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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应了。
没有人看见，可他们确实当着他们的全世界面前接了吻。
启墨没再拒绝言安的示好，低头吃包子。
夜里的冷风拂过两人的面颊，冻得无人愿意开口说话。
一直到他吃下最后一口包子，言安才轻声道：“将军，如果有天你必须在王和我之间做选择，请你绝对不要选择我。”
启墨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就像你一直以来这样吗？”
第15章
启墨很快发现自己变了。
对着言安那张漂亮的脸，他再喊不出“安安”那个亲昵的称呼。
有一次他甚至脱口而出那声客套的“殿下”。
就像为了报复对方一样。
夜里下班后他还是会陪言安吃饭，会给言安盖被子也会在对方滚进他怀里的时候把人抱紧，一切都好像和从前一样。
可他不再缠着言安要，也不会在半夜情不自禁亲吻对方发旋。
心里还爱着，可也就只剩下心里那点爱了，其余的他无能为力。
撇开两人之间的事不谈，还有两国间的大事等着他们去协调，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管什么儿女情长。
“给你皇兄的信还写吗？我让我的人替你送过去。”自知大言暗卫看不住，启墨提议道。
言安点了头，把信件交了给他。
没有拆开来看，他只是提醒：“警告你的暗卫一声，如果他敢来截，我不会再让步，想死尽管来。”
小妻子没有为此生气，只是耸了耸肩：“看不见的事不归我管。”
///
傅宰相大张旗鼓为女儿筹备嫁妆的时候，启墨知道言安的劝阻并没有起到作用。
他甚至暗示了王，可王却以他和言安的婚姻当例子：“有什么不好的？你瞧你和言安这不是好好的？我听军营里的人说你们可恩爱了！感情是可以婚后培养的嘛！”
“话说，你要不要娶几个妾啊？这次得找个女的了，不喜欢不打紧，给你生几个孩子就行。”王摸着他那长长的胡子思索，“和静公主怎么样？或者恺伦公主？啊，再不然纪家嫡女也到了适婚年龄……”
忽然之间被催婚催育的启墨哭笑不得：“陛下，臣有一个妻子已经足够了，再多便管不来了。”
“没让你管，让你生孩子！你们启家多好的基因啊，别浪费！”王大笑，“你爹和你都替朕省下了好多烦心事，朕希望将来你的后代也可以替太子分忧。”
“那是自然，不说臣的话，臣的哥哥和弟弟，或者堂兄弟们也都有子嗣，只要加以栽培肯定能辅佐太子打理大周。”启墨面带微笑，没有半点愧疚地把责任推到了他人身上，心里想的却是：王终于要考虑立太子的事了吗？
王没被敷衍，一脸嫌弃：“哎，这不一样！那其他人家的能有你自己家的孩子优秀吗？”
眼看王很是执着，他双手抱拳，开启了睁眼说瞎话本领：“是臣无能，可臣没法和他人睡，望陛下恕罪。”
王：“爱卿这是何意？”
“就字面意思，睡不到。”启墨巧妙地顿了顿，“石更不起来。”
王：“……”
“即便再娶，也绝不能和公主们成婚，一来不可能委屈公主当妾，二来臣已经娶了大言殿下，再娶个公主就该招人嫉恨了。”他伺机装无辜。
然后王很顺利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嫉妒个屁啊！启家为大周贡献良多，娶五个公主都不过分！朕就愿意给你许配公主……”
“臣真没办法。”
“哎，什么办法没办法，闭上眼睛，谁都一样！”
“还是别了吧，臣剑术比床技好，说不定不小心就把人弄死了。”
王：“……”
还以为这样就完美躲过了王的催婚催育，结果下午太医却来到了将军府给他“看病”。
“将军，你生病了吗？”言安不解。
“呃，就做个检查。”启墨对小妻子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先出去。
给他把了脉的太医：“……”
肝火旺，肾火旺，阳亢至极！说好的阳/痿呢？谷欠求不满还差不多！
他可以敷衍王，敷衍太医，可言安却会搂着他刨根问底：“将军，是不是王给你派的太医？”
“嗯。”启墨没躲。
言安坐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为什么？没有生病为什么突然要检查？”
心底满满的无奈，他伸手捏了捏小妻子的脸颊：“我骗王说我有隐疾。”
明白过来他的“隐疾”指的是什么，言安涨红了脸：“你最好是有……？！”
他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我有没有隐疾殿下最清楚不是吗？”
言安许久都不说话，久得他以为小妻子已经放弃纠结这个问题，睡过去了。
可当他睁开眼睛那一刻，言安却还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眸子里尽是浓浓的，他读不清的情绪：“是因为我没法给将军生孩子，所以王想让你再娶吗？”
“嗯。”言安太聪明，他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小妻子点了点头，没有无理取闹，只像是在说他知道了。
好半晌后，言安再次开口，这次带着哭腔：
“可这跟你不再亲我，不碰我有关系吗？”
“为什么都不再喊我‘安安’？”
“让别人陪我练箭也没关系了吗？”
一字一句问得委屈，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启墨瞥了他一眼，苦笑：“我还以为当你选择护着你的暗卫的时候就已经给过我答案了？”
“可……”
言安还想再说，却被他打断：“行了，睡吧！以后就按殿下说的，你选你的父皇，我选我的王，这样两岸老百姓都可以安稳过日子。”
///
两个月后，大言太子和大周宰相之女如期在大言京都举行大婚。
因为是傅宰相嫁女儿，大周很多高官也被邀请了。
言安身为大言皇子自是要回家一趟，而启墨虽然也被邀请了可职务却不允许他离开大言。
“将军不随我一块儿回去吗？”嫁到大周快一年，这是言安第一次回大言。
即便心里想陪妻子一块儿回家，去看看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启墨还是收起了这些心思，坚定地拒绝了：“不了，这么多官员都到你们大言去了，我得在这坐镇保护王。”
言安点头表示理解，而他看着前者欢快地打包行李，还塞了好多手信进去，心里难免不平衡：这个没良心的，假装说一句陪他留下来也行啊！
察觉他的视线，小妻子抬起头来：“怎么了？”
启墨勉强扯出笑脸：“没什么，这次晚宴盛大，我让阿福和大川多带几个侍卫陪你回去，你自己小心点。”
瞧言安一脸期待，他违心地吐出：“如果想家了那婚礼之后待久一点也没关系，让人给我带个话就行。”
顿了顿，他还是说了：“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第16章
启墨事先就已经和王说好这几天他会待在王宫里，就算不是傅宰相，在这节骨眼哪方势力都有闹事的可能，保护好王才是最最重要的。
夜里，寝宫，四周除了几个贴身侍卫，就只有守在门前的启大将军。
“启墨。”
“臣在。”
“那天太医给你把脉说什么了？”
“……”
“臭小子，爱了就爱了，还敢骗朕有隐疾？”
“臣知罪，请陛下宽恕。”
“朕信你才怪！这些天人在这，可心都飞到大言去了吧？”
“陛下莫要开臣的玩笑了。”
启墨非常确定王只是上午看了太多奏折，这会儿就想逗他玩。
虽然还无法确定敌势力就是傅宰相的党派，可不得不说他们非常地聪明，也很有耐心。
按常常理来说，如果真要突击，那肯定会选在婚礼前夕或是婚礼当晚，大家最忙碌也最亢奋的时候。
可他们摸清了防御人的心态，选择了婚礼之后当大家都松懈下来的那一夜，大周的重臣们不是还在大言就是在回程的路上，根本赶不及护驾。
黑衣人士闯进宫的时候，同样只有启墨和几个精英侍卫。
瞧一切都如他和王计划好的一样，他安心地敲门进入：“启禀陛下，敌方已入侵，是否进行下一步？”
“不急，你先陪朕下盘棋。”王朝他招了招手，“让他们打，最好趁这次把他们的大半势力都杀光。”
黑白棋在棋盘上因为被拿起又放下而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外头的厮杀越演越烈。
“陛下，臣还是去看看的好，别靠得太近脏了陛下的地盘。”
得到应允，启墨离开了寝宫，和为首的暗卫交换了个眼神：这边他来收拾，请暗卫带着同伴保护王。
自带杀气的将军本尊站在那，即便刻意留了洞子让人钻，黑衣人士却也没有更近寝宫一步的想法，集中了火力往他身上攻击。
那晚，长剑划破的喉咙和刺穿的心脏不胜其数，一番混战后，他像是淋了一场血雨。
手上揪着最后一个粗重喘着气的黑衣人士，他一把扯掉了对方的蒙面黑布，底下露出的是那天差点被他斩杀最被言安护在身后的那个暗卫。
“又见面了。”启墨笑得阴冷，“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如你所见，把你除了。”
他怒不可遏却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量：“你知不知道要是让别人认出来，你会把他害得有多惨？！”
“殿下是皇子，却不是太子；你是将军，却不是宰相，你俩不能太强大，这点将军你应该明白的。”暗卫边说边咳，最后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殿下不在，将军就在这把我处决了吧！咱大言来的应该也都死光了，只要将军不说，其他人发现不了，到时候全推到那人身上就行。”
“那是自然，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下手前，启墨还是给人道了谢，“虽然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也觉得你活该，可还是谢了。”
一具具尸体面前，他冷静下来，从头把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
大言陛下为了和亲，想把言安嫁给王。
担心各自地位动摇的太子和傅宰相合作给言安下药好让他出丑以便王对他没好印象，将来不会答应和亲，可言安不但跑了，还和他睡了。
大言陛下将错就错，把言安嫁了给他。
无可奈何的太子和傅宰相再次连手制造袭击和军营投毒事件，好让他和言安产生隔阂。
发现这些都无用后，两人达成协议联姻并说服了大言陛下——只要把他这个将军除了，那么没了后台的言安只身一人在大周也不足以畏惧。
“呵，原来打的是这样的算盘！”启墨冷笑，“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袭宫不是重点，我才是那个目标吧？”
得出了结论，他几乎可以想象回到大言的言安会接受怎样的洗脑教育，那些大言人又要说他坏话了吧！
“真是段没人祝福的婚姻呢……”他喃喃自语。
命人把现场清理干净，启墨亲自到寝宫前汇报：“启禀陛下，黑衣人士已全数毙命。如推测般，突袭王宫是烟雾弹，真实目标是臣，让陛下受惊了，还请陛下恕罪。”
“切，朕是老了，但也没那么容易受惊！”王接着问，“没留活口？”
启墨沉默了几秒，最后吐出：“臣全都杀了。”
没有追问原因，王只是关心道：“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身上脏，不愿进去唐突了陛下。”
“行，回去好好休息，言安过几天也该回来了吧？去治治你的隐疾吧！”王哈哈大笑，“这几天就不用过来了，剩下的朕自会处理。”
“臣谢过陛下。”
离开王宫的启墨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又来到了城墙最高处。大概是因为厘清了事情，所以即便浑身都是血水，他的心情却很平静。
他现在是混乱的导因，可倘若他离开了真的会有人比他爱惜这座城和它底下的子民吗？
就凭那虚与委蛇的傅相？只要自身地位一受威胁，那货便顾不上别人了吧！
他默默看着这座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城，一直到指尖都快冻僵才回过了神：多美的夜色啊！
未成亲前，他也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底下的景色也能看一整晚。
心力交瘁，回到府里的启墨刚放松了警惕，就见一团黑影朝他扑了过来。
拳都挥了出去才看清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妻子，于是连忙收手，想改成拥抱的姿势却又想起自己满身的污浊。
“等等，别过来，很脏……”
他出声制止，言安却没听见一般张开双手扑进他怀里抱紧。
怀里人眼眶含泪，疼惜地抬头问道：“受伤了吗？”
“没有……”言安的眼泪刺痛了他，可他不愿想深，“你……怎么在这？婚礼不是昨晚吗？不到一天时间你怎么就回到了？不多待几天和家人团聚吗？其他人呢？”
“你都要被干掉了我还和家人团聚什么啦……”言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明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你还故意一个人留下来！出事了怎么办！”
启墨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不对啊，大言陛下和太子是给言安喂错药了？怎么突然那么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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