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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见他目光看来，顿时摆好姿势，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魅力。
哪知他淡淡一眼就收回视线，无情地说：“不咋样。”跟冷灿完全没法儿比。
陆之扬无语：“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不行。”
裴松霖挨个点评——
“这个太矮，我喜欢高的。”
“这个太瘦，像白斩鸡。”
“这个脸不行，颧骨偏高，鼻头有点大，黑眼圈还重得跟鬼似的。”
“这个腹肌形状不好看，让人摸不下去。”
“这个胸肌不够大，还得再练练。”
“这个太高……”
“这个太壮……”
“这个衣品不行……”
……
男模们一个个脸色灰白，表情像看见了鬼。
陆之扬挥手让他们出去，眼神幽幽地盯着裴松霖：“我懂了，你要么注定是贵族的命，要么——”
裴松霖端起酒杯，喝酒掩饰心虚，他真不是故意挑刺找碴的。
“你心里有人了。”
“咳咳咳——”
裴松霖一口酒卡在喉咙里，疯狂咳出了眼泪。
陆之扬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猜对了。
“什么情况啊？一点风声都没有？裴老板金屋藏娇呢？”
裴松霖缓过来，鼻头和眼睛都红红的，水润的眼睛看过来，活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要不是陆之扬不好男色，都差点咽口水了。
裴松霖长叹一声，语气极为复杂：“别提了，看上了个比我小十岁的，也就只能看看。”
陆之扬快速算了下，裴松霖比他小半岁，还没过二十九岁生日，比他小十岁，就是十八岁。
成年了啊，那就没事了。
“看上了就赶紧谈呗，磨磨唧唧的。”
裴松霖恨恨地看着他：“那可是比我小十岁！刚刚成年！”
陆之扬不理解：“那又怎么样？都成年了，谈恋爱又不犯法。”
他突然一顿，语气有些不确定：“他还在上高中？”
裴松霖摇头：“大学生。”
陆之扬松了口气，他可不是真的怂恿他兄弟去祸害祖国的花朵啊：“那不挺合适的嘛。”
裴松霖摇头，陆之扬仅有的脑子都用在花花肠子上了，不懂他的忧虑。
叮咛一声，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竟然是沉到列表底端的冷灿发来消息。
冷灿：小裴哥，对不起，我本来打算今天把衣服给你送过来的，装进袋子的时候不小心被室友溅了两滴油，又要等两天才能还你衣服了
他不说，裴松霖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回道：没事，不着急
冷灿：小裴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样，我明天请你吃个饭吧
裴松霖：不用了
担心他多想，又补了一句：我没生气
陆之扬正大光明偷看：“小、裴、哥，这谁啊？叫得这么亲热，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他们这些发小里，裴松霖年龄最小，只有他叫别人哥的份。
裴松霖歪到一边去，不让他看。
陆之扬看他这副心里有鬼的样子，猜到这个人多半就是他喜欢的那个男大学生了。
偷偷摸摸给其他发小通报这个惊天消息：震惊！小裴弟弟竟然被人叫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V我50，聆听详细情报。
群里潜水的一个个冒出来：[转账给陆之扬50元]
裴松霖：……
“陆之扬！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在群里。”
陆之扬浑不在意：“等一下，我把你踢出去。”
裴松霖一脚把他踹下沙发，他就坐在地上把裴松霖和没转账的都踢出群。
冷灿发来消息，裴松霖便顾不上他在群里张扬其事。
冷灿：小裴哥你是不是怪我不讲信用，故意赖账不想还你衣服
裴松霖：没有啦，衣服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着急的
冷灿：那明天我请你吃饭，你会来的吧？
裴松霖无奈妥协：嗯
然后发了个还算平价但味道很不错的餐厅地址过去。
裴松霖：去这家餐厅怎么样？
算起来，冷灿请他吃了两顿饭，这次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再让冷灿请。
陆之扬以为他还在纠结答不答应人家吃饭：“人家主动约你，这都双向奔赴了，还不答应？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以裴松霖挑剔的眼光，说不定错过这个，真的要孤寡一辈子。
他不由感慨一句，他真是为他兄弟操碎了心。
裴松霖一开始不打算碰嫩生生的大学生，就没想过改变主意，他说：“我还是不耽误他了，这顿饭我请回去，不占人便宜。”
他顿了下，又说：“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别的交集了。”
只要冷灿把衣服还回来，他们就再无瓜葛，可以互删了。
陆之扬骂他：“老古板。”
古代人都没他这么死板，活该他单身。
……
裴松霖嘴上说着不耽误冷灿，到了第二天，挑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衣服才走出衣帽间，一身穿搭既显年轻又不失精致，再加上脸蛋白嫩，往人群里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鲜肉明星，和普通大学生有壁。
餐厅位置离成大不远，他开车过去大约一个小时，到达时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先进了预订的包厢，将餐厅的特色菜点了个遍，让他们在半个小时后上，又叮嘱侍应生，直接扣他会员里的钱，杜绝了冷灿抢付账单的可能性。
冷灿踩着点准时到达餐厅，脸色不知怎么有些苍白，嘴唇失去血色，却站在包厢门口笑得很灿烂：“小裴哥，我没迟到吧？”
“没有。”
裴松霖觉得有些不对劲，等他走进来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问题。
裴松霖叫住他：“别动，你脚怎么了？”
被看出来了，冷灿也就没有勉强自己假装没事，轻描淡写地说：“来的路上救了个小朋友，被小电驴撞了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
被车撞了，这还叫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扛造？
裴松霖不理解，看不下去他一瘸一拐的动作，几步上前，按住他，要将他抱起来：“瘸都瘸了还瞎动。”
手使了一下力，略感沉重，裴松霖不得不庆幸自己平时有健身的习惯。
冷灿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的身体窝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地说：“小裴哥，我有点重。”
“还好。”裴松霖暗暗使出吃奶的劲儿，面上淡定轻松，一口气把人抱到椅子上，手背到身后悄悄甩了几下。
他蹲下来，仰头问：“我看一下你的伤势？”
冷灿从这个角度看他，青年白净的面庞精致又漂亮，眉目中带着对他的担忧，他定定地看了几秒，垂下眼睫，弯腰把裤脚挽到膝盖上，露出结实紧瘦的小腿，上面有几道擦伤，最严重的还是脚踝，隔着薄薄的白色袜子都能看到肿起来了。
裴松霖的目光落在上面，视线扫过时，好像被细软的羽毛轻轻扫动，心口发痒，他绷紧了身体才不至于露出异样。
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小腿肚，他唇线抿紧，仗着那人低头，目光灼灼，肆无忌惮盯着他。
裴松霖拉下白袜，肿得像馒头的脚踝一览无余，眉头蹙紧：“我送你去医院。”
冷灿一脸感激：“谢谢小裴哥。”
第11章
门外有人敲门，一排侍应生鱼贯而入，端着托盘正要上菜。
裴松霖让他们都撤下去，看了眼冷灿，又让他们打包几份方便在车上食用口味轻淡的菜。
他犹豫着是把人抱下去，还是背下去。两个男人不管在抱还是背，都太张扬了。
何况冷灿人高马大，浑身肌肉紧实，分量并不轻，抱或背一段路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要从楼上到楼下，再到停车位，属实有些为难裴松霖了。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小0，不是大猛1。
却见冷灿单脚站起来问：“小裴哥，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裴松霖果断答应了。
冷灿扭伤的脚是左脚，虚虚落地，全靠右脚支撑身体，左手搭在裴松霖肩膀上，压了一半的重量上去，腰上覆上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有些烫人。
他俊秀的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只知道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搀扶他的人，唇角上扬。
裴松霖的肩背贴着他的半个胸膛，两个脑袋几乎要挨到一起，呼吸声很近，此起彼伏，搅合着彼此的心跳声。
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过刚刚蹲下握住的那一截结实的小腿肚，被他短暂忽略的曾在他掌心停留的力量感，和鼻间闻到的强烈的荷尔蒙一样，蓬勃，炙热，让人腿软。
裴松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人看穿，埋着头将人一路扶到停车位。
夏天衣服单薄，两人不可避免地有部分肌肤相贴，肉贴肉的，清楚感知到对方偏高的体温。
他扶着冷灿到后座，后背积了一层薄汗，两具身体分离，骤然感觉浑身轻快凉爽了不少，一路上努力平复的心思也跟着淡下去。
好歹人家现在是个病人，再想那些，多不礼貌。
跟上来的侍应生忙将打包盒给他，他放到桌板上：“你先垫垫肚子。”
“好，谢谢小裴哥。”冷灿一愣，冲他一笑。
裴松霖点点头，绕到前面去开车。
后座传来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动静，一时有些怔愣。
他的车不是没载过人，但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车上吃东西。
行至半路，冷灿突然问：“小裴哥你不会怪我搞砸了今天的约会吧？”
裴松霖从内后视镜里看见他神情忐忑，忍住了想要摸头安慰的冲动，直视前方道路：“怎么会怪你，意外发生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不过，”
他话音一转：“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先去医院，约会不要紧，跟我发个消息就行了。”
冷灿却说：“可我和你约好了的，我不想失约。”
裴松霖的心跳不自觉漏掉一拍，脸颊发热。
不过他稍一思索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和冷灿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足以让冷灿不顾自己受伤也要来赴约的地步，而他之所以这样做了，只能说明他是一个重诺的人。
果然是清澈的男大，还没被社会污染，挺好的。
他这样想着，心情却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低落，这种感觉来得猝不及防，他不禁蹙了蹙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眉目平淡，声音温和：“错过一次约会还可以再约下一次，身体要是因为没有及时治疗留下永久性的损伤就无法挽回了。”
后面这句话说得有点重，怕引起他过度担心，又说：“还好你只是扭了脚，去医院拿药包扎一下，修养一段时间应该没太大问题。”
他说了这么多，冷灿却好像只听见了第一句，身体前倾趴到副驾驶靠背上，双手交迭，脑袋放在上面，歪着头，俊朗的眉眼带着笑意，期待地问：“小裴哥，那我下次是不是还可以约你？”
裴松霖默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点头：“当然可以。”
内后视镜里那双本就璀璨的眼睛更亮了，似乎怕他反悔，立即巴巴地问：“下周三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请小裴哥陪我过，可以吗？”
下周三？还真是巧了，裴松霖的生日在他后面一天。
裴松霖没有马上拒绝：“那你的朋友呢？”
冷灿明亮的眼睛似乎黯淡了些，依然笑着说：“小裴哥就是我的朋友啊，所以很希望小裴哥能陪我过生日。”
裴松霖从中读出了一抹牵强的意味，内后视镜里的笑容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的心口被刀隔开一道口子，钝钝地发疼。
他没有其他的朋友吗。
冷灿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性格，都应该很受欢迎，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肯定是因为他家境贫困，被人看不起，没有人想和他做朋友。
他只是对冷灿表现出了友好和关心，冷灿就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而他却问人家这种扎心的问题。
裴松霖抿紧唇，心中满是自责，声音不由得放软了，带着些许哄人的口吻：“小裴哥答应你，下周三一定会陪你过生日。”
他想了想，没开口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会，等下周三再说吧，不然他还得破费买礼物。
裴松霖的声线清润，放软了听起来就像情人温柔的耳语，听得人心口酥麻麻的，冷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像是大狗狗撒娇：“小裴哥你真好。”
裴松霖耳朵微微泛红，这句话他受之有愧，他之前对冷灿的好完全是出于对这个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妄念。
到了私人医院，他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扶着冷灿上去，径直进了他提前跟朋友预约好的诊室。
这家私人医院是一个朋友开的，给他预约的是个资历很高、在骨科领域具有极高权威的医生，问诊过后让冷灿去拍了个片子，拿到结果再过来。
拍完片子，出报告需要一定时间，裴松霖先把冷灿扶到诊室门口，打算等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过去拿报告。
裴松霖问：“你的脚一时半会好不了，回学校怎么办？”
冷灿犹豫了下：“用拐杖吧，等会麻烦小裴哥帮我买一下，我把医药费和买拐杖的钱一起转给你。”
裴松霖蹙眉，他一个人拄着拐杖上楼下楼肯定很不方便，但看样子他的室友似乎并不是能帮得上忙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裴松霖的胃部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距离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看完医生估计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他打开手机打算提前让阿姨做点口味轻淡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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