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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穿越重生)——也是黄昏

时间:2025-04-08 16:25:54  作者:也是黄昏
  南序没去在意对方那个“又”字有什么讲究,简单地回复了季凌的问题:“复查开了点药。”
  季凌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知道南序肯定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讨好地凑近他,所以他本来以为南序不会理他,又或者像一些特招生那样和他说话。
  “那样”是指明明心里非常厌恶他,却不得不向他低头,但装得不太到位,又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几丝愤恨,仿佛那样就能体现出他们特招生的清高与抗争。
  季凌看得很想笑。
  可南序太过于正常了,平淡得像路过了一个陌生的同学,接受了同学寒暄的一个问题。
  正常得季凌想多停留一会儿,他随心所欲,抛出一个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问题:“别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为什么只爆发了那么一次以后就没有声息?
  为什么在他发了红牌以后不像舒逸尘为首的特招生一样直接对上他和他宣战。
  仿佛他说了一个零下几十度的冷笑话,南序掀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神略微表现出一丝惊讶。
  一个始作俑者竟敢要求被欺凌者一定要反抗。
  上位者设定了惩罚的规则,竟然还要操控反击的程序。
  季凌马上联想到南序唯一一次反击换来了全校惩罚的红牌,有这样的想法似乎也很正常。
  南序的精力有限,无权无势,又没有什么光环傍身,报复全校像是天方夜谭。
  季凌感觉到南序平静的情绪在他说出这个问题之后又淡了一点。
  他想回答,如果南序开口求求他或许更有用,可他心知肚明南序不可能会这么做,在他思考应该怎么回答南序的时候,南序先向他丢出一个问题:“不回去吗?”
  南序扫视了他过分单薄的穿着,似乎疑惑亦或者关心他为什么不冷。
  “还好。”季凌回应。
  南序抬脚,没有刻意避开季凌,一边回了句“要降温了”一边径直走向季凌站的那条必经之路。
  避也不避的。
  季凌却下意识给南序让开了一步。
  擦肩而过的体温。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奥维愤愤的咒骂,说南序很擅长用迂回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他被骗了好几次。
  他当时还在心里百无聊赖地回复奥维,有没有可能是你脑子不好比较好骗。
  他忽然在亲身体验后明悟了这一点,比如刚才明明是南序不耐烦再和他相处了,可是只要南序露出一点点包装好的、温和的请求,他就乖乖让了路。
  一模一样的套路,他居然和奥维那个蠢货一样上了当。
  季凌感觉自己应该生气,却奇异地生不出一点脾气。
  没关系,南序是个聪明人,才能让这场游戏更有趣。
  青玉色的月亮贴在深黑色的天空背景上,带着淡淡的毛边感。
  实验楼银色的外表在夜色下也笼上一层不真实的感觉,像是游戏里要发生怪谈的建模。
  南序披着毛毯微蜷在实验室外头等候间的沙发椅上,抱着一个枕头,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棉麻面料上,阖着眼。听见细微的响声后,立刻睁开眼。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来的人放轻声音。
  谢倾停在门口。
  南序一睁眼的眼神就很清明,甚至有几分防备的谨慎,但眼白上又有些疲惫而爬上的红血丝,他一时间难以判断南序到底是睡着了醒来还是一直清醒着。
  南序揉了揉眼睛,望向靠近天花板处钟表上的时间。
  凌晨两点钟。
  阴间时间。
  谢倾一身修长的黑色大衣,肩膀处凝结了霜露厚重的水汽。
  “我来补实验。”谢倾解释。
  果然世界上只有实验没有阶级,平等要让所有人熬大夜。
  南序也是守在这里等实验结果。
  一个流式细胞的实验。
  不太清楚有没有哪位会起早摸黑地内卷搞霸凌,但万一真的有人半夜三更来破坏他的样本,就会令他的实验功亏一篑。
  为了防止这种现象出现,南序索性住到了实验室等结果。
  实验室的暖通系统低调运作,维持在一个令人不会感到寒冷,也不会感觉温暖的地方。
  南序刚才只是眯了会儿,轻微的风吹草动就可以令他醒来,现在困意消散了一些,他隔着休息室和实验间的玻璃阻隔观察换了实验服走进去做实验的谢倾。
  太远了,没办法看清对方的实验步骤偷师,只能看到对方低头在操作仪器的模样,谢倾的骨相很立体,线条凌厉流畅,不过深夜的夜色太过浓重,反而模糊了他身上的界限感。
  南序收回了视线。
  谢倾收拾完实验台走出来,脱掉实验服挂在衣架上,回头朝南序说话,开玩笑的语气:“不放心我?”
  他注意到了南序先前在看他,故意把那误解成南序是不是在防着他对自己的实验做手脚的意思。
  南序还抱着抱枕,稍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靠着椅子。
  “唯一有机会成功的样品,比较宝贝。”
  对方语气很柔和,神态很自然,谢倾也轻松地反问:“哦?是吗?”
  他不再寻找话题,有分寸地选择了一个不会令人感觉到冒犯或者僭越的距离坐下休息。
  凌晨四点。
  有谢倾在,就算对方抱臂闭着眼在休憩,仍然存在感分明,南序更加不可能放任那种危险在自己身边发酵而产生困意,他清醒地刷新着手机上的新闻。
  联邦降息预期信心降低、巴克纳州爆发集体罢工事件、《通胀削减法案》修订……外面世界的消息狂轰滥炸,随时可能摇身一变成为金融、法律或者文学考试卷面的一道题目。
  南序对着雪白的墙壁出神,构思完宏观经济学结课论文的题目和框架。
  差不多到了时间,他瞥了眼似乎在浅眠的谢倾,尽量轻手轻脚地拧开实验室的门把手进去记录下实验结果。
  门以非常微小的动静关上。
  谢倾的眼神若有所思。
  南序在操作的中途,谢倾也走了进来,对比他因为担心做错步骤而小心翼翼的动作,谢倾效率极高,几乎和他一个时间完成。
  谢倾低沉的嗓音因为一晚上没休息好略显沙哑:“成功了?”
  南序得到自己想要的数据,心情挺好地点了下头。
  “恭喜。”谢倾拖长语调,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转头看向南序。
  他一低头盯着人时,会勾起唇似笑非笑,唇线柔和的弧度和缓了立体五官的锋芒,那股蔫坏儿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这回可以一起走吧。”
  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点出了南序上回找东西拖延时间再从后门走开可能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过分直白。
  这位大少爷很擅长用模棱两可的话语拿捏别人的心理,
  上一回溜走是怕掺和进原书的剧情徒增没必要的议论,现在这个凌晨的时间点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再加上通宵的疲惫,南序懒得再和心眼子多的人动脑筋。
  南序低低“嗯”了一声。
  把大门落了锁,因为有人走过,通道并不黑暗,声控的白炽灯对于一晚没休息的人甚至有些刺眼。
  谢倾跟在南序身后,不再特意搭话。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沉稳冷静。
  谢倾落在南序后头,无声地在丈量着距离。
  才几天没见,不知道他得罪了这位同学,怎么距离感又强了一点?
  走出实验楼,天边的月亮残存了一道指甲盖印在纸面上一般圆弧型的痕迹。
  “我先走了。”
  谢倾不住在宿舍,南序有理由和他分开了。
  仍然是大家本来应该在睡觉的时间,架不住就是有零星几位阴间作息的同学会碰巧经过。
  隔壁实验楼敞开的窗户,裴屿脱掉洁白的实验服,从卫生间用冷水抹了把脸出来,倚靠着窗透气。
  他的睫毛、发丝和指节还裹挟着几滴尚未滴落的水珠,风一吹,冷水的温度更加刺骨,快要结出一层薄薄的霜,书本也被洇湿了一小圈深色,瞬间令人清醒了几分。
  舒逸尘上回在实验楼被人断电犯了幽闭恐惧症之后受到了惊吓,连着发了几天的低烧请假住院。裴屿白天帮舒逸尘补习落下的功课,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再次熟悉自己的课业。
  病床前有特招生询问舒逸尘是否真的和谢倾有什么关联。
  他的竹马犹豫地摇了摇头,说其实南序也在。
  南序明明在,却可以完美地隐身,把其他无辜的人推到台前遭受非议。
  地平线上的鱼肚白扫除了对面实验楼黑魆魆的阴霾。
  裴屿的视线里映出南序和谢倾一前一后从对面楼里出来的身影。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轻蔑嘲讽的神色。
  极为浅淡,和晨间的烟气一样倏然消失不见。
 
 
第16章 邀请函
  越来越接近年底的时候,诺伊斯会在十二月中旬进行一场收尾的考核,再综合本学期之前月度的评定成绩给出总体的等级打分。
  事关带回家的成绩单,公子哥们希望回家过家宴时不要拎着一张过于难看的成绩单。
  特招生也憋着一口气,想通过考试来证明自己,如果能得到诺伊斯高昂的奖学金,那就更好了。
  同时,这也是决定南序是不是全学院后百分之二十,需不需要交钱的关键时刻。
  整个佛列伦州开始下雪,宣告着十二月彻底到来。
  路面上的积雪会在学生没有醒来之前被清扫干净,只有钟楼、教堂的十字架上以及树枝的枝桠上沉积着一层薄雪。
  南序感觉自己每天穿梭于图书馆、实验室还有宿舍,像被设定好程序的npc一样,除了每天要完成的作业不太相同。
  艺术馆真的是个自习的好地方,而且时常会刷新出一个擅长教导拉丁语的另一位npc。
  温斐是一个足够耐心且博学多识的老师,不厌其烦地纠正着南序的读音、语法,而且从一篇文章里,他能引申到其他文学地理等知识。
  他乐意教,南序就学着,没什么损失。
  温斐靠在南序前一排的桌子上,长腿交叠,难得闲散的姿态,俯视着南序柔软黑发的头顶上小小的发旋。
  头顶冷白灯的光线完完全全落在南序的脸上,眉骨、鼻梁、颊骨的轮廓异常明显,完完全全卡在那些艺术家所规定的黄金标准上。
  等待南序仰头望他时,眼前所有的线条倏然变得清晰生动,他和南序澄澈的眼睛对视。
  “怎么了?”南序问。
  温斐才发现自己大概因为观察南序的时间太久太入神,被南序给发现了。
  他没表现出来什么,淡定地问:“你好像不会固定在这里自习。找到什么别的好地方了吗?”
  “艺术馆离宿舍有些远。”南序摘下耳机认真回答温斐的提问。
  而且最近其他人似乎消停了一点,没再小动作频出,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就近在宿舍楼近处的空置教学楼或者图书馆学习。
  温斐丈量了一下两者的距离:“是有点远了。”
  “嗯,诺伊斯太大了,来回奔波在路上要花很多时间,有点来不及,如果从体育馆出来,我就会来这里。”南序解释道。
  温斐发现了,南序对于可以在知识上教导他的人会给予一定的尊重,他沾了拉丁语的光,得到了南序不再那么有距离感的回应。
  南序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
  人类社会的运转依靠人际关系之间的连接,他并不算是什么与世隔绝的人,要悲观厌倦地去抵抗诺伊斯的一切。
  更何况温斐是一个像水一样圆融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磨和旁人之间的界限。
  他和温斐或许将以这样不温不火的方式相处下去,双方默契地没去提及季凌的红牌。
  大家不是傻子。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诺伊斯在世界之内,自然也会被风经过,将消息悄悄传开。
  有人撞见了南序和温斐在艺术馆的自习空间自习,不远不近的距离。
  或许只是刚巧在同一个空间,又很难叫人承认这只是一个巧合。
  那人下意识偷偷拍了一张照,两个颜值顶级的人放在同一个摄影框里足够赏心悦目,但等他在离开艺术馆翻看照片时,手一抖立刻删除了照片。
  照片里更远处一点的南序无察觉温顺安静地做着习题,一向以脾气好著称的温会长却注意到了镜头,一瞬间的目光阴森冷鸷。
  删得太快,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返回手机的回收站再确认了一遍以后,沉默地清空了回收站。
  知晓了可能有温斐要护着南序的信号,大家没有多想。
  很早入学的时候,南序因为家族上的牵扯就勉强和温斐算得上有一些交情。而且温斐性格绅士温柔,看不惯南序的遭遇伸出援手也很有可能,之前一个个被帮助过的特招生就是先例。
  至于季少那里。
  两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家族继承人之间的交情暂时还轮不到他们这些陪读来评判。
  季凌会给温斐面子的。
  于是,大家心安理得地收敛了对南序的手段。
  群聊中发送的消息在慢慢减少,随着逐渐覆盖的落雪沉寂下去。
  风雪撞击着休息室的玻璃,室内和室外是两个世界,诺伊斯财大气粗,供暖系统的运作在联邦排名前列。
  窗边的沙发椅上,熏然的暖香使季凌小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他的两个朋友仍然保持着他睡过去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季凌看着温斐问:“你最近怎么总看拉丁文的书?拉丁文你不是早就学过了吗?突然又感兴趣了?”
  温斐的手指握在拉丁文书籍陈旧的封面上,漫不经心的语气:“随便看看。”
  季凌又扫过同样捧着密密麻麻的应该是记载了联邦各州本月移民潮数据表格的谢倾,对方刚处理完远程邮件,还戴的嵌着防蓝光镜片的金丝细边眼镜,斯文败类感极强。
  季凌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无奈地叹了声气。
  不懂他们。
  他们明明有家业要继承,结果比以后要当科学家、艺术家的那些人还要卷,和他及时享乐的人生信条一点都不一样。
  季凌晃动着椅子仰着头,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把光源散发的光柔和地分散到正下方的一片区域,他闭上眼,黑暗里仍然有闪动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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