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吼从角落传来,瞬间吸引了江荆的注意,那是一个身着华服的胖子发出来的,此刻他已经输红了眼,已经跳上赌桌把自己的一条腿押上去了。
“好啊,我也和赌,我再押我的脑袋!”赌桌另一旁的瘦子也是个老敢,身无分文来这鬼庄就是舍得一身家伙来赌钱的。
“机会来了”江荆乐道。
第16章
大夏京都盛产奇葩,几百年的贵族接替,这京都里的天潢贵胄多了去了,但朝廷的官职就那么多,根本容不下那么多屁股,所以那些贵族后代们当中,除却长子与奇才,大多赋闲在家不事生产,当起了顽主。
大夏至今几百年的历史,那些跟随祖皇帝开辟疆土的功勋们留下的铁杆庄稼让那些家伙吃喝不愁,一生下来就和西城那些家伙不一样,游手好闲就是人家的正职工作,整天牵笼遛鸟,逛街斗狗就算是安分的了,还有不少家伙因为平日里的日子太安分了,整天寻思着找点刺激,给无聊的生活加点料,今天熬鹰,明天偷吃□□,后天就想着偷摸去鬼庄耍耍。
这种人啊,耍得自己都昏天转向的人,被称之为“大耍”。
这不,江荆眼前的这个胖子就是个“大耍”,明明输的裤衩子都快没了,因为一时间的赌瘾上头,也学着对面的家伙跳上赌桌,把自己的一条腿搭上去了上去,昂着头冒着汗都要耍。
“喂,鬼头七,你小子又吃烟把银子吃光了吧,要不然怎么又来这地方赌起了腿。”围观的好事者对着胖子对面的瘦子打趣道。
“滚滚滚,爷来这里干你什么事?要不你也上了和爷赌赌?嘿,爷不要你多的,就要你那条舌头。怎么样?我鬼头七用一条腿赌你一条舌头。”那鬼头七盘在赌桌上,穿着一身破衣,一副老敢摸样。
老敢,与大耍一样,都是一种人的诨号,老敢,老敢,顾名思义,这些家伙仗着一身无所谓,干什么都敢,自诩烂命一条,能过一天是一天。
“怎么样?你敢不敢,要不要爷爷我给你打个样?刚好小爷见你手里边有酒没肉,我送你一点?”那鬼头七斜着眼咧着嘴,伸手就拿起赌桌上的一把小刀,做势就要把自己手指头剁下来,给对方下酒。
“别别别,我可玩不了你那套,行了行了。”好事者立马服软,识趣地摸出一锭银子扔向鬼头七,算是把事儿按下去了。
“喂!你到底赌不赌。”那胖子见鬼头七不拿自己当会儿事,还有心情与周围人打骂,气得脸色涨红。
“赌赌赌,怎么不赌。”鬼头七回道,对赌桌上的庄家催促道;“摇吧,还是想先前一样,让对面那个小子先选。”
胖子和瘦子玩的是最简单的,由庄家摇蛊中色子,赌大小,胖子用自己银子赌,鬼头七用自己的一双腿赌。
胖子今晚带了一万两银子来耍,现在和那鬼头七赌得已经只剩下裤衩了,这把赌的五千两银子还是从旁边借来的。
咔咔咔,庄家挥起了蛊中色子,终归是鬼庄请来的好手,一套摇蛊的手法确实不错,一套行云流水的手法让人赏心悦目,同时也能防止让人听清其中色子数,最大限度保证公平。
“大!”胖子喘着粗气说道,憋得脸色发青,一对招子死死盯住庄家手中的色蛊,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
“那我就是小咯,开吧。”鬼头七掏掏耳朵,两脚张开还是一副流氓做派,口气里满是无所谓。
周围人见此也都屏住了呼吸,这场赌局,无论是胖子赢了还是输了,都是一场好戏,“大,大....”不少人口中念念有词,着魔一般的反应让江荆皱起了眉头。
“小。”庄家宣布道,退后一步,将蛊中色数公之于众,周围赌客们见此,也都是一副乐子人摸样,对着胖子啧啧了起来。
“好!一万五千两银子,够小爷过几个月好日子了,怎么样小子,你是自己动手,还是爷来帮你啊。”鬼头七乐得合不拢嘴,跳下赌桌,拿着小刀对着胖子大腿比划了起来。
“我,我。”胖子面如死灰,身子打起了哆嗦,看神情是对先前的莽撞行为后悔极了。嘴里我我我的,后面怎么也秃噜不出来,也让赌桌上的庄家面色不善了起来,鬼庄规矩向来是愿赌服输,要是这胖子想要抵赖,不想自己动手体面,那么等会就是鬼庄的打手们过来帮他体面了。
“可以先欠着吗?”胖子有所期冀。
欠着?开什么玩笑。
鬼头七与其庄家对视一眼后,戏谑地补充一句;
“你要是能找一个愿意借你钱的人,或者愿意代你继续赌下去的人把这赌局接下去,你就可以先欠着。”话没说完,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胖子先前已经借了五千两,那些放贷的不可能再借他钱了,至于找一个代替他赌下去的人......嗯,不如现在幻想口袋里有后悔药。
胖子苦涩地摇摇头,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来就把自己的腿搭了进去。
看来这胖子还不是什么大耍,反而倒是个初出茅庐的纨绔子弟。
“这样,你要是不敢动手,爱惜你那条腿的话,小爷也能放你一马。”鬼头七嘿嘿一笑,指着胖子腰上别着的玉佩,面露垂涎,“但是吧,你那你小子得拿你腰上那玉佩来抵债,怎么样,你干不干啊?”
鬼头七这一番话让周围的看客叹气了起来,一副可惜的样子,认定了那胖子会答应鬼头七的条件,为自己见不到刺激画面而遗憾,但那胖子确被鬼头七的话惊醒了起来,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桌上的刀,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胖子举着刀,犹豫片刻后,闭着眼猛然挥刀往自己大腿砍去。
锵的一声,火花四溅,那胖子手里的刀飞掷出去,重重地插入一旁木屏风,那泛着寒光的刀面显然映着鬼头七诧异的脸。
“急什么,我还没说话呢。”
江荆走了过来,将手中打刀摆在桌上,大马金刀地往鬼头七对面一坐,风轻云淡的摸样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你,不不不,您要接我的局?”那胖子呆呆地问道,虎口还在因先前江荆的振刀而微微发抖,先前要不是江荆抽刀挥击,胖子自己的腿就被他自己剁下来了。
江荆为救胖子而击飞的刀是一把斩骨刀,只有二尺长度,江荆手中打刀长约四尺,斩骨刀挥砍的时候最近离胖子身体不过一寸,江荆能挥刀击飞斩骨刀而不误伤胖子,这一手功夫令人咂舌。
这又是哪里来的程咬金?可不能让他耽误了大事。鬼头七想到,开头对江荆试探道。
“这位先生,敢问我们有仇?”
“没有?”
“那是您与我对面那位有旧?”
“素不相识。”
那你踏马有病吧,好好地在一旁看戏吃瓜不行吗?我事情都快办完了,局都已经做好了,你这时候跳出来干什么?鬼头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荆,脑子跟要炸开了似的。
“喂,我要是帮你把你的腿保下来了,你可要记得答谢我啊。”江荆对着胖子商量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胖子连连点头,一副瘦死的骆驼要吃到稻草的摸样,现在在胖子眼里,江荆就是他的大救星,巴不得现在跟江荆姓了。
“哦,听先生口气,是必要和我赌一把了,怎么说,我看先生面色,八成是第一次来鬼庄吧,复杂的玩法都不熟悉,你也是跟那小子一样跟我赌大小?”鬼头七问道,语气里憋着一股气,被江荆若无所事事样子气到了。
“不,我要你和玩大小,双方互相拿一个色蛊,赌谁的色数大。”江荆的一番话又一次让所有人震惊了。
赌,这个玩意门门道道,各有各的玩法,在多年的开发下,赌局中输赢的概率渐渐与运气不大相关了,在有心人的钻研下,仅凭耳朵听就可以听出来色蛊中的点数大小了,更何况亲自上手摇色子了。
鬼头七,在京都西城赌庄一带赫赫有名的老赌手,这一辈子就两大爱好,一个是抽烟,一个是赌,这家伙为了筹集赌资练得一手好赌术,一手色子玩得出神入化,说摇几个就几个,闯出了一个“鬼头”的名号,外加其在家中排行第二,于是就有了个“鬼头七”的诨号来了。
“大,大哥,你真的要和那家伙比大小?”那胖子急得直发抖,先前自己与鬼头七赌,就是怕自己摇色子摇不过鬼头七才叫来庄家来当第三方的,胖子怕江荆不知道鬼头七的厉害,连忙拉着江荆小声解释了起来。
“没事,我就是不想让那庄家摇色子才这么说的。”江荆安慰胖子道,先前胖子在与鬼头七赌的时候,江荆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在胖子喊完自己要赌的大小后,那庄家看似面不改色,但其用手揭开色蛊后指着里面的色数宣布鬼头七赌赢了,在胖子看来是自己点子背,但在江荆看来胖子是被那两人合伙诈了。
那鬼头七的赌术是厉害,是个要啥来啥的老千,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鬼庄养着的老千可比他厉害,他那点把戏在人家面前都不够看的,要不是江荆听力过人,听到了色蛊里的那点点动静,加上那鬼头七实在是太悠闲,一点赌的神情都没有,江荆也猜不来这看似素不相识的两人合伙起来做局了。
“大哥,还是让那庄家开蛊吧,你赌不过那鬼头七的。”胖子催促道,心里认为江荆一定赌不过鬼头七的。
“这位大人,您打算赌多少?”那庄家问道,这家伙已经把色蛊放在了江荆与鬼头七面前了,一点都不给江荆反悔时间的,那鬼头七也已经把色蛊握在手里了,跳上赌桌,眉毛一挑扬言道;“我还是一样,赌我的两条腿,小子你呢?”
“五十两银子。”江荆呵呵一笑,同时也跳上了赌桌。
第17章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赌盘开始了啊,赌鬼头七赢的,押一赔二,赌新来的小子赢的,押一赔十了啊。”一位额角贴着狗皮膏药的尖嘴庄家吆喝着,身前是纷纷前来参与赌局的玩客。
这些家伙高兴极了,每当看到新人挑战老敢时,他们都特乐意围观,不为别的,就是图一个乐呵,江荆与鬼头七的对赌,在那些有心人的玩弄下,此时也成他们的赌局了。
在京都江湖里,一个新人初来乍到,哪怕其满腹经纶,武功盖世,但如果没有任何成绩给自己背书的话,大家都不会认的,饭碗就那么多,平白无故加进来一个人来谁都不不愿意,除非那新人够强,强到把老人踩在脚下,那样大家才会笑颜以待,认可了圈子里多了一号人物。
岁岁朝朝来来往往,老人走了新人来,无论是武馆还是戏院,新人的立足往往是站在老人的身上的,江湖人称之为“立棍”。
江荆这番跳上赌桌与鬼头七对赌的举动,在赌客看来就是立棍,鬼头七堂堂一个乡下老敢,在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在鬼庄设局办人,哪怕手法有些高明,但总会露出些马脚,连江荆都猜到鬼头七在耍诈,这些整天在西城鬼混的老滑头们没理由看不出来,但看出来了不代表要说出来,大家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胖子是第一次来鬼庄,犯不着提醒那家伙,而且众人也乐于看个乐子。
就在胖子准备挥刀时,江荆跳了出来,把鬼头七的杀猪局搅浑开来,在救场的同时,也让围观的赌客们来了兴致,这年头,骗子烂人到处都是,好人倒是成了稀有动物,江荆这一番举动,恰好在赌客眼中就成了稀有动物。不趋炎附势,却同情弱者,这是江荆的一个特点。
“有本事,有性格,称之为人物,有性格,没本事,那就是傻蛋。”一位赌客砸吧嘴评价道。
事情闹大了,好事前来看戏的赌客将赌桌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鬼头七与江荆,眼中包含玩味“有好戏看了。”穿着各异的赌客们围着赌桌,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赌局,也不知道是想看到熟人鬼头七赌赢,还是江荆赌赢,或者是单纯想要见见血。
“喂,小子,你现在要是想走还来得及,等会儿要是开盘了,你可走不了了。”鬼头七冷笑道,依然盘坐在赌桌上,一手拿着色蛊,一手拿着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走什么?”江荆也盘坐在赌桌上与鬼头七对峙,相较于鬼头七严阵以待的态度,江荆倒是显得悠闲不少,手里的色蛊一抛一抛的,仿佛刚才说赌上自己一双腿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是不是怕了啊?你一乡下老敢还会怕?”
江荆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呛得鬼头七一咳,从声势就被压了一头,周围赌客齐齐看向鬼头七,让鬼头七顿时挂不住了脸,喊道;“开什么玩笑!”,为了证明自己不嘘江荆,一马当先地摇起了手中色蛊,见其一脸认真的模样,可见是动了真格了。
在鬼庄,赌一旦开始了,就意味着参与赌局的双方谁都跑不了了,江荆见鬼头七认真起来了,随后也跟着摇起了色蛊,不过江荆摇色蛊的手法与鬼头七的比起来真的一个天一个地,周遭的老赌客们打眼一看就知道江荆是第一次摇这东西。
“这小子怎么敢和鬼头七比的啊,要手法没手法,他那色蛊不用开,我一听声我就知道里面是多少。”
“不,说不准,你看那小子揭开色蛊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天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手法,别忘了,双方手里色子是可是鬼庄特制的,里面灌了铅,鬼头七的那手法可不一定管用。”
赌客们议论纷纷,相较于初出茅庐的江荆,他们对着鬼头七投来了更多的眼光,让鬼头七不由紧张了起来。。
从声音来看,那小子色蛊里面是点数加起来一共就十三点,他是真的不会摇色子?鬼头七看着已经摇完色蛊的江荆,额角留下冷汗。
江荆与鬼头七各持一个色蛊,其中各有三个色子,鬼头七凭借多年的手法,哪怕鬼庄的色子特殊,但他也把手里的摇成了十五点,一个色子最大六点,也就是说要是江荆想要赢过他,手中色蛊的点数必须得是十六点。
赢定了.......吗?鬼头七死死盯住江荆,企图在其脸上看出一点慌乱,面对要赌上一双腿的赌局,连当了多年老敢的鬼头七都要谨慎相待,他不相信有人真的会不在乎,除非他已经胜券在握。
“喂,你看好没有。”江荆放下色蛊,对着鬼头七催促道,脸上平静得像是在催促小二上菜一样,“你到底赌不赌,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江荆抛着手里的刀,看得一旁的胖子心惊胆颤。
“呵呵,你不怕赌输了?”鬼头七问道,同时给一旁观看的庄家打了一个眼神,示意其帮忙确认江荆手里的色蛊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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