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疏文笑了,“其实人性地对待怀孕的女员工,就已经是回馈社会了不是吗?企业在社会中赚到了钱,分担社会责任是应该的,没必要因为几个带薪产假就觉得自己委屈。”
直播评论:就是,企业没必要因为几个带薪产假就觉得自己委屈,他们赚女人和儿童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委屈?赚钱的时候不吭声,承担社会责任的时候就不乐意了?
直播评论:一个季度?29.8亿?不是吧,就这还有人觉得公司委屈?
直播评论:公司的确不是慈善机构,哪有一个季度赚29.8亿的慈善机构?
直播评论:总有人没有资本家的命,却操着资本家的心。
直播评论:如果因为几个女员工怀孕,公司就乱了,那是公司在人员安排上有问题。
直播评论: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哪个公司还招女员工啊?
直播评论:怎么不说公司的产妇福利不到位,以后都不敢生了,再过几代,人都没了,以后公司的产品还卖给谁啊?
第20章 天台上
华天公司涉嫌当众羞辱、泄漏隐私、恶意引导舆论,导致左雯遭受网络暴力,情节严重,侵犯他人名誉权、隐私权罪名成立,其买营销号的行为,还涉嫌寻衅滋事、扰乱公共秩序。
这场官司,以简疏文方胜诉告终。
简疏文提出的5000万名誉权侵权赔偿金额过高,法院根据实际情况,减成了500万。
但简疏文的目的达到了,他通过一场直播,让人们开始讨论企业的社会责任。
关怀怀孕员工、保护员工隐私权和名誉权,这既是《劳动法》给员工的保障,也是企业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只是这两年来,资本似乎成功地把一些矛盾转移到了性别问题上。
社会上不同的声音一直存在,这场官司过后,仍有人质疑左雯跳楼是否会加剧女性就业问题。
但质疑不质疑的,当事人左雯都不知道,因为她还没醒。
左雯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从始至终所有舆论都是这个昏迷的女人在承受,所有刀口都是向着这个昏迷的女人的。
而让左雯怀孕的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出现。
这个世界很奇怪,一边宣传女性本弱,可真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却总把女人放在舆论的风口浪尖,让这群“弱者”去承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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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京城杰出青年颁奖晚会在红星大厦举行,简疏文出席,他是今晚的获奖者之一。
简疏文是青年律师中的佼佼者,最近左雯的案子又让他赚足了关注度,所以这场晚会上,简疏文风头最盛。
许多人都来跟简疏文搭话,简疏文大大方方,毫不怯场。
卫知礼拿着一杯酒走到简疏文身边,自作主张地跟简疏文碰了碰杯。
“恭喜啊。”卫知礼说。
“你是恭喜我今晚得奖,还是恭喜我打官司赢了你?”简疏文笑眯眯地说。
“你别得意,得意容易忘形。”卫知礼道。
说完,卫知礼离开。
这时,一个年轻的面孔靠近简疏文。
这人约莫十九二十岁,非常年轻,他穿着西装,整个人在西装里十分不自在。
“喂,你就是时桐那个伴儿?”年轻人问,语气中带着他这个年纪的叛逆与桀骜。
简疏文定眼一看,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年轻人。
“你见过我。”年轻人说,“上次在马路上,开法拉利的就是我。”
简疏文想起上次等红灯,一个开着红色法拉利的富二代要走了时桐的微信。
“是你?”简疏文惊讶,“你也在这?”
年轻人撇撇嘴,不服气地说:“我怎么不能在这?整座红星大厦都是我爸的,我来自己家的楼,还需要跟谁打招呼吗?”
简疏文笑道:“你爸的又不是你的。”
“你……”
“小老弟,你叫什么名字?”简疏文问。
“我叫钱信,别叫我小老弟。”
“这名字衬你,一听就很有钱。小信啊,你跟哥哥说,时桐没撩过你吧?”简疏文赶紧探听军情。
钱信暴跳如雷,“你谁啊?不要叫我小信,不要自称哥哥!就算时桐撩我,那也是因为他受够你了!”
钱信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往外说:“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吗?我本来不爱这来种场合,但时桐说他今天想来玩,问我能不能陪他,我才来的。”
“时桐在红星大厦?”简疏文心想自己出门的时候时桐还在家里,怎么一转眼就跑红星大厦来了?
“是啊。”钱信得意道,“他很信任我,还带了一群朋友来,问我能不能把大厦天台借给他看夜景,大厦天台平时是不开放的,都锁着门,小爷我拿了钥匙,把保安支走,怎么样?大方吧!”
“时桐现在在天台?还带着一群……朋友?”简疏文隐隐约约意识到不对。
“是啊。”
“你就这么下来了?留他们一群人在那?”简疏文急道。
“你以为我想下来?要不是我爸非要我这时候下来,逼我跟晚会上的‘俊杰’们打招呼,我现在应该在天台陪时桐!”
简疏文的大脑“嗡”了一声,他二话不说找电梯上楼,电梯迟迟不到,他干脆拔腿就往楼上跑。
时桐带着朋友?还是一群?那些人恐怕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手下。他们聚在这里,想干什么?
“喂,你干嘛?”钱信在后边喊。
正当钱信想追上去的时候,钱信他爸突然叫住了他。
“钱信!”钱老语气严厉,“你跑什么?”
钱老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钱老朝钱信招招手,对钱信说:“过来,我跟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惠方金融的陆二少,陆二少不比你大多少,但人家年轻有为,你要好好跟人家学学……”
钱老威严十足,钱信怕他,只好怂兮兮地走了过去。
简疏文跑到顶楼。红星大厦的天台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入口的玻璃门锁着,一般不会有人来。如今门开过了,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在里面,其中有两人守着大门,并从里面把门顶住,以防有人突然进来。
简疏文一眼瞅中了时桐。
简疏文去推天台的门,但里面顶着门的两个黑衣大汉不让他进来。
简疏文敲着门,冲那两人说道:“是我!是我啊!让我进去见时桐!我有话跟他说!”
两个黑衣大汉面面相觑。他们认识简疏文,知道这人跟时桐关系匪浅,时桐信任他,但时桐还没有发话,他们不敢就这么放他进来。
就在这时,时桐走过来了。
简疏文隔着玻璃门看时桐。
天气渐冷,时桐也换上了厚衣服,今天的时桐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时桐冷冷地看着简疏文,简疏文拚命地敲玻璃门。
“让他进来吧。”时桐淡漠地对手下说,“跟个猫儿一样在外边挠门,一是坏事,二是惹人烦。”
手下开门,让简疏文进来。
简疏文一进来,时桐就狠狠揪住他的西装领口。同时,简疏文感受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腰,是枪。
时桐其中一个手下用手。枪抵住了简疏文的腰。
简疏文举起双手。
简疏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时桐说:“我担心你,来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第21章 夜色下
“说你得寸进尺,你还反驳。”时桐轻飘飘地说。
时桐扯着简疏文的领带一直把他拉到护栏边,抵在简疏文腰间的那把枪也一直跟着简疏文。
护栏边立着一个黑色的支架,支架上架着一个大大的望远镜,望远镜正对着夜色下繁华的街道。
“我跟钱信说借他家大楼天台给我看夜景,他说好,我说我想搬个望远镜上来,他也说好,那小子是不是有点傻?”时桐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
时桐的手放在望远镜上,不知道摁了哪个机括,望远镜竟然从中间分开,分成两瓣。原来那望远镜是个特制的壳子,壳子里面可以装东西,而里面装的,是一把狙击枪。
狙击枪枪口正对着的,是夜色下繁华的街道。
简疏文脸都白了。
“你们想干什么?”简疏文压低声音,“这里是中国,不是缅甸!”
“得到消息,今天晚上九点整,会有个我一直在找的人路过红星大厦门口的红星街,并在红星大厦下车。我来找他做个了结,有问题吗?”时桐悠悠地说。
“是坤有金对吧?”简疏文马上猜到。金乌珠宝行幕后东家,缅甸人坤有金,时桐追来中国半年,就是为了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简疏文红着眼,压着声音低吼:“你疯了?《刑法》第六条,在中国杀人,不管杀的是哪国人,都要受到中国法律的制裁!你会被判刑!可能是死刑!”
《刑法》第六条,属地管辖权,凡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内犯罪的,除法律有特别规定的以外,都适用《刑法》。
简疏文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时桐说:“时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跟坤有金有仇,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你听我的,坤有金在缅甸有犯罪事实对吧?他在缅甸犯罪逃到中国来,中国的法律也是可以管他的。《刑法》第九条,普遍管辖原则,中国参加的国际条约所规定的国际犯罪,可适用中国《刑法》。”
时桐笑着看简疏文,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告他啊?”
“坤有金犯的罪很大,触犯国际法,我们把他触犯的国际法转为国内法律,就能让他在中国判刑,我们能告赢……”
“妈的有病。”时桐想也不想,骂道。
时桐怒了。
时桐扯着简疏文领带的那只手青筋暴起,他把简疏文的脑袋拉得离自己近一些,几乎与自己额头抵着额头。
“你见过集体枪杀吗?”时桐冷冷地问简疏文,“一批人被反绑着站成一排,步枪扫射过去,倒了一片;上一批人的血还在喷呢,下一批人就带上来了,站成一排,再扫射,再下一批……一直如此。法律?有法律管他们吗?”
时桐眼神淡漠。
停顿了几秒后,时桐阴沉沉地笑了起来:“你跟一个从法外之地爬出来的人讲法律,简疏文,你真有趣。”
简疏文听得心里一阵酸。
时桐伸出手,亲昵地拍了拍简疏文的脸,笑着说:“你刚才说什么?坤有金在缅甸有犯罪事实?对,他是有犯罪事实,但在缅甸有犯罪事实的又不止他一个,你猜我有没有?”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了9,分针指向12,现在是九点整。
一辆黑色迈巴赫驶过红星路,停在红星大厦门口。
时桐麾下的敏重已经准备好射击,他是这里枪法最好的人。
敏重的眼睛对准瞄准镜,盯紧从迈巴赫出来的人。
时桐站在敏重身旁,简疏文被两三个大汉牢牢抓住,大汉用黑色胶布把简疏文的嘴封住。
迈巴赫的门打开了,有人走了下来。
时桐和简疏文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这时,敏重没有开枪,而是开口说道:“不是坤有金。”
“什么?”时桐脱口而出。
迈巴赫上的人一个一个走下来,这些人中没有时桐的目标坤有金。
此时,时桐的其中一个手下接了个电话,他迅速走向时桐,双手柄手机递给时桐。
时桐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时桐突然一踢架着望远镜的支架,冲着手机怒道:“什么?消息有变,坤有金今晚不来红星大厦……找了这么久,到现在连坤有金的头发都没看到……”
时桐怒不可遏。
简疏文松了口气,他听明白了,情况有变,坤有金今晚不来,时桐的狙击无法实施。对简疏文来说,这是件好事。
第22章 老年人
这时,远远传来钱信大呼小叫的声音:“我回来啦!”
时桐给手下人使眼色,手下人把裂成两瓣的望远镜合上,狙击枪藏在望远镜里,并用一块黑色的防尘布把望远镜盖上。
钱信连蹦带跳地跑到天台找时桐,跟只重获自由的猴子似的。
“时桐,我回来了!唉,我爸可真不好对付……”钱信一边走向时桐一边说。
突然,钱信的目光落到角落处,他顿住了。
“这……”钱信惊讶出声。
原来钱信看到角落处简疏文嘴上贴着黑色胶布,时桐的几个手下摁着他。
时桐给那几个摁着简疏文的人使眼色,他们这才放手。
简疏文处变不惊,不慌不忙地撕下自己嘴上的黑胶布。
“你们……”钱信一时间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倒是简疏文反应快,他三两步走到时桐身边,对钱信笑道:“我俩在玩游戏呢。”
“哦!”钱信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时桐不理简疏文的胡说八道,转头对敏重说:“你们先回去。”时桐指了指那个藏着狙击枪的望远镜,说:“把这个一起拿走。”
敏重点头,招呼众人离开。
“哎哎哎,这家夥什别着急拿走啊,这么大的望远镜,都可以看星星了吧?让我玩玩呗……”钱信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地想去碰那台“望远镜”。
时桐伸出手,牢牢抓住钱信的手腕。
时桐朝钱信眨眨眼,说:“下次吧,下次再借你玩,搬到你家玩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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