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还在避重就轻?
我咬住后槽牙,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生气,毕竟他跟我不对付,我从小就知道的。
但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怒意如火山喷发。
我啪得一下打掉纪骅的手,然后直起腰,一耳光狠狠甩了过去:“你睡了我,我能不讨厌你吗?!我都说不要了,喊你哥,求你滚出去,你根本不听!”
沈溪还在浴室里。
我知道自己不该把某些事情讲得太细。
可一想起那晚承受的委屈,我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某些过于酸涩的情绪在心里发酵了太久,以至带来了生理意义上的疼痛——
心脏每搏动一下,血管每收缩一下,好心照顾对方却被暴力侵占而带来的慌乱和恐惧,就会像雪亮的针尖一般细细密密地扎进来。
这绝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因为这说明,我可能比自己想象的……
还要在意对方。
我不会掩饰自己对大哥的占有欲,总是蛮横无理地要求大哥不准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多加照顾,可我从不这么要求纪骅,总对他摆出无所谓的态度,觉得他不当我哥最好。
但实际上,我很贪心。
既然出生那一刻有两个哥哥,那么直到我死,他们俩也都得是我的哥哥。
我的。
我总对纪骅生气,到底是因为厌恶他,还是因为没有从他那边得到预想之中的关心和爱呢?
纪骅似乎还在状况外,站着让我抡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勉强压着怒气跟我讲话:“纪青逸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我更气了。
装出这模样不就是为了不认账吗?
我越发恼恨,对着可能是出于心虚而不反抗的那人又蹬又挠,抬起手又扇了他一记:“装无辜?装想不起来?那要不我把贺子潇叫来一起对峙,回忆下医院那晚,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出混账事的?”
清晰的指印浮现在他脸颊两侧。
同时浮现在脸上的,还有错愕和震惊。
“我以为……”他呆了半晌才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哑,像是在回忆里喃喃自语,“那晚是在做梦。”
“你脑子有病吧?做梦会梦见跟别人一起睡我?!”我彻底气炸了,抓着他的领子用力往下拽,“难道你经常做这种梦?!”
纪骅抿着唇,由着我泄愤地晃动手腕,完全不挣扎:“对不起,我那时候脑子不清醒,再加上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所以把所有不合理的事……都归结于梦没有逻辑。”
他不擅长讨好我,连道歉都显得笨拙,像是在找借口推卸责任。
见我不说话,纪骅只好弯腰把脸慢慢凑近我,让我更方便对他动手:“是我做错了事,纪青逸,我罪该万死,你怎么生我气都是对的,我对不起你,你随便怎么做。”
……
我转过头,拿枕头挡在我和纪骅中间。
总觉得按他的性子,最后再加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吧”三个字,才算正常。
以前我仗着大哥和妈妈的偏袒,逼着二哥在我主动挑衅的情况下低了好几次头,对他被迫道歉时冷嘲热讽的语气熟得不能再熟。
可他现在的态度虽然冷冷的,语气硬邦邦的,却跟我记忆里的样子并不重合,反倒有些紧张和无措。
太奇怪了。
如果不在意我的话,为什么会紧张呢?
如果讨厌我的话,又为什么会无措呢?
我对上他愧疚自责的目光,犹豫了几秒。
然后我把枕头扔到一旁,试探着,轻轻抓住他已经被我弄皱的领子:“问你个问题。”
纪骅愣了下,顺着我的力道进一步压低身体,颤动着的睫毛抵在我脸颊上:“……你问。”
随着距离拉近,他的呼吸开始不由自主地急促,手臂绷直了撑在我身体两侧,指尖紧紧攥住床单。
我看着他越来越失控的表现,心头浮现出某个疯狂又荒诞的猜测。
我直起腰,蜻蜓点水地快速吻了下纪骅的脸颊,用很小的音量悄悄问他,尾巴偷偷翘到天上:“你是一直都想睡我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能是我问得太直白,纪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身体下压,将我完全笼罩在属于他的气息之中,然后皱着眉,自上而下地看过来:“纪青逸,你在说什么东西?!”
这本该是一个非常有侵略性的姿势。
能让我老实许多。
……如果他的耳朵没有微微变红,眼神没有流露出慌乱的话。
我越发胆大地望进他的眼睛,不依不饶地又小声问了一遍:“你到底想不想睡我啊?应该是想的吧,不然在梦里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动脚?”
纪骅的表情愈发僵硬。
被我催促了三四次,他才绷着脸别过头去,语气复杂地嗯了声。
然后这人深吸一口气,思考着慢慢开口:“所以,纪青逸,你会觉得我恶心吗?你是我的亲弟弟。如果我不是畜生,就不该对你起什么肮脏的心思。但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被你惹生气之后,脑子里总是只剩下一个想法……”
异常沙哑的三个字被火热的吐息送进耳廓。
我头皮猛地一麻,这才惊觉那双总是冷冷凝视我的漆黑眼眸里……到底蕴藏着多深重、多炽烈的背德欲念。
如果纪骅没能用身为兄长的责任感压抑住他自己,我不敢想象自己会经历什么。
要知道从小到大,我跟他打架就没赢过。
他只需要用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压制住我。
迟来的危机感拉起警报。
我被纪骅膝盖压住的双腿悄悄并拢,不敢没心没肺地继续敞着:“倒……倒也不觉得恶心……但、但是……二哥你的有些想法最好还是克制一下……”
纪骅自然发现了我的小动作。
大概是我跟他之间的话已经说开,还微微红着耳朵的这混蛋也就不装了。
他挑了下眉,目光扫过我青紫斑驳的锁骨,然后移向垃圾桶里残留的纸团——那其实是我跟沈溪胡闹时留下的,但他多半误会了。
“虚弱得碰一下就摔倒,还做这种事。你跟祝羽书提过克制吗?还是说,规矩只立给我一个人?”纪骅两指捏住我的脸颊,逐渐用力,“说话。”
熟悉的冷嘲热讽味回来了。
我尴尬地咬了咬下唇,有点懊悔自己刚才得意洋洋地捅破了窗户纸,以至于现在不能装傻糊弄。
没有办法,我只好使出最无赖的招数——
哭。
他凶我,我就掉眼泪。
反正我又不要脸,无所谓的。
我望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你捏疼我了。”
那人有些慌了,下意识想松手,又因为被我骗了太多次而心存怀疑:“纪青逸,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他跟我讲话的音量越大,我也就哭得越大声,装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样:“你凶什么啊?好痛啊,我的脸都被你捏红了……”
以前这招数我都是用在大哥身上的,从来没跟纪骅委屈示弱过。我知道会因我的眼泪而动摇的,只有真正心疼我、在意我的人。
下一刻,我被捧着脸仰起头。
笨拙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脸颊。
对方亲吻的力道轻柔得像是微风拂过,语气却是生硬中含着威胁的意味:“纪青逸你最好是真的疼。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我睁开哭肿的眼偷偷看纪骅,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娇气又任性地小声嚷嚷:“我就是觉得疼啊,哪里都疼。”
因为很少跟二哥撒娇,不管此刻他的身体有多僵硬,沉迷于新奇感觉的我都坚决不停下,甚至有些乐此不疲。
我将带着泪痕的脸颊埋进纪骅的怀里,紧紧抱着他,黏黏糊糊地蹭来蹭去:“难受……”
纪骅板着脸回我一个嗯,揉揉我的头发。
我其实拿不准他有没有看破。
总之,直到我演累了,主动停下来,不故意蹭他了,纪骅才抬起眼皮,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
失重感来得突然。
他抱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大步走向紧闭着门的浴室。
“我检查一下,看看你到底哪里疼。”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门刚被推开一道小缝,格外怯懦的声音就从浴室内传了出来:“抱歉……请等一等,我还在穿衣服。”
抱着我的那人愣住,旋即低头看向我,眼里满是寒意:“纪青逸,你在浴室里藏了人?我耽误你偷情了?”
……真是要命啊。
不妙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我打了个激灵,舔了舔因紧张而干燥起皮的嘴唇,努力露出个笑容:“是祝家的佣人罢了,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找人来照顾我,期间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
纪骅没说话,过了几秒把我放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抬脚踹门:“你撒谎的样子我从小看到大,什么时候能改善一下演技。”
水气缭绕的浴室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显得凌乱——
洗漱台上堆着皱巴巴的衣服,吸饱了液体的纸团扔在一旁,像极了事后现场。
而浴室的最南端,衣衫不整的沈溪正费力地扒着窗框,似乎想从唯一的出口翻出去。
听到踹门的咣当一声巨响,受到惊吓的这人一下子僵住了。
他胆怯地扭头,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
看清我跟纪骅站在一起后,他眼中盈盈泪光闪动,自责得不行:“青逸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哥哥误会了?”
纪骅两手抱胸,目光不善地盯着沈溪:“怎么又是你?拿到百分之三的股权还不够吗,真是贪得无厌。”
我不敢说话,躲到纪骅背后,努力降低自己在这场对峙中的存在感。
没有得到我的回答,沈溪有些失望地垂下脑袋,带着委屈辩解:“我才不要钱,所有分给我的财产我都会让律师转让给青逸。”
然后这人微微抬高了下巴,满脸无辜地看着纪骅,放慢语速轻声补了句:“我跟你,可不一样。”
如有实质的尖锐敌意在对视中爆发。
纪骅刻薄回击:“当然不一样,我又不是小三的孩子。”
这句话大概刺中了沈溪。
那人沉默了会儿,黑而浓密的睫毛低垂,安静地盖住所有情绪。
过了几秒,他像是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哀戚地看向我,声音都在发抖:“你也会因为上一代的事而讨厌我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没来到这个世界。”
我被他绝望的眼神看得心软,犹豫着摇了摇头。
……
人不应该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事负责。
这不太公平。
而且我的家庭本身就已经够乱了,实在赖不得别人。
得到我的答案,沈溪先是不敢置信地愣了下,然后弯了眉眼慢慢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甜蜜非常的笑容:“那就好。”
意识到我背着他偷偷给出了回应,纪骅的脸色骤然阴沉到极致。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很明显在生气。
我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帮谁说话都不合适,心虚地给自己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朝兄长讨好地笑笑。
但纪骅没买账。
他甚至等不到先把沈溪赶走,就咬牙切齿着伸手把我拉了过去,用力压在浴室湿冷的墙壁上:“你真是能把我气死。”
领子被他粗暴扯开,露出印在锁骨周围的几圈齿痕——
先前沈溪抱着我蹭的时候真的很规矩,只有几下险些没控制住,不得不咬了我的脖子来分散注意力,避免真的进去。
而现在,所有的克制,都成了偷情的铁证。
“疼?”
他问。
我被纪骅愈发暗沉的目光压得腿软,有些慌乱地咬住下唇,然后眼泪汪汪地抬起手臂,没什么力气地抵住他的胸膛。
……
应该回答疼,还是回答不疼呢?
不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犹豫再三,我蜷起身体,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疼的。”
不管怎样,先示弱总归没有错。
可是,纪骅却好像被这句回答惹毛了。
他继续压着我,右手捏住我的下巴,然后一点都不温柔地狠咬了上来:“……是别人把你弄疼的,跟我讲干什么?”
铁锈味弥漫在呼吸间。
嘴唇应该是被咬出了血。
我怎么都没想到纪骅会当着沈溪的面亲我,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他问我疼不疼的吗,神经病!
我气得想咬他泄愤,但这人抢先一步把手指伸了进来,又曲起指节,用力顶按肿起来的地方。
利落果决,没有半分迟疑。
我大脑空白,发出无声的尖叫。
那里敏感得要命,轻轻碰一下都可能让我夹着尾巴跳起来,遑论像这样粗暴地施加刺激。
我感觉自己好像要从身体内部被纪骅弄坏,心脏在不断升高的温度中跳得越来越快,眼前浮现出朦朦胧胧的水雾,从头到脚都被欺负得微微发颤。
……舌根要被吮麻了。
我想推开纪骅,但是根本挣扎不动,完全是被他圈在怀里摆弄,连呼吸都得等他施舍给我的间隙。
下意识的,想要摆脱这种困境的我努力抬起头,求助地看向深处浴室的另一个人。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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