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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么冷，怎么这么早醒？”
大概是因为没睡醒，高程声音带着沙哑的雌性，相当勾人。
唐意任由他搂住，开心道：“快起来，外面下了雪。”
高程哭笑不得：“宝贝儿，太早了，我一会儿要上班，再睡一会儿吧。”
唐意滑进被子里，心满意足的躺下。
高程的手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肚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等会儿再起，睡吧。”
然而唐意却没再睡着。
他听着外面偶尔的一两声鸟雀的鸣叫，突然想起他初三的时候。
那个时候高程高三，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
他裹成一个团子，跟同学们一起在操场打雪仗，因为唐意年纪小又聪明伶俐，很多人喜欢他也就很多人围着他，因此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瞄准他。
一群少年从操场跑来跑去，唐意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块儿红色的围巾，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让他的睫毛上都挂了水珠。
他玩的开心，衣服上，围巾上，头发上都沾了雪。
一个男生嘻嘻哈哈的跑过来，唐意赶紧扔过去一打团雪，然后迅速跑开了，那人气死了，怒吼一声：“唐意，你不识好人心，我是要告诉你有人找你。”
唐意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等他看到操场边站着的高程的时候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
有人见他像是要撤退的样子，忙喊住他：“唐意，是个男人就不能跑啊。”
唐意笑骂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儿骄傲：“我哥来了，下次再来。”
高程在唐意心里一直是高大而冷漠的，他也会笑，但是就是给人挥之不去的疏离感，可越是如此唐意就越是崇拜他，把他当成努力的目标，拼命的念书。
他走过去，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声哥哥。
高程嗯了一声，看他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水珠道：“冷不冷？”
“不冷。”唐意道：“你怎么来了？高三的课程不是很紧张吗？”
高程点点头：“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唐意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哥哥我请你吃饭吧。”
高程没有拒绝。
唐意带着高程来到了一个学校附近颇为豪华的饭馆。
其实那个时候唐维不知道听了什么毒鸡汤，减少了他手中的零花钱，虽然那些钱足够他狂吃海塞了，但是他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全花在别的地方了。
那个时候他就很后悔，早知道高程过来的话，他这个月一定不动那些零花钱。
弄得他连一顿像样的饭都请不起。
那一次他就把能点的肉菜都点了个遍，两个人点了八个菜。
当然是没有吃上，唐意就道：“那你打包回去吧，好些菜都没动，冬天也不怕放坏，你晚上回去跟同学一起分一分吧。”
高程垂下眸说了好，抬眼就见唐意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高高兴兴的跑到前台拿了打包袋，仔仔细细的一个一个装好，最后又要了一个黑色大袋子把那些小袋子全都放进去，最后递给他。
又道：“可惜了这些汤。”
高程握紧手中塑料袋，再抬眼的时候脸上是唐意看不懂的神色，他缓慢的开口语气温和却瞬间让唐意白了脸。
他说：“唐意你是在可怜我吗？”
唐意至今还能回想起来心里那种突然咯噔一下的感觉，慌的手脚都有些软了。
他确实是抱了这样的目的，他很清楚的知道高程在那个家里的地位，所以他总是这样的有意无意的接济他，只是之前他尚且做的不明显，今天他被高程来找他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实在是做的过了。
他脑子晕晕乎乎的转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佯怒道：“不想要就算了，你嫌弃本少爷吃过啊？”
高程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
唐意心中发虚，鼻子却开始发酸。
他这真是花钱找罪受，委屈的要死。
上前就要去抢高程手中的东西：“不要算了，我自己拿
可惜他那个时候刚刚开始抽条哪里是高程的对手，他去抢，高程手一抬他就直直的撞进了人家怀里。
唐意更怒：“高程！”
高程垂下头，两个人目光相撞，唐意这个时候清晰地看到高程嘴角缓缓勾了起来，他像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一样，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又开口道：“跟你开个玩笑，别气了。”
唐意更是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扭头就要走。
高程就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冰天雪地，路上行人很少，多是三三两两的学生。
高中午休时间很短，唐意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冷战中，可是他等来等去又等不来高程的开口。
他甚至可以预见等会儿他们不尴不尬的分开，等过几天再见面这件事的余韵会让他们更觉尴尬。
——虽然高程说他是开玩笑，可是唐意知道他确实伤了他的自尊。
他无意识的啃着自己的指甲，几乎啃出血来，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深切的后悔和懊恼。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一点四十，还有十五分钟……
唐意咬了咬唇，扭头道：“高程，对不起。”
高程似乎不知道唐意为何道歉，他那张俊脸上露出一点儿迷茫，声音也是温和：“怎么突然道歉？要说道歉也是我应该道歉，对不起，刚刚惹你生气了。”
唐意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高程的神情。
——他似乎确实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唐意心中一下子顺畅了起来，更让他顺畅的是高程走的时候还抱了一下他，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
唐意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想到了后来的他就是为了这顿饭，后面的大半个月都囊中羞涩，这样想来他居然在那个时候就为了高程这个混蛋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这样一想心中又是愤愤不平，把高程又折磨醒了。
高程这次是真的睡不着了，把人按在床上一顿揉。
唐意被揉的气喘吁吁，眸中含泪，活脱脱一个娇弱的小美人。
娇弱的小美人道：“高程，我要出去逛公园！”
高程果断的拒绝：“这样的天气不适合逛公园，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堆雪人好吗？”
不好。
公园的长椅上是一整条的白，灌木丛是圆敦敦的白，高高低低的树被雪模糊了细致的线条，只剩下一个大致的轮廓，整个世界都因为一场雪变得圆润可爱了起来。
这种场景自然是只有走出门才能看到的。
只可惜能欣赏到这种美景的只有唐意，因为高程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唐意会摔倒，整个人都是神经紧绷的。
更让高程担忧的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公园里的是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高程只能商量道：“唐意，回去吧，天气太冷了，我也必须要去公司了。”
其实人一多唐意也不自在起来，他裹紧身上的黑色大衣，生怕有人注意到他的肚子。
高程去开车，唐意就站在车旁等，可就是那么两分钟的功夫就出了事，一群嘻嘻哈哈的小孩子跑过来，唐意赶紧躲了一下，可是那一圈小孩儿几乎把他推搡到了中央。
这个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儿，可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喊高程，就被一个大力撞倒在地。
冰冷坚硬的石板路让他狠狠的跌落在地，高程刚好看到他摔下去的那一幕，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于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唐意出了意外。
唐意唯恐他责怪，抓住他的手表示没有事，所以这个时候的高程虽然情绪有些不稳却也深觉虚惊一场。
可是当唐意站起来，他身下的那一抹红让高程瞬间慌了神。
见红了。
唐意见了那一抹红，死死的扣住高程的手，眼神里带着惊慌：“高……高程……”
高程也是瞳孔骤缩，好在他还是有理智，赶紧将人塞进车里，启动车子。
“没事，别怕。”
其实仔细看去，他的手都在颤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顺利将车子开上公路。
一路之上他神色冰冷，专注的盯着前方，身体紧绷，唐意甚至都不敢出声喊他。
在高程的印象里，孕期见了红是要流产的征兆，说不定就连大人都有生命危险。
唐意倒是稍微镇定了一些，因为似乎只是流了那一点儿血，他的肚子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疼痛也没有感受到有其他的东西流出来。
他微微起身，看着前方全神贯注的开车的高程， 突然有些恍惚。
如果是一年之前他肯定想不到今天的画面。
如果是刚怀孕的时候见了红他大概要想可能是上天也看不得他以男人的身体怀孕了，可是刚刚他脑子嗡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想的居然是他拼了命的也要保护这个孩子。
第22章 ：往事
有怀孕情节
最后医生走出来的时候高程已经要等疯了，医生看他一副要冲上来杀人的样子连忙后退一步告知结果。
都没事，就是以后一定一定不能再有第二次。
如此高程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他进入病房的时候唐意正好醒过来。
高程摸他的额头低声道：“吓死我了。”
唐意偏过头看他，突然道：“高程，我刚才做了个梦。”
高程神色温和道：“梦到了什么？”
“梦到我们离婚了。”
高程呼吸一窒：“没有离婚，我们不离婚，更何况我们有了孩子怎么会离婚？”
这话说得也不知道是对唐意孩子对他自己。
可是他这样说完之后唐意就沉默了。
高程只能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其实你并不了解我。”
他的神色带着点儿忧虑又带着点儿令人疼惜的自叹自恋。
这让已经把心放回肚子里的高程，完全生不出其他的想法，只想把他按在病床上这样这样再那样。
只是高程也很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所以只能道：“我为什么不了解你？”
“因为我……我是个坏人啊。”
高程眼睛里适时的出现了一点儿惊讶：“怎么说？”
唐意因为他眼睛里那点儿惊讶，咬了咬牙有了点儿委屈的神色。
“沈恋是我绑架的。”
高程点了一下头：“这一点你之前说过了。”
“那天晚上不是……意外。”
高程是真的来了点儿兴趣，突然意识到可能这里有一个了不起的爆料。
唐意深吸一口气：“那个酒杯里我放了药。”
“……什么药？”
“就……那种药。”
高程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他为了装醉也是真的喝了不少酒确实是有些迷糊的，不过因为那个时候他确实很容易对着唐意起反应因此也就从未怀疑过。
现在看来……
他眯着眼睛道：“也就是说你故意破坏我的婚礼，又绑架了新娘然后爬上我的床？”
高程看到唐意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他现在才是真的震惊了。
惊的手指都轻颤起来。
唐意敛眸，全盘托出。
他细白的手指揪着身下的床单，眼睛里是湿漉漉的黑，秀气的眉头轻皱，面上却隐含着不管不顾的决绝。
他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了高程面前。
不是一只不安分的兔子。
而是一只老谋深算的小狐狸。
他终于露出自己森白的牙齿，把獠牙暴露在别人面前。
他浑身竖着刺却又露出柔软的腹部。
“那些媒体也是我安排的，只是为了逼你就范，我知道其实你从未喜欢过我对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天早上醒来你看到我的时候……”或许是难以启齿或许是难过，唐意顿了一下才轻声道：“你很厌恶的皱了眉。”
高程想了好久也想不起到底为什么皱眉，他现在终于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感受到了唐意的不安。
原来隐患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
“哪里是我嫌弃你？是你装的太像了，双手抱膝蜷缩在床角一眼都不看我，我还以为你恨我才对。”
高程轻声道：“而且，唐意……其实你的身体，我早就知道。”
不但知道，还肖想过无数次。
就像是有一年冬天下了雪，他翻墙出去找人，却看到他跟其他人一起打打闹闹的场面，他气的郁结。
第23章 ：很怕
其实那个时候的高程对于自己的心思并没有那么清晰的认知，毕竟在他看来唐意就是一个长得好看又骄纵的小朋友。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当唐意捧出一颗心来对你的时候，你的整个人都会被这种炙热融化。
唐意做过的许多小把戏和小心思他都知道清清楚楚。
不管唐意是可怜他还是想感动自己，他其实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唐意的心思是放在他身上的。
那个时候的他也很恶劣，他因为看到了那些场面所以不爽，但是他的不爽又不是能够明确说出来的。
所以他第一次戳破了唐意的那些小心思。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唐意的脸色瞬间变得白，而且开始虚张声势，可是他并不清楚越是这样，站在他面前的高程心里越是舒爽。
他甚至还能分出心思去想，唐意的睫毛太长了，比好多女孩子都要长，当他因为心虚微微敛眸的时候就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很是心痒的想去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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