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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梓雁只记得自己和云简初拉过钩的,林姨对她极好,她想让云简初也认识林姨。
“好啊。”
“嘻,我喜欢郁离哥哥。”
萧梓雁咧开嘴笑了。
“梓雁乖。”
云简初摸了摸萧梓雁的脑袋,忽闻林喻清唤他:
“那人是……”
回眸看去,霎时间四目相对。
轻笑一声,云简初即刻别开了眼:“那是彭山阁未来的掌门,江宰。”
所幸两行人隔的还远,云简初低头对着萧梓雁哄道:“我们走边上。”
“几日不见,不曾想你已经当上掌门了。”
江宰的声音清冷而含蓄,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只是在随意地寒暄。
缓步走来,江宰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云简初的脸。
“不过是碰巧罢了。”
官居亦是疏离。
江宰轻轻摇头:“能再次等到云起山庄的掌门,我当也是幸运极了。官兄的本事,我自然是清楚的。”
云简初微微挑眉,对江宰的言辞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听见官居嗓音淡淡:“江兄过奖了。”
两人看似你来我往,言辞间多是客气,云简初却觉得二人在暗中较劲。
林喻清在一旁听得有些懵懂,总觉得这二人有些不对劲。
“江兄,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官居说着便要离开。
“等等,”江宰却突然阻拦,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官兄,既然遇到了,何不再稍作停留?”
目光扫过云简初手中未洲,似笑非笑:“我说当初官兄怎么不肯出让未洲剑,原来是用来讨人欢心。”
原来他早就见过云简初了,而官居更是可恶,一直将云简初藏着。
官居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眼神冷冽:“哦?江兄既如此想我又能说什么。”
再者,他费尽心思取回未洲本就是为了云简初。
“这位应该就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云简初云少侠了吧?”
江宰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对云简初抱拳道。
云简初无奈回了一礼:“不敢当。”
见江宰一门心思落在云简初身上,官居眼眸微暗。
云简初感受到官居的目光,心中微紧。
官居和江宰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轻轻握了握官居的手,只见官居眼里的阴霾刹那间消失殆尽。
抬头看向江宰,云简初语气淡然:“今日确实不便久留,有缘再叙。”
江宰仿佛对云简初的态度有些惊讶。他哼笑一声,目光在云简初和官居之间游移,最终落在云简初手中的未洲剑上。
“云少侠手中的未洲剑,果然名不虚传。”江宰意有所指。
“罢了,”江宰给二人让开道来,“江湖路远,我们总有再见之日。”
官居点头,语气依旧平静:“江兄保重。”
与云简初擦肩而过那刻,江宰回头深深看了云简初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待江宰走远,云简初才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官居:“未洲你是怎么拿回来的?”
“……”
官居避而不答,反而看了一看未洲,“未洲和叔父当真是相配。”
云简初随之视线下移了片刻,抬头眉头微紧,像是在认真提醒官居:“过程呢?”
两人正说着,萧梓雁从云简初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官居:“官居哥哥,那个人好烦啊,一直缠着我们。”
官居忍笑道:“小丫头,你倒是看得清楚。”
萧梓雁嘟着嘴,一脸天真:“我当然看得清楚啦!他看你的眼神有点凶凶的,像是要打架似的。”
云简初也被萧梓雁的话逗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梓雁乖,那个人不是坏人,只是和我们有些误会。”
萧梓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笑嘻嘻地拉过云简初的手:“我相信郁离哥哥。”
缓缓抬起头来,云简初静默着,一路领着萧梓雁回客栈。
“你还知道回来?”
余光年瞥了一眼林喻清,嗔怪道,“你何时才能让掌门他们省点心?如若出去再遇到麻烦……你!”
“师叔,我知道错了,”林喻清示意余光年,“但我这不是突然遇到了她了么?”
余光年不似往日那般温和,竟忽然发了怒,打的林喻清措手不及,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云简初。
毕竟在场的人云简初辈分最高,而且掌门还听他的话。
官居却上前一步挡住林喻清视线,薄唇轻启:
“师叔,我们知道你也是担心喻清出事,她……”
“唉,我果真是提前老了,”余光年倒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扶着额头坐下,“喻清正是贪玩的年纪,我怎么也分不清了。”
“这算是,”陈不休在一旁道,“关心则乱吧?理解理解。”
随之,陈不休对着林喻清挤眉弄眼。
“哦哦,师叔,你不生气了吧?”
“生什么气?也是我没想明白,”余光年面带愧色,“师兄他们武功卓绝,又能出什么事。”
林喻清一喜,郑重道: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你啊你。”
余光年终是摇头一叹。
官居曾半路折返,只为了取回未洲,而今几次问询其间经过,官居也不想言说的模样。
他二人间竟有不能相互坦白之事?
云简初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不过官居不愿让他知道,那便不知吧。
眼下更为重要的是多加防患,秦修与的出现始终是谜,秦修与既能布局,那他亦能从中窥得出路。
翌日。
云简初打开房门便看到萧梓雁在缠着官居。
余光瞥见云简初,萧梓雁侧头展颜,露出牙来:“郁离哥哥。”
回之一笑,云简初与官居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官居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柔和,恍若要化开眼底的寒意。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云简初方开口:“这是?”
“郁离哥哥忘了?你们说好要跟我去看林姨的。”萧梓雁眼里亮亮的。
“你不是有官居哥哥了么?”
云简初矮下身,站在萧梓雁面前,目光却投向了官居。
“她只认你。”
一旁传来清冽的声音。
“这样啊,”云简初迟疑,道,“怎么今日就要去么?”
“已经很久啦,”萧梓雁道,“我也和林姨说过啦,她也想见你。”
云简初闻言,微微愣住,随即轻笑出声:“原来如此,倒是我的疏忽了。”
抬手揉了揉萧梓雁的发顶,云简初语气温柔:“既然答应了梓雁,自然不能食言。今日便陪你走一趟。”
萧梓雁听到云简初的答允,眼中顿时绽放出欣喜的光芒,拉着云简初的手晃了晃:“郁离哥哥最好了!”
官居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云简初身上,见他答应,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云简初察觉到官居的视线,侧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间,两人皆是一怔。云简初率先移开视线,耳尖微红,轻咳一声道:“官居,你若有其他事要忙,便不必同行了,我和梓雁去便好。”
官居却摇了摇头,淡然道:“无妨,我今日无事。”
“那便一起吧。”
三人一路同行,萧梓雁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两人快些。云简初与官居并肩而行,虽未多言,但气氛却意外地融洽。
行至客栈门前,恰好与余光年相遇。
“师兄,官居,你们是要?”
“去探访一下霁月谷萧谷主。”
“萧谷主?也是,”余光年恍然,“我也许久未曾去过霁月谷了,正好,我同你们一起。”
目及萧梓雁,余光年心里莫名生不出什么欢喜,一路烦闷。
“快让开!让开!”
“救命啊!我的儿啊!”
“快跑快跑,马惊了。”
“快快。”
行人匆匆闪避,不一会,呼喊声由远及近,一个瘦高的男子不断挥舞着马鞭试图迫使马匹改变方向。
那高头大马双目赤红,鬃毛飞扬,四蹄狂踏,显然已经失控。
瘦高男子面色苍白,拼命拉扯缰绳,却无法让马停下。马儿嘶鸣一声,猛然冲向人群,眼看就要撞上一位惊慌失措的姑娘。
千钧一发之际,云简初眸光一凝,足尖轻点地面,瞬间掠出。
衣袂翻飞,未洲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剑鞘未出,却已隐隐透出一股凌厉之气。
“小心!”云简初低喝一声,身形已至马前。
事态紧急,云简初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见地上散落着几颗石子,便随手抄起一颗,手腕一抖,将石子射出,精准地击中了马颈的穴位。马儿吃痛,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速度稍缓。
云简初借势一跃,右手轻拍马背,借力翻身而上,稳稳落在马鞍上。
双手握住缰绳,灌注内力,而后猛然一拉。
那惊马受制,前蹄落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终于停下。
街道上霎时一片寂静,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云简初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那瘦高男子,安抚道:“马已控制住,下次小心些。”
男子连连点头,满脸感激:“多谢少侠相救!若非少侠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云简初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官居几人。见官居面露担忧,笑道:“我没事。”
萧梓雁却是一脸崇拜,拉着云简初的袖子,兴奋道:“郁离哥哥好厉害!刚才那一下,简直像飞起来一样!”
云简初揉了揉她的头发:“梓雁以后也可以做到。”
“真的吗?好呀好呀!”
余光年倒是心情复杂看着云简初,他这个师兄,本该是意气风发的。
云简初点头,四人方要继续前行,却见一个妇人哭喊着拦在马前。那妇人衣衫凌乱,满面泪痕,扑倒在马前,双手死死抓住马鞍,声音凄厉:“你把我儿子撞死了!你还我儿子命来!”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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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这,”瘦高男子心神一颤,慌道,“你莫要胡说!”
只是声音越来越弱,心中逐渐失了底气。方才马儿一路狂奔,确实撞到了一些什么。
“胡说?”妇人怒极反笑,指着不远处静静躺着的人,“我儿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
云简初闻言与官居对视一眼,一齐去了“尸体”的方向。
男童呼吸微弱如丝,官居见状眉头紧锁,蹲下身来,迅速伸手,指尖搭上其手腕,探向他的脉搏。
而触到的是一片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如何?”
云简初心下隐隐不妙。
却只见官居神色凝重,摇了摇头。
“你们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妇人忽见云简初几人异样,踉跄着跑来一把推开官居,护着男童,警惕地望着几人。
一个趔趄,云简初扶住官居,旁侧余光年拧眉道:“勿怪,我们只是想探查一下他的脉搏。”
妇人将信将疑,官居却快速说道:“他尚有呼吸,现在送到医馆也许还不算太晚。”
“真的?”
也不管是真是假,妇人喜极而泣,抱着男童就要往医馆去。
“我来。”
云简初想起明棠镇上那个无力回天的女孩,眼前一幕似与记忆重叠。他不忍悲剧再一次重现。
瘦高男子见此情景只好将马匹暂时托付给路人,随几人一道去了医馆。
男童身上并无多少擦伤,只是后脑的地方一片血污。
感受到怀里的身子一点一点变凉,呼吸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云简初手指不禁收紧。
别睡过去……
然而,温热终究渐渐消失。
云简初身形顿了一顿。
怀中的男童已然气息全无,面容恬静,仿佛只是沉沉睡去。
而他的手缓缓滑落,无力地垂在身侧。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
待大夫彻底作了判决,妇人身子摇摇欲坠。
“儿啊!”
一条生命在手中流逝,云简初盯着男童的尸体看了许久。
直到妇人拉扯着瘦高男子:“你还我儿子命来!你还他的命来!”
“这,我也很痛心,这位婶婶,我不是有意的,”男子东一句西一句,“我、我负责他的后事,你看可好?”
“那是我儿子的命啊!”
妇人不依不饶,“你还我儿子命来!”
“哎呀。”男子有些不耐烦,和妇人推搡间不防把妇人推到在地,上前刚想扶起妇人,余光年却先他一步。
男子只好悻悻收回手:“我已经和你赔过不是了,你还要怎么样?”
余光年冷声道:“赔不是?那男孩是一条命,只怕叫你一命抵一命你也不能拒绝。”
“哼。”
“你、你!”妇人揽着男童的尸体,“你等着,我要报官,绝不会容你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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