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我总是在犯错,对不起,对不起,我做错了。”
正在相互拥抱的两个人都是敏感的,段灼是缺乏自信的,宋砚聿是缺乏坦诚的,可到底是年长些的,在某些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宋砚聿也会望着天上弯弯的明月想着,彼此相爱的人是不应该过的这么辛苦的吧。爱是无处不在的,但也是飘忽不定的,他当然并不想重蹈覆辙再走一遍当年的老路,可段灼是段灼,邢温瑜是邢温瑜,他们是不一样的。
爱人的指责和背叛是宋砚聿难以忘怀的阴影,年少时期的单纯和美好最后都变成了割伤对方的利刃,他们都太清楚什么样的语言和行为会重创对方,很长一段时间宋砚聿都会下意识的想起邢温瑜说他专制暴虐的那个场面,歇斯底里的爱人指责他时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宋砚聿是受伤的,邢温瑜大概也是。
那些失败的过往在经历了数次回想之后变成了宋砚聿不肯揭开的疤。
他太胆小了,被狠毒的蛇虫只咬了一次就再不敢将那些贯会说些花言巧语的人留在身边,示爱者都会他被吓跑,毕竟没人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碰钉子,他密不透风从不心软。但段灼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一次又一次的扑上来,像是不觉得疼也尝不到苦,多辛苦啊,喜欢他是多辛苦的一件事啊。
项圈已经在柜子里放了一段时间了,他原本想的是选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再送给段灼,但他不知道对于段灼来讲,被赠予项圈的那一刻,这一天就变得足够特殊,他会将这天牢牢铭记,对他而言在脖子上套紧项圈和在无名指戴上戒指是等同的。
“我也很喜欢你,段灼,我喜欢你。”宋砚聿没有接段灼的话,他知道两人之间症结是什么,是他给的太迟太迟,不是段灼的错。一张小脸被打得红肿不堪更别说又挂满了眼泪,宋砚聿轻拍着他的脊背,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他做项圈的时候突然无厘头的想起了在公园的那个下午,当时的段灼请求他给他一个机会,他还说他会成为他的骄傲,他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谁给了谁一个机会,大概是段灼先给了他,这才让他能有机会给出新的机会。
从一开始段灼的定位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奴隶。
从他亲手在项圈外侧篆刻上彼此的姓名开始,无形的绳索捆绑住的就从来都不止是段灼一个人。
宋砚聿是鲜少将这样直白的句子说给他听的,段灼无意识的开口喃喃道:“先生......”
短短两个字里都透露着段灼的诧异。
“不要叫先生,叫我的名字。”很显然宋砚聿的要求是在段灼的意料之外的,他一时间都忘记了如何发声,只是紧紧的揪着宋砚聿垂下衣摆的一角,段灼僵硬的吞咽着,缓了好几口气,还是没能顺利的将简短的三个字说出口,宋砚聿也不催促他,只是将人抱着。
“宋、宋砚、砚聿。”
说得太磕绊了,还夹着哭腔,他从没这么叫过,就连自己私下臆想的时候他也只是叫先生,直呼姓名的话感觉也太...太不好了吧,他好像还没有大胆到那个程度。
“再叫一遍。”这次不再是拥抱的姿势,宋砚聿掰过段灼的肩膀,强迫着托起来了段灼的脸,四目相对间,段灼觉得先生的眼神里有太多他不懂的情感,神色交汇之间,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还发着烫的手轻轻的抹掉了宋砚聿眼角滑出来的一滴泪。
“先生,您、您在哭。”段灼被一滴不明原因的眼泪搞得手足无措,他只觉得心口堵塞,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用被碰到还是会隐隐作痛的手心一遍遍的擦拭着宋砚聿的脸颊。
“再叫一遍。”像是掉眼泪的人另有其人一般,宋砚聿只是望着他,像是恳求。
“阿聿、阿聿。”段灼也学着宋砚聿的行为,用柔软的手掌包住他的一半侧脸,无师自通的将心爱人的名字叫的更加亲昵,段灼也解释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叫,好像这就是他的一种本能一样。
阿聿,阿聿。
特殊的、亲密的、动听的。
第21章 二一 秘密
段灼被宋砚聿的眼泪彻底打断了所有思路,他变得手忙脚乱更是自顾不暇,那不是一颗泪珠,那根本就是命中他心口的一枚子弹,叫他松不开眉头。
替先生抹掉泪珠的那块手指皮肤在不自觉的发麻发烫,宋砚聿只掉了一滴眼泪却看起来比他这个哭花了脸的小狗更可怜,他不想看到先生难过,这才是最严厉的惩罚,对段灼而言,是能直接将他生生剖开的。
还穿着一身情趣内衣的段灼已经从最初的羞耻感中脱离,那些让人脸红的情绪悄无声息的变化成了让人完全抛诸脑后的不在意感,大约也是第一次在调教室这样的色情氛围里生长出了异样的情绪,宋砚聿将手心盖在段灼的手背上,只是搭着,温度传递的同时会自带安抚效果。
“我有过一段很好,但也很失败的感情。”
段灼也是听说过的,更早的时候,聿先生是有固定的伴侣的,这在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整件事情的经过和结果都并不难打听,也没有什么狗血剧情,就是很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的分开了,这在段灼请求宋砚聿收下他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听着先生的意思好像并非是大家传的那样,内里大概是有外人不得而知的隐情的。
那些展现在表层的像是为了给彼此留些脸面的粉饰,看似健康的果皮之下是一层腐烂完全的果肉。
聿先生常用的那条鞭子末端上有一个‘YU’,那是宋砚聿的聿也是邢温瑜的瑜。
邢温瑜最初是因为宋砚聿喜欢BDSM才被带进圈子里逐渐开始进行尝试的,他是个不耐痛的,那时候的宋砚聿也是新手,偶尔也会把握不好力度和程度,所以宋砚聿就定做了一柄短鞭,为了彰显特殊还刻上了两人名字的共同音,只是后来宋砚聿每次摸到着两个小小的字母时都觉得讽刺,他不曾将其丢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以此来提醒自己。
——“这算是你的名字还是我的名字啊?宋砚聿你花样好多。”
邢温瑜当时娇嗔的语气和明媚的笑容都还让他历历在目,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主奴关系,项圈和鞭子只算作是情趣,那时候他们是心心相印的一双恋人。
但是从大学毕业之后,从宋砚聿由于工作忙碌不能将十足的精力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被自己忽略了。不被在意的感觉逐渐的在心里的暗示下变成了不安感,不安又在人性的阴暗面里一点点发展成了一种不明的报复心理。
邢温瑜开始在社交软件上频繁约人,一开始他被那种负罪感压得透不过气来,他心知肚明宋砚聿真的只是工作太忙而已,但他还是在这种状态里没办法抽离。渐渐地,他不再能满足于手机屏幕上的偷情,在一个宋砚聿出差未归的周末,他将一个陌生人带回了家,他和宋砚聿的家。
邢温瑜也说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偷人他就敢约在家里,可能是胆大过了头也可能这是他表达不满的一种无声的挑衅。
在他情欲交浓的那个时刻,邢温瑜含着水雾般的、圆露露的杏眼撞上了宋砚聿那双浓黑的、睽不见底的眼眸。当衣不蔽体的恋人在他们精心布置的、充斥着爱意的小窝里和另一个男人拥抱、接吻、上床时,宋砚聿无法形容自己当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太多情绪一同翻涌到最后他只觉得恶心。
“滚出去。”
忙了两个月的案子终于结束,宋砚聿来不及参加律所的聚餐,他一心只剩下了那个独留在家中的娇气宝贝,他知道自己近来因为工作忽略了他,他怀着十足抱歉的心情只想快点回到家将人抱到怀里好好道歉和哄慰,只可惜箱子里的礼物还没送出去,他的道歉也没说出口,邢温瑜就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面对这样份大礼再巧舌如簧的宋律师也只剩下一句滚出去。
被捉奸在床的主人公反倒比宋砚聿更加理直气壮,邢温瑜不慌不忙的推开还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就这样赤裸着挂着一身和别人欢好的痕迹冷漠的指责着宋砚聿。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在外面那么久谁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操别人。”
听到邢温瑜的倒打一耙时宋砚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轨确凿的人现在反过来质问他有没有操过别人,宋砚聿被怒火烧净了理智,反手将邢温瑜从床上一把扯了下来,冲着还愣在一旁的男人骂道滚蛋。那男人仿佛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宋砚聿镜片背后通红的双眼时又识相的闭紧嘴赶忙跑了。
——“你现在是想打我吗?要我去把鞭子叼过来吗?”
每一句话的措辞都充满了尖刺,邢温瑜高调的、没有遮掩的挑战着他的底线。
宋砚聿将他按在冰凉的墙面上,盯着他,问他为什么,或许是这样的宋砚聿太过狼狈,邢温瑜红了眼睛,可开口说出来的话哪怕夹杂着眼泪都没能软化一分一毫。
——“我就是厌了、烦了,跟你一起让我觉得喘不过气,你从来只会考虑你自己。”
邢温瑜的眼神也同样是直白的,宋砚聿能看到,他是真的很痛苦,或许是从昨天开始的,或许是从更久之前,从他忙碌着没能顾得上他的时候开始,邢温瑜就正在痛苦着。
——“好。”
宋砚聿最后也只能从干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好。
剩下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更顺利,他并没有太多的行李,所有东西装在一起还塞不满一个行李箱,宋砚聿搬家只用了半天,从发现爱人背叛到接受这个事实再到从这个曾经的家里搬走,他只用了半天,七个小时。
“他出轨了。”
那些记忆一一闪现最后只凝练成四个字,段灼听到出轨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敢给宋砚聿戴绿帽子。
“当时太年轻,我们都太幼稚。”
隔了那么多年,宋砚聿终于给此定了性,是太年轻,是太幼稚。
段灼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不想去议论宋砚聿之前的感情经历,他并没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所以很难开口评价或定论什么,更何况段灼也并不想让先生觉得这是在可怜他或者是怎么样,他明白宋砚聿是不需要那些的,张不开嘴的小狗只能将先生拥抱的更紧一些。
他身上裸露的皮肤被宋砚聿的衣服剐蹭到的时候会无端的泛出一股细微的电流,段灼自认为还在这样情绪当中的他不应该再有什么心猿意马的想法,可身体的本能有时候就是真的很没眼色而且难以控制,蕾丝内衣包裹下的阴茎微微的抬起了头,但却又因此被阴茎环勒得更紧,从而蔓延出了一股疼。
两人紧抱在一起段灼根本无法遮掩什么,当宋砚聿发现段灼的异常表现时,spider早就红透了脸,一方面是体温的升高一方面是觉得尴尬,犯了错的奴隶不会得到奖励,但是先生又已经郑重的向他承诺了爱人的头衔,说不期待那是假的。
宋砚聿并没有立即指责他的行为,只权当不知情,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全然变得更加甜腻,轻抚脊背的宽厚手掌不知不觉间跑到了spider大腿内侧,段灼顺着先生的动作只得将双膝向两旁分得更开一些,胸前的水钻随着动作在两个小丘之间摇摇晃晃。
“先生......”再无法忍受这样无声的挑逗,段灼顺从地低声呼唤着他心爱的宋砚聿。
“怎么了?”宋砚聿明摆着开始装傻,段灼一向逃不出先生的手段,他只能咬着嘴唇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更贴近宋砚聿一些。
“您...玩玩我吧。”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索性破罐子破摔,小狗就是可以这样。
“不行。”宋砚聿拒绝的太干脆,段灼拧着眉头两秒就掉出来了一颗泪珠,“犯了错的小狗还想讨赏么。”宋砚聿还是如此,他的规矩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转变而降低标准,更不会徇私留情,说不定还会因为段灼不再是单纯的奴隶从而对此变得更加严苛。
“我没有,先生,我只是怕。”软乎乎的小动物蹭到你的脚边,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你的同时还伴随着“呜呜”的叫声,没有人会不想伸手摸一摸它的头。段灼承认他这番话里有刻意卖惨的成分在,毕竟谁也说不好宋砚聿会不会吃这一套,万一呢,他想。
“你是想让我今晚就把你送回学校吗?”
这句威胁太有效果,段灼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迅速地将心里七七八八的想法都清了个干净。
“当然不是!”话说的太快太猛一下子扯到了脸上的伤,本就发红的眼圈这下更加上色了。
“教不乖,磨人。”宋砚聿用食指敲了敲段灼套在脖子上的项圈,虽然话说的像是批评,但加上动作之后段灼觉得这应该叫情趣。套紧的项圈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段灼仔细的感受了很多遍,他觉得那应该从先生身上传来的爱。
“先生,谢谢你。”称谓用得乱七八糟,但宋砚聿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反而还觉得十分欣慰,因为这只总是诚惶诚恐的小狗难得的会有些安心时刻,超越所有的条条框框之后,他希望段灼爱他的同时更爱自己。
处在幼年时期的段灼曾经被宋砚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拉过一把,那句“人与偏见一体”太有力量,因此小小的少年不怕艰难万阻走到了他面前。如今身处弱冠之年的段灼又被宋砚聿拖着逃离了溺身的海,段灼从没觉得命中注定会是这么浪漫又神奇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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