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得陆小凤浑身舒坦,便“善心大发”地将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了尤眠。
“房间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就算不会武的人在遭到袭击时也会留下挣扎的痕迹。而且李溪鸥死前还面带笑容,这一点最奇怪。”
“所以?”
听完这些,尤眠摸着下巴:“凶手是李溪鸥认识的人?”
“而且下人们在外面也没听到打斗的声音。”
说罢,尤眠又推翻了这个观点:“可是外面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听到房间里传来声音,就算凶手是李溪鸥认识的人,至少该有些动静吧?”
闻言,陆小凤微眯双眼,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沿街走,街边叫卖的摊贩太多,说话时都要仔细去听,不然就很难听到对方的声音。
突然,尤眠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街上人这么多,走起路来都像是被人推着走,可刚才那个地方竟然留出了一小片空地。
他经过时低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那处空地上竟然死了不少动物。麻雀喜鹊,还有一只骨瘦嶙峋的白猫。
“这是?”
陆小凤也顿住了脚步,街上竟然死了这么多小动物。
“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他转身去问旁边卖糖人的老伯,一旁的尤眠突然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地方眼熟,昨天他和李溪鸥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冲突,当时他刚买的糖炒栗子散落一地。
“老伯,昨天那个在这里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呢?”
刚回答完陆小凤问题的老伯再次抬起头,见状,尤眠便笑吟吟地买了两个糖人。
老伯的脸色这才好起来:“她也就昨天在这里卖,平常都是沿街叫卖的。”
只有昨天才在?
尤眠一顿,他再次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动物尸体。突然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只觉浑身冰冷。
“怎么了?”
一旁的陆小凤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疑惑询问。
尤眠勉强露出一抹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开口:“昨天我就是在这里买的糖炒栗子,刚买完李溪鸥就从这里经过。他撞到我,我手里的栗子刚好洒了。”
他抬起头:“这些动物还不会是吃了栗子……”
陆小凤抬手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别想那么多了,估计是还没等到清理这些动物就吃了。”
相比于无端心软的尤眠,陆小凤心里没有丝毫波动,毕竟他也曾杀过不少人,心里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
“先回去。”
他的手没有收回,而是向下滑,落在尤眠肩膀上后就揽着人往回走。
刚才听尤眠的描述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也是卖栗子的,而且还和刚才那个老伯说的沿街叫卖也对上了。
回到客栈后,尤眠看着揽了他一路的陆小凤:“究竟是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
“你知道公孙大娘吗?”
陆小凤撩起衣摆在旁边坐下,随即认真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尤眠。
“公孙大娘?”
尤眠重复着这个名字,一听到这四个字,他脑海中立刻想到的就是那首诗。但看陆小凤的反应,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公孙氏。
“不知道。”他摇摇头,眼中满是清澈。
“公孙大娘是一个组织的头目,平日里喜欢扮做贫困的夫人卖糖炒栗子。”说到这里,陆小凤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她买的不是普通的糖炒栗子,而是下了剧毒的。”
“毒栗子?!”
尤眠听完这番话后吓得后退一步,他不免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于是连忙追问:“那个老婆婆还穿了一双绣花鞋。”
“红色的?”
“上面绣了只猫头鹰。”
陆小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紧盯着尤眠,斩钉截铁道:“就是她!”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杀害李溪鸥的凶手。”
冷静下来的陆小凤再次坐下,抬手支着脑袋,似乎是觉得头痛。他闭上眼睛沉思,看样子有些为难。
尤眠抬脚勾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要不去查一下李溪鸥有没有什么相熟的人。”
“先这么做吧。”
听到他的话后,陆小凤睁开双眼。
李溪鸥脸上带笑实在是奇怪,死前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也奇怪。除非是下手的人武功高强,可以一招毙命。
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
中午吃过饭,尤眠连觉都不补了,直接和陆小凤兵分两路。
他走在街上,学着之前楚留香他们那样去找了街边的乞丐。
之前楚留香曾说过,天底下的帮派人最多的恐怕就是丐帮了,而且还分布各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找不到的。
不过,找丐帮打探消息可不是免费的。
破庙前,身着浅粉衣衫的少年手里拎着一只鸡一坛酒。酒非好酒,鸡也是在一家烧鸡店买的。
还没等尤眠开口,破庙里就猛地跑出来一群人,有大有小,最大看起来二十左右,最下的看似刚会走路。
他们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打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隔着百米远就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庙前站着的年轻人长得漂亮,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寻常的粗布麻衣。这种人为什么会到这里?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们帮忙。”
见有人出来,尤眠顿时露出一抹笑来。
破庙内,一群人分吃着一只烧鸡,酒也打开了,香气在破庙中萦绕。
“事情办成之后,你确定会给我们十两?”
“我确定。”
尤眠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脸,做出保证时还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骗人,这群丐帮弟拍着胸.脯保证一天内就把查到的消息告诉他。
“好,那就等你们的消息了。”
尤眠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沾满草屑和灰尘的衣摆。离开破庙时,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感觉有人在偷看他?
对视线向来敏.感的尤眠沉吟片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往回走。
离开破庙一刻钟之后,还没等他发现是否有人跟踪,就先等来了系统的限时强制任务。
系统每天都会发布任务,但那些任务没有强制性,因此尤眠经常看心情完成。至于强制任务,发布的次数也不多。
距离上次强制任务已经有段时间了,现在接受到这个任务时尤眠也没有太多惊讶。
他抬手点开任务界面看了一眼,向来能言善辩的他总会在系统面前沉默。
【强制限时任务:售卖出一根铁链(未完成)】
铁链?
这种动静真的会有人找他买吗?
尤眠自己都觉得离谱,毕竟铁链随便去一家铁器店或者五金店就能买到。
更何况他卖东西向来不便宜,根本没有愿意高价买一条铁链吧?
这么想着,尤眠抬手从系统背包里取出那条铁链,到手后是被一个精致的木盒装着。
看到这个木盒,他心中有些期待,以为用这么精致的盒子装着的铁链应该会非同寻常。
尤眠满心欢喜地打开,结果里面装着的还真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铁链。
“……”
这么普通的东西有必要用这么精致的盒子装吗?
他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地合上盒子又丢回系统背包。
任务限时两天,看来搁置已久的摆摊大业又要重新启动了!
*
回到客栈后,尤眠撞见了刚回来不久的无情。对方此时正坐在楼下,对面坐着一个姿态粗犷的人。
瞥见他后,率先打招呼的竟然是那个糙汉。
“这位就是尤公子吧?”
“你认识我?”
本想回房间的尤眠停下脚步,转而去了他们那一桌。
听到他的声音后,背对着他的无情转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
两人之间的问答熟稔,仿佛自成结界一般,让周围围观的人根本插不进嘴。
“这位是我三师弟崔略商,你可以喊他追命。”
无情向尤眠介绍那位糙汉,对方紧接着搭话:“尤眠,我认识你。”
“我们好像没见过。”
尤眠在一旁落座,听到这句话后好奇地看向追命。对方看起来比无情年纪大,有些不修边幅,但眼睛明亮切充满笑意。
这一点和胡铁花有些像。
正这么想着,追命潇洒抬手为他倒了杯酒。
见状,尤眠只好连忙摆手:“我不会喝酒。”
“好吧,你和大师兄真像。”
追命意有所指,话刚出口就受到了无情警告的眼神。见状,他哈哈大笑:“看来这美酒只能我一人独享了。”
尤眠发现奇怪的地方,而是自己倒了一杯水,刚才一路走回来差点累死他。
“三师弟途径荥阳要留几天,恰好他下盘功夫极佳,可以教你。”
无情突然话题一转,明显早就和追命谈好了这件事情,只有尤眠不知道。
因此,听到这句话后,尤眠抬头诧异地发出一声疑问:“啊?”
他知道自己下盘不稳,毕竟习武还没满一年,全靠石观音的功法好,不然他也不能在前几次袭击中脱身。
但是……尤眠是一个很不喜欢被安排的人,大抵是之前被安排得太紧了,如今自由之后便不像感受到之前那种感觉。
“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吧。”
他知道无情是为了他好,因此也不想现在拒绝让对方难看。
只是尤眠不知道的是无情很了解他,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于是向追命递了个眼神。
无情和追命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谈,尤眠在楼下喝了一杯茶之后就先行告辞。
上楼前,他还看了无情一眼。
察觉到他视线的无情一顿,并没有出声挽留。
约摸一刻钟之后,回到房间的尤眠在听到敲门声后起身开了门,上来的正是无情。
“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吗?”
白衣青年进了房间,第一句便是问刚才楼下发生的那件事,他以为尤眠心有芥蒂。
那知下一刻对方开口的并不是这个。
尤眠将公孙大娘的事情告知,听闻这个消息,无情也认真起来。
“我之前就听说过这个组织,只是因为红鞋子的成员行踪难以捉摸才就没有行动。”
无情敲击着桌面:“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好。”
尤眠勾唇笑了一下,他垂眸看着面前的无情,突然纠结起来。
究竟要不要和对方说刚才那件事情呢?
思索片刻,他还是决定讲明白,不然这件小小的事情横亘在两人中间早晚会影响感情。
不过无情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率先一步提及这件事情:“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
“没!”
尤眠连忙上前,手比脑子快地一把握住了青年微凉的手掌:“是我不喜欢被安排……”
话说一半,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于是连忙松手。
“我之前一举一动都要被安排……所以……”
向他人袒露自己的过去需要巨大的勇气,尤眠说出这句话时都犹豫了许久。
听到这句话后无情缓慢抬头看向他,少年的脸色渐渐发白,他只是想到之前的事情就恐惧害怕,更别提将那些事情都讲出来了。
窗边的夕阳打进来,暖黄的光落在尤眠脸上非但没有添上温暖感,反倒是多了几分破碎。
无情猛地攥紧双拳,初见面时的感觉现在才让他明白。原来自己当初觉得尤眠和自己相似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因为源自本身的痛苦……
青年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没事。”
尤眠一抬眸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痛惜,于是扬起一抹笑:“一切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不管是尤眠的痛苦,还是盛崖余的痛苦。
*
夜晚,尤眠第一次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口直钝痛。仿佛之前的事情再次如影随形,相比于前十八年过得那种痛苦日子,他更希望自己一出生就死。
夜晚的寂静更能激发人心底的悲恸,那种情绪是自己难以抵挡的。尤眠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开朗的人,不然早就在父母强烈的控制之下受不了自杀了。
深夜,翻身时发出的动静细小,却十分明显。
“哎——”
一声轻叹响起,只是还没等尤眠将这口气探尽,一声破碎声便打断了他。
“咻”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桌子上。
尤眠猛地坐起身来,他警惕地四处观望一番,随后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桌子上的飞镖。
刚才的破碎声便是飞镖穿过窗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很明显。
他翻身下床,走到桌子前抬手拔掉飞镖。
一张折起的纸条落在白皙掌心。
尤眠微眯起双眼,第一反应是丐帮的那群人打探到了消息。但转念一想,自己早就和对方说好了第二天去破庙,他们又怎么会贸然半夜前来?还是以这种方式。
收起心里的疑惑,他展开字条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想知道凶手来城东土地庙。”
“这是?”
尤眠攥紧纸条,他沉思着,将这些天的记忆都翻了个遍也没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难道是什么好心人?可他的运气不算好,又怎么这么轻易遇到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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