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秃子笑呵呵地跟江荆说着先前与那男子讲过的话,江荆一脸不屑;
“不行,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你说进就进。”
“嗐兄弟,瞧你说的...”那秃头眼睛一眯,打算继续开口劝,那刀疤不耐烦了,捏着拳头径直走向江荆。
“跟他废什么话,喂!小子,识相地就给我滚开。”
见刀疤都上去了,其身影都将江荆盖住了,秃头笑了笑了,也不打算浪费口水,就站着等着看好戏。
砰咚一声闷响,一道人影倒下,脸上还带着错愕。
“不知所谓,给你脸了是吧。”
江荆收起了棍子,指着眼前红袖楼的打手们。
“来来来,我看看今天有谁敢当着我的面进这个门。”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几个跟你好言相劝,你别不识好歹。”为首的秃头厉着眼神,将身后藏着的斧头抽出来。
“这么着,我就不识好歹了,有本事你过来啊,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还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江荆依在门框上,样子十分嚣张。
“我就不明白了,这大夏律法明明白白地写着的不可私闯民宅,你们这些打手没有读过书我知道,但活了那么多年,连这个都不知道?”
江荆一脚将地上被自己放倒的人挑向秃头一行。
“我还是那句话,这里面是我家娘子,他受了风寒了身体虚着呢,你们这些家伙一看就不爱洗澡,一进去把细菌带进去了我娘子这么办?”
说到这里,江荆嗤笑一声。
“说了不让进就该识相了,还想仗着一身肥肉强闯进来。”
可恶,这小子哪来的一身蛮力?
秃头额角流汗,先前被江荆一棍子闷倒的刀疤是他们三个当中最能打的了,那家伙仗着早年练了些把事在西城也算是好手了,平日里也是飞扬跋扈的主。
“哎呦……”那刀疤哀嚎道,在地上弓成了只虾米。
嗯,二百多斤的水桶虾米。
这会儿那怕自己想要强闯怕是都不够眼前那少年一只手打的。
秃头犯起来难,看着对面一脸不耐的江荆,心里直犯嘀咕。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太岁爷?这屋子还搜不搜了?
嘶,搜吧,怕不是没走两步就被那位爷砌墙里了,不搜吧,又对管事的交不了差。
“喂,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滚不滚。”
见秃头久久不回应自己,江荆面色不虞,抽起木棍就要打来。
“我们滚,我们滚,好汉请住手。”
秃头认怂了,实在是怕死,大不了回去跟管事的就说没找到,顶多被扣点工钱,要是把眼前这位爷惹恼了,怕不是小命都没了。
望着秃头一行狼狈逃窜的身影,江荆冷哼一声,转头回到了屋里。
错不了,屋里的那位就是.......
这一出乌龙彻底佐证了江荆的想法。
偷跑的小可怜吗....
江荆推门回到里屋,恰好见苗岐还乖乖地坐在桌子前等自己回来。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苗岐抬眼问道,偷偷将手里暗器藏回桌子底下。
“没有什么事,就是有几个流氓而已,已经被我赶跑了。”
江荆大咧咧地一笑,接着油灯带来的光走到小桌边,将桌上的砂锅打开,将其往苗岐那边推了推。
“喏,吃吧,补补身子。”
人是铁,饭是钢,苗岐已经快两天没吃饭,此时肚子正咕咕作响,此时也想不上怎么把江荆忽悠走了。
先吃饭,其他的以后再说。
那砂锅一打开,一股浓郁的粥香就逸了出来,袅袅饮烟飘得满屋都是。
“好香啊,没想到那配方是真不错啊。”江荆不由感慨道。
“谢谢。”
苗岐再次感谢,看着砂锅里一项项食材就知道江荆费了不少心思。
苗岐不知道为什么江荆会找到自己,更不知道为什么其找到自己后会不将自己做拿归案,反而照顾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
苗岐看着眼前一脸傻笑的少年如是想到,自从自己逃离已经是一片死域的故土,独自踏上上京复仇那天起,就是孑然一人,流氓,赌鬼,瘾客在这周围游荡,苗岐一边在这里藏身,一边想着办法报仇。
是因为我这张脸吗?苗岐看着江荆,心里有所猜测
“没事没事,就是帮你一个小忙而已,不足挂齿,对了,我叫江荆,你叫....”
“苗岐。”苗岐喝着粥,将自己的真实姓名说了出来,反正这京都城也没人知道那大盗叫什么,跟江荆说了也无妨。
“苗岐吗....”
江荆看着苗岐慢条斯理地端起碗吃起了粥,心里有一些犯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苗岐,自己将这屋子租了下来,苗岐又该往哪里走呢?
将人家赶走吗?
收留人家,要是那秃头以后又上门怎么办?江荆明天就要去官府报道上班了,再说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将苗岐留下绝对是个麻烦,不仅麻烦,还很有可能影响到江荆自己任务的推进。
江荆摇摇头,实在忍不下心去赶苗岐走,想着开口询问一下苗岐的意见:
“那个...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嗯?”
苗岐抬头,疑惑地看向扭扭捏捏的江荆。
“什么打算?”
“就是以后的打算啊,毕竟你一个人从那红袖楼里逃出来不容易....”
“什么?”听着对面少年古里古怪的话,苗岐懵了。
江荆有些面色发红,对自己的话有些难以为情;
“我已经把这里租下来了,租金都已经付过了,我搬走是不可能了,只能住在这里,当然,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这么想的,你想住里屋,还是外屋....”
灯光微黄,熏得江荆的脸色一阵发暖,他不想将苗岐赶出去,实在是忍不下心来,只好退而求次问起苗岐的意见来了。
不就是多了个室友嘛,下回秃头来了,让他躲好一点,我下班回来再去教训他们就好了。
江荆想法坚定了下来,其看向一脸错愕的苗岐;
“我不会赶你走的,我们在一起住吧,就算是室友什么的。”
苗岐看着对面一脸坚定的江荆,一看其不时瞥向自己脸上的眼神,联系到最近打听到的红袖楼头牌失踪案,总算是明白江荆的脑回路了。
他.....是把我当成了小可怜了吗?怪不得一回来就不问我的身份了。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少年,前苗疆贵族,现京都大盗的苗岐笑了起来。
太有趣了,实在是太有趣了,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居然还有这种人。
“你在笑什么?”江荆看着笑得眼泪都出来的苗岐,十分不解。
“我在笑你。”
苗岐好不容易忍住笑后,对江荆说道;
“可是这里是我家啊,这里是我占下来的,这里的房子从来都没有主人,都是谁到谁占,根本没有主人,你怎么会租到呢?”
第6章
地湿路滑,人心复杂,这一波蛇头的空手套白狼将江荆骗了个底朝天。
京都西城,再次给江荆上了一课。
这里到处都是骗子扒手,一脸纯良的小孩子都可能暗地是某个赌庄的眼线。
“所以.....”
江荆看着眼前的苗岐,顿时感觉十分尴尬,先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想着给人家留地方住,没想到.....
怪不得自己给了那蛇头六十两银子,那家伙连个地契一类的东西都没有给自己,而且也没有给钥匙。
合着搞半天是江荆闯进苗岐家里。
搞笑了,糗大了!
江荆一理清思路,看着对面一声不响地喝着粥的苗岐,额头一下子就冒汗了。
现在江荆身上可没有多少银子了,在被那巡逻队敲诈完五百两,剩下的一百两交完“房租”与买食材,现在只剩下二十两了。
二十两银子在京都可找不到什么好住处,若是江荆离开这里。恐怕只有去睡天桥桥洞底下的大通铺了
怎么办?要不去抢隔壁别人的房子。江荆走投无路地想着。
“呵呵。”
见对面江荆一下子面色苦了下来,苗岐不禁笑了起来。
苗岐自己都跟江荆挑明了这里的规矩了,这周围的房子基本都被占据了,那些赌鬼扒手住在那些屋子里,白天出去胡混,晚上回来睡觉,里面脏得一塌糊涂了,地面脏垢都结块了。哪怕江荆下定决心去把那些家伙赶走,恐怕他自己也在那些地方待不了半天。
更何况江荆也没想着去抢那些家伙的房子。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见到陌生人还想着帮忙,没想着要回报就算了,还花了不少银子买了不少食材。
傻家伙。
苗岐放下粥,看向对面还皱着眉头的江荆,眉眼一笑,对其戏谑道;
“所以....你想到今晚去哪里住了吗?”
“没...有。”
江荆为难地摇摇头,大通铺的环境太差了,睡那里的都是些在阴沟里打爬的家伙,天知道在那里睡一晚自己的腰子还在不在自己身上。
去客栈是不可能的,那破地方,最便宜的房间都要五两银子一晚,江荆本来想着靠着这二十两银子当这个月的伙食费的,谁没成想,自己租的屋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要不现在跑回东城找袁老爷府里借住一晚?
唉,江荆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说,你住前屋怎么样?”
“?什么?”
江荆惊喜地看向对面的苗岐,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后屋我住了挺长时间了,堆瓶瓶罐罐的地方可不少,换个地方怪麻烦的,正好前屋也空着,你就先在前屋将就一下吧。”
“这样真的好吗?”
江荆有些犹豫,虽然苗岐的提议很让自己心动,但自己现在可没有什么钱能给他。
他是一点都没把自己救了我当会事儿啊。
苗岐扶着额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不少,软着语气劝了起来。
“你救了我,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在这里住着吧,就当时我给你回礼。”
苗岐将吃光的砂锅,朝江荆推过去。
“就这样吧,多谢你的粥。”
“没事,没事,我还得多谢你收留我。”
见自己的住房问题解决了,江荆喜上眉梢,麻溜地将砂锅收拾好后,向苗岐告辞一声后,就美滋滋地跑去收拾前屋了。
啪嗒一声,后屋的木门被江荆轻轻合上,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将油灯吹灭,将坐在屋内的苗岐藏在了阴影中。
苗岐轻笑一声,眼神晦暗不明。
原本在见到江荆后,苗岐打算将其糊弄走,大不了以后找机会报答其救命的恩情就是,现在西城外面都是找自己的家伙,苗岐可不想凭白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那秃头一行人的出现,让苗岐的身份在江荆眼中合理了起来,也让苗岐看清楚了江荆这个人的品质。
傻狍子,一个武力高强的傻狍子,不仅是一个武力高强的傻狍子,而且是一个在京都衙门当差的傻狍子。
随着苗岐的活动,那些京都官员们大多当起了缩头乌龟,一到晚上就各种找借口让那些京都的捕快们来自己府邸,让苗岐的行动困难了不少。
江荆的身份特殊,其武力值早就被各方瞩目,这也注定了在衙门的地位也不同于普通捕快。
一旦有某些地方要重点防御,需要人员驻守,一个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强力外派捕快绝对是一个香饽饽。
那傻狍子看样子可不是什么藏得住事情的主,到时候可以从其嘴里敲出不少信息。
苗岐轻笑一下,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看样子江荆收拾前屋的动作十分快捷。
苗岐将江荆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仅给自己的行动提供了方便,而且.......
“那什么,明天你还要吃那个粥不,我买的食材还有不少,嘿嘿就算是我对你答谢?”
江荆推门而入,脑袋上还顶着一张蜘蛛网,脸上也是黑一片,白一片。
“好,那就麻烦你了。”
苗岐轻柔地笑了笑,起身将柜子里的一件旧被褥取了出来。
“先拿起将就盖一下吧,我估计你肯定没有带被子来,快入冬了,晚上不盖被子一准感冒。”
“嘿嘿,谢谢哈。”
江荆将手洗了洗,惊喜地接过被子,看向苗岐的眼神充满不少感激。
这人真不错,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还很温柔。
江荆暗自下定了决心,下回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秃头一行,让其不要来找苗岐的麻烦。
“话说,你手臂上的伤到底是谁弄的啊,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家伙。”
江荆看向苗岐的手臂,语气愤愤不平。
噗嗤,苗岐被江荆这句话搞笑了,抖着肩膀对其解释道;
“没事,就是半夜出门被一头鹿用角撞了。”
“嗯,鹿?”江荆听着糊里糊涂的一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事没事,不必在意,那头鹿现在都找不到家了,你脸上的伤又是这么回事?”苗岐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会如实说出情况吗?苗岐想着。
“我?嗐,别提了,就是被一个夜猫子抓了。”
江荆笑了笑,想起昨晚的追逐战,心里纠结了起来,没有注意到苗岐突然僵硬的面容。
现在住处是找到了,那大盗到底这么找呢....那家伙神出鬼没地,也不知道自己下次见到那家伙是什么时候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一次碰到他啊。”真想和他再过过招。
算了,别管那么多了,先把日子过了再找找机会吧,江荆摇摇头,笑着对苗岐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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