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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起来就很不可能。
幽灵杰森不说话了，幽灵杰森默默的飘到了别林的后面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谁让这里这么多人里，他只和别林关系最好。
不知道为什么，想象中的能被其他人注意到、注视着的欢快情绪并没有出现，相反，幽灵杰森只是感到一阵局促。
“林，这是怎么回事？”布鲁斯的嗓音略微沙哑的问。
布鲁斯自然是认得到这红发少年的，毕竟他们过去曾相处数年，那头红发自然也被他印在脑海中成为无法磨灭的记忆中的一部分。
可杰森的眼神和神态中丝毫不见对他们的情绪，除了好奇和陌生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本来布鲁斯是很担心幽灵杰森会提起过去那件事的，因为此刻幽灵杰森的状态显然是他入土时的状态，那么理所应当的，他应该记得那些事情。
在认出幽灵杰森的身份那刻，布鲁斯便准备好了承受幽灵杰森的怒火和指责。
毕竟当初复活后的杰森也是那样的。
可是幽灵杰森的表情却充斥着迷茫和陌生，他并不认识布鲁斯。
这并没有让布鲁斯产生松口气的感觉，相反他的内心就像是被小针扎刺一般难受。
他不知道是被杰森指责更难受还是幽灵杰森根本不记得他这件事更难受。
布鲁斯收起情绪，下意识的便询问别林。
毕竟在他们当中，别林是唯一与这个领域有所联系的人，或者说，不该是有所联系这么简单，而是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员。
别林呼了口气，准备给布鲁斯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杰森却强硬的插进来打断了这场对话。
“这只是住在韦恩庄园的幽灵一个，难不成韦恩庄园的一家之主连庄园里的幽灵也要查个清楚吗？”杰森看向布鲁斯，杰森的语气相当的冲。
老韦恩夫妇对视一眼，立刻知晓这幽灵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但他们离世后韦恩庄园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只能任由事态发展，至少看看这是个情况。
还有布鲁斯的养子作何如此大的反应。
但他们从布鲁斯略带失神的神态间能够猜到一些东西，比如布鲁斯对眼前打断他的杰森心中有愧，对那幽灵也是。
老韦恩夫妇互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默不作声的看着时态发展。
在杰森说了这话之后，气氛似乎变得尴尬起来。
迪克下意识的想劝，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劝布鲁斯不要继续盘问下去，还是顺着布鲁斯继续问下去？
可无论是哪个，对幽灵杰森都不公平。
这是他饱受苦难的弟弟，这让迪克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场没有硝烟弥漫的战争。
布鲁斯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选择认同了杰森的话语。
幽灵杰森是那个被他亲手封棺入土的孩子，如今它以幽灵的姿态再度出现，却没有了过去悲痛的记忆，现在的他只是个与别林交好的、没有记忆的、不用被过去的苦难折磨的幽灵。
这样不也挺好的。
更何况幽灵杰森没有后面杰森的经历，没有那些经历和如今与韦恩家缓和的关系冲淡过去那份痛苦的记忆。
幽灵杰森若是有记忆，最深刻的也一定是被小丑折磨的那三个月。
那是看不见未来的绝望与痛苦。
布鲁斯不想让幽灵杰森痛苦，也不想再让幽灵杰森再次怨恨自己。
布鲁斯还是退却了。
见气氛略有缓和，别林松了口气，他把藏在自己身后的幽灵杰森拽了出来，幽灵杰森非常乖顺的任由别林把自己拽了出来。
“向你们介绍，我的幽灵朋友，杰森。”别林眼神飘忽。
他从没告诉过庄园里众人，他有一个幽灵朋友，但光是他说出‘杰森’这个名字，便能让韦恩庄园的众人意识到他已经清楚这人是过去的杰森了吧。
毕竟幽灵杰森虽然发色与现在的杰森并不相同，可那双面容却只是杰森稍显稚嫩时的模样，还是认得出来的。
“你小子怎么早不告诉我们，你还有个幽灵朋友？”迪克故作轻松的搂着别林的肩膀问。
迪克正在把周围的气氛往更欢快的地方引去。
果不其然，在迪克说了这话之后，周围的气氛不似刚才那般冷凝，看起来有所好转。
但幽灵杰森注视着布鲁斯，他的目光逐渐转冷。
他想起了一些东西，在注视着布鲁斯那双熟悉的蓝灰色眼眸时，他记起了一些东西。
那阴暗、潮湿的，混合着排泄物和腐烂物臭味的地下室，昏暗的灯光，绿发的疯子，几乎不停的尖笑，寒冷和恐惧摧残着他岌岌可危的意志力。
还有永远也等不到的援助。
绿发的疯子用怜悯又嘲笑的声音对他说。
蝙蝠侠恨他，他不如初代罗宾的一分一毫，蝙蝠侠永远也不会来找他，蝙蝠侠早就想找个理由将他丢掉了，否则也不会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招募了另一位罗宾。
起初杰森自然是不相信这些话的，可是他太孤独了太害怕了，笼罩他的永远都是无尽的寒冷与黑暗，或是□□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和摧残。
所以尽管杰森从未松口，但心中依然潜移默化的相信了Joker所说的话。
蝙蝠侠放弃了他。
蝙蝠侠早就想丢掉他。
蝙蝠侠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意他。
直到杰森死之前他仍然恨着、愤怒着，恨着蝙蝠侠为什么不来救他。
杰森过去正是带着这样的怨恨死去了。
而后复活的杰森也依然带着这样的怨气去报复蝙蝠侠和小丑，但最终杰森也明白和理解了蝙蝠侠。
蝙蝠侠当初并未招募罗宾，是提姆·德雷克主动找上门要为蝙蝠侠提供帮助。
而那段时间，蝙蝠侠并不能让其他罪犯知晓罗宾失踪从而找麻烦，耽误和影响蝙蝠侠寻找杰森的正常行动。
之后杰森和蝙蝠侠的误解也一层层的误解，如今杰森依然住在韦恩庄园，并以红头罩的身份为蝙蝠侠提供帮助便能看得出来，他们早已冰释前嫌。
但也是因为在那件事之后，杰森已经复活了好几年，并与蝙蝠侠相处了好几年。
他们是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才慢慢理解和原谅对方。
小杰森却没有杰森和蝙蝠侠后面相处的那几年，所以他只会记得小丑向他灌输的那部分，那便是蝙蝠侠早已抛弃了他。
别林是第一个察觉到幽灵杰森变得有些不对劲的人，这种不对劲来源于杰森组成的那部分气在朝着怨气变化。
“蝙蝠侠。”幽灵杰森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幽灵杰森直直的盯着布鲁斯。
他记起了蝙蝠侠，自然也就记起了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救我？”幽灵杰森的问话让庄园里本来还好的氛围一下子又冷凝了下去。
当时杰森想阻止布鲁斯继续问幽灵杰森也是在担心现在发生的这一幕，杰森太了解自己了，蝙蝠侠是杰森复活之前，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人，即使是现在，蝙蝠侠在杰森心目中也非常重要。
所以毫无疑问，幽灵杰森在与布鲁斯接触并在注意到布鲁斯也在观察他后他便恢复了记忆。
杰森本想阻止一下的，但他忘了，哪怕是那14岁的、尚且青涩的自己，也是经历过死亡，正是伤痕累累，怨恨着布鲁斯的自己。
布鲁斯嘴巴张了张，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幽灵杰森这个问题。
别林看向幽灵杰森，他又看向布鲁斯，他蹙起眉来。
为什么中间还有幽灵杰森质问布鲁斯的环节？杰森的死或许并不简单。
于是本来想劝说幽灵杰森先保持安静的别林选择保持安静，虽然他说过他不会主动探寻那段记忆，可他并没有说过当有人阐述这段过去时他不会听。
而别林也的确有些好奇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杰森与布鲁斯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
这么说其实并不合适，只是别林从杰森和布鲁斯日常的相处和对话中偶尔会听见杰森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埋怨、布鲁斯扫向杰森的目光里偶尔也有愧疚之类的情绪。
布鲁斯在面对杰森时，脾气简直好的过分，虽然他们两也总是会有吵闹的时候，但那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第90章
“在我被小丑抓住的三个月里，他用钳子剥下我的指甲、撬棍砸在我的身上、关节处，整整39下，每一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幽灵杰森用沙哑的声线说。
“小丑一直对我说，蝙蝠侠不会再来找我，蝙蝠侠根本不在乎我，蝙蝠侠早就想甩开我，蝙蝠侠已经有了他新的小士兵，比我听话、比我忠诚。”
“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毕竟你可是蝙蝠侠，蝙蝠侠不会放弃哥谭市任何一个人。”幽灵杰森还在继续说。
韦恩庄园没有人说话，此刻哪怕是掉下去一根针，声音也会非常明显。
“但直到我死的时候，我也没能等到你。”幽灵杰森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充斥着对蝙蝠侠的愤怒、憎恨，还有破碎的信任。
“而你也正如小丑所说的，已经有了新的小士兵，比我忠诚、比我听话，所以你会迫不及待的换掉我。”
听着幽灵杰森说这话，提姆感觉有好几道视线都向他看来，这使提姆如坐针毡，他嘴角抽了抽倒是很想为自己和蝙蝠侠解释两句。
可眼前这个场合显然不适合他开口。
幽灵杰森的情绪并不好，提姆此刻要是开口反而更容易破坏布鲁斯和幽灵杰森的关系，毕竟他就是提姆口中的那个‘新的小士兵’。
提姆当初主动说破布鲁斯·韦恩为蝙蝠侠的身份，点破了蝙蝠侠正在寻找失踪罗宾这件事，并表示要帮忙寻找罗宾，布鲁斯才勉强同意提姆留在蝙蝠洞里。
“我恨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不想对我负责，当初就该直接把我扭送去GCPD而不是带我回庄园，更不是把我培养成二代罗宾。”幽灵杰森说。
布鲁斯听了杰森的话，沉默了瞬间，他的背脊依然挺直，就像是一座永不坍塌的大山，静静地伫立着。
他又怎么会坍塌？他是蝙蝠侠。
正因为他是蝙蝠侠，所以才会忽略了当初杰森的感受。
布鲁斯开口：“在得知你的死讯之前，我一直都在找你。当小丑放出你的信息后，我立刻便找了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杀害。”
因为那只是小丑的计谋，只要是小丑想让人找不到他，哪怕是蝙蝠侠也找不到小丑。
那场对蝙蝠侠和杰森两人的折磨终于结束了，小丑放出了一点信息，足以让蝙蝠侠顺腾摸瓜找到杰森的信息，蝙蝠侠找到了杰森，杰森死在了蝙蝠侠的怀里。
布鲁斯将事情的经过当着幽灵杰森的面全盘托出，他已经不年轻了，在和门生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后，他也早已意识到不长嘴巴只会加剧误会、推远自己的孩子。
布鲁斯也忍不住的在心中后悔，当然，布鲁斯后悔的并不是今日将这话说出来，而是过去面对刚复活的杰森时，他没有像现在这样坦荡的说出这些话来。
若是当初面对杰森的质问时，他也能这样说出来，而不是沉默的看着杰森，他们之间本可以更快的结束那段争端。
幽灵杰森显然没想到布鲁斯会这么说，毕竟在他为数不多刚想起来的记忆里，蝙蝠侠不应该是这样能直接说出来的人。
所以幽灵杰森愣住了，他有些不自在的说：“你还想推卸自己的责任？”
布鲁斯摇头，他注视着幽灵杰森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坦白了自己的错误：“不，没能及时找到你是我的错、没能让你产生安全感是我的错、没有杀死小丑为你复仇更是我的错。”
“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幽灵杰森的脸色变得惨白，哪怕是在他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也十分显眼。
幽灵杰森心中涌上阵阵悔意，他不该那样对布鲁斯说话的，他分明也知道布鲁斯作为蝙蝠侠必须绷紧神经，他也是不得已才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要逼迫布鲁斯说这种话？
他感到开心了吗？
不，他的心中除了悔意外再也感觉不到别的情绪。
他质问了布鲁斯，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没有。
幽灵杰森开始迷茫。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时杰森开口说话了：“不需要你来帮我，蝙蝠侠。”
杰森抬起头，姿态别提有多骄傲，那双蓝色眼眸里闪烁的辉光也是同样。
“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自己会完成，小丑对我做的事情，我也会亲手还回去，毕竟当初是我技不如人才会被小丑抓住。”杰森冷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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