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闹了会,蓦地,祝颂声手机铃响,她一看来电人大惊失色,是她妈打来的。
犹豫几秒接下,祝睿明急道:“你去见以桉妈妈了吗,我以为就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下呢?过年去别人家里是很重要的事。”
祝颂声听了几句马上打开免提,让游以桉跟着一起受罪。
“还有,骗我的事也不解释下,我一直以为以桉是个稳重的性子……”
“妈妈,是游以桉要我去的,她妈妈对我挺好的。”祝颂声说完这句话,使坏地把手机递给游以桉,“她就在我旁边,你问她吧。”
游以桉全身紧绷,汗颜地接过来电话,“阿姨,是我。”
那头语塞了一下,“以桉啊。”
祝颂声笑着欣赏游以桉无措又不得不装冷静的样子,静静听游以桉怎么解释。
她想听又不想听的,听到祝睿明在问游以桉为什么要撒谎,声声是不是很早就回国了。
“声声,你别在一边不说话,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妈妈?”
祝颂声踩着棉拖,和游以桉小声说,“我先去洗澡了。”
游以桉想拉她回来,祝颂声挣脱着跑上楼了。
她洗过澡,给妈妈发了句:妈妈放心吧,我很好。
过了许久,游以桉上来,没好气道:“你倒是跑得快。”
“本来就是你撒谎,也是你拉我来的。”祝颂声笑眯眯地,“你当然要负责。”
“负责,我一定负责。”
等游以桉掀开被子睡进来,已经一点多了,室外零星还能传来烟花爆竹声。
“你不是说榆城不准放烟花吗?”
“去年是管挺严的,我被罚款了。”游以桉也纳闷,“不知道今年怎么了。”
祝颂声笑着望向天花板的灯,这个房子她来拜访过,来睡觉还是第一次,左看看又看看,她提了提藏蓝色的被子,“你还是喜欢这种老沉的颜色。”
深色料子衬得的祝颂声的脸更加白皙动人,游以桉注视了会身边的人,暂时没说话。
祝颂声被盯得不自在了,仔细听了听楼下的动静,“你妈好像回来了。”
“嗯,听到了。”
“所以……”
游以桉知道祝颂声想说什么,这会想起另一件事,凑近了点问祝颂声,“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那晚吗,你没让我和你一起睡。”
祝颂声茫然,“有吗,那我睡哪里了?”
“睡你妈床上了。”
这么一说,祝颂声想起来了,羞得躲进被子里,抓住游以桉的胳膊不放,“你不会为了报复我今晚故意不和我睡觉吧?你不能丢下我和你妈睡。”
游以桉想想那场面,打了个哆嗦,“我和我妈可睡不来。”
第一次见祝睿明的那一天她可以记一辈子,她白天被祝睿明绵里藏针地敲打一顿,晚上,祝颂声把她带回家。
祝颂声向她介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到了展示柜,着重介绍了她最好的朋友孙文焕每年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兴奋地叽里呱啦说完所有后,又在床上和游以桉聊了下今天的感受。
聊了许久,游以桉感到困意,把枕头放好,“我们关灯吧,我有点困了。”
“好,我帮你关灯,明天带你逛街去。”
游以桉懵了下,听这话不对劲,看祝颂声翻身下床,“你去哪?”
“我今晚想和我妈妈睡。”祝颂声俯下身亲亲她的脸,“我好久没回来了,她平时很忙的,我想跟她聊下天。”
这惊天的噩耗让游以桉回不过神,没说出来话。
“我去跟她说你有多么好,我特别喜欢你,这样她也会很喜欢你的!”祝颂声说完又安抚地给游以桉掖被子,“我有好多和你有关的事没和我妈妈说,你们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人。”
游以桉听着,心里的无措稍减了点,“行,那你去吧,你记得多强调一下我们是在你成年后在一起的。”
“放心吧,我明天跟你睡,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祝颂声关门前给游以桉抛了个飞吻,“晚安。”
游以桉心情复杂,不想跟祝颂声说晚安。
恋爱时间越长,她越清楚祝颂声多爱妈,某次,她们在规划暑期旅行时,祝颂声看着地图忽然傻傻笑。
游以桉还以为是在憧憬她们的旅行,一问,祝颂声是这样说的。
“我在想我和你,再加上我妈妈,我们仨去草原露营,晚上睡在帐篷里,我左边睡着你,右边睡着我妈妈,那我将是多么幸福的人啊。”
“这是我的梦想!”
游以桉听了静静冒冷汗,把这段话记了好多年。
祝颂声有意无意在她心里植下很深的暗示,最爱的人是妈妈,妈妈是比她重要的,如果游以桉想获得祝颂声更多的爱,必须要对祝颂声很好,要超过她的妈妈。
这暗示让游以桉在关系里承担了许多,她自己细想来觉得好笑。
终于也有一次,祝颂声抛开她的妈妈,回归她这个前任的怀抱,选择跟她回家了,还是回家过年,莫大的奖赏让她难以挣脱。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晕了她,爆竹声里,她搂着祝颂声安睡,其余什么都暂且往后抛。
第37章 彻底失去你的目光后
大年初一,早晨,祝颂声隐约听到有鞭炮在响,她在熟悉的怀抱里睁开眼,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彻底梦醒时,房间里没有人,祝颂声下床拉开窗帘,一轮太阳照在上空,雪开始融化了,是个好天气。
穿好衣服下来,游以桉在陪粘糕玩拔河游戏。粘糕听到楼梯口的动静噔噔噔跑过来看祝颂声,望了望她又跑回游以桉那了。
“鞭炮声吵到你了吗?”
祝颂声摇摇头,仔细打量了会粘糕,椒盐色的毛发,憨憨的两只黑豆眼睛,挺萌的一只小狗。
“它会说话吗,可以给它装几个发声按钮。”
游以桉作嫌弃状,“之前我妈试过,粘糕很笨的。”
祝颂声笑了,蹲下来摸摸粘糕,“不可能吧,雪纳瑞不是很聪明吗,是没教好吧?”
游以桉也笑,“那你来教,教个三五年什么都会了。”
祝颂声抬起头,对视间看清了彼此眼里的意味深长,岔开话题道:“阿姨呢,怎么不在?”
“和她朋友去看舞狮了。”
祝颂声明知故问,“你怎么不去?”
“想和你一起吃早饭。”游以桉把玩具放一边,进了厨房洗手,“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我不饿。”祝颂声跟着进了厨房,看游以桉把一盘五谷丰登端进蒸锅里热,“这些够了,昨天中午是不是剩了很多菜?”
游以桉点火,应道:“我妈还忘记端出来两道了,这盘杂粮她本来想切好摆盘的,结果忘记蒸了。”
祝颂声感叹,“太浪费了。”
砂锅里煮了蔬菜虾仁粥,游以桉盛了一碗要祝颂声先端去吃。
祝颂声端着去了餐桌,想等游以桉一起。
迟迟不见游以桉跟着过来,她打开手机,看了会消息,格格屋的群聊聊得热闹,她滑了滑看完了在聊什么。
许久,游以桉把那盘五谷丰登端过来,“怎么还不吃,等会冷了。”
祝颂声关了手机,眯着眼吃得漫不经心,她们恋爱的那几年新年都是各回各家,今年是她第一次在游以桉这边过年,体验下来比想象中的美好许多。
咽下一口粥,她问游以桉,“你今天是不是要去走亲戚?”
“嗯,你要去吗?”
祝颂声赶紧猛摇头,“我不去了,我过年时我妈那边的亲戚除了姥姥家我都不爱去。”
游以桉想想也是,“要不我快些去了,然后我们去哪玩?”
“我等会去格格屋吧,群里在商量今天要不要去游乐园玩,趁着出太阳。”
游以桉愣了下,应下了,“我送你去。”
没一会,游慧兰回来了,和游以桉确认了等会的行程,在家吃过午饭后,一行人出了门。
似乎自知尘埃落定,游以桉一剂猛药下来,游慧兰对祝颂声骤然出现并且很可能以后都要见已经见怪不怪,车里和祝颂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祝颂声的基本信息游慧兰都知道,现在只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阿姨做得饭到底好不好吃这种问题。
叽里呱啦问得多了,游以桉岔开问题让祝颂声喘口气,问起游慧兰姨姥的病情如何了。
眼下已经快一点,游以桉直接送祝颂声去游乐园。
到了门口,祝颂声下车前依依不舍,“我玩去了,你走完亲戚会来接我吧?”
“当然来。”
祝颂声憋不住说,“在亲戚家随便坐坐好了,别耽误时间,你早点来找我们,可能有些夜间项目还能玩。”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后怕地看了眼游慧兰,看到游慧兰笑得慈祥。
游慧兰不见被冒犯的样子,乐呵呵地,“你放心,阿姨帮你提醒她,会早点来找你的。”
游以桉笑了,“妈……”
去和夏糖汇合的路上,祝颂声止不住想,游以桉明明只比自己大六岁,怎么要比她多干这么多事,人情世故于她而言只是和朋友和妈妈之间的关系,可游以桉还有生意上的关系需要往来,亲戚关系也需要走动。
在正门口,祝颂声撞上了扮演小青蛇的褚橙,褚橙盘坐在一棵巨大的人造树桩上,许多游客排着队等着和她合影。
她和褚橙对上目光,可惜褚橙在工作中不能脱离角色说话,只朝她眨眼笑笑。
格格屋的住客除了小澈今天代为管店其她人都在,还有几个新面孔她没见过,是一个住客的朋友们。
夏糖朝她挥挥手,等她走近了挽上她的手,“还以为你今天要去见游以桉的亲戚呢。”
“昨天已经见过她好多亲戚了。”祝颂声向夏糖说了昨晚的事,“她的家人都挺好的。”
夏糖啧啧几声,“一会离家出走,一会感情啪地升温干脆连家长都见了,你们谈恋爱像坐过山车。”
祝颂声笑笑,展开手里的地图给夏糖看,“那你玩过山车吗,垂直下坠过山车我上次没排上队。”
“不玩,我恐高。”
祝颂声撇撇嘴。
这家游乐园她之前和褚橙来玩过,今天再来熟悉许多,先赶在人少的时候把人多的项目玩了。
玩完还是对过山车念念不忘,一行人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玩,她给游以桉发信息,希望游以桉现在能飞过来陪她玩。
虽然游以桉又恐高又怕鬼的。
[姨姥家去完了吗?]
游以桉:[下一家了。]
[太好了,过山车七点截止,你快来。]
玩了一下午,天色渐晚时,褚橙终于休息了,找和她们汇合。
一行人都嫌弃园区的餐难吃,叫了好吃外卖送到正门口,走去拿时,祝颂声止不住发语音问游以桉,“怎么样了,有这么多亲戚要走吗?”
吃上饭了,祝颂声继续骚扰游以桉。
[到哪里了,过山车肯定玩不上了,只能玩碰碰车了。]
游以桉打过来电话,“还记得林学姐吗,她订了一套宝宝餐具,路上刚好要经过她家,餐具正好在我车里,我顺路给她送过去。”
祝颂声记得游以桉这个学姐,阴阳怪气了句,“你那个白月光啊。”
“又乱说。”
祝颂声哼了声,“送完赶紧过来吧,再不来没有什么项目可以玩了,如果晚上不下雪会放烟花呢。”
关于游以桉的这个学姐,祝颂声很有印象,见过挺多次。
她知道林学姐比游以桉大三届,是美院学生会的会长,在校期间开始创办自己的品牌市集,和游以桉因为竞赛相识,之后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游以桉临近毕业前在筹备自己的陶艺工作室,学姐知道后要她跟着她的市集一起全国巡摆,那时学姐的市集已经很有名气了,许多商家报不上名。学姐并不收游以桉摊位费,全当是帮忙积攒点客源,后来又亲自教游以桉怎么运营做品牌。
总之,这位学姐确实帮助了游以桉很多,游以桉生意上遇到难以决策的事都会问过学姐的意见,让祝颂声感到不满,怎么不问她?因为她不擅长吗,不锻炼她她怎么变得擅长。
林学姐几年前生了女儿,周岁宴请了她们去,祝颂声第一次见到学姐的老婆,是位中德混血的华裔,黑发碧眼的样子,乍一看,会让人觉得她们混血面孔的女儿是双卵生育的。
那场周岁宴办得别出心裁,来的人都是极其亲密的朋友,有许多同类,祝颂声现在还记得当时温馨幸福的氛围。
从伴手礼到布置现场的每一处都能看出爱意,小孩才一岁,已经长手长脚十分健壮。祝颂声观察林学姐和她老婆的交谈,敢肯定小女孩一定是在无限的爱意里出生的。
一生下来就有两位爱她的妈妈,不知道以后要有多幸福。
祝颂声记得游以桉脸上的艳羡,她自己不喜欢小孩,并认为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配拥有一个小孩,但她觉得游以桉是很配的。
只是,她难以想象那时站在游以桉身边的会是自己,也想象不出来若干年后她们会举办周岁宴,不仅是想象不出来,她对于这种未来甚至反感。
如果有魔法能投胎变成游以桉的女儿,她倒是挺愿意,光是想想祝睿明会伤心的,她便停止了想象。
她从没有问过游以桉是否想要这样的生活,宴会过去半个月,她向游以桉提出分手。
夜色降临之际,园区开始了花车大巡游,沿路亮起来鱼灯阵,褚橙作为老员工,和她们说了接下来有什么好玩的。
褚橙指了指远处,“喏,看到那个打鼓的红衣古风女人没,我明天就要替她的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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