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的身躯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出流畅的弧度,绷带从肩膀横跨到另一侧的腰腹,随着呼吸的起伏而上下摆动。
衣服都湿透了,显然不能再穿,时念都睡的极沉,江淮序只能在把他床边上的小毯子拿到客厅凑合一晚。
可是时念家的沙发并不大,江淮序缩在这么小的沙发里连腿都伸不开。
翻来覆去一直到半夜他都没有睡着觉,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堆东西。
“啪嗒”一声,门口似乎有响动。
时念摸黑起来想上个喝口水,可是头昏昏沉沉的,只能一下子靠在门框上,借此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客厅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动了动。
时念呼吸急促起来,恐惧感像是巨大的手在攥紧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上来。
那团黑影越靠越近,时念条件反射般地扬起手臂挡在自己另一侧:“爸,你别打他。”
“你他妈在说什么?”江淮序对时念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时念没动,身体脱力般地倒下去,被江淮序一把接住。
身体另一侧热乎乎的,时念忍不住蹭了蹭,接着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似乎是有人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我好渴。”时念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抱住他的人也很用力,像是要把他的肋骨捏断。
“那你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我就给你倒水。”
时念难耐地蹭蹭江淮序的胸口,意识稍稍恢复了一些,下意识地拒绝:“不要。”
可是他声音不大,还带了些没睡醒的尾音,听起来像极了撒娇。
听的人心痒痒的,像是有猫在挠。
江淮序手里捏着杯子抱着时念坐在沙发上,一副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架势。
时念伸手去够,江淮序只是拿的更远了些,追问着非要让他说出来那个人是谁。
其实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可是一想到那个人的语气中对时念都是依赖,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时念可能还照顾过别人。
这个念头让他十分不爽,他的东西只能是他的,就算是和他处处不对付,也只能和他不对付。
江淮序从小就有这样的执拗感,不管做什么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时念不同,他最擅长的就是放弃。
放弃一些,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
这样才会让自己不那么失望。
够了几次没够到,时念撅着嘴,半跪在江淮序身前,像一只小猫抓摇铃一般扑向他手中的杯子。
江淮序猛地向后仰了下身子,时念直接扑倒在他身上。
两人之间无缝贴合,时念稍稍一仰头,额头就撞到江淮序的下巴,与此同时江淮序被撞的闷哼一声,也低下了头。
两人的唇角只离了一丝丝距离,甚至江淮序还可以闻到时念身上淡淡的香味和还未散去的啤酒味道。
红润饱满的嘴唇就在面前,时念轻轻咬了一下,便泛白一小块,接着再松开,瞬间被血色填满,舔过的唇角亮晶晶的,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果冻。
甚至让人生出了想尝一口的念头。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江淮序狠狠掐了把大腿,收回了扶在时念腰上的手。
时念没了支撑点,只能双手撑在沙发上,拉开与江淮序的距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眨了两下,纤长的睫毛划过江淮序的脸颊。
“那不要了。”时念赌气般地起身。
“先说那个人是谁。”江淮序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时念“啪”的一下打掉江淮序的手,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十分欠揍:“就不告诉你。”
说完,时念瞬间起身,跌跌撞撞地直接跑回了卧室。
这一次还没忘了锁门。
“你好样的。”江淮序咬牙切齿地盯着那扇门,恨不得给他盯出个洞来。
勾搭完就跑,怪不得都叫他“大美人”呢。
江淮序顺清了气,紧接着诡异地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居然……
不是吧?
时念可是个男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江淮序在心中默念着,一定是因为时念长得太精致,加上他没有过女朋友,气血方刚的年纪,时念那精致到没话说的脸,他能这样……也无可厚非。
“tmd。”江淮序躺在沙发上,翻了几次身后还是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浴室。
接着就是长达一个小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男人低沉的喘息声。
*
第二天一早,时念翻身起床,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于是出门的时候看见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的江淮序时,时念“嗖”的一下关上门,确认了一下是自己的家,才缓缓打开门。
还是江淮序那张脸。
时念满脸问号。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
他没记错的话,他昨晚让这家伙回去的!
难不成自己喝多了把这家伙留下打了一顿?好像也不是,真打起来自己还不够江淮序两下子的。
所以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隐约记得自己上一次喝这么醉,还是在高中,那时候他回家以后非要让邻居家阿姨的狗超级进化,说他是加鲁鲁兽。
结果蹲了一晚上,那狗也没进化。
不过说实在的。
第二天早上那只哈士奇的颜色和现在江淮序的眼神如出一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血缘关系。
时念抓了把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凌乱。
“早,早上好啊。”
“是很好。”江淮序语气幽怨地抱着手臂,那语气,那感觉,陈年厉鬼都比不上他怨气大。
时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是人都在这儿了,总归是自己没做到位,所以他还是决定对昨晚断片的事避而不谈。
“吃早餐吗?”时念尴尬地问道。
江淮序满脸都写着不爽:“时念,你昨晚做了什么不知道?”
时念眼神飘向别处,磕磕巴巴道:“那个……”
他昨晚不会也让江淮序进化给自己看了吧?
那实在是太搞笑了……
画面不敢想象。
但江淮序这个颜值,怎么说也得是个天使兽,难道昨晚让他变猪了他才这么不开心的?
“真不记得了,我去给你做早餐吧,今天学校还有表彰大会呢。”时念迅速转移话题,一溜烟地钻进了厨房。
江淮序话都来不及说就让时念跑掉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江淮序点开,是沈识檐的消息。
【。】:咋样,打探到敌情没有?
江淮序指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屏幕。
【X】:/微笑。没有,他不说。
【。】:你好像傻,光问能问出什么来啊?你得看他做了什么!
江淮序看见这句话,立马直起身来,认真回复:
【X】:什么意思?快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你为什么会有反应你不清楚?
江淮序:不清楚,你少管我。
第21章 他可能喜欢你
沈识檐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堆,从天而降的信息量让江淮序差点接不住。
最后甚至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摔门而去。
时念叼着一片面包从厨房走出来,发现江淮序早了没了踪影。
嗯,没人和他抢早餐了。
时念掏出电话,看着昨晚的来电显示许久,指尖动了动,还是没有播出去,而是选择了删除。
就当作没看见吧。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时念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才赶去学校。
恰好今天周末,时念直接去了围棋社,一路上接到不少消息,都是希望他早点回去的。
围棋教室内,只有呼吸和落子的声音,见到时念推门而入,周聿白放下手中的棋子,直接快步迎上去。
“你来了,小念。”周聿白第一时间和他打招呼,十分熟稔地拍着他的肩膀。
时念微微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聿白走过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问道:“小念,我觉得你对我有些疏离了,是我离开太久了吗?”
时念不明所以地放下手中的书,唇角弯了下,开玩笑般地开口:“聿白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周聿白眼睫微垂,抖动了两下,伸手从棋篓中捻出一颗白子,对上时念正在打的谱,像是要和他对弈一场。
时念一愣,这是最简单的棋谱,可周聿白偏偏不按照正常最优的办法下,反而下在了最不可能的地方。
但时念还是继续跟上,按部就班地下着。
“啪”的一声,周聿白将一颗白子放在了时念面前,像是漫不经心,又十分刻意:
“是因为他吗?”
“谁?”时念收回犹豫着下在哪里的手,握在掌心,疑惑地看向周聿白。
一缕阳光照进来,好巧不巧地,正好是在时念最后落下的那颗黑子上。
就像是他的世界有了光亮,但这缕光来自摸不到的地方。
“江淮序。”周聿白平静地吐出一个名字,接着目光炯炯,带了些疑惑,“曾经因为……那个人你说过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
“你想说什么?”时念还是不太懂。
一时间气氛凝滞起来,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聿白无奈地扯出一抹笑容,还是忍不住率先点破:“小念,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我出国的这段时间,却听到了你和江淮序走的这么近的消息,回来以后我发现,你整颗心都在他身上了,小念,你没有感觉吗?”
时念被周聿白突然说出来的一番话弄的不知所以,但隐约猜出了点什么。
他对江淮序,一颗心?
虽然原因不能解释,但怎么说都看起来不像是这种感觉吧?
他是很想和江淮序做朋友,不能说两人的经历像是照镜子,可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在。
尤其是相处了这么久以后,他也发现,江淮序并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只是他身上还有着秘密,或许不可告人,但绝对不是江臣天说的那样。
可仔细想想,江淮序对自己算不上太差,虽然嘴里总说着看不上自己,又要揍自己,可是从来没真正赢过一次,也没真正动过自己一下。
相反,他总是能发现其他人的情绪,然后满足对方。
就比如那个兔子玩偶。
他们是一类人,因为自己没有,所以在经历类似的人身上,总是拼命的想找补。
可,为什么周聿白会说出这种话呢?
“聿白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时念将书平整地放在腿上,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周聿白自嘲地笑笑。
一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小念,如果没有他,你现在会怎么对我?”周聿白说完,又快速地接上下一句,就像是怕时念拒绝一样,“你就当我今天不正常吧。”
说完,周聿白起身,离开了社团。
出门转过了拐角,周聿白将早已准备好的花狠狠扔了垃圾桶里。
从前不是他,现在也依旧不是他。
终究是没有希望吗?
时念抿唇,站在拐角处看着周聿白的动作,等他走后才看向垃圾桶。
那是一束火红色的玫瑰花,张扬又热烈,像是要喷涌而出的满腔爱意。
时念颤抖着将那束花拿了出来。
原来,周聿白对他这么好,是因为喜欢自己吗?
可是他从来没听周聿白说过,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取向,但他从没想到会是这样。
终究,时念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该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的。
这么想着,时念掏出了手机,给周聿白发了消息:
【念念不忘】:聿白哥,对不起,但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没有人回他,时念默默收起花,小心翼翼地将包装纸往上抻了两下。
任何人的心意都不该糟蹋的。
哪怕不能接受。
*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晕,柔和的钢琴曲回荡在室内。
沈识檐翘着二郎腿,随手将烟头碾灭在昂贵的白色大理石餐桌上,嘴角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笑容。
“你倒是舍得。”江淮序坐在他对面,看着沈识檐。
“我家的有什么舍不得的。”沈识檐无所谓地耸肩,语气中似乎是有着淡淡的忧愁。
江淮序冷哼一声,不是很在意沈识檐烧坏了多少钱的东西,只是好奇他早上发的消息。
“你发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江淮序穷追不舍地问着。
沈识檐挑眉,却没回答江淮序的问题,而是兀自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江淮序面前,狡黠地说:“不着急,先喝一杯,我知道你看不上这十几万的酒,但其他的我喝没了,将就一下。”
江淮序此时的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点,手背上青筋暴起,沈识檐才缓缓开口:“没什么意思,只是从我朋友……呃不,前女友身上发现了一些事情。”
接着,沈识檐猛灌了一口酒,半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问道:“所以时念做了什么?”
江淮序也不想隐瞒,直接将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沈识檐会心一笑,用手点着江淮序面前的桌面。
“你没发现吗?这些,像不像女孩子做的事情?”沈识檐拿起酒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深吸一口气,“不管是浴室他的做法也好,还是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好,不都是喜欢你的表现吗?”
“不会说话就闭嘴。”江淮序踹了他一脚,听声音就知道力道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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