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星宇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贺家那个事,本来是要闹大的,但也不知怎么的,下午对面突然去公司找老头子道歉,还说贺氏要跟咱们家合作做生意,老家伙开心坏了,下班还给我带了辆山地自行车。”
“喏,看看,最新限量款,”钱星宇努努嘴,“我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求了好久,老头子都没松口,真是奇了怪了。”
贺家,是贺雅闻的手笔。
白茶若有所思地垂眸,难道那男人兜了一圈,真是为了向他示好?
*
去R国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季家的专线,等白茶睡到自然醒,两人才不紧不慢地出发去机场。
进入R国境内的时候天空飘着小雪,白茶一路都很精神,刚看完了两部无脑短剧,正扒着窗户往外看。
“还没从这个角度看过R国的雪呢。”白茶回过头。
另一侧斜躺着的季承煜有些心不在焉,视线飘出去又落回来,淡淡“嗯”了一声。
白茶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抿嘴笑道:“不是吧,季先生难道怕看医生?”
季承煜懒散地回视:“我是怕某人说医生的坏话,被凶残的医生抓走试药。”
“担心我呀?”
白茶离开座位,横跨到男人腿上,季承煜单手握住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少年得意洋洋地凑近他耳边:“那到时候,可要拜托季先生去救我了。”
纤细的食指点在季承煜的锁骨旁,没有衣物阻隔的触碰,带起一串温热的酥痒。
季承煜把他的手指握在掌心:“这会儿又叫季先生了?”
“……阿煜。”白茶张了张口,轻轻唤出这个名字,耳根处灼烧一片。
刻意叫的亲昵时,总是别有所图,如今只是单纯的一个称呼……
白茶受不住他的目光,颤巍巍改口:“先生,别看我了。”
他以为是叫的疏远,殊不知去掉了姓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禁忌感。
季承煜揉了揉他的耳根,像把那鲜红欲滴的色泽在指尖揉碎了。
被暖烘烘的一团这么亲昵地搂着,季承煜每次来看心理医生时的糟糕心情不自觉平复下去。
他已经找到他的药了。
逃不走,也不想逃,一只很乖很美味的兔子。
到达凯瑟琳诊疗室的时间是R国的下午,白茶对R国语只通晓基本的几句问候语,并不认识牌匾上的“心理治疗室”,只以为这里是一间特殊一点的私人医院,进来之后好奇地四处打量。
诊疗室的面积不大,布置上采用了清淡的暖色调,采光极好,温暖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窗户,洒下一室温馨恬淡,不同的绿植挤挤挨挨地待在各自的位置,白茶转了一圈,目光落到前台有些萎靡不振的含羞草上。
没人会忍住手欠去摸一盆含羞草,白茶在前台小姐姐幽怨的目光里,莫名看向身边的男人。
季承煜挑眉:“这边。”
季承煜走在前面,白茶像个坠在后面的小尾巴。
诊疗室内的女医生是典型的R国人,蜷曲的长发垂在脖颈间,镜片后的眼眸很温柔,让白茶想起素未谋面的母亲。
居然是位女医生,给季承煜看那种病啊。
白茶原本还在猜想庸医的长相,现如今,有关医术的论调都说不出口了。
在如此温和的目光里,没人会想说扫兴的坏话。
“白,你好。”
她说的还是华国语。
白茶腼腆地笑笑:“您好,凯瑟琳医生。”
不过凯瑟琳也就会说“你好”“再见”这两句,她对白茶友善地笑笑,请人在沙发上坐下。
白茶听不懂他们的交谈,目光看向一旁的小仙人球。
心里脑补出季承煜屡次手欠,于是凯瑟琳医生在诊疗室内换上了这尊可爱的大杀器。
他扑哧一笑,就发现两个人的交谈停了,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怎么了?”白茶不明所以地问季承煜。
季承煜顿了顿,依言转述凯瑟琳的话:“她说你很漂亮很可爱,难怪我会喜欢。”
白茶用基础的R国语对凯瑟琳道谢,然后对季承煜挤了挤眼睛:“你喜欢我啊。”
季承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继续跟凯瑟琳交谈。
在白茶听不懂的对话里,季承煜在问他的心理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停药?”
凯瑟琳促狭地对他笑:“季,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急不可耐的一天。”
“接触治疗并不需要做到那个程度,这一点我们都清楚。”
“别狡辩了季,你就是有私心。他漂亮又可爱,难怪你会动心。”
第41章 还没学会
季承煜没否认凯瑟琳的揶揄, 两人进行正式的谈话环节,整个过程中,白茶都保持旁听状态。
虽然听不懂两个人在交谈什么, 但是季承煜的R国语讲得好好, 吐字的韵律也十分动听。
R国语不算通用语, 白茶往年度假时也没少往雪场跑,但基本的交谈英语足矣, 也没想过专门学习一门语言。
季承煜连这都会, 真的好厉害。
欣赏崇拜的目光直勾勾落在男人的脸上,交谈的两个人都注意到了。
凯瑟琳友善地笑笑,结束了今天简短的交谈:“在见到人之前, 我就猜对方是你喜欢的人, 当时是你不认可我的推断, 现在相信了吧?”
季承煜不否认自己如今对白茶的占有欲,但一切兴趣的开端, 却是他的身体并不排斥少年的靠近。
凯瑟琳摇了摇头:“季, 你的身体和精神潜意识里对他就是放松的。或许你发现了, 有他在身边, 你的状态好了很多, 平和、宁静,这不仅仅是病症减轻的缘故。”
“虽然追根溯源没有绝对的必要性,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调查一下, 以前你们是不是有更深的渊源。”
季承煜点了点头, 凯瑟琳最后对他眨了眨眼:“药量需要慢慢减轻,一个月后可以基本停药。”
季承煜撸了一把昏昏欲睡的白茶:“走了。”
白茶一个激灵,脑袋撞上了男人的指骨,“这、这就好了?”
他的目光迟疑地在男人下半身转了一圈, 欲言又止地跟着出门了。
“有话就说。”季承煜头也没回。
“啊,”白茶支支吾吾,“那个、不需要脱裤子吗?”
季承煜脚步一顿,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白茶困劲儿还没走远,有些呆呆地站在台阶下面。
“抬头。”季承煜说。
白茶照做,心里诊疗室蔚蓝色的字迹映入眼帘,耳边是季承煜一字一顿的标准R国语发音。
“心、理、诊、疗、室。”季承煜低垂眼眸,饶有兴致地问他,“不然你以为,我是要看什么病?”
脑子里一瞬间闪回许多画面,白茶的视线最后落到季承煜光.裸的手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承煜好像已经不戴手套了……
好像就是从他说进入下一个疗程开始。
乱七八糟的想法挤满了思绪,白茶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却是:“原来凯瑟琳小姐不是庸医啊。”
季承煜点点头:“很高兴这句话你没有当着凯瑟琳的面讲。”
“凯瑟琳医生这么温柔的人,才不会是你说的那种拿人做实验的变态医生呢。”白茶嘀嘀咕咕。
司机把车停到门前,两人上了后座,白茶顾及到有外人在场,有关季承煜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的话题被他暂时咽了下去。
“饿了吗?”季承煜问。
白茶揉了揉肚子,没感觉到明显的饥饿感,摇了摇头。
季承煜说:“那就好,住的地方有些远,饿的话先带你吃点东西。”
男人最近简直温柔得过了头,白茶心里咕嘟咕嘟冒着甜腻的泡泡,没忍住问他:“你以前,跟别人谈过恋爱吗?”
白茶年纪小,一成年就迫切地考虑和谁联姻的问题,虽然有不少人向他示好,但他从来没考虑过什么恋爱。
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已经很难找了,要是花精力谈的对象不能符合他的结婚需求,那谈对象来做什么?
但是季承煜跟的情况跟他不同,男人比他大几岁,提前修完了课程,早就结束了校园生涯,白茶只对他从业之后的事迹有所耳闻,至于上学期间的……
他好奇地眨眨眼,季承煜的校园时代也会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吗?
季承煜挑眉:“怎么会这么想?”
白茶摆着指头数他最近的变化,最后总结道:“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看起来椰椰对以前的我很有意见?”
这是个陷阱。
白茶可没有因为男人一时的温声细语就忘记了他有多么喜欢记账,谨慎地回答:“不,以前当然也很好,要不然我怎么一眼就相中了先生呢?”
白茶眼尾上翘,刻意撒娇的时候,漂亮的脸蛋泛起一片片桃花似的粉红,格外惹人怜爱。
他深知自己的优势,自然不遗余力地在男人面前表现,季承煜单手揉过他湿漉漉的眼尾,语气温柔:“对你不温柔的时候,很爽?”
这、这怎么听上去哪里不太对劲。
白茶嗫嚅着张张嘴。
男人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手指轻动,前后座之间的隔离板就升了上去。
两人的空间完全密闭了起来,白茶一抖,季承煜温热的指尖已经钳住了他的下巴:“椰椰喜欢,先生当然会让你满意。”
腰身被一只手握着,白茶猝不及防被捏着下颌吻了下来。
男人的动作并不温柔,衔住了白茶柔软的唇,舌尖毫不留情地撬开了不坚定的牙关,深入纠缠住少年深藏的柔软舌尖。
白茶只感觉唇上一热,舌尖就被擒住了,张开的唇间蓄满了潮湿的液体,被男人像品尝什么糖水一样扫去,犹嫌不够,向着更深处的喉口进攻。
“唔……”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即便他们已经接吻了很多次,但在男人狂风暴雨的进攻节奏下,白茶还是节节败退,弱弱地缠着唇齿间的异.物小心舔舐,像不得章法的求饶示好。
小猫一样的回应挑起了更深的肆虐欲,白茶揽着男人肩膀的手无力地滑下,脖颈扬起,拉抻出笔直好看的弧度,喉结频频滑动,吞咽着不知是谁口腔中分泌的液体。
“呼吸。”季承煜指点他,“椰椰,这么多次还是没学会。”
男人的嗓音沙哑,唇分时拉开的暧昧银丝在阳光下格外清晰,白茶大口呼吸着空气,眼眸潮湿一片,男人最爱的泪水坠在眼尾将落未落。
——被另一人的舌尖舔去了。
一个绵长的吻,给少年白皙的皮肤染上了旖旎的红晕,像柔软摊开的绯色花瓣。
季承煜轻笑着下了判词:“学不会,还是实践太少了。”
等人缓过来片刻,季承煜又俯下身去,衔住了白茶的唇珠。
……
唇齿相依是比肌肤相贴更亲密的接触,季承煜周身像被层层的热浪温柔地冲刷过,只余下温软的余波。
白茶靠在窗边,唇瓣红肿发烫,说什么也不给季承煜再亲。
他撩起眼眸斜他,目光在季承煜艳色的唇上一顿……
被染上旖旎情.色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呢?
下车的时候,白茶简直不敢去看司机的脸,半捂着唇落荒而逃。
季承煜看他蹦蹦跳跳跑远的背影,落后半步接了个电话。
男人讥讽地扯了下嘴角:“贺雅闻不是喜欢求助于季长廷吗,他的季伯父有难,他能独善其身?”
*
在R国的周末,季承煜带着白茶逛了好几个有名的景点,都是白茶自己查了攻略,点名要去的。
R国的夜晚寒冷,两人挨在一起,白茶给足了甜头,白天提要求也提得理直气壮。
他自顾自跟季承煜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短假,在床上睡得昏天地暗,殊不知国内的贺雅闻被麻烦缠身,而同一时间,严绾如正在钱家做客。
钱敬文对这位严家的千金小姐态度很是亲善,余婉秋也陪在一边喝茶,一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模样。
“钱伯父,我这次贸然来拜访,实在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知会给你。”严绾如优雅地饮了一口茶,“严家跟季家已有婚约在前,不瞒伯父你们,承煜哥哥先前是为了跟父亲赌气,才说要跟白学弟订婚的。”
随即她面上露出一点歉意的神色,接着道:“也是我不好,我跟承煜哥哥闹了脾气,订婚时又改了主意,也是为了维护我的名誉,承煜哥哥才对外说是他出尔反尔,有意拒婚。”
余婉秋温婉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所以严小姐的意思是……?”
严绾如放下茶盏,淡淡笑道:“钱夫人,我这一趟是代替承煜哥哥来的,您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只是哥哥一向事忙,恐怕不会接无关人等的电话。”
钱敬文冷哼了一声:“严小姐,我看在你是严家人的份上才对你礼让三分,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忽悠,当时季严联姻失败的丑剧怎么发生的,婉秋她不清楚,我可是清楚得很。”
严绾如面色也淡了:“钱先生,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伯父,可不代表你有资格跟我叫板。”
她翘起粉色的指甲在眼前端详,漫不经心道:“听说钱先生最近搭上了贺氏的线,你猜,凭我跟贺少爷青梅竹马的交情,我要是对他说上一两句对您不利的话,你这生意……可还做得下去?”
贺少爷是四大家族嫡系里面最神秘的一位,严绾如跟她的交情外来的钱敬文根本无从打听,严绾如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但说上一两句话让一个小小的钱家混不下去还是很容易的。
见面前的两人神色变了,严绾如轻蔑地笑了笑,也懒得再多费口舌,淡淡道:“我这趟来也是受了一个人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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