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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孟凡？”梁诚用肩膀推了下孟凡。
孟凡迟钝了一秒才点头，面无表情：“嗯，对。”
路千宇自觉点到为止，没再多问：“行没问题，你有事就先走。”
M国当地下午三点，孟凡和梁诚外加一个陶子奕准时登上回国的飞机。
一上飞机孟凡就闭眼假寐，美妙的滑雪之旅被中断，孟凡实在提不起兴趣与“罪魁祸首”交流什么，甚至连头都不想对着他。
梁诚没打扰他，中途找空姐要了一条毛毯给他搭上。
孟凡闭着眼，耳边是飞机的轰鸣，旁边人则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孟凡偏过头，有点好奇地掀起一边眼皮瞄了眼。
梁诚双目闭合，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呼吸平稳，看上去是已经睡着了。
孟凡：“……”
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一团乱麻，为什么梁诚能睡得这么安心？
孟凡偏向窗外，气愤地望着外面的云层。
雪白的云朵，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雪山。
孟凡索性将窗户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人不幸的时候，什么烦心事都会找上门。
孟凡气得睡不着，把手机相册清理一遍后居然还更清醒了。
然而梁诚全程都没有任何动作。
孟凡侧过身，肆无忌惮地打量梁诚的侧脸。
即便见过那么多帅哥，孟凡也不得不承认，梁诚是他见过最帅的人，不论是从长相还是从气质上来看，梁诚都是那种往人群中一站就非常吸人眼球的存在，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腿软。
用官方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极具有性张力。
梁诚五官很深邃，鼻梁高挺，眉骨凸起，嘴唇自然地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条刀削般流畅锋利，皮肤偏黑，与网上说的“黑皮体育生”类似，只是梁诚长得还要更加坚毅。
神使鬼差地，孟凡伸出手，慢慢朝梁诚脸上靠近。
在距离梁诚脸颊三厘米时，孟凡的手腕在空中被一把截住。
梁诚倏地睁开眼，眼中还有未来得及褪去的警惕和敌意，周身气场降至冰点，连空气都变得压抑。
孟凡愣住了，不自觉屏住呼吸。
看清是孟凡后，梁诚眼底的敌意瞬间褪去，抓着他手腕的力道也放轻许多。
“抱歉。”梁诚对他说。
孟凡眨了眨眼，回过神，想将手抽回，却被梁诚握住了。
“干嘛？”孟凡语气不太好地问，心脏后知后觉地跳得很快。
梁诚抓住他的手掌把玩，轻捏着他的手指。
“怎么还在生气？”
孟凡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梁诚刚才的眼神还在他眼前萦绕不散：“没生气。”
“我哪敢生你的气。”
梁诚手指停顿，过了好一阵没说话。
“好了，昨晚不该那样对你，我跟你道歉。”
孟凡抬起眼皮，梁诚居然主动跟他道歉，还真是少见。
“别生气了好吗？”。
孟凡有点抵不住梁诚的目光，错开视线，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放大。
真是莫名其妙。
“又不仅仅是昨天的事。”孟凡嘟囔道。
梁诚：“还有什么？”
“你自己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还说什么道歉？”孟凡对他十分无语，梁诚一看就是在敷衍他。
梁诚看着他，眼睛慢慢眯起来。
“孟凡。”梁诚说，“我原本打算不跟你计较这几年的事了。”
“如果你想一件一件翻出来说的话，我也可以陪你数几个晚上。”
孟凡心脏咯噔一下。
孟凡：“算，算了吧。”
梁诚没再说什么，把毯子给他重新盖好，牵着他的手没松：
“休息会，昨晚总共都没睡几个小时。”
梁诚注视着他，看来是要亲眼看他闭眼了。
孟凡扭过头，朝着窗子那侧闭上眼。
梁诚盯了他一会，将他的头挪到自己肩上。
孟凡皱眉挣扎了一下，可梁诚十分强硬，孟凡只动了动，也没再反抗。
梁诚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垂首闻了闻他的发丝，轻柔地将落在孟凡眼皮上的一根发丝拿下。
不知为何，靠在梁诚肩上后，孟凡感觉脑子镇定许多，好像梁诚身上有什么魔力，只要他一触碰就能变得很安心。
迟来的睡意袭上脑海，孟凡渐渐失去了意识，甚至还陷入了梦里。
飞机划破云层，似突破了重重屏障，他的思绪也徐徐飘走，短暂又久违地飘回了上学的时候。
那时候的孟凡，简直对梁诚恨之入骨。
而梁诚，也没用几个正眼瞧过孟凡。
第14章 婚约
孟凡不记得第一次见梁诚时是什么画面，因为好像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和梁诚呆在一块。
他比梁诚小四岁，他刚上幼儿园小班时，梁诚上一年级。
那时候，孟凡每天在幼儿园最盼望的事就是放学，铃声一响他就背着书包乖乖坐在教室门口的小板凳上，等着梁诚来接他。
上小学后，他更是黏梁诚得厉害，天天跟在梁诚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尤其是二年级时，孟凡一下课老是爱往梁诚教室跑。
高年级的教室在四楼，低年级在一楼，课间总共十分钟，孟凡跑上去一趟就是两分钟，下来又是两分钟，即便只剩下六分钟他也一定要和梁诚贴在一起。
时间一长，梁诚他们班上的人全都认识了孟凡。
每次孟凡刚一到楼梯口，马上就有人往教室里喊：“梁诚，你弟弟又来找你了！”
小时候的孟凡长得很可爱，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亮，直直望着你的时候没有人会不动容。
梁诚的同桌是个女生，每次都会主动把位置让给孟凡坐，还大方地给他吃自己带的零食，前后左右一圈人也早就熟悉了孟凡，时不时也会给他投喂零食，逗他玩。
孟凡坐在凳子上，边吃饼干边愉快地摇晃双腿，额上还有因剧烈跑动渗出来的薄汗。
十一岁的梁诚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侧头盯着孟凡看。
孟凡吃完一块饼干，大方地拿了一块递到梁诚嘴边。
梁诚垂眸看了一眼，然后张开嘴咬下去。
梁诚将一块饼干吃完，又从孟凡手里拿了一块，直至两人把一盒都吃完。
梁诚拍了拍手，顺便帮孟凡擦了擦嘴角和衣领的碎屑，慢慢开口：“你以后少往我教室跑。”
孟凡眨眨眼，没理解他的话，稚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毕业了。”
孟凡皱起眉，不解地问：“毕业是什么意思？”
梁诚尽力用通俗的语言向他解释这个事：“毕业就是要走了，要换所学校上的意思。所以你以后上楼也找不到我了。”
孟凡慌了，忙去抓梁诚的衣袖：“那怎么办？为什么一定要换学校？能不能不换？哥哥。”
梁诚哎呀一声，说：“你以后也会换学校的，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放学还是会来接你的。”
“真的吗？”孟凡拽紧了手，期待地问，生怕一放手他就不见了。
“真的啊，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那你以后来接我的时候要给我买棉花糖。”
“可是绣姨不让你吃糖。”
“可是我就是想吃嘛。”孟凡惯会对梁诚撒娇，“哥哥。”
“行行行，”梁诚说，“那到时候看我心情，心情好就给你买。”
孟凡：“那我祝你天天都心情好。”
男生进入青春期总是突然又自然。
一年级与六年级的差距也是那么明显。
进入中学后，梁诚身高开始飞蹿，每次来接孟凡时，孟凡都能明显感觉到梁诚越来越高了。
只不过随着梁诚进入初一，学习模式与以前有了巨大的改变，每天都要上晚自习，所以能来接孟凡的次数也渐渐变少了。
这样慢节奏的变化并未让孟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每次周末时都会格外黏人一些，到梁诚家里一住就不想回，周日晚上的分别时刻更是痛苦。
所以经常周一都是梁诚家的司机送孟凡去上学，他要放学了才会回自己家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上了五年级后，孟凡渐渐开始暴露“本性”了。
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未普及，十来岁的男生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魔幻神奇的游戏成功挑起来小学生们的兴趣。
加上正是中二期的萌芽阶段，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班上开始有小部分男生放学后偷偷往网吧里跑。
孟凡从小玩心就重，甚至不用别人邀请，孟凡就主动加入了他们。
其实网吧里电脑配置还没有家里好，也有可能是黑网吧的缘故，打起游戏来经常卡，好几次都在要赢的时候突然黑屏，纯粹搞人心态。
但孟凡也没有觉得烦，反倒还玩上了瘾，跟家里司机大叔说下午放学后要在学校参加排练，所以有时候要晚一个小时回家。
司机当然没有质疑他的权力，蒋湘绣和孟征国也是信他的话，至于梁诚，那时候他都初二了，每天都要上晚自习，更没有时间来管他。
所以那一两年，孟凡过得是相当愉快，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能是一二年级楼梯爬得比较多的缘故，六年级末时他在体育这方面开始展露天赋。
50米别人要跑8秒，他6秒多就能跑下来，耐力也比同龄人好上不少，每次跑一千米甚至能套第二名一圈。
如此天赋，他很快被学校足球队看中，于是每天下午放学，他就有了一个实打实的理由——球队训练。
蒋湘绣和孟征国从来都很支持他的选择，听说他被选入足球队，还特意摆上一桌，请梁诚他们一家吃了个饭。
那时候孟凡都好几个月没见过梁诚了，青春期的男生长得非常快，几乎是一个月一个模样。
孟凡感觉梁诚又长高了好长一截，他几乎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孟凡也快进入青春期，加上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两个人的关系有一点微妙的变化。
餐桌上，两家人还是和往常那样聊天说笑，只是梁诚的话变少了，孟凡也没像以前那样一口一个哥哥地叫了。
孟凡想着回去打游戏的事，所以没怎么听他们说话，三两下吃饱饭，他就在桌下偷偷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说着说着，他们的话题不知为何跳到了早恋的问题上。
先是逮着梁诚开了一阵玩笑，问他在学校里面有没有和哪个女同学走得很近。
听到梁诚的名字，孟凡抬起眼看向他，竖起了耳朵。
梁诚放下筷子，似乎往孟凡这边瞟了一眼，但他动作太快，孟凡也没有看清。
梁诚语气很无奈：“妈，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啊，我怎么可能跟女生走得近。”
孟凡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开心。
四位长辈都笑了，蒋湘绣捂着嘴对秦芬使了个眼神：“小诚还真懂。”
秦芬勾起嘴角：“小时候就告诉过他了。”
“宝宝。”
突然被点名，孟凡忙把手机收起，坐直身体，单纯茫然地望着他们。
“宝宝也不可以喜欢其他人哦，你跟梁诚哥哥有婚约的。”蒋湘绣摸摸他的头发，温柔宠溺道。
孟凡下意识又看向梁诚，但在即将与他目光接触的那一刻，梁诚偏开了视线。
按照惯理来说，十一二岁的小孩对婚姻应该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由于孟凡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游戏，要不就是想训练的事，确实不知道他们说的婚约是什么东西。
“婚约是什么？”孟凡疑惑地问，“为什么我会跟梁诚哥哥有这个？”
蒋湘绣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只要记住你只能喜欢梁诚哥哥就可以了，剩下的等你长大自然就懂了。”
孟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本来就很喜欢梁诚哥哥。”
四人又笑了起来，孟凡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懂为什么这些大人老是在笑。
于是他只能向梁诚求助。
梁诚看着他，嘴唇抿着，手里拿着酒杯脚，一直慢慢摇着，也没见喝一口。
孟凡感觉，梁诚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等孟凡明白过来“婚约”是怎么一回事时，他也已经初一了。
锦江一中的初高中部分居于校园东西两端，除了文艺汇演等大型活动，平时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加上梁诚在上高二，正是学习压力大的时候，孟凡也不可能像小学那样有事没事就往梁诚那里跑。
初中的男生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所以两人就更没什么联系了。
足球队的训练时间安排在每天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后，作为一名体育生，孟凡拥有不上晚自习的权力。
有一天下训后，孟凡和球队的几个同学一起去小卖部买水，他们踢着足球，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走。
路过篮球场时，恰好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嚯，这么多人。”
小小的一片篮球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群人，从他们现在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没过一会，人群又爆发出一阵喝彩，一群人好像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们叫得层次不齐，孟凡也没听清是叫的谁。
“要不要过去看看？”通行的队友提议道。
“走啊，去看看。”
走近后才知道，是高中部在举办班级篮球联赛，几乎都不用寻找，孟凡一眼就看到了梁诚。
打篮球的男生普遍都很高，但梁诚188的身高加上优越帅气的外表，放在任何地方都很扎眼。
此时是中场休息，梁诚掀起球衣下摆擦了下额上的汗，围观的女生又开始小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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