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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玄幻灵异)——仗剑折花

时间:2025-04-03 08:19:32  作者:仗剑折花
  ……
 
 
第173章
  容陵以为, 天后会生气,或是伤心失望,唯独不曾料到, 她竟如此平静。
  天后沉默半晌,抬眸望向两株绿树旁的空地,那里曾种植着长子容廷的命树, 如今, 荒芜一片。
  “你与阿廷, 都是深情之人。当年母后迟疑不定, 始终未能站在你长兄那边,最后竟让他带着遗憾,孤苦伶仃地离开这个世界。每每思及,内心空余悔恨。这一次, 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会支持你所有决定。但阿陵,舍弃身份,脱离九重天,就必须为这个决定承担后果。我与你父帝纵然心有不忍,也绝不会为你打破规则, 所以, 你可做好准备了?”
  容陵双膝跪地, 泪眼朦胧:“儿臣已做好准备。”又伏地叩首, “是儿臣不孝, 多谢母后成全。”
  天后拉起容陵, 强忍哽咽,用玩笑的语气道:“先前天帝负伤归来,还与我打赌, 赌你究竟何时会向我们开口。”
  容陵也跟着笑了笑,笑得眼睛直发酸:“谁赌赢了?”
  “自是你父帝。”
  容陵听得心痛如割。
  长兄陨落,阿婵失踪,如今,他也要再狠狠伤一次他们的心。
  纵然歉愧,容陵却无法改变心意。
  “阿陵,既已决定,就不必再对任何人抱有亏欠。人生在世,终究还是要对得住自己。如果连自己的心都对不住,又谈何别人?”天后笑着宽慰儿子,“我与你父帝都知道,你并不适合这个位置。困了你这许多年,也该放你重新自由。所以,你且飞吧,飞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我与你父帝能照顾好自己。”
  容陵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压根不敢抬眸。
  他生怕一抬头,眼泪便决了堤。
  “阿陵,身为母亲该对你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接下来,我的身份不再是你母亲,而是仙界天后。”蓦地松开握住儿子的手,天后硬着心肠转身,她沉声道,“容陵,你生来高高在上,既享受着身份为你带来的一切便利与尊贵,便也该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任太子期间,你全心全意守卫六界,无论事大事小,处理妥善,兢兢业业,从无懈怠。念你过往累累功绩,对隐瞒源族后裔一事,可从轻处理。明日惩戒台,领十记斥魂鞭。斥魂鞭后,本宫与天帝将亲自执行你的辞仙礼。自此之后,你与九重天,与仙界,再无半分瓜葛。”
  “谢母亲恩典!”
  容陵长跪许久,告退离去。
  天后脊背立得笔挺,始终没有回头。
  一串串眼泪,悄无声息地从她脸颊滑落。
  区区凡人,如何去闯固若金汤的九幽塔?恐怕还未逼近,便已化为冻骨。
  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却是容陵自己选的,作为父母,又怎能忍心以爱与保护之名将他束缚?
  容陵走出天后宫殿,眼眶通红。
  他也割舍不下父母,但有些选择,他必须得做。
  这世界偌大而繁杂,无数人经红尘而过,他们有亲人、爱人,有抱负,有信仰与理想。
  而现在的丹卿,只有他了。
  ……
  翌日,惩戒台。
  容陵孤身而立,静静等待即将而来的刑罚。
  十记斥魂鞭,听来轻巧,实则痛苦不堪。
  容陵一声不吭,生生熬完十记斥魂鞭,面无血色地走出受刑区域。
  他步履微浮,尚算稳健,至少外表看不出什么。
  一步一步,容陵脊背绷直,以一种堂堂正正的姿态,跪立在天帝天后身前。
  容渊端坐云端,面容被缥缈紫雾遮挡,看不出具体情绪。天后坐在天帝身侧,同样的喜怒不辨。
  九重天诞生至今,从未有人自愿剔仙骨斩神魂,放弃与身俱来的神籍,容陵是第一人。
  无数天地灵力堆簇而成的至高之神,在拥有一切后,所要舍弃的不仅仅只是这一身修为实力,而是天道曾赋予他的信任。
  那么多人求而不得的气运与资源,方能浇灌出如今的神君容陵,凭什么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修仙一途,艰险艰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并非儿戏。
  天道不容亵渎,更不容挑衅,它将严惩轻视规则的人。
  第一波对容陵的攻击,来自天罚。
  紫黑色闪电足有成人腰粗,它们目标精确,毫无偏移地拍打在容陵脊背,每一次都直击神魂灵骨。
  天空仍然晴朗,唯有容陵头顶雷云密布。
  身在其外的仙神,甚至感知不到任何威势。因为天道所有的愤怒,皆聚集于一人,它将百倍千倍,收回曾倾注于容陵身上的所有机运与偏爱。
  容陵默默承受着痛苦,他能察觉天道对他的失望。
  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多少人羡慕嫉妒?可命运的馈赠是偏爱,又何尝不是枷锁?
  唯有舍弃一切,方能摆脱束缚,去走他自己的路。
  紫黑色闪电络绎不绝,无论容陵如何强忍,他的脊骨终究还是一点点弯曲,直至腰背彻底匍匐,再也抬不起来。
  没人能想象,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折磨,比之粉身碎骨,孰轻?孰又重?
  或许是容陵表现得过于平静,众神甚至生出一种“天罚也不过如此”的荒谬感受,莫非天道对他手下留了情?
  一开始,天道确实还以为,一切仍有可回旋的余地。
  但容陵始终扛着撑着,不曾声嘶力竭,也不曾反悔求饶,意志何等坚定执着。
  天道终于明白容陵的决心。
  所以,它愿意给他最后的成全。
  “轰隆隆——”
  黑色闪电带着劈天盖地的声势,没有再给容陵任何可喘息的时间。
  受完天刑,容陵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全身湿漉漉,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血。
  众仙神面露不忍,纷纷偏侧过头。
  唯有天帝天后目不转移地注视着,神情庄严而冷漠。
  容陵今日特地换了身黑袍。
  至少黑色看不出斑驳血迹。
  他想,这样天帝天后或许能好受一些。
  长达一炷香的天罚,已然去了容陵大半条命。
  容陵瘫在血泊,奄奄一息。
  接下来的除仙籍环节,将由天帝本人执行,容陵与生俱来的血脉之力,也会在此刻全部斩断。
  小小一团光剑,在天帝容渊掌心凝聚,他幽深的眼瞳之中,是如蝼蚁般蜷缩着的容陵。
  “你后悔了吗?”
  “儿臣无悔。”
  容陵竭尽全力,总算昂起头。
  云端之上,天帝天后的身影,愈发模糊。
  容陵突然就笑了。
  他没有悔。
  只有满腔感激。
  感激天帝天后从未阻止他的决定,而是成全。
  亲情与爱情,这个亘古两难全的问题,天帝天后帮他做出了选择。
  “好。”
  容渊似乎笑了声,短促而不可闻。
  这一声笑,只有天后能品出其中的释然。
  长子容廷的陨落,何尝又不是天帝埋藏多年的心结?终于,血与泪的经验后,他们这对父母都得到了成长,也学会了真正的放手。
  一剑,催仙骨。
  二剑,堕神魂。
  三剑,斩灵脉。
  ……
  天帝绝没有仁慈留情。
  三剑毕,容陵已然倒在血泊,宛如干尸烂肉一般,再无半分人形。
  白日青天,六界同时陷入黑暗。
  这是前所未有的奇景,星月同辉,熠熠闪耀,但很快,星月又络绎不绝地纷纷坠落灭亡。
  属于容陵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从此,世间再无神君容陵。
  ……
  鸟鸣重重。
  崖松将容陵驮下界,安置在冀望山山脚下的木屋。
  靳南无和顾明昼几人闻讯赶来,轮流照看。
  容陵伤得太重,凡人之躯,实在羸弱不堪,仙丹妙药于此时的容陵而言,无异于催命符。
  昏迷期间,几人也只能用晨露米糊帮容陵吊命。
  日子慢得就像望不见出路的沙漠,容陵一日比一日消瘦,他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墨发枯燥黯淡,曾经苍劲如竹的双手,如今只剩皮包骨。
  靳南无他们天天看着,倒没觉得陌生可怖。云崇仙人抽空来过一次,一看到容陵,眼眶顿时就红了,只哽咽着说,“丹卿怕是都要认不出了。”
  一想到丹卿,云崇仙人更是悲从中来。
  容陵请辞太子之位后,巴不得丹卿去死的那些人更加变本加厉,他们在背地蠢蠢欲动,好似丹卿一日尚在,哪怕被关在九幽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们也恐慌得日夜睡不安稳。
  云崇仙人此行主要是为丹卿而来,可看着容陵形容枯槁、意识不清的模样,云崇仙人只能压下心头惴惴,祈盼容陵早日醒来。
  整整三个月过去,容陵总算清醒。
  从深秋到春,容陵睡完了一个冬天。
  窗外枯枝绽出新绿,已有郁郁葱葱之貌。
  容陵望着围站在塌边的故友们,根本说不出话,他漆黑眼睛艰难地眨了眨,露出一记苍白却轻松的微笑。
  又休养了两三日,容陵迫不及待下床活动。
  如今他不再身负神脉,好在肌肉记忆仍在。毕竟下凡渡劫时,段冽的身手就相当不错。
  容陵花了大半年时间,逐渐调整好身体状态。
  他现下的武力值,在凡人堆里,也算出类拔萃,但跟神仙相比,俨然如云泥之别。
  穷极一生,容陵也不可能再战胜任何一个神。
  凛冬,庭院树叶凋零得干干净净。
  容陵打包好行李,预备前往九幽塔。
  得知容陵打算,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劝是不可能劝的,但赞成,似乎也有些不对。
  夕阳西下,靳南无作为代表,与容陵坐在门口谈心。
  “容陵,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计划吗?你想怎么救出丹卿?”顿了顿,靳南无非常讲义气道,“崖松、顾明昼,还有姬雪年,他们都向我表过态,只要你需要,大家随时都能听候你差遣。”
  容陵露出一记感激的笑,却摇头道:“我没有计划。”
  靳南无:“……”
  晚霞旖旎,容陵周身仿佛镀了一层橙红色的暖光。他目光坦然,神态放松,这似乎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最没有压力的时刻。
  轻松?没有压力?
  靳南无面无表情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容陵神态无辜:“你说呢?”
  两人目目相视,靳南无突然很想一掌拍死容陵。
  深吸一口气,靳南无努力平复心情:“九幽塔位于极寒之地,又有仙界五位大帝联手,容陵,你必须搞清楚,你到底是去救丹卿,还是活腻了去送死。”
  靳南无这段话说得极其严肃,容陵仿佛没听出其中怒意,他面上仍是那副令人讨厌的闲散姿态:“其实你们心里也很清楚,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把丹卿救出来的方法。如今我修为尽失,形同废人,若只依靠自己本事,恐怕连走到九幽塔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该怎么与五帝抗衡?用你们的性命替我冲锋陷阵吗?抱歉,我做不到。通往九幽塔的这条路,是我容陵一人的路,不是你们的路。”
  靳南无愣住,欲言又止。
  容陵笑了笑:“你知道吗?从前我脑子里只有利弊权衡,我恨不能把未来十年百年的事情全部安排好,生怕踏错一步万劫不复,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或许我应该换一种活法,我不该再瞻前顾后,能走到哪一步,便全力以赴走到那一步,直到我倒下,直到我再站不起来!再往前踏不出一步。”
  靳南无怔怔看着容陵,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容陵与容廷两兄弟,骨子里都挺相似的,身为太子,他们必须行事方正规矩,但骨子里,他们都有一颗叛逆冒险的心。
  反正容陵他早就豁出去了不是吗?那也不差这一次。
  天色忽地暗了。
  靳南无释然一笑:“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好。”
  第二天,容陵乘坐飞行宝船,前往九幽塔。
  马不停蹄飞行半个多月,窗外那片晴朗天空,终于被一望无际的冰雪取代。
  天涯尽头,九幽塔的所处之地,到了。
  进入这片领域后,飞行宝船又行一炷香时间,仿佛被透明结界挡住般,不可再进半寸。
  容陵紧了紧衣领,改由徒步向前。
  天地寂静,白茫茫连成一片。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鸟兽,萧索得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容陵只能听见耳畔风声雪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累了便蜷缩在冰地,小憩一会儿。
  有时候,容陵甚至会做噩梦,他梦到自己终于走到九幽塔,丹卿却拒绝随他离开。
  高塔冷硬,也不敌丹卿的淡漠令他心寒。
  丹卿总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讥笑着说:“容陵,你醒醒吧,我早就不要你了。”
  他就像一块冰石,没有温度,容陵怎么都不能将他捂热。
  哪怕一次,就一次,容陵也没能梦见过丹卿对他喜笑颜开的模样。
  从此,容陵不敢再睡。
  “永恒国度”之外,五位大帝的身影依次浮现在雪地。
  青华大帝蹙眉:“容陵现在这么迟钝了吗?他都已经困在永恒国度十年,怎么还没察觉?”
  永恒国度,顾名思义,是一个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永远没有出路的地方。
  阵中时间与阵外并不对等,阵中十年,现实不过弹指间。
  然而身在其中的人,所经历的痛苦,与现实无异。
  也就是说,容陵确实走了十年,他迈出去的每一步路,流下的每一滴汗,都真实存在。
  紫薇大帝盯着水晶球中的跋涉男子,淡淡道:“好歹曾是九重天太子,就算变成一个凡人,难道还能不知自己已入迷阵?”
  青华大帝轻哼:“那他就是故意的咯?指望我们心生不忍放他出去?哼!若当真如此,那他打错如意算盘了,老夫可是仙界出了名的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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