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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近代现代)——贺一天

时间:2025-04-02 08:47:38  作者:贺一天
  祖喻原本双手撑在腿上,略显迫切地向前弓着身,听到这个回答后克制地低了低头,复又抬起头来,一转不转地看着他,配合地将话题继续了下去,“是郑律师吗?”
  蒋权却摇头,“不是,是另一个师兄,大师兄。”蒋权平白拖长的声音也带着显而易见的醉意,说完,盯着桌角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方又接着道,“我之所以会当律师就是他撺掇的,一直满腔热血地跟我说什么要做黑暗中微弱而不灭的一盏灯,倾听滔天权利下被掩埋的真相,以一己之力和最大的权利抗衡,维护无人知晓的正义......”
  祖喻面无表情,“就像你当时撺掇我那样。”
  蒋权“噗”地乐了,“对,就像我当时撺掇你那样。
  两人吃吃笑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又碰了一下,大有一副被酒精冲昏了头全然不知节制的草莽豪气。
  祖喻皱着眉咽下酒,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又问,“所以......他也是律师吗?”
  蒋权摇头,“不是,他走仕途了。”
  “你这不碰上诈骗了嘛!”祖喻干脆的评价。
  两人再一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后,蒋权意犹未尽地摇了摇头,淡道:“何止,他后来还因为受贿和枉法裁判进去了。”末了又补充一句,“现在都没出来。”
  这回两人都没能笑出来。
  残留的笑意渐渐干涸在嘴角,蒋权把玩着酒杯,表情看起来有些释然,“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我问你,如果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你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祖喻不言。当时他没法给蒋权答案,但他知道蒋权已经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你觉得我是好律师吗?”祖喻眼神发直地盯着酒杯。
  “如果你希望你是,你就是。”这是蒋权的回答。
  酒精总会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限放大,祖喻不甘心的盯着手里的酒杯,不知为何忽然涌上一阵鼻酸。忿忿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咬紧牙关再一次固执地问出了那个问题,“冀老的案子,如果是你来代理,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蒋权醉眼迷离地看着他,带着一种不知算不算安慰的笃定,“换我上去,也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祖喻狼狈地放下酒杯,抬手挡在脸前,下一秒眼泪夺眶而出,声音也因为哽咽而变调得厉害,“可他没等到,我也没能......把正义交到他手上......”祖喻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那些以为可以被忘记的情绪反扑回来,一旦找到了出口,便不受控制地宣泄而出。
  蒋权的手越过桌子,轻轻按着他颤动的肩膀,“法律并不完美,它作为一个工具,力量是有限的。但身为律师,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可这个案子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祖喻颤抖的拳头控制不住地一下下砸在桌上。
  “看到了法律的边界,你还会继续做刑诉律师吗?”蒋权问。
  祖喻挡着满是泪水的脸,郑重点头。
  在接受这个案子之前他原本已经决定转行,几个月后的今天,却再一次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发着光的人,这个人用自己的光照亮了很多人,他没能为这个人做些什么,但被他的光照亮过,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别让这束光灭了。
  “回衡权来吧。”蒋权说。
  这一次,祖喻没有拒绝。
 
 
第68章 
  蒋权喝多了,祖喻也喝多了,最后来救驾的还是任劳任怨的左翌杰。
  已经等到后半夜的板烧店老板正沧桑地坐在小板凳上抽着烟,见左翌杰旋风似的冲进店门,瞬间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吧?”
  “是我。”左翌杰与老板如同找到了组织一般,目光炯炯地两相对望,煞有其事地郑重点头。
  刚才他给祖喻打电话,是这个老板接的,电话那头是左翌杰焦急的声音,“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电话这头是板烧店老板更为焦急的声音,“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打电话呀?人都在店里睡一小时了。”
  此刻电话两头的人终于在现场对上了视线,眼中都是对彼此的千恩万谢。
  话罢,老板一指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俩人,问:“都是你的人?”
  左翌杰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瞬间露出了些许迟疑,他走到桌边,弯腰打量了一下衣着不凡的蒋权,摇头,直起身指着祖喻道:“只有这个是我的。”
  “那这个怎么办啊?”板烧店老板指着蒋权面露难色,“你认得他不?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家人?”
  左翌杰摇头,“我真不认识。”边说边打量蒋权质地上乘、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显然又是一位款爷。
  “兄弟,你都带走吧!”板烧店老板困得不择手段,“我看他俩关系挺好,一晚上又是哭又是笑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你不管也说不过去。”
  左翌杰还真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只能在板烧店老板的搭照下一起将两人塞进出租车后座。
  车子行出一段儿,左翌杰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款爷家住哪儿呢!于是转过头试图和鼾声阵阵的酒鬼们沟通,结果抬眼便看到祖喻这货居然东倒西歪地滚人家怀里去了。
  “哎!哎!”副驾的左翌杰顿时拧着脖子怪叫起来,叫的司机大哥浑身一震,也跟着回头,“怎么啦怎么啦?吐车上啦?”
  左翌杰顾不上回答,只一个劲乱摆手,“停车!停车!”
  司机大哥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左翌杰二话不说推开车门,绕去后座把昏迷不醒的蒋权搬到了副驾。刚和板烧店老板一人抬一边胳膊还费劲,现在肾上腺素飙升,直接变大力水手了。
  司机大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的这波操作,“把这人搬前头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怕他俩挤得慌。”左翌杰不经思考地张口胡说。
  借着给蒋权系安全带的工夫再度顺势打量了一眼,左翌杰顿时心里一沉——这款爷脸长得还真不赖啊!
  什么情况?新关卡Boss升级了?以前那土大款光是有钱,自己还能从颜值这方面找找平衡,现在又冒出来个有钱有颜的,这不闹嘛?!
  虽说他打从心底里觉得祖喻不会刚为了他当众出柜,转头就爱上其他人,但不久前姚野那句“要是他扭头又跟大款走了你剩个屁呀?”还是在耳畔回响起来,如同一道炸雷。
  左翌杰看了眼后座昏睡不醒的祖喻,再看看眼前不省人事的蒋权,心说干脆把人扔下去得了!可再怎么咬牙切齿他也不能在司机师傅的眼皮子底下挑战法律的底线,只能骂骂咧咧地甩上车门。
  左翌杰钻进后座,将祖喻的脑袋捞到自己大腿上,头也不抬地对司机师傅道:“走吧师傅。”
  师傅看神经病似的,频频从后视镜投来犹疑的目光,心说你俩在后面就不挤得慌了?
  车里昏暗,街边变换的灯光不时从窗外照进来,晃过祖喻沉睡中的脸,左翌杰沉默地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神情难得肃然。
  祖喻的解酒能力惊人,出租车行至半路,他便悠悠转醒了。尽管还是头昏脑涨,但好歹恢复了些许意识。
  睁眼,首先映入眼眸的便是左翌杰因为神色凝重而有些陌生的脸。
  “......左翌杰?”祖喻有些不确定地皱起了眉。
  “嗯,是我。”左翌杰垂眼看他,同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沉的声音有种温柔的可靠。
  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灯光的缘故,他总觉得左翌杰今天似乎比平时还要好看些,不由醉眼迷蒙地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起神儿来。
  看他满眼迷茫,左翌杰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有些不悦道:“不认得了?”
  祖喻努力调动着宕机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吃力地捋直舌头缓缓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左翌杰移眼看向窗外,似乎低低叹了口气,“等你明天酒醒再说吧。”
  祖喻缓慢地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什么了,一边坐起身,一边有些着急地加快了语速,“哎?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你见了吗?”
  “见了。”左翌杰淡淡道。
  “哪儿呢?”祖喻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吐出来。
  “扔路边儿了。”左翌杰没什么语气道。
  “啊?”祖喻一愣,费劲地伸长了胳膊去拍司机大哥肩,“停车,停车!”
  司机大哥专注地听广播,没注意他们刚才的对话,听祖喻叫停车,只当是醉鬼要吐了,连忙将车停在了路边。
  车还没停稳,祖喻已经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蹿了出去,左翌杰阻拦不及,连忙推开另一侧车门追了下去。
  祖喻重心不稳地沿着原路往回走,嘴里焦急地念叨着,“......哪儿呢?......哪儿呢?”
  走出没两步,猛地被人从身后扯住了胳膊。
  左翌杰一把将人拉了回来,额角急出了一层汗,不由高声道:“你干嘛呢?!”
  混乱中祖喻没顾上抬头去看左翌杰的表情,只一味地挣开他的手,继续固执地往前走,嘴里叽里咕噜地嘟囔着,“不是......你......你把他扔哪儿了?”
  左翌杰再次用力将人扯了回来,面对面地扳着祖喻的肩膀,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几分,“你到底要去哪儿啊?”祖喻吐字不清,他完全没听清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去找他。”祖喻心烦意乱地皱着眉,再次挣开了他的手。
  “他是谁?”
  “我得找他......”
  左翌杰搓了搓头发,扭头吐出一口气,再次牢牢抓住祖喻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这回祖喻被扯得够呛,脚下不稳,一头撞在了左翌杰胸口上。
  不满地抬起头,这回,他看清了左翌杰的表情。
  “不许去。”左翌杰眼眶微红着,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紧紧盯着他。
  祖喻不由一愣,“什么?”
  “我说不许去!”左翌杰用力捏着他的手腕怒吼道,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祖喻愣住了,那瞬间似乎酒也忽然醒了大半,因为左翌杰不知为何看起来很伤心。
  左翌杰不说话,就这样伤心又愤怒地看着他,然后毅然决然地扭开脸,拽着他的手大步往回走,一直走到停在原地的出租车旁边,猛地拉开副驾的车门,让他去看里面的人。
  看到好好窝在副驾里酣甜入睡的蒋权,祖喻顿时傻眼了,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啊......”
  “满意了?”左翌杰喘着粗气甩上车门,咬紧了牙根不无讥讽道,“......呵,我还能真把他扔路边儿吗?你看你要死要活的那样儿!”
  祖喻被这话刺了一下,皱起眉本能地抬头还嘴道,“谁要死要——”但这回,那些将要说出口的话却仿佛被按了静音,诡异地湮没在了空气里。
  因为左翌杰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左翌杰......真的哭了。
  尽管他在眼泪掉落的瞬间动作迅速地扭开了脸,并矜持地抬手擦了擦下巴,但祖喻还是在他扭开脸的同时看到了那颗瞬间滑至下颌的眼泪。
  那滴沉重的眼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被销尸灭迹,但已然在被销尸灭迹前就砸在了祖喻心上,让那些反唇相讥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祖喻瞬间清醒了大半,上前拉住左翌杰的手,软声道:“我......我没跟你解释清楚,”祖喻努力组织着语言,“这是我之前律所的老板,我打算重新回律所了。”
  祖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但左翌杰背过身去,貌似眼泪掉得更凶了。
  “对、对不起。”祖喻不抛弃不放弃地凑过去搂住他的肩,可惜只会笨拙地道歉,一次又一次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茫然无措中,祖喻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左翌杰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现出他的妒意和不安。
  一个因为怯懦而故作洒脱的人,终于试图鼓起勇气抓住什么。隐约有什么过去他们都没注意到的东西,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纠偏。
  “转过来我看看。”祖喻拽了拽左翌杰的胳膊。
  左翌杰巍然不动,背对着他瓮声瓮气道:“看什么?”
  “看你哭得丑不丑。”祖喻试图逗乐他。
  “废话,谁哭起来不丑?”左翌杰还没卸劲儿呢。
  “不一样,你是大明星嘛。”祖喻坚持不懈地拽着他的胳膊,终于把人掰了过来。
  “拢共没当几天明星,早过气了。”左翌杰擦干净了眼泪,这会儿正若无其事地仰着下巴,只有微微红肿的眼皮儿能看出来他刚才哭过。
  “呦,真不丑。”祖喻笑嘻嘻地凑到他脸前,“依旧璀璨夺目垂于山巅呐。”
  左翌杰低头瞥他一眼,一下没绷住,“嗤”地笑开了,继而更加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真服了,你怎么跟我越来越像了?”
 
 
第69章 
  早上,蒋权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醒来,赫然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不同于往常。茫然中惊坐起,睡眼朦胧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干巴巴地躺在一张沙发上,而沙发所在的房间也不像酒店的套房,倒更像某小户人家的客厅,用过的水杯,随意摆放的杂志,没有收起的游戏机,处处透露着他人生活过的痕迹。
  起身绕了半圈,随手推开一扇门,恰好便推开了主人家的卧室。卧室的被褥凌乱的双人床上,一位头发凌乱、赤着上半身的俊美小伙正从被窝里半支起身,掰着床上另一位尚处于熟睡状态的小伙的下巴,俯身去亲人家的嘴唇。
  这大概是某种起床时的习惯性动作,亲了一口,模特似的陌生小伙就要起床,然后便在抬头的瞬间和门口的蒋权对上了视线。
  这突然起来的对视有种出其不意的惊悚感,在头脑尚未复苏的清晨,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打着激灵向后仰身,差点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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