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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风天把事情都告诉了燕时淮，然后从庞大的星网数据中找到了些许有用的信息。
“我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他困惑又有些愧疚。
燕时淮听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神情渐渐变得严肃，指尖在机器人身上敲了敲，眼中暗含责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和你没关系，我也没有和你说过基因的事。”
涂然率先说，又给了机器人一个摸头杀，成功安抚住了风天。
确认涂然真的没有生气，机器人回蹭了一下。
涂然不想他们跟着这么严肃，就转移话题：“淮哥，你去给史丹他们送异兽怎么样了？交易了吗？”
“嗯。”
但燕时淮并不想岔开话题，想了想道：“还有件事想和你说说，和你刚刚所说的修炼有关。”
他三言两语便把刚刚从哈迪和史丹那里听说，和猜测到的事情告诉了涂然。
“不论是星海联邦还是帝国，大家都以为人类和兽人之间不同，所以修炼方法不同，侧重方向也不同是理所应当的。”
再另外一点，兽人和人类关系不好，所以不论是涂然还是燕时淮，可能普通民众也没有想过这件事。
实际上，可能不是因为人类和兽人生理上的区别导致了兽人难以修炼精神力，而是修炼方法本身就存在问题。
燕时淮原本还只是有所猜测。
但加上风天所复述的那段留在资料中的话，他稍加联系便想通了。
或许其中还涉及了更加复杂的东西，可能不只是疾病和修炼，而是帝国高层，皇室以及世家贵族之间的种种隐秘，权利地位的倾轧。
这显然不仅仅是基因病的事，其中涉及的东西更深。
涂然听完反倒没什么表情，因为燕时淮所说的这些，反而证实了戈尔德留在资料上的话。
他浅色的唇瓣轻启，莫名有些悲凉。
“所以兽人的修炼方法确实是错的，只是因为不能动摇贵族和皇室的地位，他们不愿意，也不允许混血的兽人变得强大。”
燕时淮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是人类还是另一个国家的人，帝国和兽人内部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干涉太多。
涂然沉默许久，缓缓说道：“其实我这次来R697星并不是自愿的。”
经受了一连串的冲击，涂然并不好受。
从离开主星起，他心里就憋了很多事，这些事不能和玄晗说，除了给朋友增添烦恼并没有其他益处，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告诉。
眼前的燕时淮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从戈尔德那里到飞船上遇到孔旻等人种种事情，他都一一说了，风天乖乖的蹲在不远处不再出声。
燕时淮揉了揉眉间，表情郑重许多。
因为R697星本就没有涂然想的那么简单，涂然身上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目的，或许会更加麻烦了。
只是到了这地步，也不是他说不参与就能摆脱了。
不过对于涂然，燕时淮之前一切没有头绪的疑惑都有了解释。
涂然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他患有基因病，不受家族看重，只能自力更生。
甚至因为未知的算计，涂然只能离开主星。
因此刚刚成年还身患基因病，处在成长期，不善野外生存的涂然，才会出现在这种荒山野岭。
此刻，两人一机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帝国的皇室贵族，还真是烂透了。
第25章 家族
涂然在心里辱骂了会儿帝国后才堪堪解气。
风天很不解的问：“对了，那些贵族为什么要抓你呢？”
涂然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兽人，没有非要抓他的理由。
“我也不知道。”
这也是涂然一直想不通的事，因为自身和孔旻他们力量悬殊，比起探知他们的目的，涂然还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了首位。
所以下了飞船后，他就全身心放在了如何逃脱中，没有注意过孔旻那边的动静。
快一周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离开了R697星没有。
“你这样做是对的。”
燕时淮很赞同涂然的做法，贸然接近孔旻对涂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了想问道：“孔旻是孔雀族的人，为什么会认识你？”
兽人的名字大多很符合他们的种族特征，孔雀族在帝国也是顶尖世家之一，而涂然应该是雪兔族，为什么他会关注到涂然？
“因为丹凤族族长是我父亲。”
涂然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丹凤族？”
“嗯，我是混血，丹凤和雪兔的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凤族应该算是百鸟之首，所以孔雀族算是凤族之下的次位贵族。”
贵族里的鸟族也常有来往，孔旻认识自己不足为奇。
风驰电挚间，燕时淮记起了一则非常久远的现实狗血故事。
丹凤族在帝国是上流世家贵族。
因为家里有个关注时尚新闻的母亲，燕时淮年幼时有幸听说过一些关于丹凤族族长那为爱私奔，最终向现实低头回归家族，没几年就离婚各自再婚的故事。
风天出生没几年不清楚那么长远的事情，但也很快在星网上找到有关的资料。
丹凤族现任族长凤修在二十年前只是家族继承人，还不是族长。
那时他和雪兔族的一个女孩谈恋爱，那个女孩很漂亮，是一个名叫涂依白的明星，是当时雪兔族中最美最清冷的女孩，她的容貌在刚出道时就一骑绝尘，非常出名，事业冉冉上升。
他们如同影视剧里的主角偶然相遇，接着两人之间爆发了最猛烈的感情。
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在家族和大众强烈的反对下结了婚，生下了孩子。
年轻人在感情刚来时都是热烈的，谁劝也劝不动，但一旦真的在一起后，反倒矛盾重重。
他们的故事没有童话那么美好。
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又没有得到一个他们预想中完美的天才般的孩子，而是生下了一个病殃殃，哭声都如猫叫般，没有继承到父亲丹凤族血脉天赋的幼小雪兔。
世家贵族包括皇室，为了血脉的纯粹本就非常看不上混血兽人，而涂然雪兔的兽形无疑直接断绝了他融入丹凤族的可能性。
只是这样涂依白还是不想放弃。
她认为就算是雪兔也有可能继承到丹凤族的天赋，所以在涂然五岁检测出基因病之前，她还是努力的在涂然面前维持着一个合格的母亲形象。
只是那时涂依白和凤修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
母亲以为他们之间是真爱，结果回到家族没多久，就知道凤修还有个和涂然差不多大的私生子。
更关键的是这个私生子是凤修和另一个同族女性生的孩子，他的血脉非常纯正且更受家族看重。
因为这事，两人有了隔阂，争吵和质疑越来越多。
到了涂然快五岁时，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只有一地鸡毛，如果不是还有涂然他们甚至连家都不会回。
不过涂依白还是不会在涂然面前吵架。
涂然也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涂然五岁那年……
涂然在医院做完体检和天赋检测后，看到父亲木然的表情，母亲的不可置信，还有家族长老嘲讽的笑容。
涂依白拿着涂然的天赋检测单，那个一向优雅美丽的女人顿时崩溃的大哭。
“怎么会是治愈系，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应该是火系才对啊！你看他的双眼，那么鲜艳的红色怎么可能没有继承到丹凤天赋？！”
“妈妈？”
年幼的涂然被吓到了，手足无措的想去握住母亲的手，“妈妈别哭。”
“哼，他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那双眼睛看起来还像是丹凤族。”
长老毫不避讳的直言。
在他看来涂然不过是一个血脉驳杂的废物，弱的都没有继承到丹凤的兽形，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少族长的儿子，连留在家族族地的资格也没有。
可是涂依白完全顾不上涂然和长老，她看向凤修的眼神充满恨意：“这回你可以把那个私生子接回去了，你满意了吗？！”
凤修还没回答，紧随其后医生拿出来的基因病检测彻底击垮了涂依白最后的骄傲和坚持。
凤修除了满脸疲惫，还有解脱般的轻松。
他早就不期待这段婚姻了，再多的爱也在争吵中消磨，或许遵循家族意思在族里结婚才是他该做的。
他淡漠的说：“你放心，我会养着他到成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儿子。”
从那天起涂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父母之间再也回不去之前维持平和的假象。
家里佣人和家族里的其他人也变了对他的态度，视他为无物。
新的母亲随时准备着登堂入室，大家都在准备着新的弟弟和继母生活需要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生活，小时候的涂然不解，茫然又无措，父母也没有再关心过他。
离婚那天，涂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不要他了。
他哭着追出去：“妈妈，你要去哪里？”
哭的满脸泪痕的小孩想抓住母亲的手。
“你乖乖留在家里，我走了。”
母亲漠然的甩开了涂然的手，他们的婚姻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涂然的天赋仍存在期盼，她早就离开了，如今也不过是晚了一点离开而已。
她上了悬浮车头也不会的离开。
再之后，离婚不过两月的夫妻一前一后，各自结了婚。
父亲的妻子是之前那个生下私生子的凤族女性兽人。从此家里多了新的女主人，和一个只比涂然小了一岁的弟弟。
至于母亲，涂然很少再见过她。
只有在那种不得不带他去参加的大型宴会上，远远的见过几次。
有一次，涂然突然很想去见见母亲。
于是在宴会上找了很久，却隔得很远的看到涂依白挽着继父的胳膊，牵着刚出生的弟弟，母亲脸上的笑容很甜蜜。
涂然从来没有见到母亲笑的那么开心过，他停下了脚步，躲在了一个高大的盆栽后面，缩小了身影。
其实涂然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母亲现在的新婚丈夫很爱涂依白和孩子。
他查了星网上的资料，对方位高权重，而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完美的继承了丈夫的兽形，也不必受家族压迫，他们的生活很幸福。
现在还能在网上看到他们晒出来的生活照，照片里他们的生活依旧很美满。
“长子两月前成年之后就离开丹凤族，独自生活；据说次子凤元楠天赋出众，可能开启传说中的血脉传承，而丹凤族族长有意让凤元楠成为家族继承人。”
风天机械音念完最近的八卦新闻。
即使风天不太懂智慧生物的感情，也不禁为之侧目。
这么着急忙慌的把大儿子赶出家族就准备让次子成为继承人，也未免过于让人寒心了。
涂然倒是没有多意外，自己也没有丹凤血脉，让谁继承丹凤族这事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看，不论是母亲还是父亲，没有他之后都过得很好。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
燕时淮心疼面前这个平平淡淡说完往事的少年。
与自己不同，涂然的生活里很少有过真正的关心和爱护，置换一下两人的生活，他都感到非常窒息。
很难想象涂然在那种地方怎么成长，怎么撑过来的。
“都过去了。”
燕时淮轻柔的抱住他，揉了揉头发，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轻声安慰着。
涂然垂下眼帘遮住了湿润的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燕时淮的衣襟。
挡住脸无声的哭泣，他很久没有想过这些事了，也不觉得委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抱住的那一瞬间就是想哭得停不下来。
涂然声音有些沙哑，擦了擦眼泪。
但又舍不得温暖的怀抱，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放开，小声地说：“再抱一会儿。”
燕时淮微微低头，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好。”
风天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静静的等待。
几分钟后，涂然缓和过来了就松开燕时淮。
涂然窝在怀里虚虚搂着就能抱满怀，燕时淮有些舍不得的放开。涂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擦着燕时淮衣服肩上的泪痕。
燕时淮侧头看肩上，握住他手里的手帕，“我来吧。”
防护服防水，三两下擦掉了。
风天见涂然打起精神了，就冒了出来，给涂然变出一堆浆果。
涂然谢过他后随口问道：“这么多，哪来的？”
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浆果。
风天：“哦，是舰长空间里放的。”
风天有燕时淮的空间纽权限，所以直接借把燕时淮刚刚一路回来摘的浆果都拿了出来。
涂然：“……”
燕时淮：“……”
嗯，怎么说呢，你还挺会借花献佛的。
这些果子燕时淮本来就是摘给涂然吃的，燕时淮并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住了风天的权限，回头给他关掉。
然后剥开了一个绿色外壳的果子，一颗饱满晶莹的果肉递到涂然嘴边。
涂然没想到燕时淮摸准了他的喜好，他咬了一口，清甜滋润的味道仿佛冲散了一肚子的烦闷。
看他露出笑容，燕时淮也放心不少：“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风天看了看涂然又看了眼燕时淮，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忽视了。
风天茫然的扯回正题。
“难怪涂然的眼睛不是雪兔族的银雾色，而是丹凤族的赤红色。”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涂然是普通兔族，所以眼睛才是红色的，没想到是因为混血。
涂然很平静地道：“也是因为这双眼睛让我妈妈对我产生了多余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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