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见状不免多问一句:“可是一人前往?”
叶溪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说上林山倦。
何晴见状追补一句:“我只是担心你,不会说与旁人,哪怕你兄长。”
叶溪颔首:“随驸马一道过去,明早就走。”
何晴记下,垂下眼睫:“好,早些回来。”
叶溪点点头,揣着那一点点不对劲去了偏房。
却说叶朗憋了一路的委屈气闷直奔逍遥楼,正同怀中姑娘谈笑时,太师府的人来寻他,他只好直奔太师府。
“将军坐。”纪士寒将杯盏放在他面前,叶朗一饮而尽:“太师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纪士寒点点头,面色严肃:“常震明这么多年与我皆有往来,只可惜,他误入歧途,教子无方,因此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林山倦紧盯着常震明不放,尽管我已经提前叫人去毁了来往信件,可常震明这人必然还有后手。”
此事叶朗也有听说:“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林山倦带人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什么东西,看来太师手下的人做事还是干净的。”
纪士寒摇摇头:“就在方才,我得到消息,林山倦已经找到了常震明的发妻吴柳,她这个人一贯行事机敏,断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吴柳那有什么要紧线索。”
叶朗点点头,听出纪士寒是想让自己前去阻拦的意思,但并不太想应允。
若是不去,他最多算是听听纪士寒的打算,不算同流合污。
可若是替他走这一遭,自己可真就成了替纪士寒做事的人了。
“既如此,太师有何打算?”
纪士寒何等的老谋深算,见他问出这句,便已经猜到他是不愿前往。
对此,他亦有对策。
“将军可知,叶家如今面临着怎样的危急困境么?”
叶朗一愣,毫无预兆提起这个话题,他防不胜防。况且世人皆知,叶家掌着青苍军,世代圣眷皆浓,哪会有什么危急困境?
纪士寒要的就是他的迷茫:“这是皇帝的驭下之术。表面上看起来,叶家世代承袭荣耀,执掌重兵,可实际上,叶家可有侯爵之位?”
叶朗一愣,慢半拍反应过来:“不曾有。”
这个答案在纪士寒意料之中:“常震明之所以可以保住他那个废物儿子一命,就是因为他有侯爵之位,亦有保命金牌,因此只要犯的错不危及皇权,都能得一个赦免。”
“但将军府可就不同了,将军府甚至连丹书铁券都没有,将军可知这是为何?”
叶朗摇头。
“因为帝王的忌惮!”
纪士寒靠近了些,口吻愈发严肃:“青苍军可是靖国之内最为精锐的部队,交由叶家掌管,最高兵符却也在皇帝手中,不是吗?皇帝的确给了叶家名声和地位,可这些都是虚的,将军可明白了?”
经他一番游说,叶朗顿时深信不疑:“难道说……父帅这么多年,都被利用了?”
纪士寒背过手:“将军是个聪明人,不似他人的愚忠,故而我才对将军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的确想坐这皇位,天下的政治最终还是要落在男人手上,熹和纵使有些才学,也只是妇人之见,难能推行到下方郡县。”
“若我做了至尊,将军你便是开国将军。名声地位理应属于你,侯爵也一个不少尽数加身,到时,江山我们共同治理,美人也是将军的,有何不好?”
叶朗有所动摇,但到底听了这么多年的教诲,心里还存有一丝良知。
“可,父帅的教导……”
纪士寒瞅准时机打断他:“若是老将军能亲眼看到叶家能在将军的手中更加辉煌,想必也会对将军赞赏有加。”
这句话说到叶朗心坎里。
父帅觉得我不务正业,连溪儿都觉得我荒唐,如果我真的有了能力,到时候自然能夺回照照的心,也能在父帅和溪儿面前扬眉吐气。
纪士寒并未威逼:“将军尽可回去考虑,此事关乎未来的大计,多加思虑也是正常。”
他转身拿出一张图:“若将军想与我共谋大业,便尽快动身前往越州,先林山倦一步找到吴柳,这是一条近路,鲜为人知,想必林山倦也并不知情。走这条路可节省五日的路程,将军拿去。”
叶朗不语,接在手中,心中的答案早有偏颇。
第156章 临别温存
第156章 临别温存
——公主府——
林山倦早早洗了澡躺在床上等祁照眠回来,一边思索着明天出发的事。
门被素手推开,祁照眠携着些许水汽进来,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床边,瞧见林山倦冲她招手,唇角便扬起来。
她栓了门过去,修长的腿几步就迈到床边。林山倦侧卧着,撑着手臂瞧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尽管祁照眠穿着衣服,可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想起曾抚摸过的触感,掌心发热,突然有点害羞。
祁照眠不解,掀开被子躺进去:“怎么了?躲在被子里,不闷么?”
林山倦抬起一张红了一层的脸:“嗯……眠眠,你好美哦。”
突如其来的情话叫祁照眠也起了些羞涩,她嗔一眼:“光会说些好听话来哄人。”
林山倦挤进她怀里,深呼吸她身上的味道,神经都更加放松。
“真的,看着你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的时候,就感觉……”
她的脑子比她的嘴更大胆,想的都是不能说的,耳廓逐渐升温。
祁照眠鲜少见她害羞成这样,不免逗弄一番:“怎么,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在案房行大胆之事,回来还害起羞来了?”
林山倦哼哼唧唧,但并未否认。
她的拥抱过分炽热,祁照眠很享受这样的踏实,一只手扶在她脑后,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
“此次去越州,若是不能拿到证据就算了,不要受伤,也不要……纪士寒大势将尽,我们不急的,你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林山倦乖觉点头:“我知道,都听你的,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绝对不会受伤的。”
祁照眠在她额头印下轻吻,仿佛蜻蜓暂落,只一瞬间便离开。
“叶溪今日似乎有话要说,我猜测,当与叶朗有关。”
林山倦沉醉在柔软的芬芳之中,思绪也没有那么敏捷,只发出一点声音表示自己在听。
“她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若非关于叶朗,她绝不会如此为难。”
祁照眠皱眉思索:“你说叶朗是不是和纪士寒……嗯?”
突如其来的痒意贯穿全身,祁照眠的脚趾都蜷起:“你干嘛?”
林山倦近水楼台,将月含在唇边:“你说,我在听。”
祁照眠又羞又恼:“……松口,我……这样没办法,说。”
林山倦按住她试图阻止的手,干脆欺身而上:“那就先别说,一会儿再说。”
“……林山倦!”
“嗯,再叫大声点,我爱听你叫我名字。”
“……无耻。”
林山倦轻咬证明自己的牙还在:“乱说,明明有齿。”
祁照眠:……
-
层云掠过之后,床榻总算归于平息。
祁照眠疲倦地躺在林山倦怀里,即将离别的不舍充斥心脏,她下意识搂紧了林山倦的腰,掌心贴在她的肚子上,紧致的线条摸起来十分舒适。
林山倦轻轻吻她:“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再……”
祁照眠抬手堵住她的嘴,咬牙切齿:“林山倦,你何时才能懂什么叫节制?”
林山倦被逗笑,老老实实给她盖好被子:“好好好,我们睡觉。”
祁照眠这才把手收回去,搂在林山倦腰侧。
半晌,她忽然想起两件事,本来刚刚想说的,结果被这人突然打断就没来得及。
这会想起来赶忙提醒,生怕自己睡着了,就来不及告诉她。
“常凌岳遇刺身亡,大概是兴国公动的手,此事无关紧要,有一件事你需要提防。”
林山倦应声。
“前一阵有南蛮人入靖国,以做生意为由,只停留几日,便离开了。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纪士寒或许找了南蛮的刺客也说不定,你一定多加小心。”
林山倦一律应下:“我会的。再说了,还有叶溪,她对南蛮人再熟悉不过,你放心好了。一个半月,我必然回来。”
祁照眠这才勉强放心,搂着林山倦的腰沉沉睡去。
若这天下早些平定就好了,她便再也不用忍受分离之苦,她要把林山倦拴在身边,整日整日,叫她陪自己看流云落花。
第二日,叶溪一大早起来之后,拜别父母,便提着东西上马欲走。
何晴自屋内出来送她,却没来得及,只看到叶溪纵马离去的背影,便只好回去。
她并不打算在叶朗的院子住,因此总要回去收几件衣服。
也好在叶朗昨夜摔东西的动静不小,她才有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从那个处处都沉闷窒息的屋子里搬出来,住进叶溪的院子里。
叶朗怕是一夜未归,何晴并不在乎他去了何处,什么时候回来,只顾自己收拾东西。
才装好,叶朗便醉醺醺推门而入。
何晴警惕地瞧着他,扑鼻的酒气令她几欲作呕,下意识退开几步。
叶朗的目光有些散乱,脖颈上还挂着女人的口脂,身上的香气迟了些飘过来,风尘味儿叫何晴闻了就不舒服。
“你……去哪儿?”叶朗打了个嗝,声音很响,何晴更加厌恶:“与你无关。”
叶朗恼了,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是老子的女人,什么态度?看来真是最近老子对你的管束太过宽松,该给你正正家法!”
何晴眼中掠过一丝杀意,碍于门口的士兵还在,强忍着没有下手。
“去叫将军和夫人来。”
叶溪走时对士兵多有叮嘱,闻言不敢怠慢,先叫了几人拦住叶朗,随后自己去找叶修戎。
“都给老子松开!”叶朗被几个人拉着,烦躁到了极点,“怎么?老子在自己的院子都做不了主了吗?”
“将军息怒!”
“将军!”
第157章 何晴——柳河
第157章 何晴——柳河
屋里吵成一团,几人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叶朗,被他挣脱。
何晴早已瞧见外头匆匆而来的叶修戎,由着叶朗把自己摔在床上。
“老子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女人该做什么!该怎么取悦老子!”
他的手才扯开腰带,怀里掉出一个东西,正落入何晴怀中,被她迅速捡起。
“给我拿来!”
叶朗的怒骂还没张开嘴,叶修戎一脚踏入房中,见此情景恨不得直接拿刀把他劈死。
“叶朗!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厉呵宛如雄狮暴吼,叶朗的酒意清醒了一半,魂不附体跟出去,被叶修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夫人也动了怒,并不求情,来屋内安慰何晴。
“实在不然,且先分房睡,叶朗着实该罚,娘这就叫你爹将他赶去南境,好生磨炼性子!”
何晴露出恐惧的神色,一言不发的样子看得夫人心焦不已,半晌,她才开口:
“娘,我想去溪儿的院子睡。”
夫人长出一口气:“哎,好,就去溪儿院里睡。”
叶朗的酒还是被半惊半吓地被迫清醒,叶修戎恨铁不成钢,责令叶朗的副将李畴监罚二十军棍。
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没出息的东西!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打女人的废物!”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叶朗的压抑,他不由分说地挣脱开兵卒的包围,而后扯过一匹马头也不回地奔出将军府。
尽管图还在何晴那儿,但路径他早已背的大差不差,因此也没必要回去拿。
叶修戎见他还敢逃,怒喝令几人去追,但叶朗早已没了影子。
这场风波把叶修戎气得头疼,将军夫人安慰完何晴,又小跑着去找丈夫,简直忧心如焚。
何晴目送她们离开,才关上叶溪屋子的门,拿出图来看。
纸上写的分明——“越州”。
叶朗平时连校场都很少去,怎么会跑去越州?他在越州又无亲眷,去越州做什么?
溪儿,她去了哪儿?
何晴拿着这张图细细思量,想起叶溪临走前提到的“与驸马同行”,尽管她并不愿意这么快就同那位熹和殿下碰上,但也不得不前往求证。
将军府的马车摇摇晃晃来到公主府门前,祁照眠正在听月留汇报林山倦和叶溪的消息,晓儿便叩门来禀。
“殿下,门外有将军府的少夫人来拜见。”
何晴?她来做什么?
祁照眠对这个人的印象说不上好,并非因为叶朗,而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有心给她体面,何晴不但不领情,反而固执地把自己当做假想敌。
拥有这份愚蠢的人,祁照眠一般都持有非常大的成见。
但是人已经到门口了,总不好众目睽睽之下赶出去,便也只好接见。
两人于一处凉亭相对而坐,月留目光炯炯看着何晴,对她十分提防。
“我今日来见殿下,是为了这个。”
何晴也不想多兜圈子,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溪儿此行必然十分凶险,应该尽早防备才是。
图纸被晓儿摊开摆在桌面上,祁照眠只掠过一眼,就看出这是直达越州的近路。
“你从何得来?”
面对祁照眠犀利的眼神,何晴并未像上次一般心虚胆怯,态度仍旧不卑不亢:
“叶朗酒醉,将此物遗落。我知道溪儿同殿下的驸马一同出行,因此特来询问。”
她正色道:“若溪儿她们也去了越州,那叶朗特意寻近路赶过去,必定和她们是同一目的,应当尽早阻止。”
祁照眠承认她说得有道理,但同时,她也注意到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
“你是谁?”
何晴一愣,自从进来之后第一次移开视线:“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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