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肆不再想下去,转而让其他人照顾慕凝,然后观察四周。
牢房三面为墙,有阵法存在根本无法打破。
这一刻他想到了梅意欢,那个烙印在他心中的青年。
江无肆想,他会如何破局?
就目前来说,似乎没有办法逃出去,难道真要束手待毙?
滴答——
水滴声?
滴答——
这一次他听的清楚。
牢房中几盏灯火轻晃,墙上的影子随之而动。
江无肆的眸色在黑暗中越发晦暗,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大概知道破局的关键所在了。
与之想法一样的是梅意欢。
此刻他正站在牢中一角,注视着上空。
滴答——
这水滴声十分微小,只有如他一般五感超绝之人才能听到。
从进入地洞中营救四宗长老之时,他就总能听到水滴声。
他在四周找过了,只闻其声却不见源头。
梅意欢当时就很疑惑,现在他终于知道原因。
——那水滴声来自地面之上,也就是地洞的顶部表层。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上面有温泉或者瀑布之类的。
水滴四溅,或者水雾凝结露珠,不知从哪株灵植上滑落。
所以他听到了水滴声。
当初他没有在山洞附近仔细观察,否则定能知晓这极其重大的线索。
只要找到风越林中有水的地方,就能知道狼人藏匿之地。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与关押四宗长老的地方很近,又或者就在相邻之地。
那山洞前两棵挨着异常近的风树,正是非常重要的标志。
现在想清楚有些晚了,梅意欢神色淡漠,并没有自责之类的情绪。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找机会将消息传出去。
梅意欢思考片刻,突然想到云砚给他的玉佩。
也不知这东西能不能有用。
他没有任何犹豫,将玉佩拿出后就将灵力探了进去。
他首先看到云影宗结界,然后是熟悉的长阶。
梅意欢心中一惊,这玉佩竟能连通云影宗?
也许……
梅意欢突然咬破手指,释放灵力的同时写了几个字上去。
——林中水,狼人藏。
与此同时,留守宗门的外门弟子中,是楚临一先看到这些。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去找唯一在宗内的明罚长老。
梅意欢并不知他们有没有看到,他闷咳几声,将血止住。
果然很勉强,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写下六个字。
早在有这决定之时,他就知道他很难驾驭这玉佩。
所以尽可能的简短又精准。
即使如此,他依旧受了内伤。
幸好当初打玉佩灵气的主意时只是想想,否则他很可能爆体而亡。
也不知宗内之人可否知晓六字含义,那是他的极限。
身处隔绝空间中,他没有其他办法。
梅意欢有些困倦,他竭力睁着双眼,却依旧抵不过本能。
“无肆……”
他喃喃一声,最后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修真界安宁,他与江无肆携手站在山崖上,看那平静烟火。
……
“起来,赶紧起来!”
梅意欢是被吵醒的,“什么?”
他眨眨眼,然后就看到……几乎贴到他脸上的狼人。
他“嘶”了一声:“离我远点!”
啪——
梅意欢打了那狼人一巴掌。
“……”
他说只是应激反应,有人信吗?
“你敢打我?!”
那狼人如野兽一般吼叫:“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砰地一声,那狼人飞了出去。
“闭嘴,吵死了。”
梅意欢认出是抓到他们的狼群首领。
“还有心思睡觉?”狼人首领一笑,那尖锐的牙齿泛着冷光,隐约能见到长舌微动。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梅意欢不认为这些狼人能有什么好心思,抓住他们大概率是为了威胁。
四宗长老虽然很难缠,但狼王不至于打不过。
而且让梅意欢始终不解的是,既然将长老们困住了,为何不派狼人看守?
那么轻松就将四宗长老救出,现在一想十分违和。
狼人不会这么傻,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
他脑海中隐约有些思绪,只是不太确定。
“很快你就知道了。”
梅意欢被几个狼人压着带离牢房,他余光打量四周,神色疑惑。
只有他被带走了?
而梅意欢确实很快就知道了。
“你就是云砚的弟子?”
王座上有一只气势极为强大的狼人,他眸色正常,深处却带着嗜血的红。
梅意欢一惊,狼王找的是云砚?
“能拜入第一强者座下,你有什么本事?”
只消片刻,梅意欢就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抓住四宗长老只是诱饵罢了,是为引出云砚。
而后狼人发现,就算如此云砚也没有现身。
他们等了几日,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紧接着又发现云影宗弟子的踪迹。
狼人不知从哪得知,这其中有一人是云砚的弟子,也是云砚的软肋。
这就是梅意欢被单独带来的原因。
但他心中疑惑,这些狼人是如何知晓云砚为修真界最强之人?
在众人眼中,他师尊应是渡劫巅峰的修为。
其他三宗宗主亦是如此。
那为何单是只找云砚?
两个可能,有人将云砚踏入仙境之事告知狼人,另一个可能,是觊觎云砚手中持有的至宝,那是狼人所需。
梅意欢倾向后者,连系统都是才知晓云砚仙境修为之事,修真界中大概率不会有人知道。
至少现在无人可知。
关于这两种可能,不外乎两个字,那就是利益。
这么大费周章,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梅意欢压住太过深层的想法,因为他不能细想下去。
好奇害死猫,他明白这个道理。
“陛下问话,竟敢不答?”狼人抓住梅意欢的手臂,厉声道:“低贱人类,还不跪下!”
梅意欢一抬眼,那狼人陡然一惊,他下意识后退两步,紧接着就飞了出去。
“现在知道我有何本事了?”
梅意欢神色淡漠,就好像将狼人踢飞的不是他一样。
“狼王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喽啰插什么嘴?”
就算身陷险境,该硬气还是要硬气,不然只会被旁人当做软柿子。
他现在不只代表自己,还代表云砚,而且软弱就不适合出现在他身上。
“你!”
那狼人恼羞成怒,被首领看了一眼后就不敢说话了。
梅意欢无声冷笑,不过是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罢了。
王座上的狼王姿态不变,连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看不到这闹剧一般。
狼人首领垂首:“陛下,我们可要……”
他语言未尽,但梅意欢从其中感受到了杀意。
“不必。”
狼王示意他们出去,然后看向中心站立之人
“你刚才联系了云砚?”
梅意欢心中一惊,却谨慎的没有表露出来。
是指玉佩之事?狼王竟发现了?
他当时没有感觉任何灵力波动,便以为玉佩只是媒介而已,不会引人注目。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梅意欢暗道大意,面上却做不解之态。
狼王意味不明一笑:“这样也好,省的我亲自告诉云砚。”
事到如今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狼王已经确认,他如何做都不可能打消疑虑。
被认定之事几乎不可能有所改变。
他现在需要考虑其他问题,如果云砚知道他们被抓,很大概率会来救他们。
不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傲气如云砚,这样三番两次的被挑衅,不可能无动于衷。
问题是狼王明显早有准备,恐怕这是个陷阱。
“你想活着还是想死?”狼王神情不明。
“回答我。”
第58章
梅意欢不知他为何这么问, 但直觉告诉他最好回答。
片刻的隐忍才能成就大事。
“我当然想活着。”
“很好。”狼王十分满意:“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归顺,要么把云砚带过来。”
这哪里是两个选择, 梅意欢从其中只听出一个意思,那就是背叛。
但凡换成其他,他都会考虑, 只有这个不行。
他是讨厌云影宗的繁文缛节,可这不代表他会做出不利于师门之事。
他是有底线的,绝对不做叛徒。
如此狼心狗肺的忘恩负义者,他见之必诛。
梅意欢神色平静, 语气淡然:“我无法选择。”
他这话算是客气,换成旁人他会直接动手。
然而事实上在面对狼王时, 只有伏低做小的份。
他知道眼前不是一般人, 是能与云砚做对手的强者。
狼王明显不满意梅意欢的选择, 一个抬手就将青年击飞。
那强大气势让梅意欢无法反抗,砰地一声, 他撞到石壁上摔落,然后吐出一口血来。
他只觉得内脏都要被震的粉碎。
果然,一个小小元婴,在渡劫期眼中不过蝼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哪个。”
狼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之人,眸中不带一丝感情。
梅意欢神色未变:“我哪个都不选。”
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却依旧镇定自若。
梅意欢心中清楚,不管让他选择几次,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很好,你成功激怒我。”
狼王从王座走下,在寂静空间中, 有节奏的脚步声无时无刻都在压迫神经。
这也像是最后的警告,在那之前,梅意欢都有反悔的余地。
很可惜,狼王注定不能如愿。
“呃!”
梅意欢睁大双眼,脸上闪过痛苦之色。
“你还有用,我不能杀你。”狼王低下头,眼底深处的腥红越发明显。
“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梅意欢脸上冒出冷汗,他疼到极点,却固执的不肯发出丝毫声音。
狼王见状踩在青年腰上的那只脚越发用力,他以此为乐,欣赏梅意欢的痛苦隐忍。
眼前一片昏暗,压迫感让他无法动弹。
梅意欢又吐出几口血来,他体内五脏六腑受到挤压,已在破裂的边缘。
狼王终于放过他,又问:“我让你把云砚带过来,做还是不做?”
“……不。”
他青衣带着脏污和血迹,不只下巴,脸上也沾着鲜血,眸中带上生理泪水,无端显出几分糜丽蛊惑。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如此被动狼狈,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只能任由其侮辱。
狼王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用锋利的长甲挑起梅意欢的下巴。
“还真是个美人。”
梅意欢神情一变,本就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这畜生想做什么?
狼王有些兴致缺缺:“如果是个女人,定能为我生下强大的子嗣。”
梅意欢:“……”
“我知道一种东西,能让你变成女人。”狼王眼中闪过欲色:“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顺从我,或者把云砚带过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梅意欢厌恶极了,他讥讽一笑:“你一个畜生就不要痴心妄想,我宁死不屈,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要以为我没有保命的手段。”
出乎意料,狼王竟没有做什么,只是转身回到王座。
他在扶手处敲了敲,不多时便进来几个狼人。
“把他右手折断。”
语气十分平常,就好像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梅意欢拖着伤势起身,几下就将身边的狼人踢飞。
手中蓝光幽幽,是他炼制的杀器。
——水菱针。
三针齐发,直冲目标。
锵——!
水菱针撞上屏障,发出嗡鸣声。
梅意欢沉默,他果然无法伤到狼王。
唰的一声,三枚水菱针反弹回来,梅意欢连忙躲闪,这才没被击中。
“再反抗,我就把你的同门全杀了。”狼王道:“你最大的作用是活着,如果想自杀,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无法得逞,所以乖乖听话吧。”
梅意欢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而旁边的狼人收到指示,上前拽住他的手臂。
咔嚓——
梅意欢右臂扭曲,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
“呃……”
他终是无法压抑口中痛吟。
“带下去,好好招待。”
梅意欢有些恍惚,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太痛了。
他被拖下去,带到水牢中被锁链禁锢。
好冷。
这是梅意欢唯一的感觉。
右脚腕处的印记散发出刺骨寒凉,这种感觉很快便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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