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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许打开房门，见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瘦瘦小小的。五官很立体，眼窝深鼻梁高，确实有点儿像混血。
刘红瞪了一眼进来的儿子，小男孩哼一声，把脸转向一边，拉着顾淮山的手不放。
顾淮山关上房门，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小言，怎么又故意气妈妈。”
“妈妈都半个月不回家了，顾叔叔你当我爸爸，妈妈就能回家了啊。”刘千言嘟着嘴，眼角里满是笑意，一看就是个受宠的小机灵鬼儿，半点儿不怕妈妈瞪眼。
“顾老师。”卫清许招呼道。
“事情处理好了？”顾淮山捏捏小男孩的脸颊，抬头问卫清许。
“处理好了，网络上已经没什么负面新闻了。”卫清许笑起来，眼睛弯弯，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悦。
顾淮山心神微动，从下往上盯着卫清许看了几秒。
刘红盯着顾淮山，又暗暗去观察卫清许。
“哥哥，你是妈妈签的另一个大明星吗？”刘千言见卫清许长得比顾叔叔还好看，忍不住放开顾淮山的手，跑过去拉着卫清许问。
“我还不是明星。”卫清许道。
“没关系，你签给妈妈，以后就是大明星了。我以后也当大明星，让妈妈天天围着我转。”刘千言拍拍胸脯。
“好了，该回去看话本睡觉了。”刘红招手让儿子过来，问一旁刚落坐的顾淮山，“戏拍完了吗？”
“拍完了，明天上午收拾器材，下午去新省。”顾淮山面无表情道。
“明天6点安排车，我要先回帝都一趟。下午从帝都直接出发去新省，不跟剧组同行了。”半晌，顾淮山拿起手机，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对刘红说。
“出什么事了？”刘红正要带儿子回房间，闻言问道。
“堂哥从美国游学回来，家里人要聚餐。”顾淮山揉揉太阳穴，神色间有些疲惫。今天虽然没他的戏，但电影是他工作室投资的，他要关心的事也不少。堂哥，貌似上次见他，还是和刘红一起去美国宣传新电影吧？
第17章 边塞
《风华绝代》影视城的戏份基本杀青，下面就是边关战争的戏了。为了真实，孙海川准备把全组拉到新省实景拍摄。在出发前，孙海川在许久未露面的导演系同学群里，发了一块钱红包，成功炸出了回新省电影制片厂坐办公室的老同学。老同学迫于0.05元的香火情，给孙海川介绍了个靠谱的当地向导。
战争场面是最烧钱的，为了监督导演花钱，投资人高钺第一次派了自己的助理秦先生跟组。秦先生三十多岁，小平头，身材魁梧，看起来不像助理倒像是个保镖。孙海川瞬间觉得头上被安了一道紧箍咒，想要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瞬间熄灭了小半。
新省位于华夏西北部。当初申报项目时，听到顾淮山的名字，西部几省都极力邀请剧组到当地拍摄。为了杀出重围，新省给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条件。当初孙海川在当地取景时，打着顾淮山的名号，得到了相关部门的大力协助。此时正主到了人家地界儿，怎么也得去拜拜庙门。于是顾淮山一下飞机就被孙海川连人带行李拉去了酒局。
刘红不放心，亲自跟着去了。本来顾淮山和卫清许都让刘红回家陪儿子，但刚经历了网络风波的刘红怎么也不放心自己手下的这两个艺人。跟家人通过电话后，刘红将儿子一并打包到了新省。
刘红走了，看护刘千言小朋友的重任自然交到了卫清许手中。卫清许从小照顾福利院的小孩，自认照顾孩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卫清许和罗荣涛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成年男性，陪着六岁的刘千言又是搭乐高，又是跑玩具小火车的，累地瘫在地上直喘气。
刘千言拿着水枪滋了两人一脸，嘻嘻笑着要开始新游戏，“清许哥哥，涛涛哥哥，起来打水仗啦。”
看小朋友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卫清许只得舍命陪君子，“哥哥的水枪呢？”
八卦小能手兼退伍兵罗荣涛累得直摇头，被卫清许好一番鄙视，仍坚定地瘫在地上装死。
这边酒局，因为大多是当地政商界人士，年龄都偏大，表现得尚算矜持。一轮寒暄过后，饭局首位的领导趁机提出，希望剧组拍摄完成后，能出几个明星给当地企业站台宣传。这里是华夏黑枸杞之乡，当地企业利用黑枸杞，生地黄汁等原材料，酿制了一款全新的、度数很低的、适合年轻人饮用的枸杞酒，在当地销量还不错。现在想要销往全国，所以请顾影帝团队帮忙站台。
这种跟当地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事，刘红自然是首当其冲，闻言满口答应下来。虽然企业规模不大，但这是当地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刘红马上想到了卫清许。经历了网络风波，这次的站台宣传正好可以帮卫清许刷刷路人和政府部门的好感度。
刘红将卫清许的形象定位和照片给领导看，表示卫清许比顾影帝更适合。卫清许年轻有活力，还是京大毕业，粉丝群体更年轻，跟枸杞酒的消费人群更匹配。
几番交谈下来，双方基本定下了拍完《风华绝代》就让卫清许来给枸杞酒站台。当然，头像不能印在酒瓶上，但帮忙宣传招商还是可以的。
负责接待的领导也没想到任务这么顺利就完成了，对剧组的好感度瞬间提升许多，无形中也给剧组在当地拍摄提供了很多便利。酒局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顺利结束。
新省环境较横城影视城干燥许多，拍摄地更是全年降雨量不多于300毫米，属于温带干旱半干旱气候。聂兰查了很多资料后，给卫清许准备了一箱子的补水面膜和防晒霜，力求让老板在新省也能保持皮肤水润。刚开始卫清许还觉得聂兰太夸张，后来开拍后才真香了。
战争场面选在一处戈壁滩，人烟稀少，正适合剧组拍摄。正值夏季，戈壁滩上的红柳和梭梭树被晒得无精打采的，小小的树叶蜷缩着，看着十分可怜的样子，更别提大太阳下拍摄的众人了。而且这边天气更加不可预测，有时候烈日当空，不多时便下起大雨。而且雨一大，地上的雨水上升的极快，像是发洪水一般。剧组请的当地导游介绍说是因为地下暗河的原因。当地排水系统不好，雨下的大了，地下暗河的水就会溢出。这时候要躲到尽量高的地方，免得发洪水危险。卫清许觉得自己真是长知识了，第一次知道大西北戈壁滩也会发洪水。
虽然天气变幻莫测，但这里真的很美。由于纬度高，雨后很容易形成彩虹，卫清许已经在拍摄时看到三四次了。彩虹比在帝都时的更大更圆。不是顶部三分之一个圆圈的那种小小的彩虹，而是二分之一圆的大弧度彩虹。
第一次见到时，剧组众人高兴得像过年一样，纷纷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在帐篷里候戏的卫清许听到，也兴奋地跑出去瞧。
“顾老师，彩虹！”卫清许见顾淮山出来，兴奋地指着彩虹道。
“嗯，你过去那边，我给你拍照。”顾淮山看看彩虹，又看看卫清许道。
卫清许忙小跑几步，站到顾淮山指定的位置。
镜头里的笑容很大，顾淮山都忍不住随着镜头笑起来。他觉得卫清许很奇怪。勇敢时，会故意激怒跟踪狂。成熟时，知道面对舆论危机时不自作主张，第一时间告诉刘红。而有时候又很幼稚，例如现在。例如会为了报恩，签约自己的工作室。
是的，顾淮山觉得卫清许就是在报恩。虽然他不想要卫清许的报恩，但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明显是想报恩的。不还了这份“恩情”，他心里过意不去。顾淮山看着卫清许签约，想着或许可以在别的地方补偿他。
当晚收工回到旅馆，刘红跟到顾淮山房间。顾淮山知道她有事情要说，便只留下助理小雯，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上次黑人的幕后黑手查出来了，是何洛。”刘红一脸严肃道，“起因是郑泽买通营销号转发了一条京大内部的帖子，帖子里称卫清许在校期间学习不好，性格孤僻，还被取消了考研资格等。后来何洛见网上有卫清许的负面消息，趁机买水军引战，意欲把卫清许压下去。卫清许形象和定位跟何洛很像，自从卫清许图书馆的照片出圈后，何洛就时刻找人盯着。这次是何洛私下通过欢腾购买的水军，正好工作室是欢腾的包年用户，那边见状才松口告诉我的。而且何洛的经纪人前不久试镜时欠我一个人情。”
这几天拍戏强度大，天气也阴晴不定，顾淮山有些中招，脸色发白，此时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四根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哒哒哒哒。声音时而像流淌的小溪，轻盈跳跃，时而像爆发的洪水，急速中带着隐隐的怒吼。许久，顾淮山开口道，“跟高钺通下气，后期宣传就不要带着郑泽了。还有那个何洛，跟他的经纪公司还有高钺都说清楚事情经过。电影上映前黑男主演，企图让项目破产，有了这个名声，何洛公司要是还敢保他，就不用在圈里混了。”
圈儿里的规矩，身上有影视项目的明星，在项目上映赚钱之前，只要不是违法犯罪，其余任何黑料都不能向大众公开。投资人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几千万上亿的资金砸下去，当然要见到回报。圈子就这么大，投资人就这么多，彼此大都认识，虽然有时候为了一个项目争得头破血流，但那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一旦项目启动，谁都不想自己的项目出事。因此大家都有默契，上映前绝不狙击相关明星艺人。
今天何洛这样整卫清许，狙击《风华绝代》，下次就有人敢如法炮制搞垮别的项目。经纪公司如果不给何洛一点儿教训，以后任何投资人都不会跟他们公司合作了。
刘红点点头，出去打电话了。
小雯心里给何洛和郑泽点蜡。最后的杀招虽然不是郑泽出手，但乱子是他挑起来的，偏自己又没有能力解决，自不量力，吃些苦头也是该的。她跟在顾淮山身边五年，知道顾影帝对自己的电影有多重视。此时见顾淮山一脸疲惫，忙起身告辞，跟着刘红出来了。
新省的几段文戏拍完，便是战争场面。卫清许不会骑马，孙海川先安排了顾淮山的戏份，同时找了马术老师专门教导卫清许。助理罗荣涛和聂兰暂时没事，刘红便让他们去顾淮山那边帮忙了。
马术教练带过来的是一匹很温顺的枣红色母马，眼睛像核桃一样大，眨起来像核桃外层的琥珀一样亮晶晶的。卫清许第一次见就爱上了，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马儿的头。
马术老师见状笑了笑，“红玉很温顺的，是我们俱乐部里最受欢迎的教练马。”说着还给了卫清许一个苹果，让卫清许喂马儿吃。
卫清许有些不可置信，将苹果放到手心，半信半疑地伸出去。马儿打个响鼻，探头闻闻，而后快速地伸出舌头把苹果叼走了。卫清许只觉得手心一痒，苹果就消失了。原来马儿是吃苹果的，卫清许兴奋地想。
在一阵阵惊喜中，卫清许顺利地学会了骑马。他真的有点儿爱上了骑马这项运动。因心脏病的缘故，他以为自己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体育运动的，实在没想到因为拍戏，竟意外发掘了一个爱好。卫清许心下高兴，决定回帝都后也去马术俱乐部里看看。
见卫清许这边学习顺利，孙导很快安排了卫清许的戏份。太子卢昭作为储君，亲临战场督战，虽不用亲自上场厮杀，却也要穿上铠甲，在开战前发表演讲，鼓舞军心。
大热天穿铠甲，卫清许刚套上就出了一身的汗。铠甲还很重，在马上坐了几分钟就压的肩膀疼。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收工时，顾淮山脸色发白，被罗荣涛和温糯驾着走了。
拍了几个小时，卫清许毫无意外地也中了暑。
孙导摘下遮阳帽擦擦汗，叹口气，两大男主都中暑了，目前只能拍群演的镜头了。不是他不为主演考虑，实在是有秦先生盯着，不拍主角的戏份先花大价钱请群演，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谁知道秦先生呆几天呢，是吧？最好这几天就走，这样自己也能多请些群演，战争场面也能更宏大些，嘿嘿，孙导得意洋洋地打着小算盘。
第18章 天后探班
拍戏，中暑，休息，再拍戏，再中暑，再休息。在如此循环中，将近一个月的新省戏份终于拍了大半。
这天，投资人高钺特意从帝都飞过来，下戏后召集众主创开了个会。
“柳天明天来探班。”见顾淮山面露不悦，高钺解释道，“网友对这部电影的好奇心渐渐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让大家想起来。这不，柳天恰好在甘省拍戏，昨天刚杀青。她的团队联系了我，希望彼此能够合作，增加曝光。顾影帝，人家天后都这么主动了，这可是双赢的好事。你难道要拒绝？”
新省的旅馆比横城更大，会议室也大许多。此时二十几个主创坐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安静得能听到回声。
顾淮山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我会让刘红联系她的。”拍摄进入正轨，顾淮山便给刘红放了假，让她带着儿子在新省好好玩儿。刘红前几天还在朋友圈晒沙漠照呢。
见顾淮山应肯，高钺开始得寸进尺，“要不我们再加个吻戏？前女友探班前男友吻戏，多劲爆的话题。”
顾淮山冷哼一声，“想都不要想。”
高钺摸摸鼻子，知道顾淮山能点头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讪笑两声，吩咐众人，“执行导演和选角导演们到时候警觉点。现场工作人员的手机全部上交，等柳天探班结束了再发还给他们。”
第二日一早，没了手机干扰，剧组众人三五成群聚做一团，时不时瞥向不远处正在候戏的顾淮山和卫清许。顾淮山面无异常，一边低头看剧本，一边听孙海川讲戏。时不时开口跟孙海川讨论几句，会在认同时点头示意，争论时不疾不徐，似乎全然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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