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就这麽告诉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花言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好像可以走一下攻略任务,补充道:“因为你问了。”
费奥多尔微微愣了一瞬,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对方这像是在说——因为他问了,所以会告诉他。
——像是有求必应般。
费奥多尔眼眸中浮现出纯粹的笑意,他唇角微弯,意有所指地提醒,“如果仅是因为问了就回答,可是很容易被人骗的。您现在告诉我了那本书的能力,万一我因此精心准备了一场完美犯罪杀您怎麽办?”
老实说,如果费奥多尔对此什麽都不说,花言还会担心一下对方会不会因此杀他,但既然对方现在说出来了,反而证明没有这种想法,最起码没有想要设计杀他的意思。
“那我会期待你能成功毕业?”花言以同样的口吻回答,“最起码不要浪费我的‘牺牲’嘛。”
费奥多尔愉悦地笑了一声。
他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担忧与焦急,是因为对方清楚那场自相残杀游戏的内幕,还是因为——他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
从昨晚得到的那两张照片,以及他们在那场游戏里被淘汰之后、在这所学院中产生的变化来看,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也已经非常明确了。
他们极有可能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代替这个世界、身为学生的“自己”,参与了那场自相残杀游戏,从某种角度来说,可能也相当于是在帮助对方共同对抗那个世界。
考虑到他们所取代的身份,或许从始至终,都不存在有人能够成功独自毕业的可能。
目前现有的信息太少,被淘汰后出现的结果也各不相同,一个类似于同化,一个类似于消失,这两种不同结果究竟是什麽原因导致的区别,可能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相比之下,他还有个更在意的问题。
“说起来,它究竟拿了什麽威胁您,会让您那麽生气?”
花言听见这个问题,只觉得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他刚刚才说过好比只要对方问他就会回答的话,如果现在拒绝回答肯定会显得他像是那种喜欢用甜言蜜语骗人的轻浮之人。
花言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了对方,“是有关我眼睛的秘密。”
“眼睛……?”
哪怕这个答案在费奥多尔的推测之中,但在听见这个结果时,还是有些意外。
对方在失忆时,面对他问起眼睛,回答的是有诅咒。而在没有失忆的白天,却表示没有诅咒。
这两种极端矛盾的回答,再加上昨晚对方不惜暴露成为众矢之的目标也要逼黑白熊更改“动力”行为,让他更好奇对方双眼的秘密了。
“嗯……”
花言从床上坐起身,指尖搭在墨镜上,迟疑地问:“你想知道吗?”
费奥多尔没想到对方愿意主动提及这点,他看出对方的举棋不定,给出了对方足够的拒绝空间,“可以吗?”
“可以……吧……?”
花言指腹摩挲着墨镜边缘,在心中努力说服自己跨出那层心理障碍。
如果想要继续攻略对方,那对方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早点告诉对方,早点给对方心理准备,也能更快的得知对方对这种瞳色的看法……
更何况他也不能一直戴着墨镜跟对方相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戴着墨镜岂不等同于在窗户上焊了一层防盗窗?无论是人想出去、还是别人想进来都相当困难,更别提攻略了。
但是……但是,这可是传说中的七彩玛丽苏眼睛啊,比眼睛里有会变形状的图案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毕竟通常色彩是会随着光线和自身因素变化的,比会变形状的图案还要变化多端、还要花里胡哨。
费奥多尔看着对方指尖搭在墨镜腿上半天没有进一步举动,脸上的苦恼与犹豫也纠缠在一起近乎化为实质。
他善解人意地退让了一步,给对方留下了更多的拒绝空间。
“您也可以不用着急现在就告诉我,比起现在像是逼迫您来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更希望在未来某一天,您能主动告知我、共同守护这份秘密。”
花言愣住,他注视着对方眼眸中近乎是温柔的神色,耳畔似乎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心脏跳动声,像是茧中蝴蝶扇动翅膀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不知怎麽,花言无端想到,如果现在给他一个攻略游戏板面,现在应该已经跳出了某种提醒,比如说——勇气还没有到达能够在攻略目标面前摘下墨镜的地步,等下次再做吧。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对方的话确实很好安抚了他的焦虑。
“好,下次你再问起……或者,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他听见自己如此承诺。
第70章
费奥多尔一如既往地给花言带了早餐才折返回去上课,后者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痛定思痛,决定今天一定要做点什麽,比如说按照之前得到的建议,给对方送个礼物。
虽然原本想当作歉礼送礼物的计划被对方抢先了,但是没关系,他还可以当作回礼送。
因为收到了礼物,所以出于礼貌也回赠礼物也很正常对吧?
并且由于对方已经送了礼物,他也不用再犹豫送对方什麽,只需要依照对方送给他的礼物,回赠个相同意义的就好了。
花言指尖捏着垂落在身前的发带一角,有些拿不定主意该送对方什麽饰品,思来想去,他打开了电子学生手册给“涩泽龙彦”发去了消息。
后者回消息很快,像是从来不上课似的一直呆在社团,两人来回交流很快敲定了饰品,甚至就连具体款式和所需要用到的材料“涩泽龙彦”都给出了完美建议,花言只需要等下午去拿就可以了。
花言双手捧起电子学生手册,看着屏幕中“涩泽龙彦”发出的消息,感动无比。
真不愧是“涩泽龙彦”,不仅审美在线,效率也高,居然下午就能做好。
所以对方是真的不用上课吗?
花言思绪歪了一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向对方问出了这个问题。
“涩泽龙彦”那边没怎麽犹豫,告诉了他答案——最近学院来的人太多太麻烦,所以在用社团活动当作借口一直请假。
花言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在心底为带这麽多人来打扰到了“涩泽龙彦”的所作所为忏悔了一秒,旋即拿起电子学生手册调出费奥多尔的聊天页面,给对方发了自己中午想吃什麽的消息。
费奥多尔那边收到消息很快回复,并在中午带着午饭如约而至。
对方如昨天一样,跟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比如说今天上课的人似乎不多,太宰治、果戈里、以及“猎犬”的那几人都不在,看起来昨晚黑白熊拿出的东西对他们都造成了影响。
花言应了一声,没过多在意,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创造出完美犯罪成功毕业,那那三样礼物确实是对方应得的,毕竟都这麽努力了。
费奥多尔在上课铃响起时离去,花言睡了个午觉,直到临近与“涩泽龙彦”约定的时间才出门。
他穿过栽满樱花树的小径,在去往“涩泽龙彦”社团的半路上遇到了对方。
“涩泽龙彦”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看见花言快步走了过来。
后者看着对方手中的纸袋,隐约猜到了里面是什麽,意外地询问,“已经做好了吗?”
“嗯,提前做好了,本来想去寝室看望你、给你送过去的,没想到刚好遇上。”“涩泽龙彦”将纸袋递给了对方,“你看一下有没有什麽问题,不满意还可以改。”
花言从纸袋里拿出礼物盒,礼物盒通体是暗色系,没有系丝带,打开盖子里面是他们敲定好的饰品,跟“涩泽龙彦”发给他的草图大致一样,也要更精致一些。
花言合上盖子,毫不吝啬地夸赞,“没问题,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好。”
“没让你失望就好。”
“涩泽龙彦”从纸袋里拿出丝带,接过花言手中的礼物盒,包装好了重新给了对方。
花言看着对方手中熟练的动作,以及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完美无缺的礼物盒,只觉得对方真是太靠谱了。
“谢谢你。”花言感激地发出邀请,“吃饭了吗?如果没吃可以跟我说说你想吃什麽,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或者以后等有条件了,我再请你吃更好的。”
“我已经吃过了,也不用那麽麻烦你,毕竟能帮上你,我也很开心……”“涩泽龙彦”说着犹豫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说服中岛敦,让他加入我的社团……啊,就算不加入,愿意成为我的助手也可以。”
花言沉默了一瞬,有些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终略有些艰难地承诺,“我会努力说服他的。”
“涩泽龙彦”后知后觉到这个要求似乎会让对方的苦恼,他退让了一步,“如果实在让你为难的话,也不用勉强。”
“不,我不勉强。”花言语气坚定,“我一定会帮你的!”
毕竟对方都如此帮他了,就算是看在对方加班加点帮他制作出这枚礼物的份上,他也不会拒绝对方的。
不就是区区中岛敦吗?他马上就能绕过武装侦探社坑蒙拐骗过来!
“真的吗?”“涩泽龙彦”脸上浮现出激动无比的笑容,“我十分期待你的好消息!”
“嗯!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花言如此信誓旦旦地承诺,目送对方身形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他脸上的自信才瞬间垮台。
他提着纸袋往回走,思索着该用什麽方法将中岛敦拐到“涩泽龙彦”那边当后者的助手。
说起来现在的中岛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现在将这个中岛敦拐过去当了“涩泽龙彦”的助手,那后面当副本结束,学院版的中岛敦重回校园,后者还会继续给“涩泽龙彦”当助手吗?
花言表情愈发凝重起来了。
没等他再想出如何让中岛敦助手体验版变成永久版的方法,余光忽然注意到前方路边的樱花树下似乎吊着什麽东西。
花言下意识快步靠近,这一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太宰治。
后者正在樱花树下上吊。
看起来已经吊了有一会儿了,面色惨白,嘴唇也有些发紫。
花言不合时宜地想起费奥多尔中午跟他说上午太宰治没来上课的话。
难怪对方没来上课呢,原来是在上吊。
花言站在树下观摩了两眼,还是决定假装没看见离开,毕竟他朋友以前经常跟他说——多管闲事是会被连捅十八刀然后重生的。
虽然依照太宰治的性格不太可能会干这种事,但是呆久了肯定会有麻烦事。
更重要的是,考虑到晚上的自相残杀游戏以及新添的规则,说不准对方是在以自杀的方式给他的同伴测试白天死亡的后果。
太舍己为人了。
这可能就是正义夥伴独有的光辉吧。
花言感叹地抬起脚步,刚准备离开,只听树上的人忽然说话了。
“花言,你不打算帮帮我吗?”
花言震惊地抬起头,“你居然还没因为缺氧陷入昏迷?”
“昏了,然后又醒了。”
太宰治如此说道:“本来吊的有点累想下来,结果发现绳子卡住了,我身上又没带小刀,为了不被打扰又特意选择了一个偏僻的位置,所以一直没人路过,我也一直挂着下不来。不过现在能够在被脖子勒断痛苦死去前遇到你来帮我,真是太幸运了。”
说到这里,太宰治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只不过这份笑容搭配上苍白到略有些青紫的面色,显得有几分恐怖。
像是在拍什麽恐怖片。
花言觉得对方似乎在试图道德绑架他,他还没说要帮助对方呢。
“不,你应该说遇见我,是你的倒霉。”花言面无表情地举起电子学生手册,“现在我要告你逃课。”
太宰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是正规途径请假的哦。”
花言低头翻了一下校规,又重新抬起头换了个说辞,“我要告你破坏公物。”
太宰治:?
“唉?”
仿佛是为了证明这个罪行,花言从地上捡起几根树枝,“这就是你破坏公物的罪证。”
太宰治瞳孔地震,有些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性格,“唉——?”
他尝试让对方打消举报的想法,“但是,花言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模样,甚至还能去涩泽君那取你要的东西,如果一定要举报我,那你并没有生病的事情也会暴露,这样真的好吗?”
花言缓缓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对方听力居然这麽好,“这你都能听见?”
“不,只是我刚好看见你从这边路过时没有提任何东西,然后再回来时手中就多出了一个纸袋,你去的那个方向只通往涩泽君的社团,所以猜到了这一点。”
太宰治轻描淡写地给对方解释了一下,表明自己并没有偷听。
“原来是这样。”花言微微点头,从容不迫地辩解了对方上一句话,“其实我生病了,生了一场现有医疗条件无法检测出来的病。”
太宰治:……
“这是诡辩吧!绝对是诡辩!”
花言看着太宰治在树上扑腾,逐渐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他开始趁火打劫,故作为难地开口,“当然,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也是会救你的,不过需要你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太宰治眼眸微闪,面上仍旧是一副疑惑的模样,“什麽?”
花言直白地提出了要求,“我答应了涩泽,让中岛敦当他的助手,如果你愿意帮我沟通一下,让他同意,我就救你下来,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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