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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晗一点没生气，好脾气的说，“你们先在这里玩，别乱跑。哥哥还有点事情要做，等会儿再陪你们玩啊。”
“那好吧，你快点哦。”
“嗯嗯，我一会儿就回来。”
一群小家伙散开来在园中继续玩去。
玄晗呼了口气，起身穿过溪流潺潺的园林，来到了一处没有关上门的房前走进去，房内只有一位在低头处理药材的女性。
玄晗看了一圈，“文林姐，向叔叔不在吗？”
玄文林从忙碌中抬起头来，“他在后山，给老祖宗送餐去了。小晗你怎么过来了，是生病了吗？”
“没生病，就是有点事情想问问。”玄晗挠了挠头，“那你先忙，我去后山找找。”
“行，要是生病了记得吃药，治疗，别撑着！”走前还能听到玄文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知道啦！”
从出了药房，玄晗就在想着事。
族地后山离得有点远，要穿过族地的宗祠，再走个几百米。
以前小的时候，他还带涂然来过家中做客玩耍。
他们也来过后山，但从长大后玄晗就很少再到族地后山中。
族里的大人们都说老祖宗年纪太大了，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不仅是玄晗，族里的孩子们也几乎不会再到族地后山玩耍。
也因此除了逢年过节时，他都没再见过老祖宗。
“也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进去见见爷爷，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玄晗叹口气，加快了速度。
当他抵达后山时，族里守卫的人正守在厚重的木制大门前，门上的铜环闪烁着暗沉的光泽。
守卫的长辈认得他：“小晗？你怎么来了？”
“叔叔，”玄晗朝他们笑，探头往后看一眼，“我找向叔叔，文林姐和我说向叔叔来这里了。向叔叔还在吗？”
“还在，你要在这等他出来，还是进去见见老祖宗？老祖宗现在应该是醒的。”
玄晗立刻往里走：“我要去见爷爷！”
守卫的人也没拦他，失笑的让开，“可以，但别聊太久。”
“嗯嗯。”
玄晗飞快的进入大门。
大门之后并不是排列，建造齐整的房子，而是如同山洞一般的洞穴。
但说是洞穴还是不太准确，因为洞穴内并非是粗糙岩壁，而是由馨鼓木这种厚重结实，千年不腐的木头建造的内壁。
在墙的前面，是一排排整洁没有落灰的深色木制书架和摆满书架的书籍。
再靠右边一点的书架前，则是一张简单的书桌，上面有一个架着几支古蓝星毛笔的笔架，还有一个精致雕琢的砚台。
而更远处一点是一张简单的木制床铺。
除此之外，这里再没有别的东西。
以前玄晗和涂然有悄悄讨论过，这里更像是小说里描述的仙境，清雅而不失古朴，谁走进来都会不知不觉放轻了声音，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
但那是很久以前了，如今的后山洞穴中，没有书架也没有桌子床铺。
只有一个勉强露出脑袋，苍老垂暮的巨大玄龟。
此时那位被玄晗称为向叔叔的族人正在玄龟旁，等待着他能如常进食，但玄龟此时已经什么也吃不下了。
玄龟巨大的身躯，坚硬的龟壳几乎和后山融为一体，四肢几乎无法动弹，也早已化作最坚硬的岩石。只有头部还存有活力，无力的搭在地面上微弱的呼吸着。
第112章 古蓝星
玄晗望着玄龟, 轻轻的靠近，倚在玄龟开始石化的头部旁。
“爷爷，我来看你啦。”
玄龟的眼皮轻轻动起来。
只是这具躯体仅剩无几的生命力到底还是没能让他睁开眼。从阳辉的鼻息发出沉重呼吸, 和蔼苍老的声音在洞穴中响起。
“是小晗啊。”
他如同寻常的老者长辈那般, 声音中充满关怀和慈爱，平和的询问着小辈的生活，“你今年是不是去上大学了, 在学校里怎么样？和同学们相处的还好吗？”
他问得很慢，几乎费劲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么几句话。
“很好, ”玄晗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愉快而不是悲伤, “爷爷, 我在学校里过得很开心哦, 还交了很多的朋友。”
从阳辉不是他的亲爷爷, 从辈分上算是玄龟一族的老祖宗。
他活了很长很长时间, 族中人从之前从阳辉的回忆和偶尔闲谈中大约知道, 他是和离开古蓝星的飞船一起离开, 从遥远的历史活到直到现在。
玄晗挑拣着讲了一些自己在学校中的生活和日常。
从阳辉静静地听着, 偶尔和蔼的应和几句。
“是吗？”
“那就好。”
玄向荣看着旁边还是没有吃下去的食物, 神情很是犹豫, 但最终只是在一旁叹息，默默听着他们的闲谈，时不时也附和几句。
一会儿后, 玄向荣咳嗽几声，“时间不早了。”
玄龟如今的精气神能支撑他们谈这么久已经很难得，玄晗也清楚分寸，他即使打住话头站起来，“爷爷, 我下回再来看您。”
“不急，”只是从阳辉还没打算让他们现在离开，“小晗来这里不是还有事吗？说说吧……是为了你的朋友吗？”
“是的。”
玄晗愣了下，但也没有多疑惑。
他清楚老祖宗神通广大，甚至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是他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在这时候用涂然的事情打扰。
没等他开口，从阳辉似乎陷入回忆，他的声音有几分笑意：“是涂然吧……小时候你和那个凤族的小家伙经常来后山玩对不对。”
玄晗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还记得呢。”
“记得，”从阳辉口吻中满是和蔼，“两个淘气的小家伙，经常乱翻我的书，也不认真读。”
玄晗更不好意思了。
他和涂然那时都太小，还不太能控制兽形，每次玩都不受控制变回兽形，不仅玩一身泥，还不认路四处乱跑。
后来发现后山还有人住，玄晗是见过从阳辉的，知道这是族中的老祖宗。
从阳辉非常和蔼，那是身体也没有石化，还可以变换成人形。
他乐呵呵的陪他们玩闹，还经常讲一些有趣的故事，玄晗和涂然也不会害怕，有空就偷偷来玄龟族，然后两人结伴时不时到后山玩。
那时他们还小，也没想过从阳辉年纪大了，需要静养，更没想过他们其实是打扰了从阳辉的生活。
从阳辉没有沉浸在回忆中太久，他的身体也不允许。
“涂然的事情我了解了，不是大问题，你提醒他一声，背后的鼓包不是坏事，不要损伤自己的身体。他现在是……要去云麓星吗？”
玄晗想问那鼓包到底是什么，但看从阳辉疲倦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回答的模样，还是没有问出声。
“我会告诉他的。”
从阳辉长叹一声，“我也好久没去云麓星了，也不知道老朋友还好吗……”
玄晗犹豫道：“您的老朋友是谁？您在云麓星还有朋友吗？”
玄晗和从阳辉的年龄差距还是太大，他从出生起，从阳辉就一直在族中，直到如今老得生命快走到尽头，也更不知道从阳辉还有联邦的朋友。
这个问题不用从阳辉，一旁的玄向荣也能回答，“我们一直有和其他国家商业来往，老祖宗年轻时也有去其他的国家，自然会有其他的朋友。可惜，皇室贵族不希望……这些往事你想听，回去我讲给你听。”
玄晗如今连成年期都还未过去，还真不太清楚这些事。
他对自己族里的印象就是隐世而居的那种隐世家族，而听玄向荣的话，似乎其中还涉及了什么皇室贵族。
再一想如今帝国内乱，可能波及族中，他心中不免生出担忧。
从阳辉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却仿佛早已洞悉明了一切。
他叹息道：“那孩子身体到底欠缺太多，我会拜托云麓星的老朋友帮他一把。以后如何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帝国的事你不必忧心，过段时间你找涂然去吧。”
“我吗？我去找然然做什么？”
这话一出，玄晗还没怎么明白过来。
玄向荣先是怔住了，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声音隐隐颤抖：“老祖宗，您让玄晗去联邦……是时候到了吗？”
“是时候了。”
“可族里青壮不少，怎么是玄晗？他还太小，万一出事……”
“只有他有这份机缘。去吧，去吧……我要休息了。”
玄龟声音越发轻了，如果不是洞穴中本就静谧，可能连这微弱的声音都听不清。
玄向荣神情复杂，“我知道了……”
他并不大能理解所谓的机缘是什么，但有了老祖宗这句话，他最终只是看了看懵懂不解的玄晗一眼，把询问压下。
玄龟不再出声，洞穴中几乎没有多少生气的巨大玄龟静静的仿佛陷入了沉眠。
玄晗张了张口，在玄向荣摇头示意中没问出口，跟着他拿起食物，轻轻转身出去，离开后山。
“向叔叔，爷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回到鸟语花香的园林中，玄晗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玄向荣道，“你还记得老祖宗一直的念想吗？”
玄晗愣了愣，“念想？”
他不断回忆起小时候和从阳辉相处的事情，一段段记忆闪过，停留在出现过最多的场景上。
从阳辉以前还有人形时，最常做的事是静静看书，静静看着山林里据说是从古蓝星带来的花草树木，在夜深人静时对着月亮遥遥相望。
那时候，玄晗总是不好上前打扰，因为他觉得爷爷的眼中似乎有遗憾怅惘，又似乎有迷茫和悲伤。
但更多的是溢满了他读不懂的浓厚感情。
玄晗到现在还是读不懂那些感情，只是现在他可以看得出来，那种感情是什么了。
“爷爷他……是在想着古蓝星吗？”
“对，老祖宗从未忘记过要回去故乡，”玄向荣怅然道，“古蓝星人从离开蓝星后，在宇宙中漂流辗转多年，又多次跃迁和躲避危机，我们迷失了回到故土的路。”
这一点玄晗是知道的，现在有关古蓝星的诸多研究和遗迹寻找，除了那些贵族皇室的隐秘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寻找回到古蓝星的办法。
“爷爷也没有办法吗？”
“没有。老祖宗因为一些经历，有很长一段时间进入过休眠期。偏偏就是那段休眠期中，远航的飞船出现了许多变故，导致我们彻底失去了那段航线方向，再也找不到银河系和太阳系在哪。”玄向荣遗憾道。
玄晗清楚这一段历史。
历史课中关于那段遭遇危险的航行描述是，远航的飞船遭遇了宇宙风暴，还有其他外星生物袭击，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别的未知危险。
先人们也是在这段关键的航线尽可能的脱离危机，随后在失去方向的航行中来到这片星域，最终在这里重建文明。
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从阳辉没有说过，他们也不是特别清楚，而那些和从阳辉经历过那一切的人也早已经入土。
所以帝国如今几乎没人知道这段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回到药房，玄向荣把几乎没有吃过的食物放在桌上，简单处理了一下后才转身坐在桌旁。
他倒了两杯茶，慢慢道：“老祖宗还能走得动时常常在外漂泊，几乎很少会族中，他就是在寻找来时的航线，想要从航线中找到线索，但不行。即使到了现在，老祖宗也没能找到回去的路。”
玄晗玄向荣把茶盏推到自己面前，抬手接过，心中有些难过。
他出生在白象，没有对古蓝星的感情，可是爷爷不是，而爷爷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即使找到古蓝星他也回不去了。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是这和爷爷要我去找然然有什么关系？”
玄向荣眼中多了几分复杂，还有不明的光亮：“这次你去联邦，是要去寻找古蓝星。”
玄晗稚嫩的脸庞上的迷茫非但没有消失，还因为他的话加深了不解。
“啊？”
*
云麓星的涂然和燕时淮不清楚玄晗那边的迷茫。
他们在飞船上早早说了要约会，现在两个人在房间里磨蹭也没人来敲门打扰。
等他们出来时肚子都饿了，即使涂然现在再想去玩也得先填饱了肚子。
燕时淮替他整理衣摆，慢条斯理的道：“走吧，带你去吃云麓的特色美食。”
他们来到的是乐园里的特色美食餐厅。
这里的食物价格不算便宜，有燕时淮这个还算熟悉云麓的人在，他们很快点好一桌餐食。
餐厅内的装修风格是偏向自然而宁静的褐色桌木，而不是和房间内的桌椅沙发床都是云朵，这倒是让涂然松了口气，少了点不太自在。
可爱的小木头装饰机器人吱呀吱呀的推着餐车过来，把餐盘端上桌子。
“客人，你们的食物做好了，请慢用。”
涂然礼貌的道：“谢谢。”
“不客气，祝你们用餐愉快！”
小机器人脸上出现了一个微笑的简笔图案，蹦蹦跳跳的推着餐车回去了。
桌上的饭菜香气不断往涂然鼻间里钻，他等燕时淮熟练的切开了其中一个外皮金黄酥脆，但内里盛满了许多汤汁和内陷的馕饼。
燕时淮用刀挑开切下酥脆的饼皮，顿时里面的汤汁和包裹的内陷香味飘了出来。
涂然定睛一看，这里面有几种涂然不大认识的蔬菜和肉，应该是云麓的特产菜。
燕时淮用碗盛起两碗汤，又把切下的饼皮分别放在汤汁上，递给涂然：“尝尝，这是云之国的经典美味，有些人很喜欢，但也有人不大吃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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