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噗嗤噗嗤——”藤蔓也跟着嘚瑟。
亓玄抬头,朝那天空瞥了一眼。
那无能狂怒的劫云定住。
须臾,像是带着无穷无尽的不甘,拖拖拉拉,不情不愿的缓缓散去。
天空重新露出了本来面貌,所有恐怖的雷声停止,阳光自上而下洒落,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
亓玄一手一个,朝柳城飞去。
人还未到,霜雪先飞到柳城上空。一声剑鸣,无边的剑气轰然四射,城中一切魔物皆无所遁形,瞬息之间死于剑气之下。
“剑尊!是剑尊!”
“剑尊……啊啊啊,呜呜呜,小师弟!!”
白衣翩然的剑尊一手(温柔又可靠的)抱着自己的爱徒,一手(粗暴又嫌弃的)拎着个半死不活满身狼狈的脏兮兮青年,落在城中。
这差别对待真是好明显好不做作啊!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不约而同浮上这么个念头。
第651章
这个可怕的男人。
仅凭自己的剑一道剑气,就扫荡了一座城的魔物!!
其它宗门的人对剑宗这位修真界最强者的恐怖,有了更深的认知,一个个面露敬畏之色,垂手站在一边做出恭迎姿态。
南之然刚才情绪激荡,在剑尊面前呜呜喳喳了一声,此时心情十分刺激而忐忑,悄咪咪偷窥剑尊怀里的人,于是看到藏在剑尊怀里的少年从剑尊肩上露出小脸蛋,朝他扬眉,做了个怪怪的表情。
南之然:好的,一看就知道小师弟这是又惹他师尊生气了,试图拉上自己帮他萌混过关。
南之然嘴角抽了抽,破天荒对自己可爱小师弟的求救信号视而不见,垂下眼盯着自己鞋尖,当作无事发生。
亓玄淡淡扫了一眼巴巴等着他发话的这群人。
“散了。善后。”
说罢顿了顿,把拎着的贺云生朝南之然扔去,“带回宗门,治伤。”
说完抱着怀里一直没吭声仿佛乖得不得了的徒弟,收了霜雪,瞬息之间原地消失。
死赶活赶赶回来的六长老没能看到剑尊一根头发,无声的捶胸顿足。
虽然都是剑宗的,但是要见到剑尊一面其实很不容易。
众所周知,剑尊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修炼。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闭关。
想见他一面真的太难了。
然剑宗之内基本都是剑痴,又有哪一个是不想见一见这位剑道上的至强者?
南之然同情的看了六长老一眼,又低头,看向被剑尊扔过来,自己下意识接住的人。
鼻青脸肿多处外伤,身上的伤口还有魔气残留,目测还有内伤。
这人真惨。
不过剑尊居然要把我把他带回去救?
啊-这人真好运啊!
莫名的,南之然想起十年前,自己捡回去的小家伙……
再看看昏倒在自己怀里的青年……
南之然的脸一黑——因为可怕的联想。
不会吧?该不会这个捡回去以后,睡一觉醒来变成剑尊第二个徒弟吧?
难道他是什么拥有「捡到的人都能成为剑尊徒儿」的奇怪运道么?
忽然有点想把怀里这家伙扔出去是怎么回事?
……
不过几个眨眼,临渊就已经被亓玄带着回到了冰室。
亓玄这能力,真是强到离谱。
御剑都懒得,强到一定境界,赶路都直接是撕裂空间。
他真的很眼馋这实力。
正流着哈喇子(不是)馋自家师尊的实力,忽的察觉到亓玄要把他放下来的动作。
临渊一凛,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双手死死搂住亓玄脖子,双腿紧紧缠住亓玄的腰,像个大型树袋熊一样粘在了亓玄身上,不用劲的话撕也撕不下来。
亓玄那对异色瞳里闪过复杂情绪。
“下来。”
声音冷淡,并不温柔。
这就更不可能下来了。
少年夹得更紧了,还埋着脑袋疯狂摇头。
亓玄:“……”
原本对这个徒儿就不怎么狠得下手,更何况如今还融了大狐狸好多记忆……
亓玄手指上的灵力忽隐忽现,来回拉扯。
片刻之后仿佛认输。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临渊的后脑。
“我是要看看你丹田内的魔核。”
感觉到徒儿因为这句话浑身一僵,像是吓到。
亓玄不得不再放柔些声音,“不怕,我不逐你出师门。”
虽然心知肚明这个小骗子根本不是表现出来这般天真可爱,软萌无害,也压根不害怕自己发现他的魔核(如果怕就不会毫无负担的修魔了)……
但他也同样心知肚明,这小骗子的胆大妄为恃宠而骄,都是自己(前世)惯出来的。
既然如此。
他想继续惯着。
渊儿既想演乖巧,那自己就配合他演温柔罢。
他揉揉少年头毛,柔声道,“乖,让师尊看看。”
第652章
亓玄要是冷淡强硬,临渊或许还能抵挡。
但亓玄软下声音哄他,他就完全顶不住。
任性妄为的黏糊小猫崽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躺下露出柔软的肚皮任rua。
亓玄的神识没有遭到临渊任何抵抗,轻轻松松在他体内探了个来回。
除了他如今的修为,自然也看清楚了他体内的魔核。
白衣飘飘的仙人师尊坐在床沿,手指落在小徒儿长长的头发上,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
小徒儿就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伸爪爪去勾师尊的手指。
“师尊,您不要我了么?”
“为何这样说?”
临渊撇了撇嘴,做出委屈的样子,“您最厌恶魔族,见一个杀一个从不手软。”
说罢小声哼了声,“我还记得的,当初您杀那个闯进来的魔物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刷——”
他很孩子气的支棱着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模仿,“手起剑落,那魔物瞬间狗带。”
完了还眨巴眼觑师尊脸色,“特别凶。好可怕。”
亓玄沉吟不语,只望着眼前这只小骗子,心中百般滋味。
为什么以往会觉得这是个乖巧软糯的小甜糕呢?
看看他体内魔气的汹涌就知道,他究竟吸收了多少魔核才能在短短两个月达到这样的境界。
“怎,怎么了嘛?”
亓玄的思绪总是那么难以琢磨,尤其还有一张永远看不太出情绪的冰块脸。
临渊虽然知道和大狐狸融合的亓玄现如今对自己的容忍度肯定比先前高很多,然而自己一顿表演,撒娇卖乖试图萌混过关,这家伙却没啥波动的样子,总让他心里有点不踏实。
自然的,眼睛里就流露出了些许不安。
亓玄轻拍了拍他脑袋,“别胡思乱想。”
小少年很乖巧的眨眨眼。
“且先休息一日。
你体内魔气庞大驳杂,根基却不稳,明日我帮你疏导吸收。睡吧。”
“哦。”
应是应了,却眼巴巴看着亓玄没有闭眼。
亓玄却也没有起身就走,两人对视半晌,少年嗓音透着软糯,“师父父,晚安。”
亓玄:“……”
“我知道,您要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好嘛,我也就……”
“晚安,渊儿。”
“师尊、晚安。”
小少年耳尖泛起薄红,悄咪咪把被子拉高,缩下去遮住半张脸,闭上的眼睛睫毛轻颤,双手还抓着被子边沿,不自知的用力。
亓玄注视着他,眼眸中神色复杂莫测。
过了许久才离开了房间。
缩在被子下装害羞的临渊吁出一口气,睁眼皱眉。
依稀记得亓玄好像是叫人把气运之子带回来了。
按照气运之子人设命运和剧情的基本法,接下来就该是入宗门,拜师修炼,一日千里开始崛起的套路了。
如无意外,能做气运之子师尊的,哪怕不是世界最强那也得是宗门最强。
这个人选,毋庸置疑也就剑尊能胜任。
所以,亓玄要收第二个徒儿了么?
第653章
亓玄忽然现身弟子居,差点惊翻了一票人。
紧接着知道他是去看今日被南之然一起带回来的那个贺云生的,所有人再次被惊翻。
怎么回事?
剑尊这是得了一种「只对南之然捡回来的人感兴趣」的疾病么?
我们现在把自己弄伤了然后跑去南师兄/师弟门口等他捡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不会真的要收他为徒吧?
这个猜想浮上来的时候,每个人心里第一个念头都不是别的,竟然是:那临渊师弟不得闹啊?!
就连掌门得知这事都有些惊疑不定。
若剑尊执意要收第二个徒儿,剑宗有多少房子够那个闯祸精烧的?
他是否应该先去把贵重的东西都收起来?
亓玄对这些人的脑洞一无所知。
他站在贺云生屋子里,望着因伤药起效而依旧在昏睡的青年一言不发。
脑子里有一个强烈到突兀的念头:你想收他为徒!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从第一眼在渊儿背上看到贺云生的时候就仿佛根深蒂固一般出现在他脑海里。
修为高到亓玄这种境界,一眼就能看出贺云生这人身负强大气运,将来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但他对此毫无兴趣。
事实上会收渊儿为徒已经是个意外。
原本亓玄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此生会收任何人为徒。
除了修炼,他对任何事务都不热衷,包括与人相处交流都没兴趣。
冰室除了他之所以会多了一只鹤,也并非别的原因,当初救了鹤还顺手助它修炼化形,对于亓玄来说其实也是个实验一般的举动。
毕竟他体内有妖族血脉,却又身处人类之中,许多东西都需要他自己摸索实践,尤其是于修炼一道上。
后来想着许多修炼上的问题除了自身,他尚且需要个对照组来确定自己的想法正确与否,干脆就默许了鹤哭着求着想留下来的请求。
鹤把剑尊当成恩人当成神明,却不知自己在剑尊眼里只不过是只工具鹤罢辽——
言归正传。
若是以往的亓玄,对如今这般强烈的「想要」收贺云生为徒的念头会归结于窥探到天机而生出的直觉。
然而亓玄已经从白狐那儿知晓了太多「世界之外」的事情,对现在自己突兀升起的收徒念头,毫不犹豫的就知晓了缘由。
他不喜任何存在插手甚至摆布他的命运。
就算是天道又怎样!
何况,若真收了贺云生为徒,某个芝麻馅的白团子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
哄人于他而言挺难的。
剑尊从不做为难自己的事。
……
直到那份冻人无比的注视完全消失得干干净净,出了一身冷汗的贺云生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确实一开始昏睡来着。
然而剑尊气势太盛,目光太冷,看他看得久了,就这么活生生把他冻醒了。
他也不敢睁开眼表示自己醒了,更不可能问问剑尊莫名其妙跑来盯着他一顿猛看究竟是为何。
只能怂怂的几乎是屏息装睡,好不容易挨到剑尊离开。
然而贺云生这口气还没松完,又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被盯着的感觉。
贺云生内心是崩溃的:还来?!我没得罪您吧您这是要作甚啊?!
有略微冰凉的物体无声无息缠上了他的脖颈。
虽没有用力,那种致命处被扼住的危机感仍旧叫贺云生头皮发麻。
第654章
贺云生霍然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出乎预料的人。
“啊。是您!”
少年头发披散,一身中衣,看起来很像是直接从被窝里爬起来就跑来了的。
贺云生面色古怪,想起身却感觉脖子一下子被勒住,低头一看,一截嫩绿的植物缠绕着他的脖子,时不时扭几下,嫩绿的叶片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响——莫名想到吐幸子的毒蛇,有点头皮发麻。
他认出来了,这植物,就是当时黑衣少年握在手中用的那条「长鞭」。
对于这条「长鞭」的威力,他曾亲眼目睹。
然而当时也远远没有此时让他从骨子里感觉到这条「长鞭」的危险。
但是惊惧过后,贺云生很快回过神来,“您是来收取我的灵魂吗?”
他用自己的灵魂换取了母亲的耳坠。
他还记得的。
他并不认为这不值得,所以此时也不感到后悔。
只不过稍微有点可惜,白费了南道友的一番照顾和昂贵丹药了。
临渊看他平静等死的模样,略微有些皱眉。
不怕死的话,是不是有点难办啊?
但就算他什么也不怕,也不能动摇自己的目的。
临渊勾了勾手指,藤蔓会意,使了巧劲把躺着的贺云生拉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贺云生眼睁睁看着少年那双黑眸迅速被血红的颜色充斥。
“你想拜我师尊为师?”
少年嗓音轻柔,甚至还含着一丝笑意。
然而贺云生却越加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窜上来。
说是直觉也好,求生欲也罢,他飞快的摇头,“不不不,我不想。”
总觉得这么答才能保住性命。
可出乎预料的是,少年听完之后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反而变得有点臭。
“你这模样,是嫌弃我师尊?觉得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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