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照眠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本宫与你曾有一面之缘,这两厢对比下来,你带给本宫的感觉,可是相去甚远。”
尤其是何晴明明深爱叶朗,怎么会做出这种明显对叶朗不利的事?就算她心有疑虑,也该是去找将军和夫人,而不是自己。
除非,她担心的人不是叶朗,而是叶溪。叶溪去越州的事必然没有同任何人说,所以她之所以冒险来见自己,是因为。
她想确定叶溪要去的,是不是越州,她想去救她。
何晴早知熹和敏锐聪慧,却不知她竟然聪慧至此,一时无法回答。
“叶朗的所作所为……令人心寒,我只是不想溪儿受他牵连,毕竟溪儿待我不薄。”
这个理由说给别人听是无懈可击的,但在祁照眠面前,还是破绽百出。
人最易被情操控,若是何晴真的对叶朗失望,也会顾及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留有余地。
但何晴把这张图拿到她面前来,就相当于已经把叶朗彻底舍弃了。
对叶朗爱如骨髓的何晴,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她必然不是何晴。
“小溪和本宫的驸马的确去了越州。如今本宫告诉你,你可有良策?”
掠过这个话题不是她信了,而是她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所以不愿再浪费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何晴不禁暗恼自己关心则乱,竟在她面前露出这么大的马脚。
“我……”她整理心绪,说出自己的打算,毕竟这位殿下虽然危险,但也事关她的驸马,她便不会轻易对自己如何。
并且,她们如今也算唯一的盟友,互相隐瞒并没有任何好处。
“我即刻动身追赶,只说是叶朗落了东西,老将军夫妇必然会叫随从与我同往,到时快马追上,即便他想做什么,我也来得及阻止。”
祁照眠分析着可行性,她自己倒是也很想去,但这种危机之中,她并不能发挥太大作用,且随便出京还容易给纪士寒可乘之机,因此只能坐守都城。
她的提议倒是很好,只是不知她的能力如何。
“你来靖国所为何事。”
何晴一顿:“父王年迈,长兄并不想与贵国再动干戈,我如今来此,不过是接回小妹,看看故友罢了。”
言毕,她抬眸,眸色愈深:“我与殿下一样,都不愿两国人民再受战火,能延续如今的和平,便是再好不过。因此也绝不会主动挑起事端。”
第158章 吴夫人的秘密
第158章 吴夫人的秘密
祁照眠虽然惊讶她说得如此直白,但也并未完全相信,只颔首:“若缺人手,本宫可令人追随其后,协助与你。”
何晴思索片刻,终是应下:“我会在途经的树干上砍三道刀痕作为印记,勿要跟得太近。”
她说完起身离去,祁照眠目送她离开,问月留:“此人如何?”
月留收回视线:“气息沉稳,姿态挺拔,虎口处的茧子像是惯用刀剑之人,应当是习武的。”
祁照眠颔首,一只鸽子扑棱棱落在桌面,祁照眠取下上头的纸条,边展开,边听月留问:
“不过属下还是没能看破她的身份,她真的不是何晴吗?”
纸条已经展开,祁照眠掠过一眼,递给月留。
“查了两个月,这答案来的,倒是时候。”
[南蠻王育有六子二女。女為雙子胎,只以幼女顯于人前,名為邀月公主,後自取漢名何晴嫁予鎮南將軍葉朗。長女只知名為柳河,其餘不詳,日前攜隨從入京。]
“柳河。”祁照眠喃喃,“她倒是比她妹妹,有意思的多。”
柳河一路飞奔回将军府,果不出她所料,有了叶朗早上的闹剧在前,叶修戎为了避免叶朗再做出过分之举,当即叫李畴随她一起去。
叶朗早上逃走,就算跑得再快,也不至于赶不上。
李畴才准备好马车,就见柳河扯过一匹马骑稳,顿时有些惊讶。
虽然何晴之前的确是南蛮的女将,但毕竟为叶朗洗手作羹汤这么多年,早就不再舞刀弄枪,为了迎合京中贵妇,也并未再骑过马,因此乍一看她上马还是有些意外。
柳河一扯缰绳好,深色的瞳仁扫过众人:“马车太慢,发什么愣,该出发了!”
李畴这才反应过来,也翻身上马,一行人径直出京。
-
大半个月过去,林山倦和叶溪总算赶到越州,并且几番辗转打听之下找到了吴柳的住所。
两人将马停在吴府门前,门庭颇有气势,看来随国公虽然与发妻分隔两地,但并未忘了她。
门口的家丁见她二人风尘仆仆,上前询问:“两位从何而来?”
叶溪主动搭话:“我们从京城来,有要事见夫人。”
家丁不疑有他,将两人引入府中。
这一入府简直把两人都震惊了——吴府之内到处都是穿着甚少的男子,根本见不到一个侍女。男子们端着托盘扭捏作态,脸上或是化着夸张的妆,或是媚眼如丝,看得林山倦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叶溪第一时间警惕起来,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吴府这么反常,妖也必然不小。
她下意识想到临行之前嫂嫂给的解毒丸,不管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倒是服用的好时机。
这个吴夫人,或许并不简单。
她迅速往手心扣了一粒,借着咳嗽的姿态含入口中,并塞给林山倦一粒。
两人跟着家丁进了内院,才踏入门中,就听到丝竹之音,夹杂着男男女女的笑声,随着她们迈入,愈发清晰。
林山倦朝叶溪低了个眼色,两人各自警惕走到那位吴夫人面前。
吴夫人理应有五十多岁,但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当,脸蛋还是嫩的,端坐在高位,几个围着腰间的男子蹲在她身侧恭敬伺候。
“夫人,客人带来了。”
吴夫人的兴致这才从男宠身上移开,落在下首两个人身上,细细打量一番之后,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两位既能寻到我这儿来,想必是京中有事,说吧。”
她如此直白出乎两人的意料,叶溪循着路上想好的对策应答:“国公爷遇难,命我等接上夫人,城外相见。”
吴夫人轻笑:“他?我们分别多年,早已没了夫妻情分,还见什么见。”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二位一路来此也十分辛苦,不如在此处休息一夜再走吧。”
这地方男男女女的看着就不正经,林山倦欲要拒绝,吴夫人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率先堵住她的拒绝。
“人,我是不会去见的。但若你们来取东西倒是可以,在我这儿放了这么多年,也早都藏烦了。”
两人对视一眼,为了她口中的“东西”,也只好答应下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夫人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人,去收拾东厢房。”
两人又跟着一个只在下半身挂了半截裙子的男子前往东厢房,一路之上各种各样的男人叫人眼花缭乱。
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清秀书生,也有孔武有力的莽汉,肌肤白嫩者更是数不胜数。
一直落在东厢房里,男人行礼退去,叶溪才摸摸自己手臂。
“这吴夫人到底是……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府里这么多……”
林山倦勉强笑笑:“八成……八成是类似于,男人养宠姬?她口味倒是怪广的,什么类型都有。”
说起这个,林山倦就好奇,透过窗户往外看,瞧着形形色色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走来走去。
叶溪板着脸:“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委顿在这府中做这等事,如何对得起爹娘?”
林山倦“啧”一声:“说话像老头子一样。”
她的视线扫过形形色色的身体,却猛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共同点——
这些人身上似乎都有一串烙印的数字。虽然和现代人所使用的阿拉伯数字稍有差别,但仍能看出数字的模样来。
叶溪以为她在欣赏那些光着身子的男人,忍不住皱着眉把她扯回来,还要加以威胁:“回京之后,我要禀告殿下!”
林山倦忍不住笑:“我又没看他们身子,还告上状了。你看……”
叶溪背过手:“我不看!”
林山倦乐不可支,硬拽着她走到窗边:“你看,他们的身上,都有数字,对不对?”
叶溪眯着眼睛一一扫视,看来是想尽量减少眼睛所摄取的肮脏画面。
“……我并未见过。”说起正事,她也没那么抵触了,“这东西我见过,在西南边有人曾用这些符号计数,但我不完全认得。”
林山倦勉强辨认:“这东西叫数字,我们这边不用这个计数,这是……”
阿拉伯人,这个概念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她思索后改口“一种……小众的计数符号。”
叶溪点点头:“你懂得还真多。”
林山倦笑笑以作回应:“这个吴夫人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把我们俩留下,想必今晚就要有所行动。”
第159章 周六快乐啦
第159章 周六快乐啦
叶溪拿出怀里的瓷瓶:“进来的时候我递给你的药丸是我嫂嫂给我的,可解百毒,也可涂抹在伤口上用,我担心她下毒就先用了,也不知道效果能延续几时。”
吴夫人的手段肯定多着,如果这么早就用了,恐怕等到了真需要的时候反而没了。
“先收起吧,一会儿需要的时候再用也好。”林山倦推回去,想起她的嫂嫂,还觉得有点意外。
“没想到你嫂嫂对你还是怪周到的,我之前见过她一次,还以为她这人不那么讲道理。”
叶溪闻言想了几秒:“嫂嫂才嫁过来的时候还经常怪兄长与我关系甚密,后来日子久了,总有改观。”
说起兄长,她多有黯然:“上次我去寻你,本是想同你说要紧事的,结果后来却忘了。”
恰好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叶溪拉着林山倦坐到桌边,说起那天没来得及说的话。
“那晚你我分别之后,我本是去兄长的营帐寻他,可却远远看见他在纪太师帐内回来。”
“当时我质问他去那做什么,他大怒,同我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林山倦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叶溪和叶朗虽然是亲兄妹,但心境和行为方式却迥然不同。
叶溪心怀家国,叶朗却自私短见,有矛盾冲突是迟早的事。
“并且。”叶溪抬起头,神色严肃,“纪士寒或许已经说服他什么,他话里尽是对女人的贬低,一直要我安分些,说女人就该早些相夫教子。从前的兄长万万说不出这话,不知道是怎么了。”
从每次朝堂诡辩时就可以看出来,纪士寒这人的嘴巴厉害得很,叶朗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被怂恿也是意料之中。
“看来纪士寒失去左膀右臂开始急了,想再拉拢你兄长做助力。如果劝得住,可一定要劝劝他。”
叶溪叹着气摇摇头:“我的话他不但全然听不进去,并且但凡说到这些,他就非常恼怒。”
说起这些,叶溪也是头疼得很:“尤其他上次说什么,说我是为了和他争夺将军的位置,所以故意在父帅面前诋毁他,我真是……”
林山倦心思一动:“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叶溪摇摇头:“谁知道呢。靖国历来没有女子为帅为将的先例,我不知道他因何担忧,左右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在谋取他的位置,我干脆也不说了。”
她的无奈挂了满脸,林山倦也无法宽慰,只能说些宽心的事给她听。
“说到底他还是叶家的人,或许心里也有我们并不知道的底线,若你劝不住,还是告诉你父帅吧,总得让他警醒。”
叶溪点点头:“我想他也没有助纣为虐的理由,毕竟纪士寒并不能给他什么,他就算头脑发热也不会做糊涂决定。”
她叹了口气:“只要他能对得起靖国的百姓,皇上的器重,和父亲的教诲,我也甘愿辅佐他。毕竟同为叶家人,同为靖国人,谁是将,谁是臣,都没什么所谓。”
林山倦望着她皱起的眉,并未搭话。
如果叶朗真的有你这样的觉悟,你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争吵。
她始终记得叶朗当初和祁照眠说的那句“我离开也是有苦衷的”,恰好现在都没法安心入睡,倒是个聊起这件事的机会。
“当初你们连夜离京,到底为什么?”
叶溪一愣,想起自己才知道不久的真相,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
林山倦补上一句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听着你父亲的教导长得这么根正苗红,看来你父亲也是个很正直的人,应该不会因为旁人说的贪生怕死离开才对。”
叶溪满面惭愧,尽管原因与她无关,但仍旧觉得羞惭。
“因为……因为,当时……兄长他,同一个舞姬,纠缠不清。”
最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之后,后边的就容易很多:“父帅觉得愧对殿下,为了不让兄长继续蒙蔽殿下,便强行将他带走了,也不许我为他传信。”
林山倦听在耳中,一言不发,心情也如外头的深夜,黑沉沉,阴昏昏。
屋内没有燃灯,叶溪也是才反应过来已是深夜,她心知她恼,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尽管她道歉也无用,这件事毕竟与她无关,林山倦不会迁怒于她,道歉也就没有意义。
“……山倦。”
“他不得已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林山倦的手攥成拳,忽地抬起头,“一个舞姬而已,比得上祁照眠哪一点?”
叶溪面色尴尬,好在林山倦只说了这一句,没有更多的责难。
再多的责难也是叶朗的错,没必要让叶溪承受这些怒气。
林山倦现在想起叶朗那一副深情的模样就恨不得杀了他!好恶心的男人!
祁照眠无依无靠的时候他在同舞姬寻欢作乐,明知自己为何离开,还要祁照眠等他。在被父亲制止之后,娶一个女人做替身不说,还要祁照眠亲自应允他求娶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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