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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屿迟在外面等他，身上已经换好了山庄的浴衣。
很经典的深蓝款式，肩宽把整件衣服撑了起来，相互交叠的v字形领口腰封松垮束着，松散而随意。
恹恹搭着眉眼，看上去依旧是拽不拉几的欠揍样子。
“哎，还蛮好看的。”姜早说，“我的在哪啊。”
周屿迟指了指放在姜早脚边的衣框。
这是便捷式的浴衣，姜早选了一套米白色的，外套一个白色的保暖披肩。
他蹲下身把衣服拿了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屿迟，希望人能转过身去，但显然人家并不在意这个。
姜早：“………”
算了。
反正等会都要看的。
先适应一下提前脱敏吧。
姜早背过身去，避免自己看周屿迟，然后松开了裹在外面的浴巾。
浴巾从后面解开滑落到脚边，露出漂亮的后背和被泳衣材质包得挺翘的小屁股。
身形清瘦的背影，腰部被顶端的光影打着，显得比别处略薄些，足弓修长，肤质滑嫩，刚刚洗完澡全身热乎乎的，肩膀晕着粉。
但很快，姜早便套上了浴衣。
衣服是交叉的，腰带独立分开。
姜早一手捂着刚刚交叉好的衣服领口，弯腰又去拿腰带想往身上系。
单独的手不好操作，这个腰带长得也很奇怪，一段长长的细线，也不知道往哪里绑。
姜早稍微试了一下，浴衣里没有提前可以系上的袋子，拿起腰带身上的衣服就送开，摁着衣服就没办法系腰带。
他肢体还不是很协调，一顿操作手忙脚乱，又不想让周屿迟等太久，一急就更乱。
姜早正着急着，那只不知道往哪放的手被突然握住。
一双大手从身后绕过来，轻轻带过姜早的手，随后帮他握住了一段衣摆。
指节往里探去，手臂随之裹了一下身体，帮他把浴衣交叉紧。
从姜早这个视角来看，那双手像是整个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两人间的距离是客套的近。
不近不远，不像拥抱，倒是可以说是周屿迟怕姜早尴尬，特意从身后来帮他。
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
周屿迟垂着眼，将那腰带那根细线从交叠好的外侧浴衣的一个小孔穿了过去，另一只手掌固定住衣服，把腰带在姜早身上缠了一圈。
他垂着眼，薄薄的眼睛耷着，与生俱来的冷，懒洋洋的，像是不爱搭理人，高高在上的，轻狂冷淡。
周屿迟把姜早缠好腰带，顺手把外套递给他，说：“走吧。”
姜早顿了会。
他反应了好几秒后回过头，看着周屿迟，有点结巴地说：“你，你自己是怎么绑起来的。”
周屿迟扫了他一眼，说：“我识字，会看说明。”
姜早：“？”
姜早这才重新去看那个框子，发现里面正正躺着一张如何一人穿衣小技巧的说明。
姜早：“………………”
又丢脸了！
“好好好我不识字。”姜早嘟囔着，把腰带提了提，红着小脸气呼呼地往外走，凶巴巴地和周屿迟说，“跟上啊！”
周屿迟耸肩笑了笑，随后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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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温泉山庄的公共汤池分露天和室内，室内的是特色汤池，露天温泉是天然汤池。
室内汤池有很多的品种，樱花泉、牛奶泉、甚至还有红酒泉。
两个人去室内转了一圈。
姜早跑这么远来泡温泉本来就是想人多一点不会尴尬，没想到这个时候这边的特色汤池压根没有人。
不过姜早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颜色的汤池。
“哇哦，这个颜色，有点魔法药水。”姜早踩着木屐哒哒哒跑过去，“那边显示说是薄荷泉，但我怎么感觉在里面泡我会被染色。”
周屿迟：“那去外面吧。”
姜早和周屿迟到室外。
外面的汤池比室内规整多了，汤泉与景致协奏平衡，周围环绕着枫树、苔藓以及一些观赏石，视觉充满意境，而且也没人。
但室外的温度比较低，不知道在里面光着身子泡温泉会不会冷。
姜早还在想是在外面泡还是回室内。
就见周屿迟已经开始宽衣了。
姜早：“！”
周屿迟三两下就脱下浴衣，露出结实的腹肌，把浴衣放进一旁的框里，走进了温泉。
他坐在池内，手臂搭在一旁石头上，朝姜早看了一眼。
“你这就下去了？”姜早在一旁看泡在池子里的周屿迟，想这也太快了吧，“不去室内吗，感觉外面很冷诶。”
“你站着当然冷。”周屿迟勾勾手，“下来就不冷了。”
姜早磨蹭了一会。
但其实说的也有理，泡在温泉里就不冷了，外面这里的环境还比室内好，特别有氛围。
于是姜早也把浴衣脱了。
幽静的环境，水面隐匿在弥漫的乳白色雾气间，泛着倒映着淡淡蓝调浓郁的树。
室外没有设置满堂的灯，只有顶部的一盏浅浅的暖黄，给周遭打下一层朦胧滤镜，透过光亮看清热气的轨迹。
姜早皮肤白，身材匀称颀长，腰窄窄一截，背脊单薄，脱下衣服后赶紧跑进温泉里面。
“呼——”他呼了口气，用水暖了暖身子，坐在温泉池专门有小台阶上，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去取暖，露出一个脑袋。
稍微暖和了一点，姜早才把上半段身子露出来。
他的骨架还是太过纤细，头发有点湿着，发丝乖顺得垂在额前，顺着往下滑，划过精致脆弱的脖颈，蜿蜒在那粉白的锁骨处。
这里水位不高，但温度正好，这样泡在也不会觉得冷。
而且泡温泉真的能让人身心愉悦。
姜早心情不错，也不觉得光膀子泡温泉尴尬了。
他学着周屿迟的样子把手臂搭在汤池沿边，在池里前后晃动细白秀气的小腿，摇出一抹涟漪。
“我突然想起来小学的时候我俩一起学游泳，那个泳池砖和这里室内的汤池长得可像了。”姜早。
周屿迟没回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温泉是普通的泉水，没有什么特色，也就是水色，清清透透。
看得自然一清二楚。
姜早的大腿透着些恰到好处的肉感，白腻的皮肤细腻无暇，线条流畅，嫩如水豆腐，不会过于干瘦。
脚趾和膝盖都被水温染得有些粉。
青年的脸颊乃至眼尾都被水汽蒸出一层诱人的薄红。
也不知道他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一张一合的嘴巴，可以看见一点点口腔内测淡红的腮肉。
晃眼的白，染着淡粉。
软软的唇泛着水光，整个人也软，红热扩散开来，杏眼澄澈。
周屿迟喉结微滚。
视线并没有收敛，男人只是顺势收紧下颌轮廓，正大光明地继续看着。
“但我还是游不太好，而且之后我们也没怎么去游过了……”
姜早说了半天也没得到个什么反应，于是特别不满地去凶周屿迟：“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低温池温度不高，但热也有些许滚烫，连着呼吸仿佛也裹挟了热气。
周屿迟神色松散倚在石上，深沉地目光带着一丝探究的打量：“早早。”
姜早回头看他。
恰好有风经过，佛过一片雪松的沙声，吹起姜早的头发，露出耳朵下方那雪白柔软的脖颈。
浸润其中，氤氲雾气在肌肤间浮动，消散于水汽之中。
周屿迟看着姜早胸前一片白圆乎乎的小点，手背撑着脸，耷拉着眼皮，神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无波无澜，开口的话却直接把姜早吓死：
“你好粉啊。”
姜早：“……………”
姜早：“……………………………”
不儿。
我在和你认真说话，你在说什么呢？？
“不是哥们。”姜早实在忍不住了。
他看着周屿迟，犹豫了好久后结巴地开口：“……你，你到底是不是直男啊……”
第45章
温泉的热气蒸腾在四周, 掌心浸入水的烫意，匀长的呼开始变得不平。
松脂和橡树浓郁的气息混着水汽，室外空无一人, 安静得很，甚至有种热的晕乎。
周屿迟眼睛轻轻落在姜早的白腻上, 莹润的胸口处粉红像小小的嫩桃, 上面还带着晶晶的水珠。
姜早被他看得发怵，羞恼地伸手捂住胸前的小果实，往水里潜了潜, 硬声骂道：“你干嘛呢，问你话呢！”
周屿迟这才敛眉，伸手拨了一下池水，说：“说是的是你，说不是的也是你，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吧。”
他声线天生偏冷，平日也懒得说很多话，语气冷冷淡淡的，现在一派安详的无所谓，更是欠揍。
温泉的水温高, 两个人的体温也在变高。
姜早耳尖红红, 支支吾吾，半天才应道：“这怎么问我, 问你自己啊，你是怎么样的我怎么知道啊。”
周屿迟没说话。
他只是拿起拿起一旁舀水的长柄竹勺, 舀了一勺泉水浇在身上。
肌肉显着隐约的青筋，水珠从胸肌的轮廓边缘滑下，贲张着雄性荷尔蒙。
周屿迟：“三年级的时候杨阿姨带我们去大溪地旅游，你下海呛了好几口海水, 吓得在海里抱着我大哭，扒都扒不下来。”
“后面我就陪你去学了游泳。”周屿迟轻嘲了下，“但没想到你毫无运动天赋，完全是只怕水的猫。”
“…………”姜早。
从周屿迟身上流入汤池的水在表面荡开波纹，雾气缭绕的泉下，刺青的痕迹被漾开变得崎岖斑驳。
过去的记忆带着水汽的潮湿，静默干净。
姜早恍惚了一下。
他突然发现，他每一步的成长轨迹里几乎都有周屿迟的影子。
像他说的学游泳，还有一起旅游，小到一些很简单很细碎的事情，周屿迟似乎都一直在他身边。
“喂，周屿迟。”姜早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搭牢了，开口的有些突兀，“你喜欢的那个人，我认识吗。”
周屿迟轻轻瞥了眼他。
青年身体微向前倾，带着探究一般的眼神正在看着他。
雪白瘦削但依旧是细软的身体被泉水烫得粉红，现在手没再遮挡，胸前的绵软成熟，和耳尖一样通红。
而这个语气，以及此时此刻的感觉，并不是很像在好奇或者是八卦，而更像是——
吃醋。
自己没有发觉，硬撑在那里，开口的话却带着不自然的酸酸的味道。
周屿迟手撑了一下下巴，把竹筒放了回去。
他眼睫低垂，随后抬起那双深沉的眼，意有所指地装模作样道：“认识。”
果不其然。
下一秒姜早就炸了：“我认识！？”
“我们高中的？还是初中的？”话马上就接了上来，姜早说完还感觉自己话有点急，咳了一下后假装不怎么在意似的继续问，“你居然找身边的人下手，你真不是个东西……到底是谁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周屿迟听罢，抿了下唇线。
眼前的人小耳朵热得嫩红，全身光溜溜的，偏偏还强装着淡定撑面子，一脸不在乎地问他。
姜早的大脑还在疯狂搜索。
谁啊谁啊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啊！
他们都认识的不是只有同学嘛，那还有谁啊可恶。
周屿迟看姜早在那皱着眉苦思冥想，恶劣的性格一下子就上来了，忍不住逗道：“小时候认识的。他很漂亮，很可爱，我经常偷偷看他，制造机会和他见面。”
姜早宕机了片刻。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听到周屿迟描述他喜欢的人。
本来以为知道周狗的这种八卦应该是会有吃到瓜的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早却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小时候”。
一个特别模糊的概念。
不知道周屿迟说的小时候到底是多早之前，但对于姜早来说，从他记事开始，他的小时候几乎都是周屿迟。
甚至只有周屿迟。
可现在，在那个他只有的周屿迟的视角里，还有那么一个女孩，是周屿迟喜欢了好久，喜欢到不能喜欢的。
感觉很多事情都不再特殊了。
姜早突然有点生气。
他觉得周屿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大混蛋。
“……”姜早没动，眼皮也没抬一下，抿了抿嘴偏过头去，问，“……是谁？”
周屿迟完全没有告诉他的意思，淡淡一句：“以后再说。”
姜早：“………………”
混蛋混蛋大混蛋！
水汽氤氲，池中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周围都是朦胧的剪影。
姜早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了句：“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人的。”
灯影摇曳。
温泉盖亭的檐角挂着的那几盏风灯晃着，青灰色的山谷寂静，周遭除了流水，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一会，周屿迟才发了声。
他像是真的在思考，缭绕的雾气遮了些他的声音，混在了流水潺潺里：“但每见一次，都比之前更喜欢一点。”
皂角的气味轻轻浮了上来，沉没的蓝和树影昏暗地纠缠。
泉水把风和树叶摩擦的声音冲淡了，顶上的风灯也不再摇，泛着玫瑰色的光晕照着两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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