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后便把掐下来的叶子碎片给捏到了手里,走到鸡圈旁丢了进去。
绿色的叶子,哪怕是碎片,也是小鸡极为喜欢吃的,很快便被吃了个干净,在鸡圈里打着转。
干净的面盆子里被舀了些许的面粉,放到案板的边上。
两把青菜被放到了案板上,不是特别锋利的菜刀依旧把菜叶剁得细碎,放到了面盆里。
梁安舀了半碗水,一点一点的往里面倒着,一手让搅拌着,让面粉和菜叶能够混合的更好一些。
搅拌好后,洗净了手,小锅被慢慢的烧的热了起来。
白色的猪油随着铲子落到了锅里,滋滋的化成了透明的猪油。
梁安端着盆子放到了灶台上,捏着一把面团,揪一坨就丢进去锅里一坨。
锅洞里放着几个不算大的树枝,能烧上好一会不用添柴。
放进锅里的丸子很快就粘在了锅里,他拿起铲子一个个的翻了个身,不断的有新的丸子下锅,也有熟了的丸子被铲了出来。
素丸子熟的要更快一些,有些动作慢了的就变得边角发黑了起来。
油煎的香味不断的飘出了厨房,惹得隔壁家的孩子用力的吸了两口香味。
煎好了丸子,又倒了碗热茶,吃过后,随便给小狗泡了几个丸子吃着,收拾好后,一人一狗又回到了院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日人们要剥玉米,连天上的玉盘也变得比平常更加的亮了一点。
趁着月色能勉强看得清楚一些,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院里剥着玉米。
直至夜更深了些,人们才入了睡。
翌日,天要亮未亮时,起的早的人家烟囱里已经冒起了烟雾。
梁安闭着眼睛,不断的用凉水往脸上洗去,睁开眼睛时,睫毛上的水还连在一起,很快便断开来。
黑亮的眼睛里带了些红色的血丝,眼尾处似乎还留存着丝丝的倦意。
公鸡高昂的叫声回荡在院子的上空,一声更比一声高了起来。
梁安围上围裙,把篮子里的玉米拿了出来,又洗了两个鸡蛋。
玉米上剩下的须须也被拔得更干净了些,玉米的头应是没长好,不但玉米粒不挨着,连大小都越往上越小了起来,几乎只有一点点玉米的外壳。
最里面的须须夹在了玉米粒的中间,单是用手拔是拔不到最下面,并且不怎么用力,玉米须直接就从玉米处开始断开,只能吃的时候在吐掉。
洗干净的玉米与鸡蛋被一同送进了锅里,冰凉的水浸湿了它们的身躯,往更深处钻去。
鸡蛋不稳的晃动了一下,随后挨着另外一个鸡蛋变得一动不动。
小箅子许久不用,上面都有了些灰尘,梁安用水洗了洗,随后擦了一遍,便放进了锅里,放了一小块的饼子在上面。
小锅的盖子无情的将玉米和鸡蛋最后的光亮藏了起来。
透过窗外,院子里越发的亮堂了起来,东边的太阳渐起,烟囱里的烟雾越发的多了起来,飘着飘着便消失在了半空中,像是从未出现过。
吃了两根玉米和鸡蛋后,给小狗泡着热乎的饼子吃。
鸡圈里的盆子也被拿了出来,麸皮被舀了进去,倒上锅里剩余的水用着树枝搅拌了起来。
水倒得有些多了,就另外倒些麸皮进去,搅拌好后放到鸡圈里。
院子里的凳子坐着有些发凉,玉米皮被一层一层的剥开。
一大堆的玉米皮被放到了墙边处堆着。
用布条绑好的玉米叶子,也被堆到了一起,饱满的玉米粒看起来让人喜欢极了。
除了被剥得光秃的玉米,绑起来的玉米也被挂在了各处能挂着的地方,连晒衣裳的竹竿最边上,也被挂上了两堆。
又剥了好一会,梁安看着地上的一堆玉米,站了起来,拿着砍刀放到筐子里出了门。
“咚咚咚。”
“谁呀,来啦。”张柯起身,手上还沾着玉米的胡须,随着摆动飘荡在半空中。
打开大门,门外的梁安笑了一下:“是我。”
“我当是谁呢,快进来。”张柯拍了两下手,看到他身上背着的箩筐带子,“你这是准备去山上吗?”
梁安摇了摇头:“你可知道这村里的竹林在哪里?我想去砍些好的竹子带回去,家里的玉米堆得都晒不开了。”
张柯眨了眨眼,突然发出了一声:“哎呦,你这也提醒我了,我家里这也是晒不开了,走,咱俩一起去。”
“好。”
她转身回了家,很快出了门。
路边没有了绿意,树上没了枝叶,鸟叫声也仿佛从未出现过,路上不时的走过几个有些年迈的人。
枯掉的小野花歪着花朵儿,虽然不复当日的美,却也让人不禁去想当时花开得有多艳丽。
二人的步子不时的并排,又有时往前一些。
冷风吹起黄土打着旋,把地上的叶子都转了起来。
梁安托了一下筐子的底部,扭头问道:“这离竹林还有多远。”
早知道就把布条给带过来了,这样多绑两根,也不用在多跑一趟了。
“不远了。”张柯伸手指了一下,“快了,就快到了。”
“好。”
裤腿的褶皱处,飘着的土不知何时落在了裤腿上,带到了竹林里。
地上落着厚厚一层的竹叶,或是黄中带绿或是已经完全变成了黄色,抬头看去,一截一截的高的不行。
竹子长了许多的分支,有些不知道长了多久的竹子,连竹竿都变得发黄了起来。
“行,就这颗了。”
梁安侧头看去,张柯已经选好了竹子。
他连忙走到竹子前,大致的看了起来,太细的不行,太粗的也不行,就要那种,不粗不细的,有一个人的手腕的就差不多。
很快,两根竹子便被砍倒在地,新的竹子也被选了出来。
回去途中,二人一人拉着两根,走走停停。
大树下,一根竹子上坐着俩人。
张柯把筐子放到了身前,揉了两下手,握的太久了,手都酸了,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梁安:“你家里的玉米都收完了吗?乌盛不回来帮你啊。”
梁安轻轻的垂下眼眸,轻声道:“他在外做工,哪能经常回来。”
“说得也是,唉。”张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跟你出来,我也是想歇一歇,虽然家里有粮了心里也舒坦,但是从早干到晚,着实是有些累。”
“嗯,那在歇一会吧。”梁安点了点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揉捏着。
幸好三叔母和三叔也有帮忙,要不然,现在自己怕是还在地里掰着玉米呢。
也不知道郎君在外怎么样了,吃得好不好,穿的怎么样。
...
“来来来,乌兄我敬你一杯,今日多亏了你,我这开过光的木串才能找到。”姚牧举着杯子把手伸了出去。
这串珠子可是家传的,要是丢了,爹娘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客气。”
第36章
乌盛伸出手跟他碰了一下, 将杯中的酒水喝了个干净。
一方小木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和一盘牛肉。二人各坐一侧,手中均拿起筷子, 夹了菜放进嘴里。
姚牧又倒了一杯, 喝了进去后,这才接着开始说:“乌兄, 如今这酒楼不知何时才能开门,你可有想过去先做个别的营生。”
乌盛拿起酒杯的手一顿,杯中的酒水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家中算来, 怕是也该秋收了,我准备先回去一趟,至于营生,等后面在看吧。”
“嗯, 既如此,那就祝乌兄, 一路平顺了。”
姚牧举起酒杯,相触。
“多谢。”
小酒馆子里只有寥寥几人在低声私语,小二的一双眼睛不时的瞅着, 机灵的很,看到那个客人倒不出来酒, 马上就去抱上一坛走了过去。
门外高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有些摇晃,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的,停留住脚步的并不多。
不同的吆喝声如同溪水撞击石块一样, 碰撞到了一起。
孩童的笑闹、哭泣声交杂在一起, 伴随着声声的呵斥。不知哪里来得笛声,飘过了耳畔,传到了更远的人耳中。
“姚兄, 留步。”乌盛背着包袱,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好。”
一脚踏进人群中,踩到了那起了阵阵尘土的路上。
到了镇子口,坐在牛车上的车夫,正在低着头咬着自带的饼子,看起来有些干硬,身旁还放着一碗水。
抬着头瞅了一眼背着行李的乌盛,嚼着嘴里的饼子,咽下去后,连忙说道:“坐车吗?”
乌盛点了点头,朝着他走了过去:“坐。”
“行,待会在坐几个人就走。”车夫拍了拍车板,“先把东西放着吧,看着还挺沉的。”
说着,他又低下了头,接着啃起了饼子。
日头高悬在空中,将万物照的明亮,不远处的白云飘飘浮浮,偶尔遇到飞的更快的黑点,很快不见了踪影。
坐车的人也多了起来,牛车转了弯,开始走了起来。
车轮子滚动着,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
路边的树秃的不复原先的样子,连长长的河流里都落了不少的树叶,随着水波流动着。
最中间的鸭子,一个猛子扎了进去,饱餐了一顿。
岸边的人带着草帽,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像是要将鸭子赶出河里。
还没等人接着看,牛车就走得更快了些。沾得地上的黄土,扬起又落下。
眼看着已经飘起来的尘土,乌盛连忙闭上了眼睛,伸手捂住鼻子,果不其然,风变得大了,连衣服上都沾了一些土。
快要到村口时,车夫便停了下来,牛车上的人纷纷下了车,拿着东西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早已凉了的烟囱又重新冒出了烟,梁安拿着烧火棍挑了一下,锅里是刚舀进去的水。
水面咕噜咕噜的,白色的雾气被压在盖子下面,慢慢的从缝隙里钻出去。
院子里放着一个已经被洗好的老旧浴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倒是也不漏水。
烧好了锅,梁安把院子里的浴桶一点点的拉进了自己的屋里,又跑去厨房把热水舀到木桶里,一桶一桶的往屋里提。
冒着热气的热水“哗啦啦”的倒进了浴桶里,热气直往上面冒。
很快一桶凉水被倒了进去,冒着的热气瞬间消失。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水面,还有点点烫,不过也还行。
放下木桶,将要换洗的衣裳找出来,随后把窗户和门都关好,将身上穿的衣裳褪了下来,放好。
先进去的脚点了一下水面,被热得又抬了起来,穿上鞋子,重新穿上衣裳,又倒了半桶水,这才进了浴桶里。
“呼。”梁安双手抓着浴桶的边沿处,咽了下口水,总感觉在水里有些发飘。
彻底的稳下来后,这才慢慢的坐了下去,双手捧着热水往脖子处泼去。
温热的水泡得人舒服极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始搓洗了起来,待水有些发凉,才赶紧站了起来,擦净穿好衣裳。
脖子处的头发被沾湿了好些,随便擦了两下,便放下布巾,提起了木桶,将浴桶里的水舀了大半桶出来。
房门被单手拉开,梁安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郎君?”
乌盛听到声音扭头看去,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视线,但刚刚看到的那一眼却印在了脑海里。一滴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到了有些不整的衣衫里,露出了半边的锁骨。
“夫郎,你,你先把衣裳穿好。”
梁安低头一看,脸上顿时发热了起来,连忙将手中的木桶放下,将衣襟理好。
脸蛋红红:“郎君,我好了。”
“咳,好。”乌盛眨了眨眼,将手里的食盒放了上去,转身走到他的对面。
伸出手,将木桶提了起来:“这是要倒掉的吧,我去倒。”
说罢,步子极快的走出了堂屋。
梁安抿了下唇瓣,只感觉连手心都有些烧了起来。
走到桌前,将他的东西打开来,除了衣裳也就是干净的鞋子了。
食盒看起来比上一次的要高上一些,瞧着像是有个好几层。
梁安将盖子打开来,只见第一层居然放着一碟子糕点。
边上是白色的,中心又是粉色的,瞧着好看得很。
乌盛返了回来,手里依旧提着木桶,大步的朝着里面走着,边走边温声道:“下面还有,就是有些凉了,要晚上热一下才能吃了。”
“好。”
梁安的手一顿,轻轻的回了一句。
食盒的第二层是一盘不认识的东西,最下面的则是上次带回来的肘子。
他将那盘不认识的东西重新放了上去,转身想问些什么,又看到乌盛正在从木桶里舀洗澡水出来,连忙走了过去,伸出了手:“还是我来吧。”
“没事。”乌盛摇了摇头,将木桶提了出来,“夫郎,帮我把那衣物都放回屋里吧。”
“嗯。”
梁安点了下头,拿着包袱推开了对面的门。
因着时常通风,屋里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味道。
他将包袱放到了床上,把鞋子放到了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浴桶里的水不算很多,很快就被舀了个干净。
空了的浴桶,被放到院子的空地上,风干。
“郎君,你饿不饿?”梁安指了一下食盒,“要是饿的话,我就去给你热一下饭菜。”
也不知道那糕点是什么味道的,看着味道很是不错。
“我还不饿。”乌盛摇了摇头,把糕点端了起来,递到梁安的身前,“夫郎尝尝,很是香甜。”
梁安伸手接了过去,微微低头咬了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还夹杂着一股花香的味道。
“好吃。”
乌盛眼中含笑,低声说:“待晚上热一热,味道会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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