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闯关结束,她倒在余不焕的坟冢大厅,望着浮在顶上的结算条,问游扶泠:“好玩吗?”
游扶泠在幻境里掠过无数符文,更好奇丁衔笛身边这把无鞘剑的来处。
她问:“我回来之前,你去了哪里?”
老祖宗的阴宅好东西不少。
她换了一身余不焕的衣服,一旁的灵体还嚷嚷现在的孩子个头长得挺高,明明道袍都是加宽夸大的,为什么丁衔笛穿着就是不同。
她简直比小x同学还聒噪。
丁衔笛和游扶泠不搭理她,余不焕又化成鱼钻进了一旁的墓室玩乐。
“也在幻境里。”这里很像四合院,只是顶上不是天空,而是墓室的壁画,万年前没有矿石,没有飞舟,这样的壁画大多都是剑修御剑飞行。
余不焕审美独特,生前还养猪,飞猪上天,神情都格外狰狞。
游扶泠没有提醒丁衔笛她的雀斑不见了,她移开眼,问:“什么幻境。”
“没有我?”
方才的幻境堪比考场,游扶泠怀疑余不焕给丁衔笛的待遇不一般。
丁衔笛没有回答,她只是勾起游扶泠的衣袖,摩挲上面的花纹,“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么?”
游扶泠:“看来你遇到了我的前世。”
她的脑回路和梅池不相上下,丁衔笛哭笑不得地喂了一声,“你怎么不怀疑我有前世。”
游扶泠:“那不是正好,我们又在一起。”
这话听起来也不像情话,更像阴魂不散,听得丁衔笛很不是滋味,忽然问:“你那会喊我什么?”
游扶泠:“哪会?”
她的面纱早就不见了,剑冢深处也没有什么需要提防的或是怕被游扶泠伤到的人。
她扫过丁衔笛逐渐恢复的容貌,还是不提醒她你脸回来了。
丁衔笛:“你穿回来那会。”
游扶泠噢了一声,丁衔笛追问:“噢是什么意思,你不解释解释?”
刚才被余不焕打岔,丁衔笛都没工夫追问出柜,“怎么就出柜了,我不是还昏迷呢么?”
游扶泠低着头,戳着丁衔笛拉丝的修袍,“你喊我的名字太亲密了,家长怀疑我们偷偷恋爱,有问题吗?”
丁衔笛:“我们谈了?”
游扶泠理直气壮抬眼,“所以先出柜,有问题吗?”
丁衔笛被噎得无话可说,她往后一靠,“算了,出就出吧,反正我妈接受能力很强。”
“你妈妈呢?”
游扶泠:“她问我为什么是你。”
被迫出柜的对象比她还理直气壮,“不是我还能是谁,我很差劲吗?”
游扶泠:“差劲死了,别拿我袖子擦脸。”
丁衔笛吞了不少老祖宗爆的丹药,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外边过了多少年。
她们边上全都是通关的奖励。
丁衔笛倒在地上,看着堪堪过半的进度条,忆起自t己在幻境里的那个名字,又说:“我好像不仅仅是配角。”
游扶泠把玩着手上的避水珠,上面映照出她和丁衔笛朦胧的影子,口吻淡淡:“配角和主角都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她把那颗珠子放到一边,又捞起丁衔笛在她不在的时候得到的剑。
传闻剑冢法宝众多,想必也都是首座的陪葬品。
万年前的一代宗师藏品丰富,以前的修士堪比全科,这把剑看上去便不是凡品。
这把剑缠着无数符文,内部中空,没有剑鞘就够怪的,还少了需要镶嵌的东西。
游扶泠指尖扶过剑柄,问丁衔笛:“你喜欢这把剑?”
不是凡品不代表长得漂亮,丁衔笛随手扯了一块布包住剑身,把剑放到一旁,“你不喜欢,我看得出来。”
游扶泠:“不如我送你的好看。”
那把剑还在她们修真公寓,摆得像个藏品。
游扶泠已经得知五系大比的前因后果,嗤了一声,“早换了我送你的剑,就不会中别人的计策,假清高。”
丁衔笛嗯嗯两声,“是是是,还是阿扇大人深谋远虑。”
游扶泠也明白公玉璀也是算无遗策,即便丁衔笛用她的剑,依然有咒术。
她嘴上不认输,骂了一句:“阴阳怪气。”
丁衔笛笑了两声,扫过虚空的休息倒计时,脑内复盘了自己这惨烈的经历。
山洞里的蛇身,还有游扶泠那恐怖的捧头亲吻。
虽然都是自己,真的蛇吻对丁衔笛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她忽问道:“你不害怕吗?”
游扶泠还在看地上的上古符箓和没见过的真蛇皮袋,“什么?”
那日的记忆在丁衔笛脑海零零散散。
她只记得一片混沌中游扶泠从天而降,一身彩色的道袍炫目之极,像极了丁衔笛姥姥爱看碟片里的仙女。
她嘴巴又不饶人,颇有几分口是心非,“你那身鸡毛呢?”
游扶泠蹙眉:“什么鸡毛。”
丁衔笛:“就你回来那天穿的。”
游扶泠:“炼天宗的宗门外袍都是这样。”
她白了丁衔笛一眼,“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师尊也是这么穿的。”
丁衔笛被她瞪得浑身舒畅,“你师尊穿得没你好看。”
游扶泠:“你知道就好。”
话音落下不久,游扶泠反问,“你问我害怕什么?”
丁衔笛都不想提了,突如其来的羞赧席卷,她摸了摸鼻子,很不自在地道:“我那时候……”
要说那场面糟糕,丁衔笛都觉得这么形容算小意思。
游扶泠的状态更像疯了的,一条蛇她也喜欢,口味也太重了。
游扶泠:“我喜欢。”
丁衔笛:“什么?”
游扶泠:“我喜欢蛇。”
她在原世界要端庄,在修真世界也是足不出户的大小姐。
光环犹如层层叠叠的纱帐,晕影下的游扶泠也有千面万象,总让丁衔笛冷却后又沸腾,生出无数的好奇。
丁衔笛无言半晌,“还有什么更小众的爱好吗?”
游扶泠又捞了一个鱼形的法宝玩,丁衔笛越看她拨鳞片的模样越眼熟,拿走道:“不要玩弄可怜的小鱼。”
游扶泠看她耳根通红,欣赏片刻问道:“你不喜欢吗?”
丁衔笛:“我想过我会变成丑兮兮的魔族,都没想过自己还能物种……”
得亏那会她神志不清,不然会成为鬼之后被自己吓死的典型。
游扶泠:“不丑。”
丁衔笛:“真的?那你还说我是癞皮蛇。”
游扶泠:“牙比较丑。”
她看向丁衔笛的眼神充满兴味,似乎她们的相处久就是这般此消彼长。
一个人气焰嚣张,另一个边弱了几分,游扶泠凑近,望进丁衔笛还有几分隐隐金色的眼睛,“下次用尾巴。”
丁衔笛的心都快爆炸了:“不要,我的取向很正常。”
老祖宗的坟墓干燥无比,壁画闪着隐隐的光芒,多看几眼仿佛会跌入另一个世界。
游扶泠却盯着丁衔笛看,看得散发的剑修更不自在了,捂住她的眼睛,“游扶泠,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多少岁?”
游扶泠:“幻境百年,我们今年五百一十八岁,你比我早进去,那再加一百年,丁衔笛,恭喜你,六百一十八岁。”
丁衔笛:“那是不是得满六百减六十?”
游扶泠:“什么意思?”
丁衔笛看她眨眼的懵懂,很难和捧着怪物舌吻的神经病结合。
她捏了捏游扶泠的脸颊,笑着说:“没什么。”
她松开手后软趴趴地靠在游扶泠身上,“怕你后悔。”
“当时你不让我说。”
当时山洞外异相频频,山洞内干燥无比,搂着的两人却湿漉漉的。
丁衔笛捏住游扶泠的手,“那时候……好糟糕,我就想……你和我一起有意思吗?”
什么都混乱不堪。
新世界的危险和她们的世界无法比较。
丁衔笛有一瞬间极度后悔,她想:我来的第一天就把游扶泠拖下水是不是做错了?
她很少反省,丁获只教她复盘,说愧疚是最无用的情绪。
“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就算在新的世界,有意思吗?”
游扶泠低头,她拽住丁衔笛的长发,对上丁衔笛蔓着难过的眼神,“如果是那天你这么问我,我会说不后悔,会说有意思。”
丁衔笛被她粗鲁地一拽,吃痛后更是无奈,“所以呢,现在想要改口了?”
游扶泠:“更有意思了。”
“我本来想,我们都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
她捧起丁衔笛的脸,额头贴上她的额头,近得鼻尖都挤在一块。
肌肤相亲是什么滋味两个人都尝过,但亲密永无止境,甚至不顾环境。
“现在想想,回去后又要按部就班过那样的日子,太不好玩了。”
她说话的呼吸也很微弱,很多个夜晚丁衔笛躺在游扶泠身侧,总有种对方很容易在睡梦中死去的惶恐。
她并不如自己预料的胆大,论恣意,也不如游扶泠妄为。
她深深地望着游扶泠,“你不是说你杀了同父异母的哥哥?”
“那回去确实没意思,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游扶泠没有告诉丁衔笛那个人没有死,也没有告诉生父恨不得跪在自己面前希望她回家。
她不在意那个家,更在意她可以掌控的,和丁衔笛的未来。
“那你也没办法摆脱我了,我和你的妈妈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丁衔笛就是喜欢游扶泠。”
游扶泠笑得得意,“你要是否认我们的关系,我连你一起杀。”
从前丁衔笛听她放狠话觉得置身事外,此刻看她,又觉得这人一颦一笑都如此与众不同。
眼看嘴唇就要贴上另一个人的嘴唇,余不焕的声音响起——
“哪有在别人坟头卿卿我我的?!”
丁衔笛迅速撤退,游扶泠失望后看向浮空的女人,“您和宣伽蓝卿卿我我过么?”
丁衔笛喂了一声,“别戳人伤口啊。”
余不焕:“什么伤口!我没伤口!”
“不就是卿卿我我,谁没有过!”
道院首座性格乖戾,丁衔笛很难把她和大人物挂钩,给她出柜的游扶泠哼了一声,“证据呢?”
丁衔笛:……
平时看着安安静静的,还挺爱拱火。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想到老祖宗直接把她踢进了幻境——
“完成度百分百了再出来吧。”
游扶泠正要说话,也被残魂打了进去。
丁衔笛大声问:“那通关了呢!我们就可以离开剑冢了么?”
余不焕:“那是自然,我留你们在这干什么,嫌死了太久是吗?”
丁衔笛握着游扶泠的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里无光无影,无风无雨,似乎天地混沌除开,连人都没有。
丁衔笛看到了熟悉的指引,和游扶泠说:“按照上一关那样做。”
身边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问丁衔笛:“可以不走吗?”
丁衔笛:“什么?”
游扶泠:“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脸色苍白,结合幻境,听起来更是瘆人,丁衔笛习以为常,给了游扶泠一脑崩,“不可以。”
“你都见过你妈妈了,我没有见过。”
“明菁被我捅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梅池也会担心我们。”
“祖今夕对我小师妹不怀好意,小猪被包菜拱了怎么办。”
她絮叨了一堆,瞥见游扶泠微红的眼眶,方才被打断的亲吻重新落下。
散发的少女剑修还不觉自己恢复了容貌,含笑着说:“你不想去道院外和我成婚吗?”
第65章
游扶泠被结婚这两个字砸得迷糊,再看丁衔笛已经进入无边的黑暗,她追上去问:“你想和我结婚?”
丁衔笛:“我可没这么说。”
游扶泠:“那你想和谁结婚。”
丁衔笛看着彼此在黑夜里勾着的t手,晃了晃道:“你不是说我有别人连我一起杀么?”
她的指尖挠过游扶泠的掌心,“那可怎么办,这么凶的老婆,我还有机会再找别人吗?”
丁衔笛长叹一口气,“你严以待我,自己呢?”
远处有巨大的影子落下,长夜的黑也有更黑的未知生物。
周遭景色突变,像是进入了狭窄的甬道,墙壁上都挤满了影子人。
丁衔笛站在游扶泠面前,她那偏执又擅长放狠话的异世界道侣哼声道:“我又不是你。”
“我怎么了?我可只有你一个,”丁衔笛幽幽叹了口气,“不像某人,是炼天宗一呼百应的二师姐,想必在宗门内也有不少追随者吧,我之前可听你大师姐说不少人求亲呢,踏平山头?”
“我呢?小门小户的穷酸,上有一顿饭吃一盆素鸡的大师姐,下有吃一只烤全羊肚子平平的小师妹,”幻境里的丁衔笛没有任何伤痕,说话也不似幻境外有气无力,“等某个大小姐遇见更光鲜亮丽的美人,就看不上我这个黄脸麻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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