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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刚才打得太轻了。
再去揍阿尔修斯一顿好了！
……
亲王府邸外，被痛揍的阿尔修斯由着仆从把自己扶着，看着面前的顾恒露出了怨毒的神色。
“亲爱的叔叔，您这种行为，和强盗也没什么区别。
您心里明明清楚，这只美丽的小人鱼，是我的私有财产。
根据联邦法，您已经违法了。
叔叔您也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事情，闹得上法庭接受仲裁吧？”
顾恒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你大可试试。”
阿尔修斯脸上故作的笑意僵了下，几乎就要维持不住，倏忽像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恶意，靠近了顾恒，低声说道，“哦？叔叔看上他了？我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
叔叔真的行么？”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被顾恒掐住了脸。
阿尔修斯可从来没有见过高高在上，冷漠高傲的亲王殿下表情阴鸷成这样，像是被触犯了逆鳞——或者说，痛脚才对！
原来那些「谣言」，或许不仅仅是谣言而已。
阿尔修斯心里真的畅快无比，甚至盖过了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觊觎甚至掌控的愤怒，简直愉悦起来。
“不会吧？哈哈哈呃……”
顾恒一拳捣在了他重伤未愈的胸口，痛得阿尔修斯用力弯下腰蜷缩起来，然后又被拽起来扼住了脖颈。
第124章
在仆从惊恐的目光中，阿尔修斯被亲王殿下差点掐死。
最终还是亲王殿下的管家先生眼看着阿尔修斯昏死过去，硬着头皮来劝，才救下了他一条小命。
仆从不需要管家先生多说，逃命似的带着阿尔修斯离开了。
管家见自家殿下脸色实在难看，不由劝道，“殿下，他说什么您大可不必在意，这些年陛下对他太过纵容，养成了他这个性子，就算对陛下他也不见得多恭敬。”
管家站得远，并没有听到阿尔修斯说了什么。
顾恒也并不想解释。
甚至在听到管家提到陛下的时候，脸上露出厌恶。
“以后任何人再把他放进来，脖子上的脑袋就别要了。”顾恒语气森寒。
管家一凛，“是。”
顾恒心情败坏，转头望了一眼专门为临渊修建的房屋，抬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一整天，亲王府邸的气氛都异常的压抑而死寂。
人鱼在他的楼里一整天没有冒头，这在之前是不太寻常的。
以往但凡人鱼有一丁点反常，伺候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报告给亲王殿下了，但是今天，就连管家也有点不太敢去打扰自己一个人独自待在主楼顶层的殿下。
所有的窗帘都低垂着合拢，光线昏暗得只能看清楚模糊的影子轮廓。
高大的男人席地而坐，一言不发。
今天阿尔修斯说的话，确实戳中了顾恒的痛脚。
但是却并不是阿尔修斯认为的那样。
他对亲密关系，不是不行，而是反感。
这种反感不仅仅表现在心理上，严重的时候也体现在生理上。
当初最严重的时候，他连被人碰一下手都想吐。
后来经过长久的自我消化和压抑，他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但事实上，他心里明白，他确实没办法做任何亲密接触。
所以当时抱住人鱼，且之后没有生起任何反胃，确实让他很惊讶。
或许连顾恒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居然这么胆小，就因为不确定，就因为害怕那不确定会带来的少年对他有可能出现的反感或者负面情绪，所以他胆小得甚至宁愿不再进一步。
他只是不敢而已。
而他之所以会这样，一切却全都是拜他母亲所赐。
那个给予他生命的女人，却又在一夜之间把他推进痛苦的深渊里的女人。
顾恒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那个闷热黏腻的夏夜，他透过没关上的门缝，看到的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肉|体。
其中一个在一小时前还抚着他的脑袋跟他说晚安，是他那个温柔高贵的母亲。
另外一个在傍晚的饭桌上还亲切的夸奖他最近功课完成得很出色的叔叔。
顾恒看到了那个男人投过来的目光，忽然明白，他是故意没有关好门，故意让自己看见这一幕的。
耳朵里是母亲不堪入耳的声音，眼前是那个叫「叔叔」的人恶意的表情，顾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踹开门冲了上去，还是转过身逃跑离开了，只知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脚边躺着的是流血不止没了呼吸的父亲，瘫倒在地不断哭泣的母亲，还有惊慌中难掩喜色的「叔叔」。
最荒诞的莫过于母亲最后那句话——「你不能揭发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母亲指着那个面目可憎的「叔叔」对顾恒哀求。
顾恒直接吐了。
那个夏夜，像是一场怪诞残忍的梦，他记忆里留下的，除了他叫了多年父亲的男人死不瞑目的脸，还有那种空气里难以言喻的酸腐味道。
从那以后，他没法再碰触别人。
第125章
顾恒更厌恶的，是自己。
他此时把自己缩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耳边回响着的却全是小时候父亲陪伴他玩耍时的欢声笑语。
他小时候活泼好动，这一整层顶层的所有墙壁都被打通，布置成他的专属游戏房，只要他在家，除了吃饭睡觉，很多时间都是在这里待着。
这里曾经放满了他最爱的玩具，喜欢的书籍，常吃的食物……
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在他选择对父亲的死因保持缄默的时候，他默认自己早就没有资格再拥有任何美好。
他这么怯懦卑劣的人……
顾恒无力的把头垂下去。
静默的夜色里，遥远的地方，仿佛响起了若有似无的吟唱声。
这声音空灵缥缈，悠远而虚幻。
庄园里的人，在这如梦似幻的声音里，陷入了无边的梦境。
然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有人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睛……
“我好像听到了，吾王的召唤……”那人呢喃。
越来越多的地方，有人陷入睡眠，有别的生物睁开了眼睛。
深海水域开始沸腾……
【海妖的吟唱，是制造幻觉没有错。】系统严肃的声音透着点紧张，【大佬您想做什么？】
黑发人鱼在水底沉着脸缓慢游动，他不想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就莫名的想唱歌而已。
而且总感觉体内热热的，有一种搞不清楚的热血沸腾的感觉，让他想去破坏点什么，撕碎点什么……
临渊心神不宁的摆动着鱼尾，情绪逐渐暴躁，把要凑上来的小银鱼远远拍出去。
可过不了一会，晕头转向的小银鱼又巴巴凑过来。
暴躁的情绪开始递减，说不清的失落和空虚感让临渊开始提不起精神，恹恹地趴在了水底的巨型贝壳床上，耷拉下了脑袋。
“那死瘸子！”
他低落了一会，烦躁的奋力一扇尾巴，扇碎了附近装饰用的岩石，搅得水里不得安生。
系统感受着大佬奇异矛盾，异常复杂混乱的情绪，又检测到他不太正常的心跳和体温，有一个不太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它想到了人鱼进入成年期以后的「一期一会」……
因为得知了大魔王和普通人鱼物种的差异，所以它没有来得及科普。
现在的情形，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
不不不，这太惊悚了！
它得再观察一会。
紧接着，只见暴躁了大半天的大魔王又莫名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忽然朝上面游去，上了岸，「噔噔噔」跑进了卧室，开始搬运之前顾恒给他准备的衣裳，尔后又四处搜刮安放在各处的糖罐子，然后抱了一大堆，又一头扎进水里，把这些所有东西都弄到了自己的贝壳床上。
系统：……这是那发啥期开始前的信号吧！
这是筑巢行为没错吧？
系统惊恐的看着大魔王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那一大堆衣裳和糖果里，满脸烦躁的闭上眼。
没到五分钟，大魔王又睁眼了。
他再次上岸，没头苍蝇一般在各个房间乱翻乱找，过了好一会，他怀里抱着一件眼熟的衬衣，一条眼熟的小毯子，甚至还有一个喝了一半的营养剂包装袋……再次一头扎进了水里。
这些东西！！不是顾恒穿过用过的东西吗？！
系统目瞪狗呆。
第126章
大梦一场。
顾恒怀疑自己还没醒。
他为什么会做那么真实的梦？而梦里，除了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人鱼的少年以外，看不清楚脸孔的男人又是谁？
是梦吧？
“笃笃笃……”敲门声响。
他在这儿，照理来说没人敢来敲门。
“殿下，我实在不想来打扰您，可是，还是请您去看看吧，人鱼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门外传来管家先生忧心忡忡的声音。
顾恒一下子站起来，却因为蜷了长时间导致腿麻，差点没跪下去。
“殿下……”
顾恒咬牙忍住那难言的腿麻，缓了好几息才开口，“进来。”
门被推开，外头的光线铺天盖地一般涌进来，顾恒这才注意到已是天光大亮。
管家注意到他弯腰撑着腿的姿势以及发白的脸，大惊失色快步进来，“殿下，您没事吧？”
顾恒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搀扶，而是伸手拿过摆在一边的手杖柱在地上支撑住自己，很快挺直了腰，又是那副无坚不摧的笔挺模样，“出了什么事？”
“殿下，三天前阿尔修斯阁下来闹过一场之后，人鱼……”
顾恒皱了皱眉，开口打断，“叫临先生。”
管家脸上闪过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改口道，“临先生去了水下，就一直没有露面。三天了，他一直没有动静……”
顾恒一手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觉得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一开始没人报给我？”
“您待在这里，仆从们都不敢打扰。”
“等等，你说……三天？”
看到管家点头，顾恒有点恍惚。
他这一觉，睡了三天？
管家当然不会拿这种事骗他。可是他怎么可能睡这么久，这么沉？
对了，那些梦……
想到这里，思绪又有些混乱。
“殿下，临先生的手环里有生命监测程序，他的身体各项数值确实有点不对劲，最主要的心跳和体温这一块极其异常。
我昨天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试图让医师给他检查一下，可是临先生拒绝露面。
后来我发现他的心跳太快，体温过高，快过阈值了，所以斗胆开启了颈环里的安定程序，想趁着他睡着让人把他带出来，再做治疗。
可是最终我们的人在接近时把他惊醒，并且被袭击了。”
管家汗颜道，“现在临先生的心跳体温数值还在升高，且不知道他躲在了什么地方，我很担心……不得不来打扰您。”
顾恒听得眼皮直跳。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一觉睡三天或者那些凌乱琐碎梦境的时候，他快步朝外走，边走边朝跟上来的管家问，“那天我和阿尔修斯离开之后，有发生什么事吗？”
管家小跑跟上，“没有，殿下您是否走慢一些，您的腿……”
旋即被顾恒一个眼神转了话头，“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吩咐过大家，没有人会随意进入临先生住的那栋小楼。”
顾恒眉心紧蹙，见管家这里确实问不出什么，再次加快了步伐。
第127章
整栋楼都静悄悄的。
在管家不太赞同且担忧的目光下，顾恒还是坚持让他待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当时为了让临渊在这儿生活得舒适，顾恒其实在这栋房屋的改造上下了不小的功夫。
这栋房屋内部充斥着大量的水，不论是表面上看得见的各种池子，还是面上看不见的连通各处的暗道水流。
只要临渊愿意，他不需要用腿，待在水里就能去往这屋子的任何地方。
所以他要躲在哪个角落让人看不见，也有很多可选择的地方。
当然，只要启动项圈上的程序，光脑上总会显示人鱼所在的位置。
但是这个权限只有顾恒有，所以管家先生才会那么担心且束手无策。
而现在，顾恒打开个人光脑里的程序，确定了人鱼所在的位置，然后又无声的回看了一下人鱼的活动轨迹，发现他在那个地方已经待了17个小时没有挪动过了。
与此同时，经过他的指示之后发送到他光脑上的关于临渊的各项数值也呈现在了顾恒眼前。
心跳和体温，果然异常得很夸张。
顾恒穿过大厅，从落地窗那一面的门出去，站在了后面那个大花园内巨大的深水池边，动作小心的蹲了下来。
水面平静无波，因为太深看不太清楚水底的模样。
但是顾恒知道他在那儿。
甚至在他接近这儿并蹲下的时候，他奇异的感受到来自水底的一丝细微波动。
真的很神奇。
就好像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会被他牵动心神。
现在隔着这么深的池水，他竟然觉得，对方知道他来了。
顾恒抿了抿嘴，没来由的有点紧张，像个傻子似的朝着安安静静的池水说道，“临……阿临。”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旋即顾恒皱了皱眉。
梦里看不清脸的男人（们？）就是这么叫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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