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于我。”
【危险值:130。】
【成功概率:30%。】
【发动失败。】
正序满意地看到青年冷白小臂上蜿蜒的纹路,从腕处开始,那诡谲的、阴冷的猩红浮起在淡青的血管上,像是白瓷表面晕开的釉色,又被衣袖遮掩,在略显凌乱的襟口下荡开一抹诡艳的颜色。
池殊的锁骨被冷汗浸湿,沁染水渍的纹路秾艳得恍似流淌,伴着他压抑的喘息上下起伏。
男人暗沉的眼眸盯着对方散乱的襟口,那里腻白的肤色衬着鲜红的图纹,宛如一道紧扣皮肤的、带着束缚意味的锁链。
正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热意烧得池殊的胸口发烫,他全身从指尖到脊线都在战栗,片刻,却是低低笑了:“凭借这种手段,就想把我绑在你的身边?其实招厄之前也想这么干,不过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成功吗——?”
下一刻,池殊竟是主动倾身向前,薄唇几近擦上男人白色的发丝,用一种满怀恶意的、戏谑的口吻缓缓道:
“因为他爱我爱得不可自拔,宁愿给我当狗,也不想离开我的身边。你也想试试吗?”
【危险值:150。】
【成功概率:55%。】
【发动失败。】
怪物尖锐的骨手猛地从池殊的背后探出,锁住他的肩颈,将他往后狠狠一拽,池殊的后脑勺磕上墙壁,仰头喘着气,弯起的含着愉悦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正序捏住他的下巴:“你以为我会信吗?虚伪的人类。”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控制住了他,但我不一样……”他的手指摩挲着青年脆弱单薄的皮肤,稍稍用力,那里便敏感地浮起薄红。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就凭你现在这个模样,能从我的手里逃脱……”
属于对方的、危险冷冽的气息进一步靠近,池殊的脊背完全抵上了墙,身体的各处被怪物的手指束缚着,无法动弹,避无可避,他受限的视角难以看到对方完整的面容,只能感到男人那疯狂的、几欲将他吞噬的视线一寸寸地从自己的身体上挪过。
“或许我应该给你一个教训。人类。”
【危险值:160。】
【成功概率:70%。】
【发动失败。】
尖锐的刺痛从脖颈处袭来,池殊的肩膀剧烈地颤了一下,指尖收紧又松开,如同一尾脱水的鱼,温热的血液自他的颈部淌出,又被悉数吮去。
他猩红的眸子倒映出青年此刻的模样,那副姣好的皮囊尽显虚弱与狼狈,池殊垂着眼,血液迅速的流失令他的眼前浮起大片晕散的黑影,
他挣扎似地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指,却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抓住,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根根强硬地挤入池殊的指缝,轻而易举便将他的动作压制了下去。
视野彻底被黑色的重影模糊,池殊艰难地喘了口气。
正序的嗓音因欲望染上了一层不真切的喑哑。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享用你的灵魂了。”
【危险值:170。】
【成功概率:85%。】
【发动成功。】
第92章
【天赋剩余时间:00:36:54。】
在系统最后一个字吐出后, 世界犹如按下了静音键,陷入死寂。
周遭有某种事物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那些占据池殊大脑的、噪点般的杂音彻底消失了,变成了一片诡异的宁静, 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尚未平息的喘息与心跳,视野里晕散的黑影在缓慢褪去, 血色聚拢成实体。
他的喉咙因刚才的窒息迟来地涌起血腥味。池殊艰难地一点点抬起眼帘,从自己垂在身前的指尖缓缓往上。
正序如同野兽般腥冷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池殊能感受到对方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杀意与不甘, 但此时此刻, 面前的男人却不得不将其隐藏在人类的皮囊之下, 以一种佯装顺从的姿态收起爪牙。
正序盯着眼前的青年,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想要服从于他的欲望。
食欲犹在体内叫嚣着渴望,不满地宣泄着躁动的怒火, 他不得不竭力将它们压制下去, 男人的眸中因隐忍浮起淡淡的血丝。
把对方变成眷属的过程被强行打断了。
不, 准确来说, 是他自己,变成了无条件服从于这个人类的……臣属。
无形的项圈锁住了他的脖子, 令他不得不违抗自己的本能,收起能轻而易举夺取对方性命的獠牙, 佯装温驯地匍匐在对方的脚下。恶意仍在心头翻沸, 随时都有可能冲毁摇摇欲坠的囚牢。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正序微微垂眸, 嗓音带着种毛骨悚然的平静,“您做了什么?”
他松开锢住青年的手指, 在后者反应过来前, 低头往他的手背落下一吻。怪物冰冷的唇瓣触上池殊的肌肤,仿佛有什么刺骨的东西沿着血管钻了进来,他的指尖狠狠一颤。
池殊猛地抽回手, 苍白的眉眼弯起些愉快的、恶劣的笑意,手掌带着侮辱意味地拍了拍男人的侧脸:“注意你的言辞。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起,你无条件服从于我。”
正序无声拢了拢空落的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他对上青年浅茶色的眼睛,欲望在蠢蠢欲动,男人喉结滚动,低眉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池殊歪了歪头,鸦色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滑过锁骨:“我讨厌仰视人。”
正序晦暗的视线扫过青年襟口下艳红的纹路,那是他给作为“猎物”的人类打下的印记,而现在,它却反过来成为了他的束缚。
“我明白了。”
池殊微微挑眉。
下一刻,空间内的墙壁上探出无数暗红色的触手,如同疯长的藤蔓,汇聚成血红的洪流而下,涌向下方的青年。
它们堪称轻柔地托起对方的身体,温驯地蹭过他的皮肤,交织成一张猩红的座椅,将他稳稳地停在半空,在池殊的身后,数不尽的触手蠕动着,像一片红色的瀑布,血光将他的皮肤染上了一层妖异的淡红。
高大的男人半跪在他的身前,从池殊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雪白的发旋与阴翳的红眸,他脖颈微垂,衣衫下肌肉的轮廓将布料绷出危险的弧度,过分苍白的皮肤显出一种非人的尖锐感。
正序抬起头,视线缓缓扫过青年自然垂落的小腿,一寸寸挪到他袒露的锁骨与喉结,那血色极淡的唇正微微弯着,饱满的唇形翘起玩味的弧度。
那张惯会吐出狡诈的、伪善的、似真似假字句的嘴唇,看上去竟格外的柔软。
单薄,湿润,犹如待采撷的花瓣。
他从未体验过那里的触感。
一旦心中浮起这个念头,某种奇怪的渴意便如附骨之疽般侵入他的皮囊,他感到一阵从未体验过的、迫切的情感。
正序按捺下已然翻涌至喉头的欲望,平静的嗓音低沉喑哑:“这样,您满意么?”
池殊屈起的指节抵着下巴,垂眼俯视着下方的男人,发出一个唔的音节:“马马虎虎。”
猩红的触手无声缠绕上他苍白的手腕,隔着衣料环住他的小臂,湿冷柔软的触感钻入毛孔,但意外地,池殊并不感到排斥,甚至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能够控制那些东西的感觉,就像……自己与它们建立了某种联系。
或许是正序在他身上的那道纹身起了作用,让他得以分享到了对方所谓“神明的权柄”。
他不着痕迹地动了下指尖,触手们便乖顺地从他的身上松开。
池殊把视线重新移到男人的身上,如同打量一只囚笼中的困兽。青年弯起色泽浅淡的眼眸,眉梢携着愉悦:“那么,接下来,向我献上你的虔诚吧。”
******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回荡在玩家们的耳畔。
【恭喜逆位方完成阵营任务,胜出本场对抗赛。】
【败方将全员回收。】
【到有玩家探索度已达到100%,本副本永久关闭,不再开启。】
【副本关闭倒计时:5分钟……】
【呲——呲……】
【检测到有█干扰,正在启动强行关闭程序……】
【请各位玩家耐心等待……】
……
“怎么回事?”在机械音落下之后,薛琅不禁微微皱眉,他下过那么多次副本,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异渊游戏的系统……也会受到干扰吗?
他想起上个副本结束时池殊比他们都要更晚离开副本的事情,看来这次依旧和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数分钟前,对方被主脑彻底“吞噬”,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但直到现在,作为队友,薛琅能看到对方的通讯头像依旧是亮着的,没有变成灰色。
这意味着池殊还没有死。
陈延的视线扫过周遭的血红,墙壁与地面都由血肉构成,那一个个蜂窝般的凹陷不断蠕动着,好似在呼吸,头顶上是密密麻麻的触须,犹如倒长的海草般浮动,底部是类似眼球的东西。他能感受到它们的视线。
他们此刻已然身处于主脑的内部,这里只有一条血红的道路,通过未知的深处。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陈延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作为整个副本的核心,主脑根本无法借助寻常的手段从外部破开,但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那些闭合的血肉自发地为他们拨开了一条入口,即便持续的时间极短,只能堪堪让他们两个人闯入。
他全程都在旁边看着,没有捕捉到发动道具的痕迹。那么除了天赋,陈延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一股冰冷的寒意突然掠上薛琅的脖颈。
他顿住脚步,视线从抵在脖子处鲜红的刀刃移到了身旁青年的脸上,后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空气一时静默,唯有周遭血肉颤动时发出的怪响。
“池殊跟我提过,你的天赋是‘招魂’。但很显然,不是。”陈延漆色的眸中毫无波澜,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不,你为什么要骗他?”
“出手很快嘛。”
薛琅轻轻笑了声,舒展开的眉眼同之前判若两人。他感到脖颈处细微的刺痛感,不出意外,那里已经流出了血,只要对方的手稍微哆嗦一下,便会割破动脉。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怎么,你觉得我会对他不利?”
陈延盯着他,仿佛要透过那层皮囊看到某种更深的东西,他口吻平静,却无端令人不寒而栗:“告诉我原因。”
薛琅挑眉:“不行。”
陈延看了他两秒,发出一声冷笑,却是反手把刀抽回了,金属划破空气,发出危险的尖响。
“我会告诉他的。”
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多做纠缠,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池殊还下落不明,这时候追问无疑是个愚蠢的做法。
薛琅探了探自己的脖子,不出意料摸到一手刺目温热的猩红,啧了一声。他第一次见面就看这小子不顺眼,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他们继续往深处走去,在刚刚的插曲后,两人之间始终萦绕着某种诡异的气氛。
薛琅突然道:“和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他目视前方,缓缓道:“等离开这个副本,我们约个时间,到时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他。”
陈延侧眸:“我凭什么相信你?”
薛琅眸色沉了沉,似有顾忌:“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总之你先答应。”
陈延沉默地盯着他,用眼神表示拒绝。
数秒的对峙后,薛琅烦躁地抓抓头发,低骂了一声:“……这种跟人绕弯子的活就不该让我来做。”他磨了磨后槽牙,做了个深呼吸,干脆摆烂道,“烦死了,你要告诉他就告诉他吧,反正之后烂摊子也不是我来收拾,随你的便。”
陈延:“……”
他眸色闪动,刚想说什么,视线突然被不远处的场景所吸引。薛琅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投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然来到了主脑核心的附近。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座更为开阔巨大的空间,血色织成穹顶,那坑坑洼洼的褶皱是主脑内部的沟壑,触手如猩红的瀑布一般奔涌而下,无数的学生被绑缚在血肉之间,它们双眼紧闭,尸体构筑成墙壁,使这里看上去如同异兽盘亘的巢穴。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陈延瞳孔微缩。
那些触手的上面……似乎,有人。
薛琅同样看到了那道熟悉的人影,眼前的一幕太过怪诞诡异,以至于他们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诡谲的血光下,鸦发白肤的青年坐在触手交织的座椅上,屈起的手指托着面颊,那双眼眸如同淬了血,呈现出一种渐变的红色,里面仿佛被剥蚀了人类的情感,变得无比淡漠与冰冷。
他襟口的第一颗扣子被解开,能清晰地看见锁骨上猩红妖异的纹路,从胸前一路蔓延至腕骨,宛如一道怪异的诅咒,亦或是象征着束缚意味的枷锁,印在那格外苍白的皮肤上,有种凌虐的意味。
数不尽的触手在青年的背后涌动,好似窥伺的毒蛇,它们贪恋般触摸着他的衣角、裤腿,嗅闻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却被约束着无法寸进分毫。
在池殊的身前,半跪着一个发丝银白的男人。
他似是顺从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人,如同猛兽向它的驯兽师袒露出最脆弱的命脉,予取予求。
下一刻,两人脚下的地面竟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不仅是地面,墙壁,穹顶,那些浇筑成它们的血肉都开始疯了一般地抖动着,一条条暗红的豁口在它们身上崩裂开来,主脑的沟壑抽搐蠕动着,仿佛垂死般发出撕裂的呜咽。
池殊微微垂眸,视线和底下两人有过短暂的交汇,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现在他这个模样,根本不可能和他们正常交谈,只能之后再找个理由……
正序早已察觉到那两个潜入主脑的不速之客,但在他的眼中,那些人不过是随时能够捏死的蝼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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