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倦下意识揉揉手腕,上次帮祁意礼抄了一整天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坐直了身体,有商有量。
“我……对付我就不必用这种方式了吧?我也要抄?”
祁照眠继续喝汤,直到喝完,才擦擦嘴巴:“倦儿是觉得本宫这法子不好用?”
林山倦抽了抽嘴角,“好用,就是有点儿……太残忍了!”
祁照眠面色一变,“本宫还没追究你帮皇上抄书,你反倒觉得本宫的惩罚残忍?”
林山倦顿时心虚了,抬眸看她,“你都知道了?”
祁照眠冷哼一声,不言自明。
林山倦嘿嘿一笑:“下次不会了,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意识到错误马上就能改正!”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祁照眠听出弦外之音——意识不到错误我就继续这样做。
想必她想说的是这句话才对。
她并没有继续追究这个,说到正事上,“老鸨的证词可信,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赵宣了吧。”
林山倦摇了摇头,“除草先拔根。赵宣我找人盯着了,他飞不出哪去,反倒是自以为天高皇帝远的武炎镇县令,如果我们不赶紧先去把他逮住,他怕是就要钻进龟壳里了。”
祁照眠放下碗,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倦儿的思维之缜密,真是令本宫惊讶。”
林山倦腼腆一笑:“尚可啦。”
听惯了她的大白话,乍也说出这规矩的回答,祁照眠还有些不适应,无奈笑笑,目光扫过床榻。
“此处如此简陋,前几日倦儿便是宿在这儿的吗?”
林山倦一顿,挪挪屁股:“还、还好啊,晚上加一层被子,也不算太硬。”
不算太硬,那就还是硬的。
祁照眠摇摇头:“昨夜累了一整晚,是随本宫回公主府睡,还是继续在这儿?”
林山倦眼前一亮:“回公主府的话,我可以去你屋睡大床吗?”
祁照眠抿唇,隔了几秒才回答:“自然。”
林山倦马上起身:“我早就困了,都困得睁不开眼了。”
她抢过晓儿的活儿,主动扶起祁照眠往外走:“还是殿下心疼我,知道我吃不好睡不好,这几天我真是太委屈了!”
盯着她走出去的齐圳和白恕:……
齐圳:“林司不是这几天都睡得挺好么?难道都是为了让我们宽心装出来的?”
白恕撇撇嘴:“她昨儿早上还说在这儿睡的又舒服,又躲开嬷嬷,又不用早起赶着上班,我看不太像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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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林山倦的困意随着马车的晃动越来越深,才走出几十米就困得东倒西歪。
祁照眠侧目瞧着她,莫名想起上次两人同乘还是去太师府赴宴,她无心将林山倦推开,把她脑袋上都撞出一个大包。
心底出现丝丝缕缕的愧疚,她犹豫几秒,抬手将林山倦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
林山倦的瞌睡有一瞬间的清醒,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蒙地看着她。
“嗯?”
鼻音有一点不解,祁照眠手指蜷起,把话说得更不近人情些。
“若是再撞到头,又要怪本宫的不是。”
林山倦似是听明白了,不过马车也确实晃,祁照眠又很瘦,她只是靠着靠不稳当,便下意识把祁照眠抱在怀里,搂着靠,才舒服些。
心慌的感觉再度出现,祁照眠拧眉,声音也沉了几个度。
“林山倦,松……”
林山倦无意识呢喃:“谢谢……哈——”
她打了个哈欠继续睡,抱着祁照眠的手也没有那么紧了,只是虚虚圈着。
祁照眠的斥责忽而有些说不出口,她沉默着,最后无奈挑起马车侧面的车帘,吩咐晓儿。
“走慢些,驸马睡不安稳。”
晓儿透过车帘看到她被紧紧搂住的姿势,脸一红,迅速跑到前头去传话。
马车因此走得更加平稳缓慢,林山倦皱着的眉也松了许多。
祁照眠极度犹豫要不要把人推开,但一想到她毕竟是为了自己想做的事业尽心尽力,又在人前,或许叫她抱抱也不算踩进底线。
心底的异样愈发明显,除了父皇母后,她还从来没有被别人抱得这么紧过,林山倦体温开始浸过两人的衣料传递过来,肢体接触的地方都暖融融的。
冬季马上来临,以往祁照眠都是揣着好几个汤婆子取暖,可今天,她倒是找到一个更大,更暖和的“汤婆子”。
她瞧着林山倦,眸底笑意渐深。
一开始只想当个挡箭牌的人,想不到,却愈发觉得她很有用了。
无论在外,还是在内,都很有用。
林山倦的模样并不算倾国倾城,只不过她比寻常女子多了许多英气,看久了便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祁照眠的视线描摹着林山倦的五官和眉眼,瞧见光滑的脸蛋,不禁又想着捏捏。
左右人也睡熟了,捏捏怕是也无妨。
这么想着,祁照眠缓缓抬起手靠近,只差分毫时,马车停住,晓儿在侧窗低语。
“殿下,镇南将军来了。”
与之同时——“照照。”
想做的事被打断,祁照眠的心情说不上好,放弃原有的打算,反搂住林山倦。
他不是贼心不死?那不妨就让他知难而退。
林山倦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到一点声音,但还没清醒。
祁照眠挑起车帘,两人暧昧的姿势被叶朗尽收眼底,他一瞬间捏紧了缰绳,眼里的怒气像是要杀了林山倦。
“你们——”
祁照眠冷眼瞧着他:“镇南将军是听不懂本宫说的话么,这儿是京城,你久在边疆,难道连身为臣子的礼节都忘了?”
第64章 给金主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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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给金主暖床
叶朗心一凉,面部的肌肉抽搐不停,还是下了马,单膝跪倒在地。
“臣见过熹和长公主。”
祁照眠睨他一眼:“擅自阻拦本宫车驾,若无要事禀奏,你可知该当何罪。”
叶朗不甘地起身,林山倦也已经被两人的对话吵醒,实在是祁照眠的音调太冷了,她睡得再香也禁不住这种寒意。
瞧见叶朗,林山倦下意识想坐起身,却被祁照眠更用力抱住。
“醒了?”她弯着眸子瞧着林山倦,“路还远着,再睡会儿。”
这温柔的态度和对叶朗的冷硬截然不同,叶朗恨得咬牙切齿,却碍于众目睽睽,不敢失言。
上次他在太师府醉酒,被父亲知道,重打了三十军棍,还是这几天才能下床。
想不到,他为了她受了这么多罪,她竟然在和这个女人谈情说爱!
叶朗攥着拳:“殿下,臣奉旨接手巡防营,于京城换防,并无大事。”
祁照眠并未看他:“叶将军当差辛苦,既无要事,便让开吧。”
这冷漠的态度让叶朗更加痛心,他退后一步,无声妥协。
车帘放下,马车继续行进,林山倦也多了些清醒,总不好挺大个人一直压着金主打瞌睡,后知后觉地准备爬起来靠向另一边。
但感觉到她动作的祁照眠转过脸来,忽地问她:“你要去哪?”
林山倦一愣,指指马车壁:“我倚着那个,不耽误你想事情啊。”
祁照眠并未松手:“你不喜欢本宫这样?”
林山倦一脑门子问号——不是已经走远了吗?难道叶朗还能趴在车底下偷听?怎么还不松手。
不过这话她是绝不可能问出来的,因此干脆顺着她,反正抱抱又没什么损失。
“喜欢,你怎么我都喜欢,抱着吧。”
祁照眠抿唇,忽又松了手:“走开。”
林山倦一愣,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总有一种——祁照眠在因为自己想挣脱她所以闹别扭。
的感觉。
天爷,我竟然敢有这种想法!
林山倦迟疑着靠近她,手臂在祁照眠的死亡凝视中重新圈住她的腰。
“我……我再睡会?不是还远着吗。”
祁照眠没说话,半晌才转过头,林山倦刚要收回手,她掉出两个生硬的字眼。
“随你。”
哦,这是可以的意思。
林山倦放了心,也没想起思考一下哪儿不对劲,闻着祁照眠身上浅浅的香味就更困了,不一会儿就重新睡着。
祁照眠的心情很复杂,方才林山倦准备退开的时候,她之所以不痛快,是因为心里很明显的不舍。
或许是车里没那么暖和,而林山倦就是唯一的热源,所以她突然抽离,叫祁照眠觉得不适应。
也或许是原本很舒服的氛围,要恢复到各坐各的,谁也不舒服,所以不适应。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当林山倦重新抱上来的时候,她发觉……
这样抱着不但暖和,并且自己坐着也可以不用那么累,林山倦在靠着她没错,但她也在林山倦的怀抱中松懈了许多。
祁照眠长出一口气,她没发觉自己现在想的都是林山倦,而最初影响她情绪最多的叶朗,却已被她抛诸脑后了。
到了公主府,林山倦下车伸了个懒腰,而后主动抬手扶着祁照眠下来。
还未到中午,林山倦打了个哈欠:“我可能还得再睡会儿,下午再回清政司去找昨晚抓的人问话。”
祁照眠颔首:“晚上可回来?”
林山倦想想公主府到清政司的距离:“看情况,如果太晚了就不回来了。”
祁照眠一顿:“既是如此,你自去同陈嬷嬷解释。”
林山倦一愣:“解释什么?”
祁照眠瞧她一眼,没说话,自己转去书房。
晓儿叹了口气,摇摇头拉住林山倦:“昨日陈嬷嬷也找殿下问话,觉得殿下和您太过生疏,担心是吵了架,所以殿下才特意叫我去喊您回来,还给您留了一晚上的门。”
她欲言又止,瞧着林山倦示意她继续说,才接着道:“但您昨夜未归,今夜又准备……这着实让殿下伤心。”
林山倦挠挠后脑勺,明明她和祁照眠是做样子的,但怎么现在听起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夜不归宿的渣女?
“……我知道了,我明天再去清政司,我去找公主说。”
晓儿把她拉住:“您还是别去说了,殿下心情不佳,此时去说……效果怕是大打折扣。”
她眼睛里全是暗示,林山倦秒懂:“我明白了!”
金丝雀要有金丝雀的自觉,假如她现在告诉祁照眠自己晚上不回来,但是晚上在她房间里等她,岂不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已然完全模糊了自己的业务范围,兴冲冲实施自己领悟的计划内容。
一觉睡到下午,林山倦匆匆先吃了晚饭,就沐浴过后到和阳殿等着祁照眠回来。
晓儿瞧着天色暗了,才叩门提示:“殿下,该用晚膳了。”
祁照眠将奏折放在一边,揉了揉眉心,无意识地就问出一句关乎某人去向的话。
“驸马走了?”
晓儿犹豫片刻,正不知要不要欺瞒,祁照眠已经拉开门:“罢了,传膳。”
晓儿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下去准备。
那个平素总爱乱夹菜的人不在桌上,祁照眠的胃口也有几分欠缺,如往常一样随便吃了几口就撤了。
她沐浴过回到和阳殿,发丝的水汽被布巾包裹着已经半干,柔顺地搭在肩侧。
殿内昏暗,入了冬,难免有几分冷寂。
祁照眠忽地升腾起些许烦闷,正欲叫人点亮火烛,黑暗中便忽地燃起点光亮来。
她瞧见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窜回床上,心里莫名出现一丝期许。
“公主怎么才回来?快来躺下!”
果然是她。
祁照眠唇角微弯,背着手走到床边,瞧着这人只穿了一身里衣,正笑眯眯侧躺着,撑着脑袋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呀。”
白天才感受过这个“汤婆子”的温暖,此刻这个被窝便极具诱惑力。
祁照眠绷着体面睨着她:“不是说回清政司审问犯人,怎么还没走?”
第65章 软软不过是个一米八的毛绒大粉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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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软软不过是个一米八的毛绒大粉猪
林山倦坐起身,大着胆子拉住祁照眠的手腕,叫她坐下。
“这不是这几天一直在外头,都没时间陪陪你嘛,这会儿才忙完?我给你松松肩。”
她说完便自顾自地开始捏,酸胀感自颈侧蔓延,把祁照眠本想阻止的话也拦在喉咙,最后咽下。
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平时林山倦虽然并未刻意强调,但与自己私下独处的时候也好似十分有距离感的。
怎么今天不但藏在屋里等自己回来,还这么殷勤地捏肩?甚至还说什么“近来没有陪你”这种话?
听上去,她们倒真像是情投意合的一对。
她瞬间联想到早晨审问的时候,老鸨把林山倦的新衣服弄脏。
难不成……又要衣服?
思虑无果,她干脆直接问出来:“此处无人,倦儿如此殷勤,有事相求不成?”
林山倦一愣:“没有啊,我很殷勤吗?”
祁照眠侧过一点去看她,才沐浴过的脸颊白里透红,水嫩嫩的皮肤吹弹可破,散着头发回眸相望的样子,叫林山倦的手都忘了动作。
“衣服,本宫会再叫人给你做。”
林山倦回神,咬了下唇:“不是衣服,真就是我刚说的那个原因,觉得很多天没陪你了,所以帮你揉揉肩。”
祁照眠疑惑:“可……”
你从前,也没有陪我,我们并不是需要对方陪伴才能过好日子的关系啊。
林山倦正在内心痛骂自己竟然觊觎金主的美色,根本没听见祁照眠说什么。
可耻!
真的可耻!
金主的美貌一直都有,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至于这么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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