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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山整理衣角的手停顿片刻，起身去查看监视器。
卫清许见顾淮山这么专业，心里那点儿残留的旖旎也慢慢烟消云散了。影帝就是影帝，他瞎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殊不知顾影帝来到监视器后，先是看着寝宫的方向发了会儿呆，而后才低头看向了镜头。
刘红站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的。
别看顾影帝说得好听，又是建议卫清许去学习又是经验丰富的，其实顾影帝才是最难出戏的人。
每次拍完一部电影都要在别墅里呆上大半个月，天天国内国外经典电影一遍遍地刷。企图用内心对戏剧的热忱，冲淡对角色的共情。
刘红决定再跟组一段时间，她没想到一部商业片，顾影帝也能这么入戏。
感情戏拍完，紧接着就是激烈的逼宫戏码。
太子订婚后，大皇子渐渐感到威胁，加快了夺嫡的进程。先是在打猎时把小太子引到僻静处，企图杀之，没想到被苻铭所救，促成了两名男主的相遇。此计不成，又想利用宫宴逼宫，直接来个谋朝篡位。
燕朝过年前都会举行国宴，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眷参加。大皇子伙同禁军副统领一起在宫宴发动叛乱，挟持诸位诰命夫人，企图让老皇帝传位于他。
杜小姐在乱局中帮太子挡了一箭，太子深感恩情，登基后封杜小姐为元后，终身没有娶妻。当然，没有娶妻的原因不是这个，但杜小姐算是给了卢昭一个正大光明不娶妻的理由。
宫宴戏在影视城的秦王宫拍摄。秦王宫占地极广，剧组只租了其中一个大殿。
汉宫宫宴跟明清差别很大。首先汉宫宫宴没有椅子，是矮桌配竹席，众官员需要席地而坐。其次，汉宫宫殿更开阔，殿内廊柱多。最后，汉朝食物以蒸煮为主，尚未出现炒菜。
这一场戏人员众多，大殿里官员就坐了近二十个。旁边还有妇人和孩子，后面还要站着侍卫和内侍，很考验执行导演的调度能力。
摄影导演指导着铺设轨道，架设摇臂拍摄全景。孙海川则坐在监视器前看几个机位传来的画面，对着分镜图一遍遍地检查。
等顾淮山卫清许和郑泽来到片场时，众群众演员已经排好座次坐好或站好了。卫清许坐在竹席上，才发现桌上的菜码大都是石头或塑料做的道具。只有一两道凉菜是真的，供演员拍戏时吃两口做做样子。
郑泽上次偷拍事件后安静许多，一直老老实实拍戏。今天才发现高钺给女配派了个跟组摄像，一副电影上映后炒作绯闻的架势。郑泽心里气的直吐血，面上却不能露半分。
黄总已经警告过他了，再出事他也没办法保他。但郑泽向来不是个受气的性子，此时眼神便有几分阴鸷。反倒误打误撞契合了大皇子如今的状态，令孙海川看了不禁满意几分。
杜棠棠见状心内不以为意。她一步步向上爬，就是为了有戏演，而不是单纯为了红。当然红了自会有剧本找过来，但也要看你是因为什么角色红的。
她可不想在快餐仙侠剧里演一个雷人的神仙。她要拍电影，拍让观众记住的好电影。千辛万苦搭上高钺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了，要是作妖，恐怕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了。
这个圈子诱惑太多，她要拍戏没办法时刻盯着高钺，只能在高钺还没有厌倦前，多抢几个好角色。
郑泽就是拎不清，以为那个黄总会保他一辈子？商人就是商人，赚钱才是他们的人生追求。
顾淮山听刘红讲过杜棠棠的事，见杜棠棠此时一副认真演戏的做派，不禁有些意外。他以为这姑娘怎么说也得来几次“掉手帕”的绿茶戏码。
趁孙海川还在跟摄像商量构图，顾淮山招手叫来卫清许的助理罗荣涛，“杜棠棠这几日有没有私下找清许？”
罗荣涛摇摇头，“没有，拍花絮的时候也很有分寸，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
顾淮山沉吟片刻，嘱咐一句，“别掉以轻心。”他虽然不喜欢炒作，但认真演戏的人在他这里有特权。
圈子里这样上位的男星女星太多了，他不能要求合作的每个人都白玉无瑕。只要电影上映前不搞出大乱子，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卫清许见助理罗荣涛跑到后面，扭过头以眼神询问。
罗荣涛见顾淮山不再说话，便蹲下身小声告诉了卫清许。
闻言卫清许心里那点儿疙瘩小了许多，回头冲顾淮山露出感激的笑容。
“心里有什么想法要跟刘红及时沟通，不要害怕拒绝人。刘红的工作是配合我们，不是控制我们，知道吗？关于未来的规划，宣传期是否要配合炒作，这些都要跟刘红说清楚。”
顾淮山笑笑，想到昨天小朋友脸红红地又抱着一堆海报跑来找他签名，便忍不住开口教他。
第15章 网剧热播
逼宫的戏拍了五天，这场戏算是全剧的一个高潮点，因此全景、特写、补拍镜头拍了一遍又一遍。
孙海川要求极严，有时候一个镜头就要拍十几遍。进度开始慢下来，工作人员的情绪也焦灼起来。
直到此时卫清许才发现，剧组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迷信。都4202年了，竟然还有人相信那些封建糟粕。
事情是逼宫戏的最后一天发生的。
一个女群演，二十多岁，容貌清秀，饰演某个官员的夫人。也许是盘腿坐久了腿发麻，便站起来，在一旁的箱子上坐着歇脚捶腿。
被摄影导演看到后，指着鼻子骂了半小时，期间污言秽语无数。
卫清许听了几分钟才知道摄影导演骂人的原因。
原来是笃信女人肮脏，坐了摄影器材的箱子后，会让电影拍摄不顺利。
卫清许气得脸都红了，抬腿就要上前理论，被顾淮山拉住，“让刘红去。演员在剧组最好不要跟导演组的人起冲突。不论导演有没有理，他们都得是剧组最权威的人。”
刘红上前，直接把吓得脸色发白的女群演拉到身后，指着拍花絮的摄影说，“你要被观众看到《风华绝代》剧组歧视女性吗？”
摄影导演气撒了大半，对着刘红没敢再叫嚣，而是狠狠瞪了花絮摄影两眼，转身继续看监视器去了。
刘红把女群演送回座位上，安抚了几句。而后走到选角导演身边，暗示他今天给这些群演多结算些劳务，并签个保密协议，刚才摄影导演骂人的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卫清许有些负气地说，“我以后再不拍他的片了。”
顾淮山好笑地摸摸卫清许的头，“有时候才华和人品是两码事。”他没告诉卫清许的是，以后他顾淮山的电影，也绝不再用这个摄影导演。
逼宫戏后，卫清许影视城的戏份拍完，正好到了答辩和拍毕业照的日子。
孙导当时就考虑到这个，这半个月主要拍小苻铭被拐卖并在庄园受训的场景，正好没有卫清许的戏。因此卫清许很轻松便请到了假。
卫清许当初决定拍网剧，也是听宿舍的同学夜聊，谈到娱乐圈208万们赚钱多么多么容易。他急着给温糯筹钱做手术，便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网剧剧组。
“老幺回来了，太好了！顾淮山的签名海报呢？”宿舍老大欢呼一声，跑过去要帮卫清许拿书包，被卫清许笑着躲过去了。
老大便扶着卫清许胳膊，一副恭请老佛爷回宫的架势。他女朋友可是顾淮山铁粉，他想在女朋友生日当天送一幅签名海报，嘿嘿，不怎么花钱还能让女友满意，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其他两人也都倒水的倒水，拉椅子的拉椅子，一个个化身老佛爷跟班，腰都弯下去几度。
拍戏时见过更专业“太监”的卫清许，趴在桌子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几个小“太监”忙拍肩揉背，卫清许清清喉咙，拿出太子的架势从书包里掏出海报。
他当初跟老大他们说在顾淮山的电影里跑龙套，舍友们当即淘宝下单了海报过来要签名。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是喻思思，这次是舍友，顾影帝不会以为自己是他的粉丝吧？
“老幺，你保研的名额被刘科那小子占了。”老大小心翼翼地收起海报道。
“没事，我本来就不打算读研了。”卫清许起身，爬上床收拾床铺。
“你不知道，刘科那小子不当人。本来就嫉妒你长得比他好，学习也比他好。现在占了你的保研名额，正满年级里宣扬你是因为上学期没考好，被学校取消了保研名额，而不是放弃保研。”
卫清许当初进网剧剧组拍摄没实习的事只告诉了几位舍友，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放弃保研名额的原因。
卫清许正在铺床，闻言愣了下，而后满不在乎道，“没事的，清者自清。”
几人跟卫清许通过气后，各忙各的去了。京大毕业生不愁工作，他们都收到了满意的offer，就等毕业后正式上岗了。
晚上在小吃街聚过餐后，卫清许到宿舍阳台给刘红打了个电话，将刘科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刘红。
他现在是艺人，艺人的形象就是公司的财产。这种可能危害自身形象的事，他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刘红。清者自清只是安慰舍友，他没那么单纯。
“放心，我会让助手注意网络舆情的。你毕业论文怎么样，能正常毕业吧？”刘红道。
“没问题。”卫清许道。
另一边，恰逢网剧《侠女闯情关》在山竹TV播出。
本来众人都以为这部小制作网剧会像其他无数网剧一样，卖出版权就是它整个生涯里最辉煌的的时刻了。等播出时早已经是明日黄花，糊得毫无悬念，无人在意。
哪里想到几天后，微博超话悄咪咪盖起了一座剧迷高楼，无数少女在里面发表剧评，真情实感令人动容。
剧迷一：终于体会到了金庸笔下超级大侠的快乐。小世子爱我，小皇子爱我，就连和尚都爱我，叫我怎么能不膨胀呢。
剧迷二：光爱我还不够，还得为我牺牲为我奉献，为我咣咣撞大墙。还必须长得帅，有钱有势，差一点儿都不配做我的后宫。
剧迷三：姐妹们，我整理了剧里小迷弟们爱我的表情包，大家自取哈。表情包一为了你我可以背叛师门，表情包二为了你我可以放弃皇位，表情包三为了你我可以立即还俗。
剧迷四：郑泽扮演的世子很帅啊，姐妹们冲啊。
剧迷五：楼上是郑泽粉丝披皮吧？一看就是标准话术，这里是剧迷超话，不是郑泽超话哦。
剧迷六：演小皇子的卫清许也很帅啊，而且人家还是京大的呢。郑泽唯粉们不要冲击本楼啊，我们是在讨论《侠女闯情关》，不是安利演员。
慢慢的超话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活跃，终于有娱乐大V注意到，转载了其中一篇影评。
经过几日发酵，山竹TV的工作人员惊讶地发现，短短五天内《侠女闯情关》的播放量竟然翻倍了。
工作人员吃惊的同时赶忙告诉老板，老板当即联系了剧组相关工作人员。于是晚上八点，已经答辩完准备休息的卫清许接到了刘红的电话。
“小卫，你的毕业照有电子版吗？发我一份，正好网剧宣传，你拍《风华绝代》不能去，可以放几张照片造造势。”电话一接通，刘红便直截了当说起正事。
“有的，我现在发你。那个，红姐，我......我想再谈谈杜棠棠的事。”
卫清许正在收拾行李，踟蹰了一会儿，想到顾淮山当日的规劝，起身来到阳台，鼓起勇气道。
“我不想和她炒绯闻。红姐，你也知道我当初进娱乐圈就是为了给糯糯筹手术费。现在糯糯手术成功了，我也有了后续手术的钱，我......以后我就想好好演戏，不参与这些炒作，行吗？”
刘红瞪了一旁的顾淮山一眼，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坏了，“可以，姐都知道。姐也不是让你炒作，是为了让你保持曝光知道吗？
你现在还没有顾影帝的路人缘和粉丝基础，维持必要的曝光是很必要的，否则大众不知道你是谁，你怎么接到好角色？”
“我以后给顾老师当配角就行，我......我不挑的。”卫清许趴到栏杆上，有些急切地说。
顾淮山挑挑眉，刘红别过头去不再看碍事的影帝，轻声道，“小卫，我们签下你可不是让你当配角的。好了，姐知道了，不会给你安排流量偶像路线的，你放心。”
“姐，我不是对偶像有偏见，我就是......就是有些害怕。”
卫清许脸色微红。晚饭时和老大他们喝了几杯酒，没醉，微醺。
月亮外围一圈儿白蒙蒙的光晕，初夏的凉风习习。
卫清许觉得此刻太舒服了，舒服到他想敞开一次心扉，“我......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还不会跟人聊天，性子也不讨喜。我不觉得自己能当偶像，红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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