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谢谢不休夸奖了。”
谢颂歌含笑,也是对今日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她虽不能代表云起山庄,但也不希望某一日有人想到她,会觉得她配不上云起。
“若我没记错,不休在前面,很快就要到你了?”
“是,关键还是贺赴雅。”
提起贺赴雅,陈不休一脸怨气。
“我记得贺赴雅的那根鞭子挺厉害的,她又是女子,本身就有很大优势。你尽管去打就是了,她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对手。”
谢颂歌记不大清了,她记得自己曾经好像还挺喜欢贺赴雅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渐渐和她一行人疏远。
值得肯定的是,贺赴雅实力不俗。
越怕来什么,什么就越来的快,陈不休终是对上了贺赴雅。
省去了客套,贺赴雅扬鞭就来。招招狠辣,打得陈不休面目狰狞:“贺赴雅,你见不得我活着呀?!”
“是又怎么样?”
“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子?”
陈不休暗嗤一声,一连接下贺赴雅数鞭。
最后鞭子缠住长剑,陈不休手握着剑往回用力,那边贺赴雅死死拽住鞭子,难分上下,温华章只判了个平局,二人齐齐进了第三轮。
“我从未见过像贺赴雅这般恶毒的人,她打得那几鞭,疼死了,”陈不休跑到官居郁离二人面前哭诉,撩开衣袖,手背上赫然是一道红色长痕,“枉我还顾念着她是女子,一直未对她下狠手。”
“以后记得见到她走开就好,免得伤了自己。”
听完了官居的话,陈不休转头看着郁离。
“要不先去上药?过一会这痕迹就该消失了。”
陈不休:“……”
“这回……”
“我不会逞强的,如若打不过就认输。”郁离连忙接住官居的话。
“是这样,否则叔父强行催动内力,泡再多药浴也没有用。”
“知道了,你且安心。”
言罢,郁离应声而去。
他这次的对手是迟千面,戴着半副笑脸面具,郁离记得,这人很擅长模仿对手的招式。
而迟千面,仅凭着他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就站在了台上。
迟千面迟迟不动,郁离也不动。终于,迟千面提剑上前,手腕翻转,正在复刻云起的剑法!
似是一种本能,郁离能在铁剑落下的瞬间找到破解之法,可这太过被动。
风吹过,迟千面维持与郁离抗衡的局势,衣袍猎猎作响。
蓦地,迟千面勾唇一笑,郁离心道不好,眨眼间被内力震开,连连退后几步,嘴角也溢出血迹。
迟千面分明内力雄厚,却还扮猪吃虎,在众人以为他只是靠模仿的运气取胜后,再突然爆发真正的实力。
郁离想取胜,只能继续催动内力使用另外一套剑法,而台下某人定然会生气。
那便罢了,输了就输了,能继续观赏大会也是好的。
正要认输,迟千面锲而不舍追了上来,银光闪过,郁离侧身躲避间才发现那铁剑已然恢复原本的模样。
剑身修长,泛着寒光,剑柄处雕刻有精细的莲花纹路。
“是未洲剑!”
眼尖的人大声喊道。
迟千面笑得更加放肆,底下已有人开始议论,未洲剑在此,那迟千面不就是云起山庄那位?
瞳孔微震,郁离旋身躲开,大喝:“我认输!”
剑锋在面前一尺的地方停下,轻扬的发丝得以落下,迟千面收回剑:“承让。”
温华章率先回过神:“迟千面,胜!”
郁离抚上心口,心脏跳的好快。
迟疑几许,郁离追上去,贺赴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迟千面,眼中震惊未过,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你,能否摘下面具?”
“不好意思,幼时伤了脸,脸上伤疤可怖,不能摘下。”
希望黯灭了一些,贺赴雅再问:“你是,不,你和云简初是什么关系?未洲剑为何在你手里?”
“未洲剑?”迟千面低低笑道,“这就无可奉告了。”
“没事吧?”
官居掠过迟千面,径直走向郁离。看着人血色还好,才转头看向迟千面。
“少侠,你可是云起山庄,云简初?”
一些人也围靠在迟千面周围。
迟千面但笑不语,周围的人越说越觉得他就是云简初。
“其实,这剑不过是仿制的,诸位可看。”
迟千面开了口,把剑就近给了几人观看。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抚抚胡须,语气里尽是遗憾:
“唉,可惜是假的。走吧走吧。”
人再散得差不多,贺赴雅不可置信:“剑是仿的,那人呢?”
“自然不是真的。”
贺赴雅凭借未洲剑猜测这人若不是就是云简初,那便是和云简初相关的人,可迟千面告诉他,都不是。
她差一点,就能见到那个人了。
陈不休头一次见贺赴雅郁郁而归的模样,但眼下也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
分明人就在面前,但贺赴雅就是认不出来。
当初官居说的是贺赴雅与郁离关系不好,陈不休看她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云起山庄出事后,一些剑谱流传了出去,所以会云起的剑法一般不会让人起疑。除却对云起山庄很是熟悉的一些人,再没有谁能辨出云起的旧人。
贺赴雅少时匆匆见过云简初几次,就凭着那几段记忆不断将云简初在心中美化。
郁离,她倒是认不出了。
“迟公子,可否借剑一观。”
谢颂歌上前,温和说道。
“嗯。”
接过剑,谢颂歌手指微微一抖,又把它送到江辰面前。
江辰面不改色:“这剑,好生逼真,不知哪位高人有此技术?”
剑身有断裂熔铸的痕迹,似真非真。
官居几人见状也走了过去。
谢颂歌翻动剑身,官居一眼看见一点红色。
未洲剑剑柄刻有莲花纹,郁离取回未洲剑后,官居提议在剑上做一个标记,代表着剑真正属于了他。
后来,二人在正中的那片花瓣下点了朱砂,朱砂很小,就像是剑身上的杂质。一般人仿制剑柄时根本不会注意那红点。
虽不知剑身为何断裂过,但这就是未洲剑。
“公子愿意卖这把剑么?”
谢颂歌看官居神色有异,问道。
“这可不行,”迟千面收回剑,“我对这把剑,可是很喜欢。抱歉。”
迟千面歉然一笑,转身离开。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道人影亦愤愤离去。
是夜。
“叔父,你上回说你最后那日用的是归云剑法?那一日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郁离剑法招式变换时,官居就猜到他可能又想起了什么。
归云剑法,稍异于云起的剑法,在绵中带刚,克敌束己的基础上多加了一些攻意,而且更为复杂,需要强大的内力才行。
“也没想起多少,就记得,那日,下着大雨,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一直在与我交手,我……”最后那人似乎一掌劈向自己,仿佛就在眼前一般,郁离神色一凛,偏这时头又疼了起来。
“叔父?叔父?”顾不得其他的,官居翻过郁离身子,将他拦腰抱起,扯来巾布把人擦干,又给他穿上里衣后才抱上床去。
郁离头疼的频率越来越高,再过不久就该什么都想起来了。
官居伸手正要为郁离擦去额上细汗,那紧锁的眉头微松,郁离睁眼也看向他。
“叔父,头疼便不想了。”
不知是对郁离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冷。”
官居闻言给郁离提了提被子,将他的手也放进了被里。
“不是,你还湿着,先换衣裳。”
官居换好衣裳,叫人撤了药浴,郁离看着那个又要离开的人:“你又不听了?”
“叔父,你说。”
官居折了回来,坐在床边,郁离方接着回忆:“后来我好像被打下山崖,所幸下面有一条河流,我才能顺着河流被人救下。
与修,应该就是与我交手的人。不然他也没必要一直跟着我们。”
薄唇微动,官居却不知该说什么。未洲剑也断了,那日的情形必定没有郁离说得这般轻松。郁离若非身受重伤怎么会连未洲剑都护不住。
一切恍若已经明了,南既望撒了谎。一个早有预谋的人,即便事情败露,又怎么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郁离只当官居是心生怜悯,反而安慰起官居:
“不过也还好,这四年,不用劳神伤身,我过得还好。”
事实上,脑中空荡荡的,郁离就像无根漂泊的浮萍。四年来独自一人,最开始时,身无一物,就靠一些施舍度日。后来,他看见路上算命的人很多,左右不难,他观察了几日,也有学的有模有样。
有人在等着他,他要好好活下去。
偶尔有几个片段在脑中闪过,他却抓不住。中秋或是年节,他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月,或许也有人同他一般,在看着这一轮月,心里在念着某个人。
可他,连名字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想要回去几乎是没有可能。
他穿梭在人群里,却总是觉得自己像个异类。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旁人未经历过,又怎么能够理解他。
官居再也忍不住,俯身拥住郁离,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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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按约定输给了温晋余,他甚至还对我用了暗器,未洲剑为何还在迟千面手上?”
男子正是江宰。
对面身着黑袍遮面的男人不紧不慢:“未洲剑会给你的,不必着急。我若有心骗你,你今日也不会见到我。”
“哼,但愿你信守诺言,否则我便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江宰负气离开,黑袍的男子转动手腕,远远看向“混战”的台上:
一切才刚刚开始。
因第二轮陈不休与贺赴雅平局,最后一轮的人数变成了三十五人。
谢颂歌与陈不休一拍即合,先观战。
温晋安却是在万般呼求下率先走至方台正中,负手而立:“可有人要同我一战?”
贺赴雅也猜到陈不休二人意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她自是不会做那蠢笨的鹬蚌。
下面几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齐对温晋安发起攻势。
发丝微动,温晋安迅速解决了五个人。
此轮比赛,可指名挑战,温晋余来到中央,与温晋安点头示意。转身望着某人:“我想和迟少侠比试一番。请。”
迟千面微觉诧异,点头应声。
其他人见状亦互相挑战,贺赴雅嘴角扬起,挥舞着鞭子再度袭向陈不休。
真是好一个公报私仇的地方。
“砰——”
一声巨响,温晋余与被撞击的木杆齐齐倒地,几声尖叫过去,温晋余被流月派的人抬走。
“温少侠,”迟千面叫住微微愣神的温晋安,“此时分神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请。”
温晋安眼眸微眯,目光复杂,执剑和迟千面交起手。
这边看似陈不休与谢颂歌二对一,实则贺赴雅只针对陈不休一人,鞭子怎么打在身上疼就怎么对付陈不休。
谢颂歌片刻喘息时看了眼周围,只剩下十人左右。
“贺赴雅,你有病啊。”
陈不休皱眉怒道。
“呵,还真有。”
“不休,你先缓一会,这里交给我。”谢颂歌为陈不休挡下一鞭,转移了贺赴雅的攻势。
“谢师姐,你小心。”
陈不休方抚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流月派弟子又来同温华章说了什么,温华章浑身一震,再次确认了一遍,后面竟是直接踉跄离开。
温晋余死了?!
台上只剩下六个人时,方才报信的弟子折返回来,吩咐着什么。
陈不休见他面露憎恨,扫过迟千面和台下郁离的方向,顿觉不好。
“我认输。”
谢颂歌闻声转头看过来,眼睛里写满疑惑。而陈不休面色凝重,谢颂歌也随之认输。
“他们怕不是害怕和温大公子对上,这才齐齐弃权?哈哈哈。”
“温大公子果然厉害。”
谢颂歌听而不闻,走近陈不休:“不休,怎么回事?”
“你们凭什么认输?”
贺赴雅怒了,一走还走了两个,这是不屑和她交手么?
“与你无关。”陈不休用生平最平静的语气反驳,随即叫谢颂歌先和他去找郁离官居。
“怎么突然认输了?”
官居二人距台子不算近,自是没注意到温华章的怪异。
“我……”陈不休那只是猜测,但心里莫名不安,还是低声说了猜测,“温晋余死了,我听见的。我就是觉得,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要不我们走吧?”
“这,温晋余撞在了柱子上,至多是肋骨断几根需要养几个月的事,”多警觉些也是好事,陈不休说的在理,谢颂歌道,“反正流月派我也不想继续待下去,早些走也好。”
“好,师姐说得对。”
得到官居认可,谢颂歌点点头:“我去叫上师父。”
江辰也在这时赶来,谢颂歌简单说了缘由,江辰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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