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帮我大忙了,”白茶神秘地对他眨眼,“剩下的,要等一年半之后啦。”
一年半,一个微妙的数字。
正巧是白茶的22岁生日。
季承煜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危险地眯起眼睛:“宝宝,你利用我?”
白沁给白茶留下了一份保障,除了他成年之后继承的那笔股权,还有一笔由白政庭代持,在他结婚之后,会作为聘礼与未来的儿媳平分。
加上白政庭和未来“儿媳”的那一份,白茶婚后将会持有对白氏资本的绝对控股。
钱敬文一直想方设法让白政庭签股权转让,可直到最后把恼羞成怒把老爷子逼疯,他也没能如愿。
白茶对季承煜吐了吐舌头,脚步轻快地跑走了。
屋内,白政庭正在跟周既南专注地下棋,白茶轻手轻脚地跑过来,站到白政庭身后,对周老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周既南心领神会地笑笑,指着棋子,转移白政庭的注意力:“看这,我马上要赢了。”
白政庭皱眉思考,突然,眼前一黑,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白茶压着嗓音,在他耳边搞怪:“嘿,白庭庭同学,你被惊喜砸中了,猜对我的身份,奖励一份豪华大礼。”
第60章 一份礼物
“椰椰!”白政庭不高兴, “我要输了,你害的,你们是一伙的……”
他说得磕磕绊绊, 像个小孩一样, 眼见着要输了, 立刻就讹住了送上门来的白茶。
一定都是,椰椰捣乱的错。
白茶心下好笑, 他撤开手, 对上白政庭谴责的目光,悠悠说完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猜对了,有奖励。”
在白政庭吃惊的眼神里, 白茶“啪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奖励一枚椰椰定制版亲亲。”
白政庭捂着侧脸, 高兴地眯起眼睛,他的脑海里滑过一些记忆碎片, 他看见了小时候的椰椰, 一只小小的团子。
刚出生时的椰椰就是一个亲人的小孩, 活泼得很, 一双水汪汪的茶色大眼睛总是好奇地观察着每一个过路的人, 对谁都要抱,再用湿哒哒的口水糊人一脸亮晶晶。
跟现在一样的可爱。
白茶陪着白政庭闹了一会儿,老人就觉得困倦了, 周既南陪他回卧室, 白茶出门去找季承煜。
男人倚在阳台边打电话,白茶没去打扰,把准备好的胸针别在了季承煜晚上出门要穿的西装上。
季承煜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快把半个身子塞进衣柜里的少年, 拦腰把人捞了起来。
“偷偷摸摸干什么坏事呢?”季承煜瞥了一眼他摆弄的首饰盒,想起了一件事,“那对耳夹你拿走了?”
白茶滚进柔软的床里,翻滚了两圈爬起来,理直气壮:“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他还没提呢,季承煜倒是先提起了。
“那么早就藏我的耳夹,还说不是对我有意思?”他抓住了男人的把柄,神气地扬眉。
季承煜也不否认,夸奖得直白:“你那天晚上很好看。”
白茶被突如其来的直球噎了一下,强撑着逐渐发热的脸,一本正经地附和:“没错,被你捡到宝了,开心死了吧。”
“开心,如果……”季承煜搂住他,压进了床里,“……就更开心了。”
两人在床上亲了一会儿,白茶被摸到痒痒肉,一边躲着吻,一边笑个不停,打闹间被子都滚到了地上。
最后实在是笑岔气了,白茶抓准机会在男人唇侧咬了个小口子,立马喊了暂停。
季承煜把他抓过来亲了一会儿,才慢慢停了下来,跟他说:“余婉秋要分钱敬文的财产,已经找人去办了。”
白茶有些诧异:“这你都知道?”
季承煜不知想起什么,莞尔:“她还没出大门就打电话,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噗,”白茶刚笑出一声,就“哎呦”着捂住肚子,连连摇头,“我不能再笑了,肚子好酸。”
季承煜把他捞进怀里,帮他揉肚子,白茶腾出了手,压着自己的两颊,好像希望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再笑出声,把脸蛋挤成乱七八糟的形状,含糊不清地问:“她都没发现有监控吗?”
那监控还是白茶自己装的,那么老大老显眼,正对着进来的大铁门,余婉秋大抵是真的很想要公司,被他两句话搅得自乱阵脚,在别人家里直接开始大声密谋,她不败露谁败露?
季承煜的注意力被掌心下柔软的肚腹分散了,漫不经心地应着:“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唔,”白茶被摸得很舒服,懒洋洋地摊成一张兔饼,脑袋往男人温暖的肩窝里埋,“别管秋姨了,她就是豪门小说看多了,钱星星根本不是那块料子,她都没问一问我弟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困倦得快要睡着了。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养成那样,对白茶什么样,自然不必多说。
季承煜体温高,昨晚白茶闹了肚子,他掌心隔着衣服揉了揉,又探进衣服里,贴着皮肤暖他。
白茶乖乖任摸,眼皮慢慢合上了。
季承煜帮他脱了衣服,在床上摆好,白茶朦胧地睁开眼瞧他,还不忘交代:“出门穿那套我给你挑的……要早点回来。”
“知道了。”季承煜起身前,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
季承煜这次出差又是一周多,白茶除了固定每天跟他煲个电话粥,其余时间一直待在秋山。
订婚仪式的事情季承煜很重视,早就委托给专门的人去办,更换的几套礼服早早就请了人定做,所以当谢玉织突然打来电话,表示要送他们一些礼物时,白茶没想太多,毕竟谢玉织已经多年不做男装了。
精致刺绣的中式婚服,白茶被那艳色的红烫了一下眼睛,眼底有些潮湿。
谢玉织指挥着人送来秋山,自然是提前跟季承煜打听过了,订婚前,白茶都会住在这里。
越是历史悠长的家族,规矩就越是森严,按照最早的祖训,婚前两人是绝对不可以同居的,不过在他们这里,纯粹是因为季承煜忙着收拾烂摊子,而白茶也乐得跟刚接回家的白政庭相处。
电话里,谢女士的声音十分温柔:“只是一份礼物,希望你们喜欢。我很高兴,承煜最后选择了你。”
谢玉织似乎有什么话想交代,有关从前的季承煜和未来的季承煜,但最后,她只是轻轻笑了笑,对白茶说:“就跟他一样,也叫我谢女士吧。”
不是母亲,更不是前辈,就像可以偶尔聚餐的朋友,会参与对方人生的重要时刻,但不必为对方的人生负责。
挂断电话之后,白茶短暂地想起了白沁,那个从照片里就能窥见绝代风华的女子。
在他还没有记忆时就离开了,留给他的只有白纸黑字的合同与协议,却足以对抗钱敬文贪婪的野望。
如果她能看着他长大成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笑还是会哭?
白茶也就只有一点遗憾,指甲盖大小的一点。
风一吹,就想不起来了。
*
这段时间贺雅闻的日子很不好过,书记突然升迁调走了,江洲湾的项目成了个纯粹的公益项目,那么大一笔资金都成了善款,收益远远比不上为了筹集资金抛掉的项目。
但是事已至此,又不能中途推出,不然连贺氏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只是每一次,在新闻大肆颂赞贺氏为社会的杰出贡献时,贺雅闻都压抑不住自己难看的脸色。
贺氏的股东大多都是姓贺的旁支,当初贺老爷子力挺一个病秧子上位,这些人虽然反抗不了家主的决定,私下里却也没少碎嘴子,埋怨家主老眼昏花。这下好了,贺雅闻横空出世,就给贺家博了这么好的名声。
江市知名慈善家。
每一次股东开会,都有人拿这个名头刺他,话里话外无非是指责贺雅闻德不配位,想方设法赶他下台。
动静太大,贺雅闻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过爷爷了。
贺老爷子正在钓鱼,却又不像正经钓鱼,他随意支了根杆子,坐在树荫底下,偶尔还拨动两下杆子,咬了饵的鱼也要被吓跑了。
果然,顶着炎炎烈日,半个多小时了桶里一条鱼也没有。
贺雅闻身子不好,自觉犯了错,也不敢站到老爷子的树荫地下,直直顶着烈日曝晒,眼前隐约发黑。
“啪”的一声,钓鱼竿掉了下去,贺雅闻蹲下身去帮忙,眼前一晕,险些跌倒,被贺老爷子拽着,坐在了他的躺椅上。
“雅闻,你犯了什么错?”
贺老爷子自顾自缠着线,眼神落在层层涟漪的湖泊上,温和又淡漠地问。
贺雅闻从小就跟在贺老爷子身边,每次犯了错就在他跟前罚站,多大年纪了,还是这样。
“江洲湾的项目,我太急于求成了,做出了错误的决策,给集团造成了重大损失。”贺雅闻这段话说得很流畅,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集团的事,”贺老爷子说,“还有吗?”
贺雅闻一怔,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看来是没有了,”贺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我要收摊了,帮我收拾。”
贺雅闻没作声,依言起身。
他的身子还不太好,太阳又晒了许久,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唇色有些苍白。
“我已经退休了,集团的事我管不着,旁□□些股东,你要是压不住,就把董事长的位子让出来。”
说着不管,这话却已经近似于失望了,贺雅闻心脏重重一跳,强压着焦急为自己辩解:“我们虽然损失了一些经济,但给集团带来了良好的声望,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是难以估量的回报。”
“所以股东们认可你的说法吗?”老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随意开口就一针见血。
“那是他们没有见识,一个个站着股东的位置,没对集团做什么贡献,现在亏了钱,指点起江山来比谁都话多。”贺雅闻在贺老爷子面前,流露出他这个年纪的急躁来,说到底,他不过刚出社会,从前养在山里,跟这些胡搅蛮缠的亲戚没怎么打过交道。
“既然知道他们无用,还留着他们做什么?”贺老爷子神色淡淡,好像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一样。
“爷爷的意思是……”贺雅闻不敢置信,“我可以动他们?”
老爷子“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集团交给你就是你的了,你做什么也不必过问老头子我的意思,只是有一件事,我很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眼前的青年就算是进公司当了总裁,还是一副学生气的打扮,戴着经年不换的黑框眼镜,贺老爷子记得,那个款式是他早逝的父亲常戴的。
“你跟严家女订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贺老爷子目光里含着审视,压迫感不减,“你不是喜欢那个叫白茶的小子吗?”
第61章 夏花盛放(正文完)
“只是商业联姻。”贺雅闻说得很平静, 迎着贺老爷子不赞同的目光,他接着道,“等集团渡过这道难关, 我会跟严家退婚的。”
贺老爷子目光淡了些, 他没对这件事做出评价, 而是说起了贺雅闻的父母,“你大概一直以为你父母是商业联姻, 你父亲唯一一次反抗我就是为了娶你母亲, 这桩婚事让他几乎丧失了继承权,他想靠自己的本事斗赢那几个表兄弟,铤而走险去了境外。”
后面的话他没讲, 但贺雅闻也清楚, 他的父母就是在境外出事的。
“老头子我也不想插手你们小辈的婚姻, 只是雅闻,你需要明白, 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 你将来不后悔就好。”
或许, 他这个孙子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看重那个白茶。
贺老爷子对他摆摆手, “我乏了, 你没事的话回公司忙去吧。”
贺雅闻听出了训导的意味,他心下微怔,隐约有种事情要失控的感觉。
但老爷子已经拎着渔具往屋里走了, 只留给他一个仍然挺拔的背影。
他想, 或许爷爷说得对,关于白茶的事情,他得早做打算。
*
白茶不是总在秋山,他这两天整理了一下设计图纸, 回了一趟江茗一品。
他这趟行程完全是突发奇想,没有知会任何人,所以在江茗一品楼下被贺雅闻堵住的时候,他感到有些意外。
白茶想装没看见,贺雅闻却下了车,彬彬有礼地问:“椰椰,好久不见,不邀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莫名其妙。
“我们很熟吗?”白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碰巧遇见而已,有点事想和你聊一聊。”
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讲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我不想跟你聊,”白茶毫不客气,就要绕过他往楼上走。
“等等,椰椰……”
半句话没讲完,白茶就打断了他:“不要叫我的小名。”
他转过身,站在楼梯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阴魂不散的人:“你真的很奇怪,贺少爷。你一边嘴上说着喜欢我,做事之前却从来没有尊重过我的想法,更何况,我们都已经订婚了,没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来往,当然,有要紧事也不需要来往,我未婚夫会帮我处理好一切。”
“你倒是信任他,”贺雅闻嘲讽地笑笑,“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他抛下我们独自逃跑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茶摇摇头,他之前已经说了,什么绑架案,他连记忆都没有,能影响到什么?
“如果我说,这件事跟白沁阿姨的死有关呢?”贺雅闻望着他毫不犹豫走远的背影,“这也不感兴趣吗?”
白茶停住了,转过身冷冷看着他:“你最好不是在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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