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秧没忍住笑了起来:“娘,阿盛杀鸡,刚刚进来把刀给拿走了,刚刚的刚刚,可不就是还在这案板上呢。”
“我记得家里还有一把呢,秧哥儿你先去找一下。”田秋把鸡蛋放好,拿着碗开始磕了起来。
这大孙子好不容易带着夫郎来了一趟,可是要吃点好的。
“行,我这就去。”于秧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瓢,去找去了。
梁安把碗放到鸡脖子处,抬起头说:“郎君,我去给你烧水吧。”
“好,夫郎,你把碗先放到地上吧,待会溅到你身上了。”乌盛点了点头,蹲了下去。
“嗯。”梁安把碗放好,往后退了退。走进了厨房里。
跟自家的厨房差不多,灶台里也是放着树叶子和玉米叶,锅里梁安又添了些水,盖上了盖子。
火势由小变大,拉的风箱吹得风都更冷了些。
“安哥儿啊,你家里有几口人啊。”田秋拿着筷子搅拌着鸡蛋,打的鸡蛋里都起了小沫子。
梁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锅盖,他垂下了眼眸轻声的说:“以前就我一个人,现在有了郎君。”
说到乌盛时,梁安缓缓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田秋听着打着鸡蛋的筷子都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阿盛是个好孩子,他肯定会好好待你的,以后在生几个孩子,也就更热闹了。”
梁安的脸上顿时飘上去一层粉色,嘴唇动了两下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娘,刀找来了。”于秧拿着一把有些生锈的刀,“我这还要磨一下,娘你等一下。”
“好。”
于秧拿着刀和磨刀石,放到了厨房外面,来回的磨了起来。刀边被磨得锃亮,又翻个面磨另外一边。
“夫郎,热水好了吗?”乌盛把鸡丢到地上,端着一碗鸡血进了厨房。
梁安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怎么冒烟:“还不行,在等等吧。”
“好。”
于秧把刀递给了田秋,站在一旁有些不知道要干啥,看到炉子上的茶壶,连忙提了起来往里面添了点水,又放了回去。
走到梁安的身旁:“我来烧吧,你去歇会,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一趟,哪能还让你干活了。”
“没事,我这也快好了。”梁安摇了摇头,把玉米叶子给丢了进去。
“秧哥儿啊,去喊你爹回来吃饭了,都晌午了还不回来。”田秋往窗户处瞅了一眼,大门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路过的人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又继续走着。
“好。”于秧点了点头,拍了拍梁安的手,“辛苦你了啊,我很快就回来。”
梁安淡笑着,看着人往外面走去。
乌盛把远的柴火往外扒拉了几下,这灶台里就放了一个凳子,也没法在坐,他就干脆蹲在了地上,不时的往锅洞里放上一把柴。
田秋年龄虽然大了点,但是做事依旧是那么麻利,切好菜又去拿着馍筐装了几个馒头。
锅沿处的水雾逐渐多了出来,飘到了厨房的半空中。乌盛见状连忙问道:“姥娘,杀鸡用的盆子是那个啊。”
“这个就行。”田秋指了指一个还带着水的盆子,“把水倒了就行。”
“好。”乌盛把盆子端到了外面,在院子里瞅了瞅找到了出水口,将盆子里的水泼了出去。
放回灶台,掀开锅盖,里面的水不断的起着水泡,用瓢舀上那么一瓢出来,最下面的小水泡依旧在不断地冒上来。
“夫郎。不用烧了。”
“嗯。”梁安拍拍手,下意识地找起了小狗,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家家里的厨房,小狗还在家里玩呢。
乌盛端着盆子走出了厨房,梁安走过去田秋的身旁:“姥娘,还要做什么吗?”
田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好孩子,不用做什么了,你去玩吧啊,这有我就行了。”
梁安站了一下,双手揪了揪衣角,迈着步子走了出去,蹲到了乌盛的身旁。
刚过去,一股被烫熟了的鸡毛味便冲了人一脸,他顿时往后退了几步,这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乌盛来回的把鸡翻个面,让鸡毛烫得更深一些。看到梁安的动作,连忙说:“夫郎,你还是去屋里坐会吧,我这还要好一会呢。”
“没事,我陪着你。”梁安直摇头,闻不到味道了,又慢慢地挪到了他的身旁。虽说看起来姥娘和舅夫人都还挺好的,但毕竟也不熟,自己一个人去屋里坐着,怎么都感觉不太自在。
乌盛手起鸡毛落,没一会地上就多了一小堆,放着的刀被来回的冲洗了一下,对着鸡肚子处,便划了一刀。
“阿盛来了啊,你别干活了,给秧哥儿吧,他会做的很。”路过节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院里的俩人,连忙说了起来,“咱们也好久没见了,温点酒喝点。”
“姥爷。”
梁安也跟着喊了一声。
“这是你夫郎吧,长得真好。”路过节乐呵呵地说了一句。
于秧听着这句,会做的很,顿时小小地撇了一下嘴,又扬起了笑:“是啊,阿盛,我来就行了,你跟夫郎去歇着吧。”
乌盛摇了摇头,手正在往鸡肚子里掏着:“不用了,舅夫,我来就行,姥爷外面风大,你们先进屋暖和一下吧。”
“好,待会咱俩在喝点。”路过节点了点头,朝着堂屋里走去。
“那行吧,我去问问娘要做点啥。”于秧笑得更真诚了点,快步地朝着厨房里走去,谁想去杀鸡啊,吃肉还差不多。
梁安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扯了扯乌盛的衣袖:“郎君,咱们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天都要黑了啊。”
乌盛点了点头,手上的速度默默的加快了些:“我们待会吃快一点,吃完了聊两句就回去。”
“好。”梁安点了点头,“我在去拿个碗来装。”
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梁安心里还有些羡慕,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姥娘了,姥娘姥爷身子不好,舅舅和姨就更不让他们过来看自己了,而自己也就小时候跟着爹娘去过,后来去了大伯母那边就一次也没去过了,如今竟是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
乌盛揪着鸡上面的小小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了梁安一眼,刚好看到了他眼里的羡慕,想了想,顿时明白了,安慰他道:“夫郎,待回去了,明日去买点东西,后日我们也去你姥娘那边看看。”
梁安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落:“我不知道路。”
“嗯,我明日去问问,总有人知道的。”乌盛把鸡提了出来,“夫郎,帮我拿一下鸡脖子,我把水倒掉。”
“好。”梁安伸出了手,捏住了那滑溜溜的鸡脖子。
都掏空了还这么重。
乌盛很快又端了一盆水来,里面添了点凉水,摸起来是温热的,不像刚刚的那样烫手。
把鸡放进去,又开始洗了起来,连鸡爪上面的黄皮都给揪了下来,丢到了一旁,能吃的内脏又拿着在盆子里割了割,洗了洗。
洗好后,整只鸡和内脏都放到盆子里端了进去。
“姥娘,鸡好了。”乌盛放在灶台上,“我剁成块吧。”
于秧连忙走了过去:“我来就行,你去屋里吧。”
“让你姥爷少喝点酒。”田秋从旁边加了一句。
“好。”
乌盛点了点头,走到外面洗了手。擦干净后来回的搓了几下,覆到了梁安的手上,来回的摩擦着:“夫郎,我们去屋里坐会。”
“嗯。”梁安点了点头,手被搓的有些发热。
第55章
屋里的路过节正在翻柜子, 终于在柜子的角落里找到了放的酒。一转身就看到了走进来的二人。
“来得刚好,我去热一下酒,想吃什么就拿啊, 别客气。”他提着酒绳朝外走去。
“知道了, 姥爷。”乌盛和梁安应和了一声,把凳子往外挪了挪, 坐了下去。
好无聊啊,原来走亲戚是这样的,梁安微微低头, 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有一处没剪好,露出了一点点尖尖。
乌盛扭头看了起来,夫郎都饿了, 可这屋里看着也没什么吃的。等了一会,路过节提着酒还拿着三个碗放到了桌子上。
“来来来, 喝点暖和。”他招呼着,把酒给打开来,往里面倒上, “阿盛夫郎就少喝一点。”
三个碗,两个满一个是半碗。酒水里还冒着些许的热气。
“好。”乌盛端起来一碗, 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赞道:“闻着挺好。”
路过节哼笑了一声:“那是,这可是我专门去酒馆里买的。”
梁安端着小口的尝了一下, 热乎的酒顺着喉咙往下流淌着, 没一会就感觉身上暖和一点了。
酒下半壶,厨房里的热菜也都端了上来,最后的一只鸡放在正中间。
“爹爹, 姥爷姥爷,我来啦。”大门处的一个小孩,约莫着两三岁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拨浪鼓,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里。
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的男人,嘴角含笑的看着前面的孩子。
二人扭头看了过去,跑进院子里的小孩也看到屋里的人,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身往男人的身后钻去,悄悄的露出头看着。
乌盛站了起来,喊了一句:“舅舅。”
舅舅看着跟以前不是很一样了,瞧着眼睛处都多了几道皱纹。
“舅舅。”梁安喊了一声,低头时刚好跟那小孩对上了视线。
小孩嗖的一下又躲回了男人的身后。
路平愣了一下,笑着说:“阿盛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了,这是我的孩子,路书,书哥儿喊哥哥,哥夫。”
路书露出了半张脸,小声的喊了一声。
“吃饭了吃饭了。”田秋手里拿着碗筷,“书哥儿,来吃肉了。”
一听到有肉吃的路书,顿时不怕人了,跟着进了屋里。
“都吃啊,待会凉了。”
“好。”
先炒出来的菜,还是有些凉了,只有最后做的一只鸡,热乎的很。
田秋给路书夹了一个大鸡腿,这才坐下来吃了起来。
没一会,桌子上就多了一小堆的鸡骨头,连最后的半壶酒也都空了。
桌子上很快被收拾了个干净,梁安的脸上有些发红,坐在凳子上朝着门口看去,没一会眼睛就有些想要合上了。
“夫郎,你是不是喝醉了。”乌盛扭头看着,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热热的脸颊。
过了一会,梁安才反应过来问道:“郎君,刚刚我脸上好像多了个东西。”
乌盛失笑,又伸手碰了一下。
梁安睁大了双眼,把他的手拿了下来,用手指扒拉着,嘴里直嘀咕:“郎君,怎么有好多的手指头啊,我都数不完了。”
他伸着手指,点到了空气上。
乌盛把手放到了他的后背处,将人一把给捞了起来:“姥娘,姥爷,舅舅舅夫,我们就先回了。”
“今天就在这住下吧,别回去了。”田秋站了起来,“我去给你们铺个床。”
“不住了,姥娘,我们这就回了。”
“把东西拿着,路上吃。”
田秋拿起两个包着的糕点,朝着乌盛和梁安走去,伸着手往前递着。
梁安挡了一下,随后连忙摆手,走得步子都快了许多。
“姥娘,姥爷,不用送了。”乌盛拉起牛绳,往门口走着。
大门外,看着牛车越走越远,几人也回了家里。
梁安歪着头,靠在乌盛的肩膀上,眯缝着眼睛朝着前面看去。吃饱喝足的牛走得有力了许多,拉着露着洞的板车不断地向前。
土路有点窄,但是看着路旁边扁了的草丛,怕是被不少人给踩上了几脚。一处小树林里还藏着两只小鸟,歪着头直看路上的人。
零散的树叶挂在光秃秃的树上,任凭风在身旁吼叫着,细小的树枝像是有些烦闷,轻轻的晃动了两下。
“夫郎,裹好一点。”乌盛一扭头,便看到梁安的被子裹得露出了一半肩膀。
梁安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指着天空说:“郎君,你看今天的天,那碎碎的白云跟小棉花一样,看起来又白又软。”
乌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被子给他拉了上去,这才朝着天上看去,只见浅蓝色的天空上挂着许多细细碎碎的白云,真如夫郎所说,像是一块块的小棉花。
梁安坐直了身子,伸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点了起来,点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顿时放下了手,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郎君,我好像有点晕。”
乌盛失笑,把人重新捞回到自己肩膀上,低声道:“睡一觉就好了。”
“嗯。”
车轮子不断地滚动着,路过旁边的河流,穿过两侧的林子,停在了一间破屋子面前。
“轰隆”一声,原本的蓝天白云被乌云取代,云层里不断的闪着亮光,将天空都劈得发亮,像是要把天给劈得裂开一样。
梁安下意识的一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篝火愣了一下,火光映在脸上,有些暖呼呼的。
“夫郎,醒了。”乌盛侧着头,右手拿着柴火扒拉了一下篝火。
旁边的牛也窝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嗯,郎君这是哪里啊。”梁安捂了一下头,脑子舒服多了,也没有那么晕了。
破烂的屋子里勉强能遮雨,角落里还坐着几个人,身前同样有着一堆篝火。不时地低声说着话,屋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将屋里人的声音都给遮盖了大半。
雨水顺着屋檐上的稻草滑落着,无声地融在了地上的水流里。
“赶着车的时候感觉天色有点不对,就找到了这里先停一下,瞧着这天应该下不了很长时间。”乌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屋子连个门都没有,下着雨还真是挺冷的,只不过这一下雨,若是在结成冰,路上可就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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