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付钱。”姜盈画一拍胸脯:“你喜欢吗?喜欢就买。”
如墨在府中当丫鬟,除非主子们赏赐,半年才只能做一件衣裳,看着轻薄却又保暖的冬衣,如墨有些心动,但又不好意思讲。
姜盈画见状,便拿过衣服,让小二包起来。
“放心我,我给你买。”
姜盈画财大气粗:“这个这个这个,全都给我包起来!”
如墨忙推拒:“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哎呀,给你买,你就拿着!”
姜盈画说:“三日后,嫂子要带你想看那大理寺主簿,你不得穿的好看些啊?”
如墨为难:“这.........”他垂下眼睛:“我身份卑贱,穿了也是糟蹋这好衣裳。若是穿上去不伦不类,撑不起这衣裳,反而让谢大人看笑话。”
“哎呀,让你拿着就拿着,尽管穿就是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金散尽还复来,意思是钱没有了,还可以再回来,但男人没了.........”姜盈画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又若无其事道:“也可以再找。”
如墨没听清:“主子你说什么?”
“我说,别什么卑贱不卑贱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想穿就穿,管别人说什么。”姜盈画气哼哼道:“挺胸!抬头!站直!”
他使劲儿一拍如墨的肩膀,差点给他拍出去:“不就是个男人!那么放在心上干什么!自己穿了好看就行!若那谢清玄对你不满意,只能说明他没眼光!这个相看不成,我就给你找下一个!反正总能找到个好的!管他什么谢清玄,李清玄,什么应咨,王咨,统统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开心最重要!”
如墨:“呃...........”姜盈画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来鼓励如墨还是用来鼓励自己,自说自话,越说越来劲,没注意到如墨看向后面时,逐渐变化的脸色:“没有男人又怎么样!有钱就行!自己开心就行!”
如墨戳了戳姜盈画的肩膀:“夫人...........”姜盈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凭什么双儿就要三从四德!凭什么男人能流连花丛,双儿就得在家相夫教子!我受够了!我决定了!你先相,相完我也再找一个!我一口气相看十个男人,然后找个比应咨更俊美、更同情理的,然后狠狠地玩弄他们!”
如墨悄咪咪缩脑袋:“夫人呀..........”他小小声吸气,又叹气:“........你往后看看吧。”
“........看什么?”姜盈画扭过头去,道:“我决定了,今晚就去那个万花楼对面的绿樱馆,然后............”话音在看到应咨那张脸的瞬间,戛然而止。
应咨正穿着宽袖流云蓝色衫,扎着惯常爱戴的蓝色发带,负手站在他身后,不知将他的话听去了多少,正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姜盈画也同如墨一般,缩起脖子,扭过头去,小声埋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我提醒你了啊,是你自己不看我的暗示。”
如墨小声叹气。
姜盈画莫名心虚,心虚完后,忽然又想到什么,心想我为什么要心虚?!
都和离了!
他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思及此,姜盈画又转过头去,和应咨对视,瞪着眼睛,像是不服输的猫崽似的。
应咨踱步过来,那张许久不见的俊脸又在姜盈画面前放大。
姜盈画的心一颤,立刻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如果应咨现在开口要求复婚,他估计会被应咨的脸迷得当场就失去神智,立刻答应。
可惜应咨并没有提复婚的事。
他缓缓逼近姜盈画,直到将姜盈画逼到柜台前,再也不能后退,两人的呼吸交缠,近的甚至能看见彼此瞳仁里的纹路,应咨方沉声道:“要相看男人?”
“..........”姜盈画一缩脖子,强作镇定,眼睛却乱飘:“不行?”
“..........随便你。”应咨说:“但你肯定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子。”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别说绿樱馆,就算是全京城,也找不到。”
姜盈画被气笑,仰头看着应咨,道:“怕不见得吧。”
..........和离后还学会顶嘴了。
应咨低下头,挑眉看着姜盈画:“怎么说?你现在找到了?”
“.........还没。”姜盈画前几天还想应咨想的在屋头里怒扇自己嘴巴子,正面对应咨的时候又开始嘴硬了:“但总会找到比你更好的!”
他强调道:“比你更讲道理的!不会随便和我冷战的!”
“我还不讲道理?”应咨也无语了,嘲讽道:“我看最不讲道理的人是你吧?我倒是想知道,日后谁会把你这种性格又娇蛮、又蠢又笨、走在路上还能被自己的裙摆绊倒的双儿娶回家当正妻娘子。”
姜盈画:“...........”他一呆,之后便是羞愤欲死。
啊啊啊啊啊应咨果然看到他摔了!
这么狼狈的时候竟然被前夫看到!
他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了!
他的脸往哪里搁!
姜盈画的脸像是熟透的虾一样,迅速炸红,他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半晌想也不想就道:“我也想知道谁会找一个像你床上的活一样l..........”他话还未说,应咨就脸色大变,伸出手,一把将姜盈画剩余的话捂了回去。
“.........你是笨蛋吗?!”应咨终于绷不住游刃有余的面皮,低下头,使劲儿瞪着姜盈画:“什么话都往外说!”
“.........”姜盈画被捂着嘴不说话,皱着眉也瞪他。
.........两人现在靠在一起,距离多少近的有些暧昧了。
确认姜盈画不会再乱说话,应咨轻咳一声,松开了他。
“.........别乱花钱。”
他最后只道:“否则哪一天你穷困潦倒流落街头了,还带我接济你。”
“不用你接济!”姜盈画气的直发抖:“我自己能挣钱!”
应咨不信:“真的吗?”
“真的!”姜盈画的血性也被激上来了,用手指戳着应咨的胸膛道:“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姜盈画的名字,而不是像之前一样,都叫我应世子妃!”
“哇,好远大的志向。”应咨简直要给他鼓掌:“所以你第一步要怎么做呢?”
“我.........!”姜盈画脑子笨,刚才和应咨顶嘴已经花光了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他有点想挠头发思考,但又觉得这样很露怯,于是强撑着道:“...........我不告诉你!”
应咨:“.........”他当场笑出了声。
姜盈画快要气炸了,伸出手去锤他,“不许笑!我又不是离了你什么都干不成!我会证明我自己的!我就算是不当应夫人、不生孩子,我也一样可以很厉害!”
“好好好,不笑啊,不笑。”应咨被捶的往后退,一边后退一边笑着随口哄了一句:“毕竟我们杳杳最厉害了,是不是?”
姜盈画:“..........”这样亲昵又熟悉的话刚一出现,就让方才还在拌嘴、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原本好不容易不再尴尬的氛围又重新变的尴尬起来,姜盈画低下头,看着应咨身上的宽袖流云蓝色外衫,忽然想到,这件衣服,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时,他给应咨买的。
应咨素日里最不爱穿这样宽大衣袖的衣服,可今日却穿了来。
姜盈画鼻尖一酸,忽然又有些想哭。
他想,为什么应咨还要穿着自己给他买的衣服?
明明两个人都和离了,彼此之间早该与那段过往一刀两断了..........不是吗?
第47章
眼看着姜盈画脸色不对了,应咨脸上的笑也逐渐收起。
他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像之前那样,摸摸姜盈画的头,表示安慰,但手刚刚抬起,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安慰的立场,只能默默地将手缩了回来,将指尖藏进袖中,用力握紧。
他轻咳一声,道:“好了,不逗你了。”
他说:“我认真的........别去找别的男人。”
姜盈画抽了抽鼻子,低着头扣手指,小声嘟囔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不会对你好的。”应咨说:“他们都是在图你的钱。”
姜盈画吸了吸鼻子,道:“........真的吗?”
“真的。”应咨说:“只有愿意给你花钱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姜盈画瞅他一眼,片刻后别别扭扭道:“也不一定吧。”
应咨也给他花钱,但他觉得应咨也还是很坏,凶他,还,还冷暴力他。
应咨:“.........”看着姜盈画这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模样,应咨也懒得跟他说了。
他想,大不了姜盈画把钱都花完、无处可去之后,再把姜盈画接回家中来。
到时候他闹也闹过了,苦也吃过了,应该能老实了。
思及此,应咨没再多说,踱步出去了。
应琏跟在他身后出来,见到姜盈画,还笑着和他打招呼,道:“嫂子。”
他很热情:“下月末我与清颐成亲,到时给你递请帖,你可一定要来啊。”
姜盈画微微吃了一惊:“你和清颐帝姬下月就成婚?”
这么快的?!
“是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应琏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多言,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出去了,徒留姜盈画一个人惆怅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三日之后,姜盈画按照约定,将如墨带到了金桂酒楼。
沈初晴在金桂酒楼内定了一间雅间,姜盈画进去的时候,沈初晴和姜培安已经坐在里面了。
沈初晴不能自如行走之后,姜培安仿佛就成了他的双腿一般,整日和沈初晴呆在一起,沈初晴去哪,他也去哪。
姜培安顺手给沈初晴倒了一杯茶,抬头见姜盈画和如墨进来了,抬手道:“这里。”
姜盈画挤进去,视线扫了一圈,道:“那个谢大人呢?”
“他还有公务在身,稍等片刻。”
姜培安道。
姜盈画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如墨还是习惯性地站在姜盈画的后面伺候,姜盈画想了想,拉着他坐下:“你如今已脱了奴籍,不必一直站着,与我们一同坐吧。”
如墨不是很适应,被强拉着坐下之后,又想要起来,“我还是站着吧........”“坐吧坐吧,没事的。”沈初晴说:“你身子还未大好,不好让你久站。”
如墨感激地看了一眼沈初晴,倒了一声谢,局促地坐下了。
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进来。
姜盈画喝茶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起头来。
面前闪过一个墨绿色的人影。
那人携带着淡淡的溯香味道,从门外抬脚进来,衣角随清风扬起,边缘的银丝竹绣纹摇摆,若隐若现,衬得他整个人气质如青竹一般,沉稳含蓄。
“下官参见世子、世子妃。”
谢清玄生的倒是俊俏,抬眸时,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看了一眼姜培安夫夫,视线又扫过姜盈画和如墨,最后对姜盈画行了一礼,薄唇轻启:“姜......”他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姜盈画,姜盈画忙道:“你随便叫,我都没关系的。”
谢清玄沉吟片刻,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道:“姜公子。”
姜公子........姜盈画不由得恍惚了片刻。
自从他成亲以后,就几乎没有听到过这种称呼了。
大家都叫他应夫人,或者世子妃。
姜盈画慌忙低下头喝茶,用茶杯挡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一旁的沈初晴忙开口,道:“坐吧。”
谢清玄应了一声,顺势坐下。
因为之前的事情,皇帝为了安慰姜家,给姜培安升了职,现在姜培安是大理寺卿,和应咨平级,是谢清玄的上司。
不过应咨中间是被贬了一次,姜培安是挨了打后升了一次,两个人才勉强平级的。
姜培安每每想到这里就又开始膈应,一膈应就开始头痛。
可应咨是武将,姜培安打又打不过,以至于不管姜培安心里有多不爽,每次见到应咨,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行礼,喊上一声“应世子”。
谢清玄伸手,给姜培安添茶。
姜培安虽然之前很混账,但当了父亲之后倒真的像样起来,和谢清玄聊天时倒也滴水不漏,真不知道之前到底是装的混不吝,还是真就是那般混蛋。
两人聊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谢清玄和如墨的婚事上来。
谢清玄其实早就知道姜培安夫夫今日叫他来的用意——不过是看他年少中举,青年有为,而姜家在朝堂上急需帮手和应家制衡,故而想要通过亲事拉拢他罢了。
毕竟应家现在娶了公主,来日应家三公子应琏就是正儿八经的驸马,而应咨作为他大哥,恢复职位也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而姜家成器的子女不多,姜言总有年老乞骸骨的一天,而长子姜培安有头疾,能保住现在这个职位就不错了,次女姜盈萧在宫中任二品女官昭仪,但再如何努力也总越不过梁清颐这个帝姬去,后宫势力也差了应家一截。
想来想去,拉拢青年才俊入门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清玄心中清楚,但只装作不知。
若是要他娶二婚的姜盈画,他还能答应,毕竟虽然姜盈画和离过,但好歹还是正儿八经的姜家嫡双;但要他娶一个刚脱奴籍的小侍作正妻,谢清玄再怎么说也是个七品官,实在是有点无法接受。
所以在饭桌上,他并未和如墨多说话,反倒和姜盈画说的更多。
如墨伺候人伺候惯了,偶尔会用筷子给谢清玄夹菜,谢清玄也并不吃,只道过谢之后,便将那菜拨到到一边,并未动筷。
42/123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