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帧却像是眼睛里根本看不见什么枪,只把临渊手捧到眼前,一眼就看见他从指尖到掌心通红一片。
显然,这是刚才扇他耳光扇的。
怎么这么娇嫩?
卫帧心中感叹,皱起了眉,“下次别用手打了。”
临渊:“……”你还想要有下次?
合着刚才自己说的话他压根当没听到?不但碰,说着话还情不自禁一样轻轻揉捏了两下临渊手背,然后眼睁睁看到他白皙手背上的泛红,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怎么可以这么娇嫩?!
这下子不敢乱捏了,就跟捧着块豆腐似的捧着,然后低下头,轻轻吹了吹。
临渊:“……”
这一世的狗男人,玩的什么路数?
临渊刚才的怒意,竟然就被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发展给消了个七七八八。
“主子!”
莫东的喊声传来,脚步声持续接近。
临渊不想让自己这世界的小弟看到自己弱鸡的样子,刚想从男人怀里起来,男人已经先一步察觉他的意图,那双钢铁一样硬的手臂抄着他腿弯,紧接着轻轻松松就抱着他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莫东和属下也奔到了面前。
“主——”
莫东话没说完,他旁边的那位忽然发狂一样扑上来,“是你!!放开我们主子!”
卫帧定睛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位不就是在停车场追击自己,差点被自己踹断肋骨的那七人之一么?
既然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卫帧眼中凶光毕露,眼睛瞄准了那还没好透的胸口,右脚已是蓄势待发。
“住手。”
临渊声音里含着一丝无力,但并不损害他的威严,扑过来的属下当即停下动作,而卫帧,脚下动了动,站定不动了。
“主子,就是他,上次在赵家生日宴上狙击您的人。”
卫帧眼神一冷,死亡射线朝那打小报告的人扫去:兄弟,怎么的胸口不疼了是吧?
正释放杀气呢,却惊觉耳垂被一把揪住。
虽然吧,不算忍不得的痛,但卫帧还是很给面子的收回了一身气势,尽量转换一个无害的眼神,顺着揪着自己那只手的力道偏下点头,垂着眸子看向对方。
“原来上次是你要杀我?呵……”
青年像是气急了,笑得那叫一个阴森。
虽然但是,卫帧还是觉得,这样的表情,他的月亮做出来,也还是那么好看。
“对不起。”他干脆利落的道歉。
第249章
临渊无语。
这个人——
怎么能把凶神恶煞和温良老实切换得这么自如?且还一副毫不脸红的样子?
临渊表示: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闭眼前一刹那,是这男人脸上惊慌到扭曲的表情。
……
应该是凌晨时分,临渊从昏睡中醒来。
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还感觉很口渴。
临渊已经很习惯这种浑身软绵无力的状态了,毕竟病秧子也算当得很有经验。
他也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坐起身,赤脚就往床下探。
“水。”
卫帧哦了一声,去给他兑了一杯水回来。
他还特意摸了摸杯子,感觉温度应该兑得恰好,这才给临渊递过去。
临渊伸手去接,卫帧却让了一下没让他接到,反而直接递到他嘴边,杯沿轻轻碰上了临渊的唇,示意他喝。
临渊自下而上的睨了卫帧一眼,张开了嘴。
卫帧估摸着第一次做这种事,抬杯子的动作急了些,临渊吞咽不急,加上水有些烫,一下呛咳起来,一巴掌就把整杯水拍到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
卫帧连忙给他拍背。
结果就是自以为力道很轻了其实下手挺重,拍得临渊咳得要吐了。
临渊再次怒火丛生,抬脚狠狠踹他。
可想而知,他真的浑身哪哪都是硬邦邦的,没把他踹疼,倒是把自己脚硌疼了。
临渊气得心口疼,“你,咳咳……特么是来尅我的、是吧!”
「娇气」的临渊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摁着心口缓过气来,指着门口,“滚出去!”
他因为身体原因,以及莫东啰嗦得紧,已经修身养性多年,还真是很久没有被气得这么厉害。
原本因病而苍白的脸都泛起了薄红,一双杏仁眼瞪大了些,瞳仁又黑又亮。
……
临渊垮着脸,愤恨的在被子下使劲蹬了几下腿,莫东就在这时候敲了敲门。
他迅速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让莫东进来。
“主子,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还好。”如果那狗男人没有捣乱让他做怪梦的话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他抬眸扫了一圈房间,没看到卫帧身影,稍微有点疑惑。
莫东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开口说道,“昨天帮了您的那个人,影三说是上次那个伤了您的狙击手。
我让影七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身份信息很难查,「干净」得很。
但我看他昨晚确实没有恶意,您好像也认识他,所以自作主张没阻止他跟着回来。”
莫东瞥着自家主子那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又说道,“他一身的伤,胸口处骨头都是裂的,还发着高烧,现在在二楼房间昏睡呢。”
“昨天看他那身手,还真是看不出来他身体状况其实那么糟糕。”
实际上,莫东心里还有点佩服。
回来后和影子们复盘昨晚的行动他才知道,那个男人在主会场里面干掉了多少敌人,后又一路追出来,顶着几个狙击手的瞄准下,毫不犹豫的抱着自家主子那么一滚,躲开了致命的一枪。
正常人别说骨头裂了,就是胸口哪怕只是青了,不论做什么,行动间总会露出端倪来。
然而那个人愣是比谁都生龙活虎的样子,像是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疼。
当然,一个人意志力再强悍,身体承受能力毕竟有个上限,今天一早莫东就发现他昏睡在房间,也是这才发现了他的伤势。
重伤生病?
临渊心口跳了一下,又强自按捺下来,想着他昨天半夜还能溜进自己房间,一举一动也看不出丝毫虚弱,甚至还「亢奋」过头。
估计也严重不到哪里去。
没有必要瞎操心。
半小时后,认为没有必要瞎操心的临渊,还是出现在了卫帧的房里。
“让医生看过了?”
莫东:“是,身上的伤处理过了,退烧的针也打了。至于骨头的话医生的意思是说得靠它自己慢慢长好。”
临渊摆了摆手,莫东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室内霎时变得安静。
躺在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时,身上的那股野性和攻击性略微淡了不少,但也并不会因为他的安静和受伤,而显出半分的温和。
一如他这个人给临渊的第一印象——硬邦邦的。
即使是睡着的他,也像头打盹的狼,无法驯服的气场充斥着他的全身。
临渊又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就算不是骨折,骨头裂了怎么也不是小伤吧。
可是没过两天,狗男人就又出现在临渊面前,看着比哪个都生龙活虎。
要不是那医生一直都是负责临渊的身体,是他绝对信得过的人,临渊都要怀疑是不是庸医误诊了。
“说吧,你接近我的目的。”
青年像个国王似的撑着下巴靠坐在沙发椅里,见男人实在是高,这么说话的话他还得仰着脖子看人,心里就不爽,哼了一声,阴恻恻道,“你知道上一个妄图让我仰视他的人,现在坟头草有多高了么?”
眼前这人明明是头狼,听到这句话,却像条忠犬似的,二话不说又在他面前单膝点地蹲了下来。
现在,变成了卫帧仰视临渊。
“目的吗?”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极专注极幽深的落在临渊脸上,直言道,“我想把月亮摘下来,捧在我的怀里。”
第250章
大魔王觉得,自己对这人的容忍度,真是见风就长。
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人类都很有劣根性,尤其有一个词叫「持宠生娇」,还有「蹬鼻子上脸」。临渊对此可有话语权了。
他自己可以这么操作,但是却不愿意别人对他如此。
所以,并不想惯他这毛病。
临渊呵的一声笑了,他交叠了双腿,穿着棉拖鞋的右腿架在左腿上,鞋面就这么点在卫帧的下巴上,迫使他不得不把脸仰得更高,带着一丝坏脾气的还颠了颠,散漫的「哦?」了一声。
今天的月亮和昨天因为生病疲惫而柔软可欺好说话的月亮不一样,而是透着一股子危险气。
卫帧有直觉,这种危险并不是说他的生命会受到威胁的那种危险,而是会把对方惹毛,然后造成他以后很可能别想再碰对方一下的严重后果的那种危险。
强大的直觉向来是卫帧无往不利的制胜法宝。
所以他遵循自己的自觉,死死忍住手上的蠢蠢欲动,而是像一只驯服而又忠诚的忠犬,朝主人露出自己最温顺听话的一面。
显然,他做得不错。
他能很轻易的感知到,青年的情绪比方才愉悦了些。
“说说看,为了摘到月亮,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卫帧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却不急躁,反而显得很沉稳,“全部。”
临渊勾起了唇角,这使得他脸颊上那不笑时就看不见的梨涡浅浅的露了出来,让他一瞬间像是小了好几岁,充满了一种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少年气。
卫帧舔了舔嘴唇,喉结上下蹿动了一下。
就这么微小的动作,却不自觉显露出了极强的侵略性。
只不过他自己也并不自知,脸上还是端着一副老实又自认为温顺的表情,哑声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不得不说,卫帧这种气场的人,用这般神态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是很令人动容的。
换个小七之流的话,恐怕分分钟就的扑上来疯狂表示「我什么也不要你做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了。
可惜对面是临渊。
大魔王表示才下定了决心不惯着,就坚决不会惯着。
“我想让你离我远一点。”
卫帧的表情瞬间变成:QAQ
临渊:“……”倒是能装。
“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么?”他像是嘲讽的一笑,“这就做不到了?那你觉得,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哪一句值得我相信?”
说完话,他放下腿,站起了身,“我看起来很蠢吗?会把一个曾经想要杀我的人留在身边?”
卫帧眼神变暗。
临渊微微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直视着他的双眼,“不过我这人也不是很记仇。如果你一直赖着不走,哪天表现好了让我高兴,我说不定饶恕你了。”
卫帧眨了眨眼睛,乖顺无比的回答:“我会好好表现的、主人——”
临渊呼吸顿了一瞬。
第251章
小七提着一大袋刚刚采购回来的蔬果零食,嘴里哼着歌,摸出钥匙插进了家门的锁孔里。
咔嗒——
他用肩膀顶开了门,一脚跨了进去。
下一瞬,却在看到屋里的人时,手一松,蔬果滚落了一地。
一只苹果咕噜噜一直滚,然后停在了一双穿着皮鞋的脚旁边,停下了。
小七僵直在原地,眼睛直直看着那个苹果,身体在不自觉的发抖。
一只手捡起了苹果,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紧接着,对方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
“怎么?看到我,高兴得傻了吗?”
小七抖了一下,“先、先生。”
临凤汌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孔瞧上去一如既往的温和含笑,许多年没有亲见了,除了眼角不可避免出现了一些细纹,他看起来仍然是儒雅的,甚至岁月的洗涤还给他身上增添了几分魅力。
但这只是表象。
小七心知肚明临凤汌这人有多佛口蛇心。
往往他语气越温和,对待人的手段就越残忍。
分明已经不是那个几岁的孩子了,但面对临凤汌,小七还是深深的恐惧着,还是那个无力反抗的孩子。
“过来。”临凤汌朝小七招了招手。
小七被他那双丹凤眼瞧着,他的目光落在哪里,他就感觉哪里仿佛被冰冷的蛇类爬过,难以遏止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七回身关上了门,乖巧的朝临凤汌走过去,然后跪坐在了他的腿边,把脑袋枕在了他腿上,很温顺的叫道,“先生。”
临凤汌把手放在小七脑袋上,缓缓抚摸着。
手指有时候会碰到后颈皮肤,就能看到那里极力想要克制可怎么也忍不住的轻微的颤。
像是被天敌摁住了致命处的食草动物,又可怜,又可爱。
临凤汌垂着眸看着,明明这温驯的姿态应当是他所满意的,偏又觉得索然无味。
他其实不喜欢温驯又柔弱的食草动物。
他从小喜欢的,就是强大又危险的猎豹。
小的时候是仰望,年少时变为渴慕,长大了,却想征服——
临凤汌眯了眯眼,挑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小七啊,听说,你和卫帧那孩子,瞒着我做了不少事。”
小七再也忍不住颤抖,哽咽着道,“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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