯洁的友谊。
准备考研的这一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田阮准备考试、十二月进行初试、次年五月复试、九月入学,平淡而充实地度过。
他进入一所高等院校从事教学研究工作,和学姐学长们一起研究各国的语言学,接一些翻译机构、企业的翻译编辑等工作。
田阮因为自己算得上聪明了,但开阔眼界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前辈们个个都比他优秀得多。
有的跟着导师当助理,有的进入大企业当同声传译,有的已经获得博士学位。
而田阮,还是一个站在翻译界底层的小透明。
至于翻译官,起码还要七八年才能摸得着边缘。
看着前辈们那么优秀,他几乎有些丧气,回家对着虞惊墨唉声叹气,希望得到一点鼓励。
虞惊墨果然问:“怎么了?”
田阮得到了听众,立马口若悬河地说起来:“吧啦吧啦……叽叽呱呱……”
虞惊墨面不改色地听完,解下腕上田阮送的大金表,放入玻璃表柜中,修长的手指解开两粒沉香木的纽扣,湖绿的衬衫如同一层水波泛着粼粼波光。
“虞先生,我该怎么办呀?”田阮苦恼地问。
虞惊墨换上一件更居家的白衬衫,他问:“你的学姐学长们,都会多少国家的语言?”
“英语、法语、俄语、拉丁语、希腊语……”田阮掰着手指数,“还有日韩语。”
“你说的,是最厉害的那个,对吧?”
“没错。”
“七国语言,比我还少两国。”虞惊墨说,“你如果觉得有压力,为什么对我没有压力?”
田阮:“……虞先生你又偷偷学了一国语言?”
“不是偷偷学,前段时间跑那个国家多,就学会了。”
“那我要想学会八国语言,就要跑八个国家??”
“可以这么做。”虞惊墨轻笑,“如果你想的话。”
田阮咬咬牙:“每个国家去住上两个月,每天上街和人交流,我就不信学不会。”
虞惊墨眉梢微挑,想象了一下青年到异国他乡,像个单机游戏的主角,每天都出门去触发NPC,获取信息与情报,也许手上还会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奇形怪状的石头,五颜六色的羽毛,一串贝壳风铃,藤编的田园风草帽。
“就这么决定了!”田阮信誓旦旦地说。
虞惊墨觉得有趣,摸了摸青年的脑袋说:“前提是你可以请假。”
田阮:“……那暑假吧。”
研究生要想读到博士,起码四五年,只能趁着暑假挤出时间去实施异国旅居的计划了。
虞惊墨看着青年认真的模样,一把抓过青年洗白的手腕,手指擦过檀木串珠与温润清凉的小玉牌,低头在他鼻尖亲了亲,“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为了读研,田阮也是好几天没和虞惊墨亲热了,他目光缱绻地看着眼前俊美无匹的男人,明明那么熟了,居然还会害羞。
大抵是因为岁月待虞惊墨格外温柔,田阮没变,虞惊墨除了发型更为利落,身形更加悍利,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总的来说,之前的虞惊墨走的是冷酷儒雅的路线,现在就剩下冷酷了。
随着家业的进一步扩大,在虞惊墨这个位置上已经不需要用微笑来掩饰,他不笑时,除了田阮没人敢笑。
而他笑时,除了田阮也没人敢不笑。
“我还没有洗澡呢。”亲了半晌,田阮慢吞吞推开虞惊墨,本来淡色的唇此刻殷红如玫瑰花瓣,且水润润的。
虞惊墨将他打横抱起,“那就去洗个鸳鸯浴。”
“……”田阮没有拒绝。
至于做完才想起没吃晚饭,那是做完的时候了。
田阮肚子咕咕响。
虞惊墨在他身体里,说:“我还没喂饱你?”
田阮:“……吃巨龙是吃不饱的。”
虞惊墨狠狠一弄,“贪嘴。”
“我……才没有……我要吃饭!”
他的虞先生,这几年除了积威深重,也没什么变化。
都说高处不胜寒,田阮站在虞惊墨身边才觉得有多高。想当初,他也是如同那芸芸众生一样,畏惧虞惊墨。而现在,他已经可以边吃巨龙,边骂他大驴鞭了。
“大驴鞭!不许再大!”田阮啪啪给了两巴掌。
巨龙颤颤地吐出龙涎,还要似的。
“……”
虞惊墨掐过青年的窄瘦柔韧的腰肢,“继续。”
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晚饭终于变成了夜宵。
这一天正好周末,田阮去市图书馆借资料,秋风送爽,隐隐闻到桂花香。他在书架间诧异抬头看向窗户,这才发现图书馆外也种了一棵桂花树,还有枫树与梧桐,除却那影影绰绰的金黄,其余皆是郁郁葱葱。
他出神地看着桂花,“又是一年了啊。”
风过,花落如雨。
“都快落光了……”田阮抽出书架上的书,去借阅处那里办理借阅登记。
他将借来的书装在书包里,没错,他还用着德音的书包,这可是仿真牛皮书包,定制尺寸匹配他的身高,别看外表小巧,实则大肚量十分能装。且造型复古耐看,几年过去也一点也不过时。
管理员还笑:“原来是德音的学生,给你宽限十五天归还。”
田阮只是笑笑,背着书包走出图书馆,忽然想去德音看看。他这就开车驶上熟悉的道路,街边的店铺有的变了,有的没变,那一排排的枫树与梧桐还在。
远远的,那王子公主住的童话城堡里,大片粉云薄雾,那是海棠与晚樱开了。
田阮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处,望着德音的大门,黑色镂空的雕花大铁门严严实实关着,通往教学楼的大道上,文昌帝君神像仍在,喷泉仍飞溅出彩虹,如梦似幻的,被还未来得及撤下的开学典礼群花拥簇着。
恍然间,田阮以为自己从未离开德音,他的同学、朋友、老师们还在,在上课、喝茶、聊天、装逼、打闹、户外玩耍。
年少不知年少好,错把光阴浪费掉。
果然没错,人只有在遗失时才会感觉当时的美好。
田阮笑一声,忽然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走到大门前。
与此同时,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长腿一踩,停在校门前。
两人对望,一如少年时。
第220章
原书里, 主角攻受五年后的第一次相遇,颇具戏剧性。
当时虞商初掌虞家大权,手段之冷酷不逊其父, 因此引得对□□急跳墙,买凶当街刺杀。而虞商身边虽然经常携带保镖, 但那天恰好是他生母的祭日, 他亲自下车前往花店买花。
正在这时, 杀人举刀劈来,保镖根本来不及反应,虞商便已身处危险境地。
花店店主吓得魂飞魄散, 虞商在百花掩映中抬臂阻挡刀锋,却有一条长腿踢开那刀刃,青年身形矫捷, 动作利落, 三五下便制伏了那杀手。
虞商定睛一看, 那青年竟然是五年未见的路秋焰。
由此, 主角攻受破镜重圆的戏码开始, 从误会到再次倾心,从倾心再到误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主打一个狗血淋头。
而现在,田阮眼前的主角攻受没有误会, 没有狗血, 他们五年后的重逢依然颇具戏剧性。
于这爽朗的秋日,他们相遇在曾经一起上课、一起玩闹、一起上下学的高中校门口, 没有比此刻更浪漫的了。
浪漫的同时,有些滑稽。
田阮看着那两道挺拔的身影, 开怀一笑,缓缓启动车子离开此处——将所有遗失的美好留给他们二人慢慢回味。
这才是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不需要任何推波助澜的外在因素,只要他们的视线对上,青春的序曲会自动拉响,往日的回音会萦绕在耳畔,心跳会再次降临。
这场不期而遇的相逢,让两人的目光久久无法挪开,直到下课的小提琴铃声响起。悠扬的曲调下,城堡中飞出许多穿着白色校服的“小鸟”,他们叽叽喳喳,笑颜如旧。
212/217 首页 上一页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