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的声音将两人打断,林山倦抬头,叶溪转身,看到了拉着脸的长公主,和苦着脸的月留。
叶溪不假思索迅速收回自己的手,然后直接丝滑衔接单膝跪地行礼:
“见过熹和殿下,臣并非有意同驸马……”
“看来驸马在清政司,也并非过得不舒坦。”
平直的语调把林山倦的心都提起来了,她赶忙起身把祁照眠拉住:“这美人儿刚还在梦里呢,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面前啦!”
月留忍着笑意,赶忙朝叶溪发射“快走”信号。
叶溪秒懂,起身从小缝隙里挤出去。
祁照眠一言不发地被林山倦拉着,睨她一眼:“驸马的意思是,我来的突然?”
林山倦摇摇头,脑子飞速运转:“当然不是!我都可想你了,快让我亲亲!”
祁照眠把她推在一边:“满口荤话,不知廉耻。”
林山倦厚着脸皮搂住她:“有美人还要什么廉耻。”
祁照眠被她的厚脸皮打败,由着她抱,但仍旧不说话。
林山倦这才开始细心解释:“她刚才有话要说,支支吾吾的,我就问她到底有什么事儿。估计是非常不好说出口的,所以她看来看去就……”
察觉到祁照眠的视线愈发危险,林山倦赶忙起誓:“我俩从来没有什么接触,这次也纯粹是顺手,并且绝对不掺杂任何感情。”
祁照眠心里早就不怪她,但很喜欢看她仓皇解释的样子。
以往这人洁身自好,半点吃醋的机会也不给,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她理亏,不多瞧瞧,下次却不知何时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并且,她也很想看看,林山倦对自己究竟有多少耐心。
“若我还要气呢?”她表情严肃,“我仍旧不悦,你身为本宫的驸马,做出这样的事,不该被罚?”
她低估了林山倦的耐心——
“确实该罚!那不然……我听你摆布,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可以吗?”
左右四下无人,林山倦迅速拉下肩膀的布料。
露个肩膀儿逗逗殿下,或许有奇效。
祁照眠的眼睛都直了,她迅速薅起衣服拉上去,恼怒的同时又十分担心旁人看见。
“你——林山倦!本宫真恼了可……”
“真恼了?”林山倦欺身靠近,“那殿下不会在这儿就想把我……”
“你!”祁照眠捂住她的嘴,“本宫说,要……治你的罪。”
林山倦被捂着无法说话,只能以眼神示意自己的肩膀,祁照眠赶忙呵止她的动作:“不许拉!”
林山倦露出疑惑的神情,祁照眠已然完全忘了自己因为什么生气。现在的境况就是,又不想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这样做,又不想错过看她身子的机会。
于是她权衡再三,红着脸强装一本正经:“……回去,再拉下来。”
林山倦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唔唔唔唔唔唔??(你竟然是这样的长公主??)”
祁照眠把手收回,还不忘凶她一下:“衣服穿好!”
狐媚子!
林山倦拉住自己的衣服,看着她红润的面颊开心极了,贴上去问:“我以色侍你,你还生气吗?”
她这是什么话?
祁照眠嗔她一眼:“不许胡说!”
林山倦靠得更近:“你不是叫我回去脱么,怎么成我胡说了?还是说……你既想要我脱,又想不让我把这件事说……”
“林山倦!”
祁照眠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林山倦的家乡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话,反正她是一个字都听不得。
“叫、叫她们进来吧。”
或许有旁人在,她还能记得起正经些。
林山倦笑眯眯看着她:“不生气啦?”
祁照眠唯恐她又露肩膀儿,赶紧应下:“不气了。”
一生气就搞这些,谁还敢生气?
林山倦这才捧住她的脸大力亲一口,而后去门口叫人。
祁照眠红着脸擦脸,低声威胁:“给本宫把衣服穿好!”
林山倦噗嗤一笑,拉开门:“久等啦,快进来坐。”
叶溪忐忑地进屋,尽管长公主已经尽量绷得很严肃,但她脸上的红润和唇边的笑意仍旧没能压下去。
叶溪从心里对林山倦升起敬畏——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拉着脸的公主殿下哄成红着脸的公主殿下。
这本事绝无仅有!
第154章 莫要再让她受伤了
第154章 莫要再让她受伤了
四人围着方桌坐下,林山倦把昨晚上找到的信都拿出来。
“这就是唯一一个有价值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随国公没有记账的习惯,还是写了账本但是藏起来了,反正府里各处都没搜着。”
月留拆了一封递给祁照眠,她一目十行看过,都是些琐碎的叮嘱,什么“天冷加衣”,“多喝热汤”之类的,除了能看出随国公对此人的关心之外,别无他用。
叶溪也拆开一封,内容相差无几,只是普通家书。
林山倦把第三封家书丢到一边:“如果只是普通的书信,他没必要保存得这么隐秘,看来这个吴柳一定不简单,我这就叫人去查。”
祁照眠按住她的手:“常震明先有一妻,后不知什么原因回了老家,十几年也没再回来,反而是他再娶的妻子更加贤良,因此多数人都忘了他的发妻其实并不是现在的妻子。”
林山倦悟了:“这么说,这个吴柳,或许就是他的发妻。我们想找吴柳,就要去常震明的老家找?”
祁照眠点点头:“常震明的老家在越州,若乘马车,来往需要三个月。”
叶溪恰好打开一封书信,看到关键处,赶忙拿出来给她们看:
“这句‘要紧皆系于夫人一人身上’,是不是说明吴柳那有关乎常震明身家性命的东西?”
几人对视一眼,林山倦干脆做了决定:“我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出发,去越州看看。”
祁照眠闻言眉头微蹙,心中不愿她再度以身涉险,可这件事她们能想到,纪士寒未必想不到,到时若被人捷足先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月留看出她的顾虑,主动站出:“殿下,属下愿随驸马同去!”
外头杀机重重,京城未必比外头安全,叶溪第一个不答应。
“不,月阁领在京中守着殿下,我随驸马同去就是,我二人快去快回,一个半月便可回京。”
这是最好的法子,有叶溪跟随,祁照眠也放心。
她犹豫许久终是点点头:“那便辛苦你了,小溪。”
一声“小溪”,好似回到幼时,叶溪跟着祁照眠在御花园学琴,当时的祁照眠便是喊着温柔又稚嫩的声音喊她。
“这里错了,小溪。”
她眼眶一热,好似感受到了祁照眠的原谅,“扑通”跪拜在地。
“殿下,臣……臣有愧于您,今日来寻驸马,便是打算详述愧疚之处。”
她心里有一肚子话要说,比如叶朗的辜负,和他的自负,想让祁照眠认清这个人终究不可托付。
又比如叶朗和纪士寒的密谈,或许已经动摇了他的报国之志。
但祁照眠什么也没说,她对前尘已然不再看重,有了林山倦,她对将来充满希望。
若要论情,她的目光只在林山倦身上,因此旁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她躬身扶起叶溪:“从前的事就交给从前,此次前往越州,望你好生帮我照看倦儿,勿要再让她受伤了。”
叶溪感动不已,郑重答应下来:“臣必当殊死护得驸马周全。”
林山倦见不得这种场面,把祁照眠牵住:“干嘛搞得这么严肃,我自己都能保证绝对不受伤,别担心,我还要担心你呢。”
祁照眠反问:“担心我什么?”
林山倦脱口而出:“担心你晚上自己睡睡不……”
祁照眠眼疾手快捂住她:“你们……你们收拾好,明日便就出发吧。”
叶溪也不好意思再听:“是。”
只有没说尽兴的林山倦“唔唔唔”个不停。
-
入夜,叶溪回了将军府,恰好叶朗一脸烦躁地从他的院子里出来,两人相遇,静默几秒之后,叶溪主动搭话。
本想问“兄长去哪儿”,但话即将脱口而出时,又想起上次叶朗十分抵触她这个问题,只好换一句。
“嫂嫂今日身体如何?”
叶朗本不想理会,但很想知道叶溪整日不在府中是去了哪儿, 因此也回答一句。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癔症一般,冷得如同一块木头,还总说些陈年旧事,烦人得紧。”
叶溪闻言眉头微皱——何晴之前虽然脾气乖张,但自从嫁过来之后十分顺着叶朗,从未主动和叶朗争嘴,怎么听他一说,现在好似成了冷漠的妒妇一般?
她知道何晴的辛苦,便忍不住劝:“兄长莫要如此说,嫂嫂心中也有诸多委屈……”
“好好好!你们都有委屈,就我活得舒服畅快,行了吧?”
赌气的口吻叫人听了便觉无奈,叶溪不愿同他争执,干脆换了个话题:
“我明日有事外出,要走两月左右,兄长须常去校场看看,照顾父帅和母亲,还有嫂……”
“叶溪!你是不是觉得今日父帅没骂你,你就更乐意对我说教?我到底是你的兄……”
叶溪也忍无可忍:“我并非那个意思!你若是听不懂,那我也多说无益!”
她还是第一次对叶朗发脾气,叶朗愣住,而后才察觉自己刚才竟惧了叶溪的气势。
她皱眉的时候,口吻骤然变得严厉的时候,都让他心悸。
叶溪,她竟然有这样的气度么?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两人的交谈不欢而散,短短几句也争吵不休。
叶溪终究没有问他去哪儿,想必是在嫂嫂那儿心烦,出去排遣苦闷。
她无心去管叶朗,带着半颗疲惫的心往回走,又忽而停下,而后调转脚尖去叶朗的院子。
到底是叶朗亏欠了嫂嫂,她独自一人被抛弃在屋中,想必也十分苦闷。
前脚踩进叶朗院内,叶溪随后便瞧见收拾庭院的士兵,正进进出出地捡地上的茶具碎片。
叶溪眉头一皱——他还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郡主!”
“参见郡主!”
叶溪摆摆手:“碎片收拾干净,莫伤着了。”
“多谢郡主关怀,小人定会注意。”
叶溪颔首,抬起手迟疑着敲敲门,后头传来一声很轻的应答:“进来吧。”
叶溪推门而入,屋内也是凌乱不堪,何晴正侧坐在床边,表情看上去有些阴郁,见是她进来,倒能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溪儿来了,坐。”
她似乎想倒茶,但被叶朗摔到外头去了,便只好收回手。
“叫你看笑话了。”
叶溪立刻摇摇头:“不,是兄长没道理,嫂嫂不必自责。此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第155章 出发之前
第155章 出发之前
何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之意:“与你无关,你为何道歉。”
叶溪的视线看着桌面:“嫂嫂嫁到家里,颇多委屈,自然该道歉。”
何晴摇摇头,眸光温软:“这些委屈,又不是因为你,不说了,可吃了东西?”
叶溪点点头:“吃过了。”她看看屋内的一片狼藉,无奈道,“屋里且叫她们收拾去,嫂嫂若是累了,便去我那儿休息吧。”
何晴微怔,沉默几息之后细声应下:“如此也好,烦请溪儿带路。”
叶溪沉浸在惭愧之中,并未察觉到这句话的不对之处:何晴这么多年对她照料有加,常去她的院子聊天说笑,何须用上“带路”一词?
何晴只带了一个不算太精致的小箱子同行,两人穿过院落之间的廊回,叶溪径直将何晴带到主卧。
“今夜权且委屈嫂嫂在这儿歇息吧,我带几身衣服便走。”
何晴颔首坐在床上,清雅的香气丝丝缕缕飘入鼻腔。她看着叶溪打开柜子,在里头收拾了些衣服出来,像是要出门。
“溪儿,要出门吗?”
叶溪动作一顿,而后暂停收拾东西的动作,起身冲她笑笑:“嗯,我明日要离府两个月左右,若是嫂嫂与兄长再争嘴,也可来此安歇。”
毕竟叶朗如今的脾气倔得让人看了就烦,别说何晴了,她都觉得难以沟通,何晴厌烦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夫妻间的事,自己能插手的就更少了,只能给予一点最基本的便利。
何晴望着她若有所思:“去哪儿?”
叶溪张了张口,找了个借口:“去拜访一个老朋友,多年不见,叙叙旧。”
何晴看似相信了,望着她继续收拾,眼中神色莫辨,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叶溪。
几日不见,她看上去好像更疲惫了些,要出门,是要去哪儿?
见朋友,恐怕是托词。
叶溪很快装好衣服,扎了个包袱背在背上:“好了,那我不打扰嫂嫂休息了。”
何晴回神,把她叫住:“来。”
叶溪不明就里,仍乖觉走到她面前。何晴在小箱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到叶溪手里。
“此去两月,路途遥远,这药能解毒,也能碾碎了涂抹在伤口上,以备不时之需。”
叶溪一愣,她望着何晴的眼睛,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同。
以往的嫂嫂……私下同她相处的时候,好像并不会有如此沉稳的表现。
可嫂嫂就是嫂嫂,当是多心了。
叶溪接过,轻松笑笑:“不必担心,虽然路远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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