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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洛鸢笑吟吟的。
“……那随便你。”连易延蹙着眉，有点疑惑地问，“你以前有这么爱撒娇吗？”
“谁知道呢？”洛鸢似笑非笑地说，“也许我在前辈面前就是很爱撒娇呢？”
连易延关掉了游戏的客户端，从电竞椅上站起身来，对着洛鸢说：“跟我回一趟房间。”
“干嘛？”
“你不是想要奖励么？”连易延回头瞥他一眼，“过来拿你的生日礼物。”
洛鸢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兴奋地跟着连易延跑上楼梯，嘴上却假装抱怨道：“我还以为前辈把我的生日礼物给忘了呢。”
“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再给你的，但你实在是吵得让我打不了排位，所以我改变主意了。”连易延不冷不热地说，“拿到礼物后，你让我清净地打会儿排位，如果做不到，我随时都可以回收奖励。”
“好的前辈，我发誓。”洛鸢立刻保证道，“我以后一定不在你打排位的时候调皮捣蛋，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才想每时每刻都跟你表白。”
“不用这样我也知道。”
“可我觉得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呀。”
连易延觉得在这件事上跟他争辩是没用的，于是直接让步：“只要不在我打游戏的时候说，什么时候都行。”
“收到。”得逞的洛鸢笑得很开心。
洛鸢跟在连易延身后，边走边问他：“话说回来，前辈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
连易延非常不给他面子，一脸冷漠地答道：“不想知道。”
“我可是为了前辈在两个生日愿望之间纠结了整整半天哦！”洛鸢挡在连易延面前，做出不满的表情，“你起码也要听一下吧！”
“你就不能两个愿望都许吗？”连易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事实。
“前辈你未免也太贪心了吧。”洛鸢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连易延，“我妈妈可是从小就告诉我说，生日愿望只能许一个，许多了是不会实现的。”
是吗？连易延想，他好像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所以呢？”每当对着洛鸢的时候，连易延的话似乎总比往常要多一些，“你许了什么愿？”
“我想跟前辈在一起，但我又想帮前辈拿到世界冠军，所以我一直在这两个愿望之间纠结，不知道要选哪个好。”洛鸢苦恼地说，没过一会儿又爽朗地笑起来，“不过最后我还是许了世界冠军的愿望，因为我知道，世界冠军对前辈来说是最重要的。”
很久之后，当洛鸢再次回想起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才发现一切早就戏剧性地埋下了伏笔，他的生日愿望没有落空，他确实拿到了世界冠军，然而却不是站在连易延身边拿的，甚至他身上穿着的，都不是KAE战队的队服。
而他在那天终究没有选择另一个愿望，所以他也确实，无法跟连易延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连易延没有说话，他只是推开房间门，走到床头柜前，弯下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洛鸢从连易延手中接过礼盒，他低头打开，发现盒子里躺着一条鸢尾花项链。
“我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你，”连易延盯着洛鸢左眼角处淡红色的胎记，它的形状与项链的吊坠逐渐重合起来，“跟你的名字也很相配，所以我买下来了。”
洛鸢一直注视着手中的项链，不肯挪开视线，他真的很喜欢这份礼物，鸢尾花，这是只属于他的象征，这是连易延心中，他存在的代表。
可他偏偏不想表现出心中的激动，所以只能坏心眼地故意找茬：
“前辈没对我说生日快乐吧？”
连易延从盒子里拿出项链，他靠近洛鸢，两人的肩膀几乎碰在一起，银链绕到洛鸢颈后，搭扣轻轻一响，连易延亲自为洛鸢戴上了这条项链。
“那就祝你生日快乐。”
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冷漠，甚至听上去有点柔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鸢竟然感觉在他眼中看到了隐约的笑意。
“我心中的第一AD。”
第40章
这场梦实在做得太长，过往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连易延的梦境，连易延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将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楚，梦里的那些细节生动而又真实，就像是对往昔最原本的重现，不存在丝毫分差。
连易延掀开被子，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他伸手扶着额头，觉得头隐约有些疼。
也许是因为做了一晚上的梦，没睡好，连易延这样想着。
他很少会梦到一年前的事，然而现在回忆起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和洛鸢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都好像是很久以前的过去，久远得连存在都快要湮灭。
连易延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十一点。他通常不会睡到这么晚。
虽说职业选手的作息本就与常人颠倒，中午对他们而言才是早晨，但连易延一般不会允许让自己睡到午后才起床，时间宝贵而有限，他不想把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
今天没有比赛，连易延翻身下床，不急不慢地换好衣服之后，站在窗前，拉开了米白色的窗帘。
看惯的熟悉景色映入眼帘，以连易延的视角，能清楚地看见基地院子里直直矗立的那颗桂花树抽枝展叶，绿意盎然，阳光跃动在枝叶之间，耀眼而又生机勃勃。
到了秋天，桂花树就会开花，而桂花飘香的时候，世界赛就要来了，连易延不确定KAE能否进入今年的世界赛，尽管现在他们还处于能不能进春季赛季后赛都是个未知数的阶段。
他不知道KAE的未来会如何，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未来将何去何从，或许就连这一点都是电子竞技独特的魅力，一切都是未知的。
收起这些无谓的念头，连易延走出房间，准备下楼去食堂吃午饭兼早饭，然而还没等他完全走下楼梯，就听见基地一楼的训练室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你故意的是吧？！”晏铭愤怒得表情狰狞，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故意把咖啡泼在我键盘上，你想找死是吗？”
站在他面前的游杰战战兢兢又手足无措，只能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道：“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晏铭咄咄逼人地质问他，“那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我的键盘被泼上了咖啡，你的桌面上却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游杰哆嗦着后退，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摇着头否认道：“我真的是不小心……不小心才弄脏你的键盘的，我绝对、绝对没有要找茬的意思。”
“呵，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晏铭怒极反笑，“一直以为你的胆子比老鼠还要小，没想到你表面窝囊，却会在背地里阴人啊，对我不满就直说，偷偷耍小手段算什么？”
游杰低着头看向地面，他嗫嚅着嘴唇，却半天没说出反驳的话，只是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模样显得狼狈又可怜。
“你有完没完？人家游杰不都说了，他昨晚通宵排位，直接在训练室里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给碰翻了，你的位置不就在他的旁边，咖啡肯定会泼到你的键盘上啊。”站在一旁围观的余平实在看不下去，开始替游杰说话，“而且不就是泼了几滴在键帽表面上嘛，又没进轴体，键盘怎么可能会坏，你别这么斤斤计较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是不小心碰翻杯子的？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呢？”晏铭恶狠狠地反驳道，“我早上刚一下楼，就看见他在我的座位上鬼鬼祟祟的，一副做贼的样子，谁知道他到底对我的键盘干了什么！”
“我没有！”游杰猛然抬起头来，可是紧接着他的声音又渐渐小下去，像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你的键盘被弄脏后，我只是想试着把键盘重新弄干净，但还没来得及，你就下楼来了……”
“你知道我这个键盘是我蹲了多久才抢到的限量款吗？！”晏铭简直要抓狂了，他完全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键盘被咖啡弄脏，“你赶紧去给我洗键盘！你不仅要给我洗干净，还要赔钱，对，你还要给我赔偿费！”
“什么？”游杰呆呆地问，“赔钱？要赔多少？”
“够了。”连易延出声打断他们的争论，他快步走到两人之间，面对着晏铭命令道，“让我看下键盘的情况。”
晏铭不情愿地挪开身子，连易延仔细观察着放置在他桌上的机械键盘。
如同余平所说，只有两三个键帽表面有着浅色的咖啡渍，污渍面积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咖啡并没有流进键轴以及键盘的电路板。
细细察看过后，连易延很轻地放下键盘，面向晏铭道：“游杰会帮你洗干净键盘，直到你满意为止，但钱，他不会赔。”
“凭什么？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往我键盘上泼咖啡？他说不小心，我就能真的相信他是不小心的吗？”晏铭语气愤恨，“连易延，你不要在这里坏我的事！”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调监控吧。”连易延淡淡地说，“只要看了训练室的监控，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看看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监控……”晏铭口中喃喃着重复这个词，脸色忽然变了。
“怎么？不想看了吗？还是……你不敢看？”连易延用平静的目光望着晏铭，可晏铭却觉得他正在被危险恐怖的深渊所凝视，那种目光的威慑力震得他心头一颤，像是无形的，“因为你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游杰是无辜的，他绝对不会故意将咖啡泼在你的键盘上，他不是那种人。”
“你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发泄你的情绪，将你的怒火撒在别人身上，好像这样就能使你获得巨大的满足感，你以为你赢了吗？实际上，你才是输的那方，而且你亲自用这双手，破坏了跟队友间的信赖关系。”
“就算他真的是不小心的，可我的键盘被弄脏是事实吧？”晏铭气急败坏地抗议道，“这钱他必须赔给我！”
“你的键盘只是键帽表面被泼了几滴咖啡，不会坏，用水把键帽洗干净就可以了。”连易延说，“如果你坚持要赔偿费的话，可以，我替游杰出。不过相应的，你也要付钱。”
“付钱？我付什么钱？！”晏铭提高音量喊起来，“你搞清楚，我可是受害者！”
“从这个赛季开始到现在，你跟你的女朋友幽会夜不归宿多少次了？你应该还记得，违反队规是要罚款的，邓经理是心软，才没有让你交罚款，可惜你好像并不能体谅他对你的包容。”连易延语气冰冷，丝毫不给他辩解的余地，“我想，这些罚款加起来应该远比这笔赔偿费用要贵吧？”
晏铭面色涨得通红，又恼又怒，他实在是很想给连易延一点颜色瞧瞧，然而无可奈何的是，连易延确实捏住了他的把柄。
“这件事到此为止。”连易延看向身旁的人，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游杰，去帮晏铭把他的键盘洗干净。”
游杰呆愣着，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连易延继而转过身来，环视训练室里的所有队员：“等游杰把键盘清洗干净之后，我不想听到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继续训练。”
游杰抱着键盘走向了盥洗室，而晏铭则咬牙切齿地瞪了连易延一眼，接着就跑出了基地。
“你真的生气了？”徐家容走到连易延身边，问。
按照他对连易延的了解，徐家容原本以为连易延不会插手这件事，哪怕是在以前，连易延即使身为队长，也并不擅长管理队伍，更不会调节队员之间的矛盾纠纷。
因为连易延对这些争吵毫无兴趣，虽然他们场上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但一旦下了赛场，队友们对连易延来说就只不过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点的存在，骨子里天生的冷漠使他对一切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说到底，这都是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
而今天连易延却罕见地参与了这件跟他无关的争执，并且出手帮游杰解围，徐家容实在无法想象这是连易延会做出来的事。
“昨天晚上我回基地的时候，看见游杰还一个人还留在训练室里打排位，我看见他怯生生地埋头在电脑前，脸上的神情却毅然坚定得像变了个人，那个时候我就觉得，KAE或许还是有未来的。”连易延没有去看徐家容，他只是盯着训练室里那个空着的座位，“如果晏铭也能像他一样的话，我可能不会那么生气。”
徐家容明白他的意思，叹着气拍了拍连易延的肩膀：“看看他之后的表现吧。”
“我能等，可KAE又能等到什么时候呢？”
连易延只扔下这句话，就离开训练室，去往食堂的方向。
午后，连易延坐在电脑前，一个人打着排位。
今天的训练赛要晚上七点才能开始，所以一整个下午，KAE的队员们都待在训练室里进行着自主练习。
游杰找到连易延，他站在连易延的座位旁，很诚挚地跟连易延道谢：“连队，谢谢你。”
“我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连易延看向他，“不用这么叫我。”
“可您始终还是KAE的一份子啊，”游杰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应该跟大家一样喊您连神的，可我觉得喊您连队会更加亲近一点。”
“我是无所谓。”
“啊。”游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望着连易延，眼神闪着些许期待，“那我喊您前辈吧？于情于理，我都该喊您一声前辈。”
“不，唯独这个称呼，”连易延忽然别过脸，游杰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行。”
第41章
被连易延拒绝，游杰也不显得失望，他只是很腼腆地朝连易延笑了一下，又说了一声“谢谢连队”，就走开了。
游杰离开后，连易延继续排位。
连易延对于自己每天的排位数量有着严格的要求，有比赛的日子和没比赛的日子所制定的目标不同，尽管现在的排位量远比之前要少，但无论怎样，连易延依然坚持着每天排位来保持手感，哪怕打一局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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