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长安城的处境也危险,元隆帝想除掉他,必然不会放过陆小酒。
他就只剩这么一个亲人,不想看到他出事。
“哥………”陆小酒抱着他的手臂,“别让我一个人回乡下,你在哪儿我家就在哪儿,我要陪在你身边。”
锦聿还是不说话,最终他轻叹一口气,罢了,只要看着他,不离开他的视线就好,他也舍不得小酒一个人回乡下,只是想着乡下是安全的,即便见不着面了,只是他平安就好。
“哥………”陆小酒看着锦聿苍白好像又消瘦几分的脸庞,“你别难过,别责怪自己,都是那些人的错,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群坏人的行为去责怪自己选择的事情。”
锦聿瞥了他一眼,‘知道了。’
陆小酒一笑,“阿姊她说要我们好活下去,所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辜负阿姊的嘱托。”
锦聿颔首。
前些日子,司徒悠已启程回京,今日抵达长安,他立了功凯旋,朝廷也没怠慢,命太子殿下亲自出城迎接,司徒悠上朝复命后,元隆帝一朝圣旨下,赐封他为镇北将军,从二品。
“末将谢主隆恩。”司徒悠叩首。
“镇北将军骁勇善战,且年轻有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要替朕守卫好这大好河山。”元隆帝的话看似夸赞,实则另有提点。
司徒悠心中冷笑,回道:“末将等不辱使命,誓死效忠大雍江山。”
元隆帝一笑,未语。
从太和殿出来,太子殿下的马车等在门外,尘钦上前来,“镇北将军,殿下有请。”
司徒悠哼笑一声,“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这圣旨才刚下,你就知道我被赐封了。”
尘钦笑笑不言,没点本事怎么跟随殿下。
萧折渊挑开车帘,“别废话,赶紧上来。”
“我有事,晚上再去你那儿。”说完,司徒悠拔腿正准备走,身后的萧折渊又道:“你想见的人在孤的东宫。”
司徒悠一顿,他大惊失色,“你知道我想见谁?你都知道了?!”
“白痴。”萧折渊没好气道,他放下帘子不再搭理他,司徒悠却急急忙忙上去了。
去了北境三个月,司徒悠那浑身吊儿郎当的气质褪去了几分,那经过征战沙场的杀戮血腥洗礼过后的气质,更加凌厉凶悍,也不再是从前嬉皮笑脸的少年郎了,如今多了几分沉稳稳重。
萧折渊给他讲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听闻陆清影被杀的消息,他一怔,想起往日陆小酒偷偷背着他阿姊和他见面,也没能正式拜访介绍一下自己,没想到就先出了这样的事………
回到东宫时,锦聿正在喝药,陆小酒撑着脑袋百般聊赖,长乐殿的门入了秋后便一直紧闭着,殿中暖和舒适,除了锦聿,进里面的人都要褪去外衣才舒服自在。
门被打开,陆小酒望过去,见是太子殿下,他起身站着,结果看到他后面跟着的人时,愣在原地傻眼了。
“子卿哥?”陆小酒讶然出声,“你回来了?”
锦聿原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听到陆小酒的声音才抬头望去,他看向司徒悠,又看向陆小酒,对于两人的认识感到奇怪。
陆小酒也反应过来,眼神怯怯地看向锦聿。
场面顿时僵住,萧折渊无所谓,他落座在锦聿身边,这时司徒悠打着哈哈道:“好巧啊,原来大家都认识啊,那个锦聿………我和小酒老早就认识了,没想到他哥就是你啊,早说嘛,哈哈………”
怎么那么像拐走人家弟弟,结果被发现了来解释的?
锦聿没搭理他,只是看着陆小酒,陆小酒瞬间不敢说话了。
萧折渊一副看好戏的神态,他撑着脑袋,见司徒悠给他使眼神,装作视而不见。
又不是他勾搭人家弟弟。
锦聿起身回寝殿中去,陆小酒连忙跟进去。
见状,司徒悠立马坐在萧折渊身边,一脸八卦,“这是真的假的?专宠小侍从谣言变成真的了?你俩搞在一起了?”
“你说话真的很粗俗。”萧折渊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我一介武夫你能指望我说出什么好话?反正就这么个意思,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不对不对,看刚才那样子他好像不喜欢你,不是吧,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有强留一个人的时候?”司徒悠震惊。
“你说话真难听。”萧折渊白了他一眼。
司徒悠呛他,“你就是听不得实话,孤独终老的命格你是。”
“滚。”萧折渊驱客。
司徒悠闭嘴了。
寝殿中,陆小酒顶着让人头皮发麻质问的视线,他乖乖道:“我之前给哥说过要留一封信的朋友就是他………司徒悠。”
‘阿姊知道么?’锦聿问。
陆小酒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连忙道:“不过他人很好的,和那些人不一样,哥他不一样的………他不是坏人………”
锦聿没有多说,‘出去。’
“哥你生气了么?”陆小酒走近他,“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下次不会了,他真的是个好人,他是我的朋友。”
‘…………’锦聿沉默不言,倒也犯不着生陆小酒的气,有朋友很正常,只是他瞒着他跟阿姊交朋友也不说,万一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哥?”陆小酒小心翼翼叫他。
锦聿抬眸,‘我没生气,去见你朋友吧。’
陆小酒见锦聿真的没生气,一瞬间雀跃起来,他转身出去。
不多时,萧折渊进来,他见靠坐在床头的锦聿盯着某处发呆,忽然想起来这人除了舞刀弄剑,好像没什么别的爱好,现如今外面天冷,也练不了剑,只能干坐着发呆无聊………
萧折渊坐在床边,他握住锦聿的手,感受到那想要躲开又忍下来的动作,他道:“明日一早,你与孤出发去南陵,你弟弟也要跟着么?”
锦聿抬眸看向他,眼中坚定,‘我在哪儿他就必须在哪儿。’
“好。”萧折渊应声。
晚间用膳,司徒悠也留下来一起,他看着往日那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太子殿下,给人盛汤夹菜剔鱼骨,简直体贴细致入微,然而没换来人家一个眼神,他还乐此不疲。
受虐狂吧这是,还是他不懂得这其中的情趣?
他转眼一看,见陆小酒也在给他哥夹菜,看着他哥吃下去了才放心。
不是、多大人了还盯着吃饭?
不过这殿中也太热了,萧折渊都虚成这样了?
“这天气有那么冷么?你们都不热的?”司徒悠一瞧六盆碳火,这才深秋啊,到了冬天不得冻死?
“爱吃不吃,不吃滚。”萧折渊眼帘没好气地一抬。
“我不就问一句嘛。”司徒悠不服气道。
陆小酒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解释道:“我哥他身体不好,不能受冻。”
“哦哦。”司徒悠一瞬间反应过来,难怪他看锦聿脸色不太好,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原来如此,真是罪过罪过,他抱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你多吃点,瞧你瘦的………”
“……………”萧折渊&陆小酒。
自觉说错话的司徒悠立马闭嘴。
锦聿最不自在的一点就是别人把话题牵引到他身上,讨论他的问题,但他没什么情绪,只是没胃口,就想借此停箸起身离开。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感受到两人怨恨的目光,司徒悠试图解释,最终只能缩起来装鹌鹑。
南风馆———
长安唯一一所好男风的场子,里头千奇百怪,男子多样多姿,有以男子之身侍奉的,也有装扮成女人模样的那般恶趣味的,白幼瘦和高大威风的风格都有,断袖之风正盛,这里头的生意也如日中天。
羽麟卫的影卫扮作客人的模样混在人群中,他看着萧折瑾左拥右抱,喝的酩酊大醉,如一滩烂泥,最后被两个小倌搀扶着回到厢房,不多时便听见里头吟哦的娇媚声,他朝不远处便衣隐身的影卫使了个眼神。
影卫瞬间得令,他绕到窗子外头,站在屋檐上,朝里头吹了一口迷雾。
不多时,影卫进了厢房,两个小倌衣衫不整,已昏睡过去,而萧折瑾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胸膛袒露着,一片荒淫无度的景象。
“你、你是谁…………”萧折瑾察觉到危险,恢复了一丝清明,他顿时想爬起身,然而手脚发软,一个踉跄又倒下去。
“来、来人………”萧折瑾只能恐惧地往后退,他看着这人忽然亮出一把匕首,色厉内荏道:“你你你、你敢杀我!我可是当朝二皇子!我让我父皇诛你全族!不信你试试!别、别过来………”
蓦地,那影卫举着匕首飞身上前。
“啊———!”
浓郁黑夜下,阴风阵阵,尘冥立在南风馆的屋顶,他瞥了一眼从南风馆飞身而出的两个影卫,冷声问道:“死了?”
两个影卫颔首。
“回去复命。”尘冥道。
三人飞身没入黑夜中。
第32章 南陵
翌日,当朝二皇子惨死南风馆的消息瞬间惊动整个长安城,二皇子萧折渊,因得元隆帝和君后从小宠溺疼爱,骄奢淫靡,作风纨绔张狂,欺男霸女是常事,元隆帝对于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背后还有君后撑腰,纵容无度,也使得他愈加猖狂,也让一些被他欺压的人苦不堪言,没曾想有朝一日以最不体面的法子死在南风馆。
听说是被人贯穿心脏,死时受到剧烈惊吓,双目怒睁,死状极其惨烈,生前作恶多端,死了也是活该。
那尸体抬回宫里时,柳君彦当场晕厥,元隆帝龙颜大怒,命人彻查此事。
“萧折渊!!”柳君彦清醒后怒不可遏,砸了整个未央宫,满地碎瓷碎玉,他双目怒瞪,心中悲切,“一定是他干的!一定是他!我要杀了他!”
“君后………”小太监和几位宫女都不敢上前。
“杀我儿………”柳君彦双目噬泪,他一脸颓废,恍然间就没了精气神,“淮允死了………死了……”
那这皇位怎么办………
绝对、绝对不能让萧折渊得逞,必须杀了他!
柳君彦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气极反笑,“以为杀了淮允,那皇位就唾手可得么?哼!做梦!”
他不好过!萧折渊也别想好过!
“让镇西将军来见本宫!”柳君彦厉声吩咐道。
“是。”小太监得令赶紧下去了。
这时袁福走进来,立马伏跪下去,柳君彦一怒,抓起桌几上的茶盏砸在他脑袋上,他目眦尽裂,吼道:“本宫不是让你看着他么?!为何让他去南风馆?还让他死在那里!”
“君后恕罪,奴才千叮万嘱让二皇子听您的吩咐,但、但二皇子不听奴才的………奴才拦不住他、奴才罪该万死!”袁福言辞万般恳切。
柳君彦闻言落下泪了,“蠢货………生了个蠢货………”
他对萧折瑾是又爱又恨,恨他碌碌无为整日不学无术,还不听劝导,但那始终是自己的亲骨肉,他怎能不心痛。
东宫————
听了尘钦禀报抬回尸体到太和殿时,元隆帝以及百官的神色,可谓多彩缤纷,萧折渊心情尚佳,他放下茶盏,喜上眉梢,“死一个萧折瑾算什么,不成气候的废物,那些个老东西倒是眼瞎心盲,再碍着孤,除掉也无妨。”
“属下担心君后恐怕会使绊子,殿下此番前往南陵,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君后往元隆帝那儿一吹枕边风,这朝中上下恐怕由他掌控了。”尘钦不安道。
萧折渊却不以为然,“如今朝中偏向萧折瑾的党派已自乱阵脚,柳君彦即便想拉拢这些人,也需要一番功夫,不过萧折瑾已经死了,此人野心不小,即便自己当不上皇帝,也要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上位。”
尘钦一惊,“殿下的意思是,君后会另择皇子扶持?五皇子?”
萧折渊拧眉,“孤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孤如何知晓?你派人盯着便是。”
“是。”尘钦道。
“收拾东西启程吧。”萧折渊起身。
尘钦这几日已然置办好前往南陵的一切事宜,但此番前往乃是受监职一事,意在除瘟疫,置办不宜招摇惹眼,除了太子的衣食住行得谨细些,其余的都以平常为主,不过还有一个人的,尘钦可谓是更加细致入微了。
长乐殿院中,锦聿不明所以地看着陆小酒和司徒悠站在一处,见陆小酒支支吾吾的,锦聿蹙眉,‘你不想同我一起去?’
“我、我………”陆小酒纠结不已,可怜巴巴地看着锦聿,他想跟着他哥,但、但也想同子卿哥在一块………
锦聿神色不悦,他看向司徒悠,司徒悠立马保证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酒的!你放心!”
锦聿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陆小酒,见他还做不出选择,道:‘你长大了,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说完,锦聿转身就走。
“哥我………”陆小酒恋恋不舍,但锦聿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萧折渊扶着锦聿上了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随即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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