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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近代现代)——贺一天

时间:2025-04-02 08:47:38  作者:贺一天
  可能因为此时此刻她看起来真的很幸福,以至于左翌杰很不忍心对她说出这句话。
  “我......不打算续约了。”左翌杰看着她轻声道。
  “啪”的一声,莎姐高高捧起的剧本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一阵空荡的回响。
  “你说什么?”莎姐呆呆地看着他。
  “我......”
  不待左翌杰开口,莎姐忽然倏地捡起剧本、夹起包包扭头往外走去,“哎呀一定是我酒还没醒,我最近太操劳了,我这就回家补一觉。”
  “哎你这是干嘛呀......”左翌杰有些心酸地伸手拉住了她。
  “你这是干嘛呀!?”莎姐猛地甩开他的手,回头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
  左翌杰的手僵在半空,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有你这样的吗左翌杰?!为了你我煞费苦心、禅精竭虑!你看我这两天睡过一次好觉吗你说不玩儿就不玩儿了!你想干嘛呀!啊?你想干嘛呀?!”叫喊中莎姐一点一点地红了眼睛,她情绪激动喘着气,接着转过头去理了一把有些凌乱的头发,勉强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扭过头来,“没事儿,你说吧,是哪家公司?他们跟你几几分?给你什么资源?你放心,姐做事儿向来敞亮,不会背后......”
  “不是姐......”左翌杰站起身,有些心疼地按住她的肩,让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我想成什么了你?”
  左翌杰拿起桌上的奶茶递到她手里,顺势半蹲在沙发边,低声道,“没其他公司找我,我也没签别人,你对我多好我还能不知道吗?我要是打算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肯定头也不回地跟着你一条路走到黑,绝无二心,真的。”
  莎姐捏着奶茶,越发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那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在圈里混了?”
  “嗯。”左翌杰点头。
  “你有病吧左翌杰?你酒没醒?就为了这么点事儿你就不干了?你......”
  “不是。”左翌杰摇头打断,“我其实一直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行。我哪儿是那种自律的人啊?每天起早贪黑、锻炼瘦身、背台词儿赶通告,我从小就是差生,没什么远大抱负,现在也没有。”
  “都走到这儿了你不干这行干什么去啊?”莎姐不明白地看着他,“再说你不是没什么非实现不可的梦想吗?那干什么不是干啊?这行来钱快又风光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我过不了这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日子,我想跟他去旅游,去野餐,没事儿逛逛街晒晒太阳,胡子拉碴的吃吃地摊儿或大排档,总之......我......想过普通一点儿的生活。”
  “你这恋爱脑好不了了吧?”莎姐冷声道。
  “这怎么能是恋爱脑呢?”左翌杰不服。
  “这怎么不是恋爱脑?我就问你,如果没有他呢?你还想过那种生活吗?”莎姐发出了一针见血的质问。
  “......”左翌杰哑口无言。
  “左翌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没谈过恋爱未婚先孕后跑来跟我说遇见了真命天子要退圈给人家做饭生孩子的傻孩子?”
  左翌杰:“......”
  莎姐:“你比别人幸运多少你知道吗?我敢保证你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余地,你敢保证你放过这次机会以后绝对不会后悔吗?”
  左翌杰怔怔看着她,不知是在思考还是犹豫。
  莎姐没有打断,静静看着他,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
  过了很久,左翌杰再次开口,“可我现在没有抓住他也一定会后悔。”
  莎姐:“......”
  “可能无论我怎么选最后都会后悔,所以我只能选一个不让我现在就后悔的。姐你能理解吗?”
  莎姐苍白地看着他,无力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真的。”左翌杰蹲在她腿边,仰头笑看着她。
  莎姐惋惜地撇开眼,“那你想好以后做些什么了吗?”
  左翌杰无所谓地歪了歪头,“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干什么都行。”
  挽留没有用,最终莎姐只能叹息起身,“好吧,那我尊重你的决定,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跟姐讲。”
  “好的。”左翌杰没心没肺地露出洁白的牙,起身和她拥抱了一下。
  走出公司的大门,左翌杰站在台阶上给祖喻打电话。
  “喂?”祖喻似乎在外面,背景里隐约传来雅致的音乐声。
  “祖喻。”左翌杰颇为正式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祖喻不由愣了愣,“请讲。”
  “我......”左翌杰深吸了一口气,轻松道,“我和公司解约了。”
  电话那头祖喻安静了几秒,突然道:“没事儿,管他的,全A市难不成只剩他们一家娱乐公司?大不了......”
  左翌杰笑了,“不是,是我自己提出解约的。”
  电话那头祖喻再次安静了,很久才道:“你不用因为我这样。”
  “不是因为你,我自己也觉得,这行好像不太适合我。”左翌杰说罢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又是一阵安静,接着他忽然听到电话那头祖喻似乎乐了,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调侃,“还说新茂大厦许愿能实现呢,一点儿没灵。”
  “你在哪儿啊?”左翌杰问。
  “就在大厦对面的咖啡厅里,你过来吗?”
  “哎?”左翌杰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大厦一愣,“哎!你别动!就在原地等我!”说完立马拔腿跑了起来。
  挂断电话,祖喻看向咖啡厅透亮的落地窗外,忽然发现大厦前的花圃不知何时已经郁郁葱葱。坐在他对面的夏锐之不屑地放下咖啡杯,杯子在撞在茶托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祖喻回过头来,正对上夏锐之不解的眼神,“我就不明白你图什么,陪他满城风雨轰轰烈烈你特有成就感?”
  祖喻半眯着眼,端起杯子呷了口咖啡,又悠哉地向后靠进椅背,“老夏,要是我和你公司只能选一个,你能撇了公司奔我来吗?”被温和的阳光晒得浑身犯懒,向来锋利的语调也变得温吞起来。
  “你这问题有意义吗?”夏锐之不耐烦地瞥他。
  和褪去了攻击性的祖喻不同,夏老板一把年纪依旧精神抖擞,炮仗一样战力十足。
  “没意义,但我就是需要这样没意义的东西。”祖喻伸出手指撑住额角,就这样歪着脑袋平静地看着他,“我承认,我没出息。”
  夏锐之怒极反笑,“你还没出息?你可太出息了,你是这个!”说着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祖喻看着他,忽然有些不解地皱起眉,颇为认真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寻思我也没对你多好,怎么就让你念念不忘了?”
  “谁他妈对你念念不忘了?!”夏锐之急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老子是高看了你一眼!等着吧,有你后悔的那天。”
  “哎呦你就别等我了......”祖喻向后仰去,挺无奈地长叹一声。
  “谁他妈等你了?!”夏锐之瞪大了眼睛再一次跳脚,“我是看你可怜怕你没地儿去,闹成这样哪家公司敢用你?”
  “多谢您关心,不过没事儿,我又干回老本行了,我们这行不怕流言蜚语。”
  “滚蛋吧你!”夏锐之扯了把领带,气哼哼地站起身来。
  刚走出没两步,听到身后传来祖喻诚挚的声音,“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转头,对上祖喻带着笑意的眼睛。
  夏锐之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不满地小声嘀咕,“......这话还勉强能听。”说罢居高临下地白他一眼,甩开腿大步走了。
  夏锐之离开后不久,咖啡店的门口再次传来清脆的风铃声,身形高挑的人直奔祖喻而来,带着没心没肺的少年气,像是记忆中某个响着蝉鸣的惬意午后,让整个胡桃色的古典咖啡厅都明亮起来。
  左翌杰微微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刚才夏锐之坐过的位子上,“呼——累死我了——”说着便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哎!别——!!”祖喻急得坐起了身,但还是没能及时阻止这一惨剧的发生。
  “嗯?怎么了?”左翌杰满足地放下喝得一干二净的杯子,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那是别人喝过的......”祖喻心如死灰。
  左翌杰:“......”
 
 
第67章 
  从前祖喻一直无法想象出柜后的生活该有多么天翻地覆,世人异样的目光如影随形将会多么难以承受。
  在困难和险阻真的来临前,我们总是不自觉地将未知放大,总担心困难比想象中强大,担心自己没有那么勇敢,可当一切该发生的无可避免地已然发生,该来临的无可避免地已经来临,却往往发现自从它发生的那刻起,便已经开始变成过去式了。
  那天祖喻和左翌杰在咖啡厅坐了一天,又去附近逛了商场,还去人满为患的海底捞吃了晚饭,终于发现无论你去超市抢打折的白菜还是去商场买限量版的大衣,都没有人认出你就是那个不久前在网上轰轰烈烈的人物。又或者其实有人认了出来,但也并没有冲上前来当面恶言相向。
  世界依旧是那个不会把任何人当回事的世界,行人依旧是目不转睛与你擦肩而过的行人。他们还是他们,是某个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该见的人要见,昂首挺胸走在既定之路上的小人物。
  这场如黄粱一梦的演艺圈闹剧就这样以左翌杰坦然退圈为收尾,缓缓拉下帷幕。
  怀恩老先生的案子仍在高院等待复核,但这段不知何时结束的空窗期祖喻却没有接任何新工作。他发觉在律师这条路上他还有太多要学习的东西,而他也确实很久没有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去学些什么了,于是索性给自己放了个长假,趁眼下难得的安稳时光,投身于世界各国精彩案例的研究复盘。
  他一边沉淀,一边等待着。可这一次,他没等到高院的复核结果,却先一步收到了案件结案的消息。
  接到贾律师电话的时候祖喻感到诧异,愣了很久才道:“结案?怎么会?”
  电话中,贾律师年迈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异样的沉稳,“冀老走了。”
  祖喻愣怔着。
  “心脏病发,走得很快,医生说应该是睡梦中就走了,没有受折磨。”
  祖喻还是愣怔着。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无法开口说话,以至于没能给出任何回应。
  一个刑事案件在受理之后被告突然死亡,那么除非有证据能证明其无罪,否则案件就会在其死亡后终结审理。终结审理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无论有罪无罪,一切尘埃落定,权当没有发生过。
  这个出乎意料的结局或许让两头为难的C县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却让祖喻有种一脚踏空的失重感。
  后续附带民事的处理祖喻没有再参与,他依旧看书、看电影、逛商场、散步、甚至让左翌杰教他打了几天游戏。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在刻意回避有关这个案子的后续消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处理那些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就在他如自己所愿,渐渐要将这事忘记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来电。
  时隔两年,这是他第一次接到蒋权的电话。
  这两年里,蒋权没有回复过一次他出于礼貌的问候消息,却一张口就如此熟稔和自然,只有一句:“今天有空吗?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那一刻祖喻忽然发现,自己确实很需要喝一杯。
  蒋权请客的地点和他突如其来的问候一样让人出乎意料,不是雅致的有应侍生服务的西餐厅,不是夏锐之常去的那种带有明显商务风格的私人会所,而是一家看上去就让人担心食品安全却人满为患的板烧店。
  不变的是蒋权仍旧是那个喷香水打领带头发用发蜡抹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精英气质的蒋权。而这样打扮的蒋权正毫不介意地坐在板烧店被盘包浆的凳子上,将领带甩在脖子后面大口吃烧好的鸡排和牛肉。
  祖喻其实很好奇蒋权叫自己出来喝酒是要跟自己说什么?可蒋权却始终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意思,只是不停地举杯,碰杯,推荐他吃这个吃那个。
  其实祖喻吃不进去什么。但他又想或许蒋权是想喝几杯后酒意微醺时再跟他开口,所以观察一会儿后,祖喻便也顺应了这沉默而诡异的气氛,和他面对面坐在闹哄哄的板烧店里沉默不语,吃肉的空隙默契的举杯碰酒,将火辣的白酒咽进肚子里......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他们属实饿坏了。
  就这样不言不语地吃了三大盘铁板烧,酒也喝完了一整瓶,而蒋权仍没有开口进入正题的意思,沉默地从脚边的纸袋里又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酒,褪去包装后“叭”地拧开,继续满上,重复之前的步骤。
  可祖喻实在已经吃不下什么了,于是最终还是他没忍住,先开了口。
  “这个案子,如果是你来辩,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两年没见,相顾无言,再次见面却是乱糟糟的板烧店。其实他有太多可以问的问题,但这却是他看着对面的蒋权时,脑海中整晚萦绕不散的唯一的问题。
  蒋权带的这不知是什么酒,入口绵辣,并不觉得烈,两人就着油腻的板烧喝了一瓶,祖喻却已经醉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正不受控制地打着弯儿。
  他毫不怀疑蒋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案子,毕竟这个案子如果没有蒋权的推波助澜,大概率也不会由他代理。
  蒋权像个吃相体面的饿死鬼,沉默地将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豪迈地大口咀嚼,又将凉菜盘子里仅剩的一根小葱也吃干净,终于舍得放下筷子,抬头去看祖喻通红的眼睛。
  “这是我读研时经常和师兄一起来吃的店。”他在祖喻偏执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油津津的嘴巴和手指,开口却没有回答祖喻的问题,故意让人着急似的说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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