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琢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烧晕了,他睡着的时候其实还有一点意识,感觉到自己被灌了好久的苦药汤,连后来做的梦都是苦的。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寝殿里面点着灯笼和烛台,并不昏暗,采薇正趴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休息。
御医不愧是御医,虽然开的药很难喝,但效果没得说,公仪琢睡了一觉感觉好受了不少,身上也没有那么热了,就是有点口渴。
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采薇立马就醒了过来,走过来道:“冕下您醒了。”
公仪琢嗯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让采薇给他倒杯水。
采薇给他倒了杯温水,公仪琢接过杯子捧着喝了两口,润了下干燥的唇舌。
他想起什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师兄呢?”
采薇道:“大祭司守了您半天,刚去隔间休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
没想到都过半夜了,今晚他本来说好跟师兄一起睡的,没想到发起烧来,不仅没有睡成,还麻烦师兄照顾了他半夜。
公仪琢喝完水把杯子给了她,“我没事了,你不用在这守着,回去休息吧。”
采薇跟他从秋狩猎场一起回来,一直在忙前忙后,肯定也累了。
采薇确实累了,但她放心不下公仪琢,还是想守着他,“前半夜都是大祭司在照顾您,奴婢不怎么累,冕下您的烧还没有完全退,没人看着怎么行?”
公仪琢现在烧的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厉害,但是还有点低烧,算不上好了,她怕她离开后公仪琢再烧起来。
孔雀宫的人都把公仪琢当做琉璃做的人来看,平日就照料的无微不至,更何况是生病的时候。
每当这种时候公仪琢都挺不好意思的,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病的重的时候让人照顾是迫不得已,现在他已经好多了,真的没有必要还这么紧张。
公仪琢道:“你在这儿守着我也只是睡觉而已,等明天醒了烧就能彻底退了,你回去休息吧,这是国师的命令。”
听他下命令了,采薇不好再坚持,何况国师冕下是为她好才让她回去休息的。
“冕下,奴婢给您换一床被褥就回去休息。”
公仪琢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被子里面潮乎乎的,睡着不舒服,确实换床被褥再睡比较好。
公仪琢没有拒绝,慢吞吞的起身下床,他身上还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想快也快不起来,采薇扶着他在凳子上坐下,怕他冻着还拿了一件外袍给他披上,等把他安顿好了才去拿新的被褥利索的换掉了旧的。
“冕下,那我回去休息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叫在寝殿外面守夜的护卫。”
公仪琢点了点头,慢吞吞的起床回到床上躺下,“不用担心我,你快回去休息吧。”
采薇应了一声,看着他躺好才吹熄蜡烛离开了寝殿。
公仪琢躺在床上舒了一口气,新换的被褥舒服是舒服,就是有点凉。
第34章
从下午睡到半夜,公仪琢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由得想起白天遇刺时发生的事。
他想的倒不是和李应棠的那些“破事”,而是那些死掉的刺客,和李应棠受伤后血肉模糊的肩膀。
他从穿越到大虞后就一直生活在孔雀宫里,除了偶尔会为做不做任务苦恼犹豫,其余大部分时候都称得上无忧无虑,孔雀宫对于旁人来说,甚至对于他的原世界来说,就像是一座伊甸园。
今天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现实世界的残酷。
他只是太幸运了,生活在孔雀宫,还处在国师这样的高位上。
他想到李应棠,李应棠虽然是皇子,是太子,但过的却一直是这种他经历了一次就吓的发起高烧来的日子。
公仪琢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睡意,睁眼闭眼都是血淋淋的场景,反而更清醒了。
他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点害怕,这新被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有暖起来,一点安全感都提供不了。
幸好他不是一个人,还有系统陪着他,“统儿,我睡不着。”
系统不需要睡觉,立刻回话道:“我正看恐怖片呢,你要不要一起?”
公仪琢:……他本来就害怕,系统竟然还邀请他看恐怖片。
他原先也就是回忆一下白天看到的那些刺客的死样,听系统说恐怖片,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恐怖片来。
一幕幕血腥恐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公仪琢想不想都不行,这脑子不听他的话啊,死脑,能不能别再想了!
他越想越是害怕,被窝里也越来越冷。
公仪琢拉开一点被角露出眼睛,隔着轻纱床幔模模糊糊的看着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烛台,想着他现在去把蜡烛点起来,有了亮光会不会好一点。
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敢掀开被子下床,陷入了一种死循环。
就在他鼓足勇气想要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寂静的寝殿中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动作一僵,吓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以前看过的恐怖片中的类似场景立刻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播放起来。
公仪琢揪紧了被子,声音颤抖道:“统儿,这是什么声音,是老鼠吧,一定是老鼠对吧?”
虽然老鼠他也怕,但是比起灵异事件,明显还是老鼠好接受一点。
但老鼠显然是不可能的,上次他被“虫子”咬了后,孔雀宫上上下下大扫除了一遍,尤其是他的寝殿,清理的更是干净,别说是老鼠了,就连虫子都没有一只。
系统很快就监测出了这是什么鬼动静,心情很是微妙,不等它说什么,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没了,转而响起放的极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公仪琢的心也越揪越紧,这是怎么回事,鬼有脚步声吗?
他还是有点智商的,很快就意识到不是什么鬼,而是人。
但什么人会半夜偷摸进他的寝殿,要是孔雀宫的人的话,完全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难道是刺客?
可他是国师,且向来与人为善,不像某人一样那么多仇人,谁会想刺杀他?
公仪琢胡思乱想了一大堆,就在他想叫寝殿外的护卫时,床幔被缓缓拉开了,如霜的月光随着被拉开的床帘倾泻了进来,公仪琢睁大眼睛和这个胆大包天的不速之客四目相对。
李应棠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然醒着。
公仪琢的眼睛本来就大,看清来人是李应棠后瞪的更大了,这人不应该在他的东宫中好好养伤吗,半夜来他的寝殿做什么?
他的伤那么重,这么快就好了?是他小瞧了这个世界的医术?
系统觉得是他小瞧了李应棠,说实话它带过上百位宿主,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造的任务目标。
公仪琢拉下被子把脸露了出来,惊讶道:“你、你来做什么?”
李应棠自然的在他的床边坐下,伸出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一点。”
公仪琢:……他现在就想大喊把外面的护卫全喊进来,然后把李应棠架出去。
李应棠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脸,“我听说你发烧了,就过来看看你。”
其实御医刚给公仪琢看完诊,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那时不方便来看公仪琢。
他之前来孔雀宫是借着找人的借口,现在他刚遇刺有伤在身,要是还硬撑着来孔雀宫,任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所以他选择了半夜偷偷翻墙过来看。
没错,他是翻墙来的,翻的还是和公仪琢那次夜不归宿偷偷摸摸回来的同一片墙,刚才进寝殿也是从后窗户翻进来的。
公仪琢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骂他两句吧,他是担心自己才来的,不骂他吧,他竟然敢在带伤的情况下半夜翻进孔雀宫。
这胆子也太大了,而且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千言万语化作无语,公仪琢从床上坐了起来,语重心长道:“殿下,你不该来这里,尤其是你身上还有伤。”
李应棠唇角微勾,“玉奴你关心我?”
公仪琢:……他是怕他再把自己的伤口搞裂了,流的血再多点死在孔雀宫里。
李应棠像是没听出来他赶人的意思,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热。”
“都怪我不好,应该克制一点的。”
他早就该想到公仪琢的身体弱,不像他一样强健,当时不该脱他的衣服的,不脱又不是做不了。
提到那事公仪琢脸一红,还以为他悔悟了,“太子不用再提,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听他这么说,李应棠的眼睛微眯,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做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公仪琢忘了的。
公仪琢说话的时候因为不好意思就没敢看他,也就没看到他变了的脸色,还想继续催他走,“我已经没事了,太子快些离开吧,要是让宫里的其他人看到就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应棠就一把揽住了他腰,低头吻上了他的唇,省得他再说自己不喜欢听的话。
公仪琢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伸手推他,李应棠早就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握住他的手腕,贴着他的唇道:“玉奴,我肩上还有伤。”
第35章
公仪琢没想到他会突然亲上来,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但是听他这么说了后,顿时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这疯子现在倒是知道自己有伤了,翻墙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李应棠见他不动作了,唇角微勾,凑上来想要继续,公仪琢别开头避过他的唇,“我染了风寒,你就不怕传染?”
他现在可是还有伤,要是再染上风寒就麻烦了。
不过李应棠哪会儿在乎这个,他中了箭都要拉着公仪琢来一次,更何况是一点点风寒。
公仪琢听到他笑了一声,耳朵麻了一下,李应棠在他耳边笑道:“玉奴,你还说你不关心我?”
明明不乐意让他亲,但是顾忌他肩上的伤就不敢动手了,还怕把风寒传染给他。
就算不喜欢他,至少对他也有点在乎吧?
公仪琢:……他这个人只是比较烂好人而已,请不要多想。
李应棠搂着他腰的手就没有撒开过,“这风寒是我害你得的,就算被你传染也是我该受的。”
他说着就想继续,公仪琢梗着脖子往后仰,尽量离他很会亲人的嘴远一点,要不是李应棠抱着他,他都要倒回到床上了。
他有些急,生怕他再来硬的,“你大半夜来看我,就是为了这种事?”
自从倚荷水榭那一夜后,每次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李应棠都要动手动脚的,甚至更过分,公仪琢每次都是不想的,就算他脾气再好,对李应棠再容忍,也不免觉得有些委屈和怨气。
听他这么说,李应棠动作一顿,其实他今夜来真的只是想看看公仪琢的情况,他下午知道他发起高烧的时候不知道有多自责和担心,不来亲自看他一眼实在放心不下。
他想悄悄看公仪琢一眼,看完之后就离开,没想到公仪琢是醒着的,还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这对他来说就是勾引,所以他就没忍住。
听出了他的委屈看到,李应棠没有再继续,怕吓着他松开了一些环着他的手臂,“当然不是,我只是一时情难自抑而已。”
公仪琢脸一红,什么情难自抑,别以为说点好听的就能掩盖过他半夜耍流氓的事实了。
他抿了抿唇道:“那你现在已经看过了,可以离开了。”
容瑾可还睡在隔间里,要是让他听到什么动静发现李应棠在这儿,那他和李应棠就都完了,尤其是李应棠,绝对会血溅孔雀宫。
可是李应棠来时打算的很好,准备看他一眼就走,但现在真看到他就舍不得走了。
“国师睡吧,孤等你睡着了再走。”
公仪琢:……这人杵在他床边他怎么睡得着,睡着了清白再没一遍怎么办?
他没有动作,有点无语的看着李应棠,两人一个不敢睡一个不肯走,眼看再过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李应棠看他只穿着单衣坐在床上,忍了没两秒又情难自抑了,握住他的手道:“国师怎么还不睡,这么坐着手都凉了。”
公仪琢:这人是真好意思问啊,要不是他突然闯进来,他都把被窝暖热了。
正当他想再次催李应棠离开,却已经开始李应棠脱靴子上床了。
“国师身上也太凉了,这样下去肯定还会再烧起来,孤给国师暖一暖。”
他说着把外衫也脱了,公仪琢怎么都没想到刚才还信誓旦旦说只是来看他一眼的人这就爬他的床了,慌得不行,“你干什么?”
李应棠拉开被子钻进去挨着他,皱眉道:“被子里怎么这么冷?”
公仪琢这时也不顾上他肩上有伤了,伸手推他,把伤口推裂了疼死他正好。
“我师兄可就在隔间住着,让他发现了你怎么办?”
听到容瑾在这里,李应棠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容瑾,因为公仪琢和容瑾的关系很好,师兄弟两个很亲近。
容瑾一个大祭司,自己有寝殿不睡,在公仪琢的寝殿睡什么,他要是不来的话,是不是直接就跟他的玉奴一起睡了?
公仪琢见他皱眉,还以为他害怕了,继续催促他走,李应棠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腕,一只手搂着他,强硬的抱着他躺回到了床上。
他压低声音道:“只要国师小声一点,大祭司不会发现的。”
公仪琢:……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根本就不想跟这人一起睡啊!
昨天刚睡过,满打满算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这就要睡第二次是不是太频繁了一点,肯定会被他师兄发现的。
他在李应棠的怀里挣扎,不过因为发烧没什么力气,不像挣扎更像欲拒还迎,都快把李应棠的火气给弄出来了。
李应棠用腿夹住他乱踢的脚,“你再乱动大祭司就真的要听到了。”
听他这么说,公仪琢动作一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李应棠,你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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