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隅道:“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而是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
袁大爷说:“俺就喊了你们那一声,别的啥也没说。”
祁方隅没有说话,但是态度很明显,还是让他再认真地想一想。
谢镜清和许嘉云也在等。
他们必须要查明死亡条件出现和消失的原因,不然这间房,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住进去的。
袁大爷无奈,却又想不出来,只得重新走进房间里面,自己复盘一遍做过的事情。
“你看,俺就是这样开的门,用的右手。”袁大爷压下门把手,走进去,继续道,“俺进来发现里头有四张床,俺就知道没问题了。”
他拐入卫生间,“然后俺转进厕所里头,在这里发现这块毛巾,沾了水,是这么拧的。”
他生动地拧完毛巾,又走出卫生间,来到床铺附近的桌子旁边,“俺想打扫打扫卫生,先用手摸了这儿,发现挺干净的,就把毛巾又放了回去,还洗了把手。”
他洗完手出来,继续道:“俺想叫你们过来,忽然瞅见窗边有风铃,这在俺们那儿不太吉利,俺就去把它给取了下来。”
他再次走到了桌子附近,将手里的风铃挂上窗户,道:“就是从这儿取的。”
谢镜清忽然道:“找到了。”
袁大爷没有听见,还在重复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将风铃取下来,放在门口附近的鞋柜上,“我给它搁在了这儿,就招呼你们仨过来了。”
在他做示范的全程,谢镜清他们都在门外,没有动。涉及卫生间的部分,都是由已经进入过房间的许嘉云去确定的。
袁大爷还站在门里,皱纹横生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全等着他们的下一句指示。
作为一个完全不知道规则的新人,他有着超乎一般人的自觉性,而这样的自觉性,让祁方隅觉得很不错。
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随意开门、乱动房间里的东西,这些行为都有可能触发死亡条件,袁大爷却莽得所向披靡,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在心上。
光有身为新人的自觉性,却没有身为玩家的自觉性,在很多时候,有可能害死的不仅他自己,还有整个团队。
这样的人具有非常多的不稳定因素,在关卡里面相当于一个行走的不定时炸弹,这次出去之后,无论许嘉云与他有着怎样的渊源,也绝对不能再带在身边了,那会威胁到祁方隅和谢镜清的安危。
才刚进入关卡,祁方隅就已经对袁大爷的去留作出了决定。
不过那都是离开关卡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他还得尽力护着袁大爷的老命,总不能让人跟着他们一起进来,却没有命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所幸在复盘一遍之后,他们也找到了问题所在。
祁方隅朝袁大爷伸出了手,“把风铃给我吧。”
袁大爷就把风铃递给了他。
祁方隅稍微压低了声音,对许嘉云道:“我们就住这屋,你去跟他好好说说规矩,别把自己作死了,还连累我们。”
许嘉云也被袁大爷的一顿操作给惊呆了,连连点头应道:“我会的。”
他带着袁大爷就往屋里走,一如他曾经带领袁大爷那样,“来,大爷,我跟您说点规则上的禁忌。”
袁大爷最爱学习了,欣然应道:“好嘞!”
第197章 197
救救我!救救我!
他们两人在桌边坐下, 而祁方隅和谢镜清还站在无人的客厅里,端详着那个神奇的风铃。
风铃很小一只,是用透明玻璃做成的,上面绘了些花草的纹路, 挂绳下的脑袋圆得像是水母的头, 里面有一根细长的玻璃条, 坠着一条长方形的纸张, 纸张上面全是粉红色的波点, 看起来有些可爱。
此刻待在一米九米的祁方隅手里,就跟个小玩具似的,还不到他半个巴掌大, 更是可爱得没边了。
可惜他们缺失记忆, 没有什么可以对比以及参考的内容,对于可爱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兴趣, 只能等待会儿再问问许嘉云了。
祁方隅拿着风铃,没有乱动,“哥哥, 它现在还是死亡条件吗?”
谢镜清摇头, “只有挂在窗户上的时候, 才会连带整个房间都变成了红色。”
祁方隅将风铃挂在门上, “这样呢?”
谢镜清微微歪头, 有些意外的样子, “红了。”
祁方隅觉得他可爱, 低头亲了一下,才取下风铃。本想放在鞋柜上, 想起袁大爷之前已经放过了, 转而放在柜子上, “这样红不红?”
谢镜清说:“不红。”
“只有挂起来才会触发死亡条件啊……”祁方隅觉得有些新奇,“看样子,咱们有必要问一问袁大爷之前说的不吉利,到底是怎么个不吉利法了。”
他说着,顺手摇了摇风铃,却发现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我还以为它带了‘铃’字,会是个能够发出响动的玩意儿。”
谢镜清也是这样以为的,“或许不是铃铛的那个‘铃’字吧。”
两个人都是失忆户,讨论不出什么东西来,见许嘉云跟袁大爷说得差不多了,就走了进去,一起围坐在桌子边。
谢镜清环视周围简约的装饰布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碍于袁大爷在,又暂时压了下来。
祁方隅本想先问大爷所说的不吉利是什么意思,谁知道许嘉云用力过猛,不仅认认真真地嘱咐袁大爷千万不要再乱动乱碰,还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乱动乱碰的结果,将袁大爷给吓得一愣一愣,现在都没有回过劲儿,只能先把注意力放在许嘉云的身上。
祁方隅将风铃放在桌上,问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就是普通的家庭摆件。”许嘉云说,“因为长得可爱,声音也特别清脆,所以——”
“清脆?”祁方隅打断他的话,“它能发出声音?”
这跟祁方隅刚才的试探结果不一样。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叫风铃?”许嘉云道,“风铃的意思,就是风一吹,它会发出银铃般的声响。别看这玩意儿看起来做工简单,其实还挺受女生们欢迎的,我们读书那会儿,连男生都有喜欢的。”
祁方隅不管谁喜欢谁不喜欢,“要怎样才能把它弄响?”
许嘉云人傻了,没有想到祁方隅能问出这么降智商的问题,颇有点显摆的意思,单手拎起风铃,随意地晃了晃,“很简单的,你像这样摇一下,它就——哎?它怎么不响啊?”
祁方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想知道,它怎么不响。”
许嘉云:“……”
装逼失败,尴尬了。
袁大爷已经回过劲儿来了,听见他们说的话,也跟着加入讨论道:“俺取下来那会儿就摇过了,它没声儿,但也没坏,俺也不知道为啥会没有响动。”
祁方隅道:“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正常的风铃,唯一的问题是,它不能出声?”
袁大爷道:“对的、对的。”
祁方隅点点头,将风铃收起,避免有人失误将其挂起触发死亡条件,“大爷,你之前说这风铃挂在窗户上不吉利,是怎么个说法?”
袁大爷道:“岂止是挂在窗户上不吉利啊,挂在哪儿都不吉利。”
祁方隅问:“为什么?”
袁大爷道:“因为在俺们那儿,都说挂起来的风铃会招魂啊。”
祁方隅挑眉,“招魂?”
“没错。”袁大爷道,“这外头的亡魂啊,要是听见了铃声,那是会跟着走的。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年轻娃娃不信邪,非要作,要是换了俺们村子里,那都不兴挂的,特别不吉利。”
祁方隅道:“除了招魂之外,你还知不知道有关风铃的其他传说?”
袁大爷乐道:“就是一个小玩意儿,哪来的什么传说啊?俺只知道它挂起来不吉利,别的就不知道了。”
说着,袁大爷想起什么,又道:“还有啊,小祁你以后可别再在夜里说那个字了,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祁方隅想了一下自己先前在外面都说过什么,索性句子不多,很快就想到了那句吓唬许嘉云的话,“‘鬼’?”
唯一容易招惹不干净东西的话语,只有在许嘉云忧心玩家人数太多时,他回的那句“想开点,指不定里面不全是人,还有鬼呢”。
袁大爷瞪眼道:“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能再说,你怎么还说呢?”
祁方隅点点头,“行,我以后会注意的。”
“还有这镜子啊,也不吉利。”袁大爷顺手将桌上的镜子扑倒,“哪儿能对着床呢?那多危险啊。”
谢镜清的睫毛微动,没有说些什么。
祁方隅饶有兴致地道:“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袁大爷用粗糙的手“嘭嘭”敲着镜子背面的胶壳,道:“这镜子啊,可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如果把它正对着床,就会有脏东西趁着夜色偷偷跑出来,要人的命呐。”
祁方隅“哦”了一声,“卫生间里的就没事?”
袁大爷却道:“谁说卫生间里的就没事儿了?那也要挑对时间,时间不对,事儿可大了。”
祁方隅道:“怎么个时间?怎么个事大?”
袁大爷道:“俺不是说了吗?镜子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算不对着床,夜里去卫生间也千万别照镜子,不然会有脏东西把人给拖进去,一样活不成。”
祁方隅道:“原来是这样,受教了。”
袁大爷说了这么多,也口渴了,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本该是醒瞌睡的行为,他却很快就打了个哈欠,道:“都这个点儿了,要是没进关卡,俺都睡下了,你们不困啊?”
祁方隅道:“还行。”
袁大爷道:“那俺先去洗漱了,你们也别熬太晚,早睡早起身体好。”
祁方隅道:“知道了。”
袁大爷的动作利索,没一会儿就洗漱干净,爬上自己的床铺睡觉了。
不出三秒,那鼾声比许嘉云平时发出的动静还大。
许嘉云摇了摇头,“今晚怕是一个不眠夜。”
祁方隅嘲他五十步笑百步,“上床后你能超过五秒不睡,换我叫你哥。”
许嘉云尴尬地咳嗽两声,“那个……那个谢哥啊,咱们真的能在这儿安全住下来吗?”
谢镜清说:“之前不能,现在可以了。”
许嘉云疑惑道:“风铃不是早就拿下来了吗?”
谢镜清看向被袁大爷扑在桌面上的镜子,“这个也是死亡条件。”
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要怎样破解,原本想要私底下告诉祁方隅,他们一起想办法,谁能料到袁大爷不过几句话就直接给解决了。
许嘉云惊道:“这么厉害?”
谢镜清说:“这次的关卡名称,也许跟民俗有关系。”
大佬都发话了,许嘉云道:“那就肯定跟民俗有关系。”
祁方隅道,“大爷刚才说的话,一是夜里不能提‘鬼’字,二是夜里不能照镜子,三是风铃不能挂起,四是镜子不能对床,我们都尽量避免一下。”
许嘉云欲言又止,止了又欲,“祁哥,你已经提了三次了。”
祁方隅看他就像在看个智障,“凌晨十二点开始,现在还不在触发时间内。”
许嘉云道:“还是小小心一点比较好。”
祁方隅说:“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
许嘉云撇了撇嘴,“对了,祁哥,这些死亡条件……我能告诉其他人吗?”
他们如果不说,今晚一过,八成就只剩他们四个人还活着了,那之后的三十多天,还不知道会有多么难熬。
祁方隅已经懒得管他了,“随便你,注意分寸,别把哥哥卷进去就行。”
许嘉云应道:“得嘞!”
他欢快地跑了出去,面对其他玩家们紧锁的房门,琢磨着待会儿应该要怎么说,最后一看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随便想了个草稿,便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不好了!玩家们快出来啊!”
玩家们的反应何其迅速,不到一分钟就全部冲出了房间。
“什么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谁在叫唤?”
“妈的我正睡得香呢。”
许嘉云轻咳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道:“刚才我跟队友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有些东西可能是死亡条件,如果不注意的话,咱们可能会团灭,所以还是决定公开告诉大家。”
他这话一出,最先发出嘲讽的就是正装男人,“不愧是要活到最后还能把我跟我女人踢出安全范围的玩家,这才刚开始呢,什么线索都没有拿到,就已经知道了团灭的死亡条件,真厉害啊。”
浓妆女人“呵”了一声,不屑道:“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这儿演什么聊斋呢?还装作好心好意的样子,实际上是想找玩家当替死鬼吧?”
许嘉云仰头看着站在二楼的两人,道:“你们可以不听,也可以不做,但说不说是我的人身自由。退一万步说,你们俩就算再怎么看不惯我,还能冲下来打我不成?”
这话可就说到点子上了,他们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女人,自然不可能打得过四个大男人。但他们也没有回到房间里,显然是嘴瘾要过,线索也要听。
一个长得很俊俏的男人道:“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任务,既然人都到齐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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