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就是他的办公室,那间大门紧闭,感应处亮着上锁的红光,但这是他的办公室,只需他的指纹亲自来开,就算在里面也不能锁上。
季长廷好整以暇地停下了步子,冷冷道:“周秘书,我看你在集团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的作风,帮一个毛还没长硬的欺瞒我,下场你是知道的。”
“不不不,没有欺瞒,不敢欺瞒,都是误会。”周方诤连连道歉,“只是季总,这小季总在里面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啊。他锁了门,我们外间就只能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推测是砸了什么东西,至于其他的……”
周方诤小心观察季长廷的面色,生怕对方下一句就是“你可以主动辞职了。”
“哦?他一个人在我办公室里待了一下午?”季长廷冷眼瞧他,“那除了他,可有其他什么人进去了?”
周方诤在男人的目光下无处遁形,冷汗一层层地冒,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如实交代道:“还有、还有一个少年。”
季长廷将要开门的动作一顿。
第24章 冲冠一怒
季长廷的手指还未触上感应区, 紧锁的大门突然“滴滴”两声开了。
“老季总一把年纪,站在人门口听墙角呢?”季承煜冷冷的讥讽传出。
开门的少年一脸局促地抓着门板,战战兢兢地对门口站着的大老板举了个躬, 恶狠狠撞了一下周方诤, 一溜烟跑走了。
周总秘“诶”了一声, 没拦住人,对冷眼瞥他的季总讪笑了两声:“小实习生, 不懂规矩, 这就开了他、开了他。”
季长廷的目光在那少年脸上一晃而过,姿色平平,举止也畏缩, 就这种货色季承煜也往办公室里领。
季长廷未置可否, 理了理袖子, 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季长廷脚步停了。
原本整齐有序的办公桌空空荡荡,地上倒是凄惨地躺了一片, 依稀能辨认出水晶和陶瓷的残肢, 包括他最钟爱的那支定制钢笔, 笔身上掉落的细小碎钻。
季长廷一滞, 内心翻涌的怒气几乎压抑不住, 他抬手指着季承煜,“逆子、逆子……”
周方诤可不想夹在这势同水火的父子俩中间为难,他探头朝里看了一眼, 居然没见着那位跟季承煜共处一室的白先生。
他暗地里稀奇, 这办公室也没个夹层,莫非是提前走了?
周方诤悄悄合上门退了出去,对旁边候着的秘书吩咐道:“去找刚才跑出去的实习生,给他结双倍工资, 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办公室内,父子俩剑拔弩张。
季长廷被气个半死,反观季承煜,悠闲安坐,光明正大霸占了老东西的办公椅,躺得没个正形。
“16点47分,日理万机的季大总裁这是从温柔乡才起?”季承煜看了眼手表,似笑非笑,“看来家里是不够季总发挥,来公司找找野趣?”
瞧瞧这逆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他老子的私生活也敢指指点点。
谈好的婚事说拒就拒,浑然不顾季氏四大家族声名在外,品性顽劣不堪,实在是不堪为继。
对于季氏这样的大家族,掌权人对子嗣的血统格外看重。季长廷坐稳家主之位,虽然情人无数,但总共只和前妻生过三个儿子,长子季承煜关系不睦,次子季知聿经年不归,幺子季屿不学无术……他季长廷一生行善积德,上天为何在继承人上如此薄待。
季承煜先前再如何荒唐顶撞,也只是季家关上门来的私事,但这一回,公然悔婚,打的可不止是他季家主的脸,更是把严家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就算他不追究,族中长辈也只会指责他教子无方,反而折损他的威信。
不听话的继承人,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这是为季氏的发展,更是对严氏的表态。
“季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季长廷恢复了冷静,冷冷道,“既然要拒绝季家安排的联姻,那这季氏的继承人你也不用做了,让你二弟回国,接替你的位置。”
季承煜面色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季长廷满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比起劝服执拗的季知聿回心转意,能让季承煜服软听话,自然是更好的结果。
季承煜迟迟没应声,额角隐约冒出一根青筋,他闭了闭眼,原本落在桌面上的一只手突然放了下去。
如果季长廷能站得更近的话,就会发现他那性情冷淡的儿子身下,还藏着一位屈膝蜷缩的美人。
办公桌的桌洞不大,放下了季承煜一双占地可观的长腿,白茶就只得憋屈地蜷缩在男人两腿之间的空隙里,后背紧贴着木板,两只无处安放的手试探地抓住了男人的西装裤。
周总秘来报信的时候,白茶正裸着上身,脊背的蝴蝶骨贴着冰冷的桌面,洁白如雪一般的皮肤暴露在季承煜饶有兴致的目光中,也同时暴露在摄像头森冷的红光之下。
因为寒冷,又或者是羞耻,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而属于季长廷那支奢华的钢笔正一端亲密地顶着他的皮肤,带着宝石怪异坚硬的触感,一排排滚过那细小的颗粒。
生理上的颤抖让他控制不住蜷缩四肢,但只要季承煜“嗯?”一声,他就会努力地克制住本能反应,摊开了任人肆意索取他的惩罚和嘉奖。
这就是乙方先生的契约精神。
汗水和泪水打湿了那根昂贵的钢笔,偏生季承煜还要在他耳边低喃:“知道吗?季长廷很喜欢这支钢笔,季氏的每一笔生意、每一份合同,都有这支笔亲手写下的签名。”
他拨开笔帽,将那露出的尖锐笔尖在瞳孔涣散的人面前晃了晃,“你瞧,就像这样。”
那支沾了黑墨的笔尖比笔帽更细、更凉,轻轻落在白茶的锁骨处,那皮肤就像盛不住墨滴的重量,软软的凹陷下去一个漆黑的小窝。
随着笔尖在皮肤上滑动,白茶的手紧紧抓住了季承煜西装的一角,“你重一点啊……痒……”
“要重一点?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一落,该重的地方没重,季承煜的右手仍然漫不经心地在白茶这张名贵但易破的白纸上书写,揉着腰间软肉的左手却使了力气,摩挲出一片艳丽的红霞。
“唔……”
季承煜最后一笔尚未落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小、小季总,周总秘让我来告诉您,季总到、到公司了。”
白茶被这叩门声吓到,剧烈一挣,那笔尖的墨迹就长长划了出去,险些碰到一处更加柔软敏感的晕红。
多亏季承煜抬手抬得快,才没划破掌心下娇嫩的皮肤,只是那最后一笔的“煜”字斜飞出去,像一道弯曲的钩子,正指向……
季承煜目光微顿,偏开一瞬,又正大光明地观察了起来。
“季承煜”三个大字笔走龙蛇,印在白茶身上,是比不知谁人所留的红痕更加直白鲜明的印记。
白茶急得浑身冒火,眼眶凝了一层眼泪,偏季承煜这男人不知压着他在看些什么,丝毫不顾及楼下正在逼近的脚步声。
“……季承煜!”白茶咬牙叫道,但短短几分钟的耽搁,他再想穿上衣服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白茶一把抓起衣服,矮身钻进了桌洞里。
季长廷说话的时候,白茶一直胆战心惊地听着,季承煜一挑衅,他就无意识抓紧手下的肌肉,生怕那季家主要冲上来教训不孝子,顺便人赃并获,逮住他一个赤.身.裸.体的野生小妖精。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这个姿势……离得实在太近了些。
男人那东西就在白茶视线所及之处,安静地蛰伏着。
这体量、也不小啊……
跟许医生描述的患者情况不大相符啊。
白茶看得专注,不自觉往前拱,温热的吐息越靠越近,直到额头突然撞上了一只手。
季承煜垂眸瞧他,把白茶脸上的疑惑好奇之色尽收眼底。
屈指揉了揉他张开的唇瓣,停顿片刻,才慢慢收回。
桌下的白茶后退回原来的位置,摸了摸季承煜摸过的位置。
他的唇,怎么了吗?
见季承煜的表情奇异,并未立刻出言讥讽,季长廷又走近两步,撑着桌子趁热打铁地劝他:“承煜,白天的事情严家打了圆场,等过了这个风口,你去和你严伯父赔罪,大张旗鼓迎娶严家的小姐,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服从家族的安排,这季氏的继承人还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随着季长廷的靠近,桌下的白茶越发难耐,一直求饶似的抓着男人的膝盖轻晃,希望季承煜千万大发慈悲,先把这“捉.奸”一样的季老总给哄回去,放他小小白茶一马。
季承煜含着嘲意的视线在他虚青的面色上走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好啊,那我就恭祝二弟早日回家,季家主得偿所愿了。”
“你!”软的硬的都试了,季承煜全都不吃,事到如今,即便季长廷曾经再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也不得不狠狠搓一搓他不知来由的锐气了。
不要以为会投几个项目就能跟他老子叫嚣了,离了他季家继承人的身份,他倒要看看,谁还给季承煜一分面子。
“那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季长廷一拍桌子,桌下的白茶就是一抖,季承煜被又掐又拧的,故意伸了伸腿,让那张牙舞爪的兔子安分一些。
“唔……”
季承煜桌下的手指捏着白茶艳红的舌尖,把止不住的口水擦在白茶扬起的侧脸上,面上一派气定神闲:“别生气啊季家主,我走开又如何,这位置你还能坐多久?”
季长廷神色一动,还未及反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叩叩叩!叩叩叩!”
“季总不好了,警察、警察他们冲进来了!”
季长廷打开门,拎着周方诤的领口质问:“你胡说什么?警察怎么敢贸然闯入季氏?!”
“是、是那个姓严的……”周方诤一张方脸皱成一团,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冰冰的嗓音就盖了过来。
“你季氏倒是手眼通天,这寻常的警察只怕连大门都进不来吧!”
严淮禹一身警服,警靴一步步沉重地踏在顶层的地板上,身后跟着一批全副武装的警察,跟季长廷安排的保镖在走廊僵持住了。
“阻碍警方办事,你们知道是什么下场?”严淮禹身旁的副官高声呵斥,“季氏集团总经理季长廷涉嫌组织卖.淫,再有阻拦者,一律视为嫌疑人同伙,还不退后!”
保镖们迟疑着后退,眼神警惕地盯着警察,但到底没再轻举妄动。
季长廷松开周方诤,侧身冷冰冰看了眼坐在原位八风不动的季承煜,转过身面对若冰霜的严淮禹,疾言厉色道:“严世侄慎言!你们家不能因为被季承煜退了婚,就以权谋私,故意给伯父扣上这样一顶帽子。”
“你胡说什么!我们严队不是……”副官就要上前,被严淮禹挡了一下。
“季总,公事在身,多有得罪。如果事后证明是误会,晚辈再亲自登门向您赔罪。”严淮禹讲完社交辞令,话锋一转,厉声道,“带走!”
冰冷的手铐压上季长廷的手腕,他脸色大变,声色俱厉:“严淮禹!做事前我劝你先想一想严家的祖训,江市四大家同气连枝,你如此做派,就不怕严家成了众矢之的!”
暗地里那些生意都不是季长廷亲自经手,资金周转也未经季氏的账面,就算他身上有嫌疑,这组织卖.淫的罪责也落不到他身上。
只是季氏集团掌权人当众被警方抓捕,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消细想,季长廷都能猜到该对集团造成多大的冲击!
如此折腾的意义何在?
等等……
他骤然转身,目光如利矢,射向案后不动如山的季承煜。
季承煜对他扬眉一笑,懒散地挥了挥手。
严淮禹冷若磐石:“押走!”
季长廷就以一个极度狼狈的姿态,阴鸷地盯着季承煜唇角那抹刺眼的讽笑,被押解着踉踉跄跄上了电梯。
这是对他的回敬吗?
季长廷冷冷垂眸,狠狠刮过软倒在地的周方诤。
走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严淮禹对屋里的季承煜点了下头,也匆匆离去。
等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白茶才迟疑着推开季承煜,从桌下爬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锁骨处一片汗水晕开的墨迹,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咬牙道:“……有没有湿巾?”
季承煜伸手摸上白茶的锁骨,把那块白皙的皮肤弄得更脏,轻叹了口气,虚情假意安抚他:“辛苦你了,下次我会记得换油性墨。”
白茶也懒得管衣服会不会弄脏了,直接抬臂穿上了。
季承煜遗憾地缩回手,指尖捻了捻,像在回味某种美妙的触感。
“咚”的一声,白茶一惊,转向门口:“谁在那儿?!”
一个浑身狼狈的方脸男人弯着腰从门后走了出来,讪笑道:“白先生,还没走呐?”
居然是周方诤。
白茶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无措地望向季承煜。
不知道刚才这男人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会不会出去乱说,对季承煜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季承煜一顿,从白茶犹疑的神色里察觉到他微妙的顾虑,眯眼反问:“怎么?我比那作奸犯科的季长廷还拿不出手?”
白茶一怔,不知道这又怎么扯上季长廷了。
明明最早隐瞒他俩熟识这件事的人就是季承煜自己。
贴墙罚站的周方诤提心吊胆地听着,大气也不敢出,季氏父子争妻这种豪门秘辛,也是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可以知道的吗?
小季总只要没提让他离职,那就是给他机会。
“小季总,今天的监控录像都删干净了,仅剩的一份稍后给您,我保证季氏上下每一个人,今天都没见过这位白先生。”周方诤深吸一口气,连声保证,“您放心,全程都是我一人操作的,没有任何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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