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赴雅回头一望,云简初眼中并无任何波澜,她还在期待什么。
待两人远去,云简初轻叹一声,贺赴雅年纪轻轻怎么就是个认死理的。
贺赴雅将他神化,将他奉为神明,以为他无坚不摧。恐怕因此才始终相信他不会犯下四年前那场冤孽。
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芸芸众生中渺小微茫的一个。他不是贺赴雅想象中的样子,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贺赴雅到底心思不坏,不过被宠的过于蛮横。所幸这些都和他无甚关系。
“我猜的不错,大典一过,越发像能担大任的人了。”
云简初打趣道。
身心因云简初一句话立刻轻松了下来,官居庆幸,云简初从未因贺赴雅只言片语就……
官居不禁感慨,贺赴雅永远不会明白云简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云简初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而他,也终成为对云简初而言极为重要之人。
官居眸光微转,眼神里满是温柔:“多谢叔父教导。”
握住云简初的手,轻轻摩挲着,官居道:“叔父知道我当初撒了谎了?”
“什么时候?”
沉默了一会儿,官居才道:“没什么,记错了。”
“你说的是,”云简初故意停顿了一会,满含笑意看着官居,“不会是我问你,我们和贺赴雅关系如何时?”
官居脸色一僵,云简初方继续:“但不是恢复记忆后,是更早的时候。”
官居故意骗云简初,道他与贺赴雅不对付。他到底算贺赴雅长辈,哪又有真正的关系不好。
“?”
云简初偏头不应,故意道:“以后再告诉你。”
“叔父。”
官居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含上那人耳垂,感受到云简初发自灵魂颤了一颤。
“官居,不可。”
云简初双手被官居压住,挣脱不开,只好侧过身去寻官居眉眼。
身子微转,二人的距离极近,呼吸可闻:“官居,这还是在外面,倘若萧谷主她们来你当如何?”
“我方送走了萧姨她们。”
“这也不可。”
“那回松风院。”
“我说的是这个么?”
官居莫名喜欢极了云简初此刻对他无可奈何却不对他动武的模样。
云简初总会惯着他。
原来,他一直是特例。
松风院内,房门一关,官居将云简初推抵在门后吻了上去。
食色,性也。
可他所向之人是云简初。
云简初的身子一颤,恍若有轻风拂过,却并未抗拒,只是一如既往温声道:“官居,莫要闹得太凶。”
官居闻声一笑,气息喷洒在他耳畔,温热绵长:“叔父放心。”
说着,官居轻轻咬住云简初的耳垂,动作轻柔却带着几许执念。
手指抚过云简初腰间,如游蛇般停在腰带的位置。指尖一勾一扯,云简初腰带便那么落了地,发出轻响。
云简初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些许无奈,却也未多言,只是任由官居的动作。
官居动作温柔,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的唇从云简初的耳畔滑向脖颈,留下一路浅浅的吻痕。
云简初闭了眼,轻换着气:“官居,你今日怎的这般大胆?”
官居掀起眼帘,眼中满是柔情,仿佛能将人溺死其中:“叔父,我等这一刻,已等得太久。”
是陈述,也似在诉说着一种承诺。
官居或许至今还有不真实之感,云简初心疼地碰到他的侧脸,既未拒绝也未迎合。
见状,官居眼中显露出惊喜,随即更加大胆地将云简初抱起。
云简初轻声提醒:“小心些,别弄乱了衣衫。”
官居却只是道:“叔父,放心交予我。”
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相拥的身影。官居轻轻吻上云简初的唇,手指滑过云简初的肩头,将他的外袍轻轻褪下,露出里面素色的里衣。而云简初靠在他怀中,微微闭眼,感受着他的温度与动作。
这一刹那,江湖的纷争与恩怨仿佛都已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叔父,不悔么?”
官居的动作越来越轻柔,吻从云简初的唇边滑向脖颈,再滑向肩头。
云简初感受到二人混乱的气息与急促的呼吸,却并未推开官居,手指反而轻抓住官居的衣襟:
“不悔。”
云简初听见官居似是低笑了几声,随后轻轻伏下身子,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叔父。”
他何其有幸啊。
官居如是想。
最后一件衣衫滑落,官居细细吻过云简初的身体,手握住那人劲瘦的腰肢,指尖在那柔软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云简初皱着眉,却又忍不住低吟出声。官居闻声一怔:“叔父?”
云简初含糊道:“莫要太急。”
吻上云简初眉心,官居喟然:“我曾以为入了云起,有了爹娘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可……”
他遇见了云简初。
明明只长他六岁,有时还故作老成。
但官居就是知道,云简初本性洒脱,并不在意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
后来无奈表明心意,他也想过就此和云简初了断关系,可云简初最后还是给了他回应。
“阿初,我定不会负你。”
官居连着几日也未见到云简初的身影,问过江辰与谢颂歌,才知云简初先带着林喻清出发去了珠益。
云简初甚至不曾知会过他一声。
而云简初偏偏挑了他最不能脱身之际,与林喻清先离开云起。
官居将云简初离开一切可能的原因想过,不是珠益有和四年前那件事相关的线索,便只可能是因为他。
江辰恰好有心历练小辈,便提议让官居自行选一部分弟子同去珠益。
余光年初始亦同意,临行前改了主意不放心这一行人,遂同行。
另一边,云简初估量着来人的数量提前订好房间后,便被林喻清叫上一并去街上凑热闹。
林喻清少时对并封以外的世界接触不多,街头打架对峙这种事她更是少见。
“云哥,你看,好眼熟。”
云简初循着林喻清所指的方向,未料到竟看到了熟人。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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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装什么清高。”
男人啐了一口,那本该高大壮硕的身体却是瘦骨如柴,双颊凹陷,外貌让人不敢恭维。
身旁一个矮一些的男子,长着一双小小的眼睛,塌鼻梁,厚厚的嘴唇,下巴上嵌着一颗又黑又凸的痣,见状和男人一唱一和:“大哥说的就是,你相思门都做的什么破事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还动手打我大哥,臭娘们。”
“你简直就是放肆,别拿那腌臜心思来亵渎本派功法。”南婉柔气急,翻了个白眼,拔剑指着两人,也不论话语是否得体。
“婉柔,不得无礼,云水盟成立在即,莫要生事。”
被护着的美人抬手一拦,南婉柔不敢有半句反对,依言退在其身后。
“走吧。”
南夜屏轻轻看了二人一眼,高个子的男人莫名抖了一抖,只感觉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寒凉之气,喉结滚动几次,退后了半步,给南夜屏等人让开道。
“大哥,就这么让她们走了,我这左脸还肿着呢。”小眼睛的男人不情愿道。
“别,别再往前了,我们快走。”
高个子说完转身就钻进身后的人群里,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南婉柔,初华派里云简初曾见过她一面。
至于她维护的那人,应该就是相思门的掌门南夜屏。
相思门下弟子容颜常驻,南夜屏年岁已然不小,一眼望去却甚于闺阁女子。
难怪有人眼神不好会调戏于她。
“看完了,走吧。”
云简初可不会忘记提前来珠益的目的。
廿八那日,正是官居生辰。
云简初本欲再选一把剑送与官居,可一想到决明正是因为自己被官居毁掉,恐官居会赌物生悲,便断了念想。
他与官居数年的情分,中间隔了四年,一时还想不到应该送什么给他。
失忆了几年,记忆再拾起到底觉得有些陌生。官居又是个喜欢把所有事藏在心里的。
连喜欢他这件事,若无秦修与,官居也不会主动挑明。
偏偏他也迟钝非常,如果官居不一再逼他,他可能会一直逃避官居的爱意,陷在他们的关系困境中。
云简初后知后觉,他以为自己能和官居划清界限,尔后井水不犯河水的,哪知自己也守不住本心。
将所有都考虑了一番,外界如何看他们云简初并不在意,二人能在一起便好,他不需要满天祝福。
而他自己,自动心那刻,便也没资格再要求什么。
他与官居之间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低头一想,纵使身后是万丈深渊,前方遍布荆棘,既心意相同,便是和官居去走这一趟也无妨。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不知还可错过什么,至少,他此刻不愿错过官居。
是冲动,是希冀,是动情,云简初主动吻了官居。
官居示爱,云简初震惊过,迷惘过,心疼过,痛心过,纠结过,煎熬过,但不后悔自己答允了他。
“喻清,喜欢么?”
云简初买下一个木雕娃娃给林喻清。
“真的给我么?”林喻清瞬间两眼汪汪,抱住云简初一只胳膊,“云哥,谢谢你。”
天知道她在并封时有多想买那个娃娃。
“云哥,你之前是不是都看到了?”
“你猜。”
云简初微微一笑,州行街上,林喻清的眼神是半点也藏不住。可惜他当初出门时没带多少银钱。
拜了江辰为师,林喻清合该叫他一声师伯的,林喻清不愿改,云简初便也随她了。
“谢谢云哥,”林喻清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走在长街上,身边不时路过几个其他门派的弟子,云简初眉头微紧,留心听着林喻清分析。
“云哥,掌门喜欢古籍字画么?”
“不多碰。”
“这便是不喜欢,那武功秘籍,剑谱这些呢?”
“不合适。”
“掌门有没有特别喜欢吃什么?”
“……”
林喻清曲手抵着唇,神色复杂:“掌门的喜好怎么如此寡淡。唔,云哥,不如你亲手做个什么送给掌门。
送剑穗怎么样?”
云简初眉心一跳:“不可。”
“那就送个香囊?里面放着草药或香料,有安神、驱邪之意。”
香囊?
云简初所愿,无非是官居余生都能喜乐无忧。
也不知官居是否会喜欢。
廿九那日,珠益城中热闹非凡,街上被各路江湖人士围得水泄不通。
云简初直到日影西沉才等来官居一行人。
进了官居房间,云简初当即问道:“可是路上遇到了险情?”
“无事,叔父不必担心,只是……”
“什么?”
下一刻,云简初只感受到肩头一重。
是官居轻轻拥住了他,将下巴搭在了他肩上。
官居语气里流露出浓浓的倦怠:“叔父,为什么离开我?我好想你。
话本里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我是真切体会到了。叔父不在我身旁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即刻出发来珠益。”
“我知道,我知道。”
云简初心中只剩下了暖意。
“叔父,我还担忧是不是你恼了我,厌烦了我,便想再扔下我,幸好不是。”
“你在想什么?”
眉头不禁舒展开来,云简初无奈道。
他与官居早互许了心意,又做尽了亲密之事,他怎么还会选择离开?
“那叔父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云简初闻言推开官居,果真从官居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
“叔父……”
“你说的是真的?”
“?”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诓骗我?”
但那又怎么样?
云简初说罢牵起官居右手,落下虔诚一吻。
“可满意了?”
念及终究是错过了官居生辰,云简初眉眼弯弯,“低头。”
而后,在官居怔愣的表情中再吻了吻官居唇角。
“官居,我应该告诉你的,我喜欢你,”
云简初说着将香囊从怀里取出,放到官居手上,“看看,可还喜欢?”
目光下移,官居面露疑惑:“这是?”
“生辰礼。”
云简初特意用茶白色的布料配上红色与金色,绣了红枫,香囊底部则悬挂着两条白色的流苏,流苏上以红色的枫叶和珠子装饰。
里面又放了安神的香料,整体并不算艳丽,与官居的气质正相配。
“只可惜你昨日没有到,不然……”
“叔父送的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官居便将香囊系在了腰间。
“可我最想要的礼物,是阿初一直陪在我身边,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南掌门虽是女子,但其下相思门却不输其他门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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