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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他又叛逃了(古代架空)——言卿瑶

时间:2025-03-26 12:29:29  作者:言卿瑶
  顾不得那两张纸条了,秋长若拉住差点儿夺门而出的夷月,顺着窗户炸裂的缝隙看上去——
  有一个青年正穿着夜行衣站在树干上,手中长弓紧握,弓弦随着长箭的离去而微微晃动,看见秋长若朝他看来,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轻轻弯了弯,冲她摆了摆手。
  动作间,腰际挂着的一枚木牌微微晃动,上头的雀鸟展翅欲飞。
  “……居然是你?!”
  这一声叠着好远,同时在秋长若和靖安言的口中呼出。
  面前的少年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内,靖安言偏头望了望,再度问他:“……怎么只有你?王上呢?”
  “王上有急事出门了。”少年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他,“靖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王上身体痊愈了?还能出门?罢了,不在就算了,我是想同他讲大魏那边……”
  “王上说,如果有大魏的事,让我转告你,你不必再操心了。”
  靖安言眉心一蹙:“什么意思?叶梵缇,说明白。”
  名叫叶梵缇的少年放下手,轻叹道:“就是字面意思,王上等着你把大魏那位礼部尚书带来,等了很久了,看你这磨磨蹭蹭的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若不是召砾百般阻挠,我早把人带来了。”靖安言勾唇一笑,“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叶梵缇满不在乎道:“愿不愿意的,都不重要了。因为相比于那位尚书大人,王上听说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需要赶紧查明。这件事事关靖先生忠心,所以让你暂时歇歇,不必管事了。”
  “什么事?”
  叶梵缇眼珠一转:“或许,靖先生可还记得,‘南鸟’?”
  他年纪看上去和夷月差不多大,但眼神却如鹰隼一般犀利,直勾勾地盯着靖安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像是蓄势待发的捕猎者,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会立刻扑上去咬死猎物脆弱的喉咙。
  但靖安言表情平稳:“记得,八年前大魏的南鸟计划,主帅左清明代号南鸟,不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八年过去又把这事儿翻出来了?”
  “哦,记得就好。”叶梵缇缓缓逼近了他,“因为有人告诉王上,‘南鸟’不是左清明,而是另有其人。”
  靖安言表情依旧没有什么破绽:“这话又怎么说?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南鸟’未死,南鸟计划没有失败甚至没有结束……现在的证据证明……”一柄寒光缓缓抵上靖安言的喉口,叶梵缇像一条冰冷的蛇在靖安言耳后吐着蛇信,“你才是真正的南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冰冷的触感从喉结下慢慢弥散,靖安言反而笑得停不下来。
  叶梵缇被他笑得一愣,冷声道:“怎么?”
  “不行了太好笑了,让我笑会儿哈哈哈哈哈哈。”靖安言泪花都笑了出来,“我是南鸟?我和南鸟计划有关?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叶梵缇脸色铁青地盯着他。
  “八年前南鸟计划开始,彼时我已经跟大魏恩断义绝两年了,当时的大魏皇帝也对我下杀令两年了。”靖安言抖着手指,“两年,我不能进到大魏里去,想说服我给大魏卖命只能进神寂岭,但当时神寂岭看管多严,他们怎么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既要保命、还要说服一个已经叛逃了的我?”
  “而且大魏怎么就非要用一个叛徒当这么重要计划的执行者呢?”靖安言终于笑够了,“行了行了,小子,别跟我讲笑话了,我明白了,这是召砾传的话吧?”
  “大魏来使他找不到,只能另辟蹊径离间大魏和南疆王之间的‘援手’,或者更甚,想要通过这件事动摇王上的心神,王上本就久病缠身,让我们两个人鹬蚌相争,召砾自己渔翁得利,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来了。”
  靖安言摇了摇头,潇洒地转身离去。
  叶梵缇阴冷道:“如果你想去找召砾对峙,我只能说你在送死,据我所知,召砾证据确凿,你还是想想怎么给自己收尸吧。”
  “证据确凿?那我更要去看看了。”靖安言顿了顿,偏头道,“小子,看在你提醒我想想怎么收尸的份儿上,我也好心叫你一起,要不要跟我一同去看看热闹,看看召砾怎么自掘坟墓啊?”
  叶梵缇冷哼一声:“不必你叫,我本来就是按照王上吩咐在这儿等你,毕竟我是王上亲卫之首,办完差,我自然也是要护卫王上左右,确保安全。”
  “好好,好忠心的少年。”靖安言毫不走心地称赞,“没想到叶长缈的弟弟……”
  “铮——”一把弯刀自靖安言颈侧划过,登时拉出一道血线。
  靖安言摸了摸,还有些疼,再多一寸就要伤到大动脉:“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再提我哥,我真会弄死你。”叶梵缇声音比方才还要阴冷,“靖安言,我终有一日会找出你杀害我哥的证据。”
 
 
第23章 弑师【倒v开始】
  日落西山, 临近傍晚。草木越走越稀疏,影影绰绰能看见露出的高楼一角时,靖安言猛地站住了脚步。
  叶梵缇瞟他一眼:“怎么?心虚了?”
  “只是觉得奇怪, 王上真的来了么?”靖安言从身后抽出笛子, 遥遥一指, “南疆王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召砾的地盘,召砾就没安排什么人手?虽然两人的争端暂且没闹到面上,但……哪怕是护驾呢。”
  叶梵缇顺着笛子望过去, 召砾的高楼建了五层, 每一层都有巡逻的卫兵,但今日不增反减, 属实过于反常。
  少年眉心一蹙,立刻飞身而去:“糟了。”
  靖安言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尽头,唇角轻扯,勾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才不紧不慢地沿着叶梵缇方才的行踪朝着高楼走去。
  待他走到门口时,外面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卫兵,他扫视一圈, 逮住一个还能喘气儿的拉起来。
  “你们圣酋在哪?”
  “三……三层。”
  靖安言手一松, 那人又抽搐着跌回地上,下一刻,笛子化作一道青色的光,一剑封喉。
  “我也帮你个忙,送一程吧。”
  召砾的宅子建得跟一座塔一样,一圈是一层,最中央搭着楼梯,原本纤尘不染的楼梯上倒挂了不少的尸体, 有召砾亲卫的,也有南疆王随侍的。
  依稀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越往三楼越甚,靖安言在二三层之间停了停,就听见叶梵缇冷调的嗓音清晰地传来。
  “说是要揭发靖安言,以表忠心,不敢再有不臣之心,怎么圣酋又出尔反尔,伤了王上那么多随侍?!”
  “叶公子,本酋可不敢接你这个控诉,天地可鉴,先动手的不是我的卫兵,杀了那么多王上随侍的,也不是我的手笔。”
  “你的地盘,不是你还能是谁?!”
  激烈的争吵中猛地插入一道虚弱的嗓音。
  “梵缇……不得对圣酋无礼。”
  靖安言眼睛极快地一眨。
  那声音虚弱却很干净,像是天山上冻雪融化,若是中气十足,想来便更有闲心来聆听这把极好的嗓音,可惜眼下只会让人担心下一口气跟不住。
  南疆王勒乌图,谁能想到一个令大魏胆战心惊的南疆王只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还如此虚弱,气若游丝呢。
  楼上一阵窸窸窣窣,应是叶梵缇扶着勒乌图坐下了。
  勒乌图轻声道:“方才应是有刺客入内,本王与圣酋的人都损伤不少,如今已派人去追了,梵缇你不必担心。召砾,梵缇还小,方才种种,本王替他赔你不是。”
  召砾笑了下:“王上,臣不敢。”
  勒乌图继续说:“那你便讲讲正事吧。”
  “王上,臣是有证据,但毕竟牵涉甚广,他们大魏讲究个凡事要对簿公堂,既然人已经到全了,不如我们三方一同坐下来谈谈此事,如何?”召砾话锋一转,“靖先生,你还想在楼下听多久?”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沉默,不多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靖安言先是冲南疆王行了个礼,然后才直起腰,眯眯眼笑道:“果真最近与圣酋大人交手交多了,对我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大人,对我有点过于了解了。”
  他深知召砾最烦自己嘴上那一套,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召砾的脸色就难看起来,强壮的手掌紧紧攥起,像是想要扑上来给他一拳。
  奈何勒乌图在,他又是有别的打算,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一翻白眼:“希望一会儿靖先生的舌头还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话。”
  靖安言但笑不语,只见召砾从怀中抽出一只竹筒,看都没看就往勒乌图面前一搁:“我要说的话,都在这儿了。”
  靖安言、勒乌图与叶梵缇的目光都往那只竹筒上看去。
  那只竹筒很破旧了,浑身沾满了污泥,看起来像很多年前的老物件刚从地底下被挖出来。
  “王上小心。”勒乌图刚想打开竹筒,被叶梵缇接过挡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封用竹片写的信。
  “南鸟,务必找到古南洲大祭司的血脉。”
  勒乌图的表情微微一变,但还是稳住了:“圣酋,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东西?南鸟不就是那个左清明,八年前他不就已经死了吗?”
  “王上问得正是,这也是我想问靖先生的。”召砾拿起那张竹片,在靖安言面前轻轻扇动,刮起带着泥土潮湿味道的风,“靖先生,想不想说些什么?”
  靖安言一脸莫名其妙:“圣酋大人莫不是昏了头了?这一张竹片写得信,想让我说些什么?”
  “好,本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召砾转过头去,“王上,这只竹筒正是在左清明的坟墓里发现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当年的南鸟计划结束得太过仓促,于是派人去挖了他的坟。”
  “靖先生,左清明和你缘分不浅,他是你的授业恩师,是从小把你带大的老师。本酋暂且不问,他战死沙场后为何会在南疆有座坟,里头的棺木还是上好的,挖坟的时候打开棺盖,里面的白骨保存完整,看起来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本酋想问的是,为何这样一支竹筒,会在他的坟墓里、棺木外被发现?若是在棺内,那有可能是左清明带进棺材里的。但在棺外——”
  “你到底想说什么?”靖安言不耐烦地打断他,“直说便是了,我没空跟你在这里兜圈子。”
  “有人要借左清明的坟传递‘南鸟’计划的下一步规划,而谁建了这座坟、谁会祭拜这里的死人,谁就是真正的‘南鸟’。”召砾抬手一指,“你——就是南鸟。”
  “南鸟计划根本没结束,而是开始,八年前他们就是为了让你进入南疆,左清明的死也是为了给你打掩护!”召砾朗声道,“王上,这儿有个大魏的细作,所谓的大魏援军更是狼子野心,幸亏您在神寂岭中杀了他们!”
  勒乌图静静地坐在那儿思考,没有立刻作声,而是将目光递给了众矢之的的靖安言。
  靖安言看上去一点也不慌乱,只是认真地看着召砾举在他面前的那只竹片。
  半晌,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召砾又打断了他:“我不只有这一个证据。”
  “圣酋大人,恕我直言,你这也叫证据。”靖安言突然讽刺地笑了,“这竹筒既不是我挖的,又不是我埋的,你就凭借里面死的是我曾经叛出师门的师父,就觉得这话是留给我的,也太武断了些。”
  召砾拍了两下掌:“那你看看这个呢?”
  “砰”。靖安言眼瞳微微一缩。
  一具棺木被抬进了厅中,落下的时候极重的一响,上面土渍未净,显然是刚挖出来的。
  靖安言的唇抿紧了。
  几个手下一拥而上推开棺盖,又是一声巨响,叶梵缇下意识捂了捂勒乌图的眼睛。
  “看看吧,靖安言,你师父不是由你敛骨吗?那他还有遗言,不知道你听没听见啊?”
  靖安言已经缓缓地走了过去。
  棺材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没有皮肉,但姿势平整,起码可以看出下葬时的平静。
  在那属于右臂骨头上,用刀刻了四个字——
  南鸟北归。
  “王上,若左清明就是南鸟,何须用自己的遗骨留下此句遗言?可见南鸟另有其人——能在南疆境内为左清明平整下葬建坟的人,靖安言,除了你,还会有谁?”
  靖安言置若罔闻,只是俯身将胳膊搭在棺木上,然后伸出手去,一字一字地抚过刻在白骨上的痕迹。
  ——我会把这四个字带进棺材里。
  他居然真的把这四个字带到了棺材里。
  “啧。”靖安言闭了闭眼,唇角一掀,发出一声讽刺的嗤笑。
  召砾一愣。
  “圣酋大人,算盘别打得那么明显,做一个伪造的竹片,再让人开个棺,就能把罪名给我定死了?可惜,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靖安言直起腰,方才眼睛里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种眼神——看死人的眼神。
  “你说南疆不会再有人给左清明修坟建墓?错了,除了我一个从大魏叛逃出来的人以外,还有个人与大魏渊源深重,莫非你忘了……叶长缈吗?”
  靖安言眼风挑衅似的从叶梵缇骤然惨白的脸上一扫而过:“而且,你不知道,当年我投诚可不只是明面上的那一件,私下里,我还同王上交了我的第二份投诚之礼。”
  他厉声道:“当年,当着南疆王、大祭司、圣酋三位的面,我亲手砍断自己右手经脉,以自毁剑术为诚,叛出大魏,投奔南疆,此为明面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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