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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花近溪

时间:2025-04-12 15:03:26  作者:花近溪
  白照影耳边全是哭泣声。
  他觉得有点局促,从没接受过这么多虔诚的尊敬。
  白照影还是坐不住,跟萧烬安一同站起身,成为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手牵着手并排。
  大魔王做了好事,他没辜负自己的期待。
  大魔王只是性格古怪,喜欢捉弄人,也没那么坏。
  白照影拽了拽萧烬安,想让他发话,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戏也看够了,他要回家。
  萧烬安却从握着他的手,变成十指紧扣着,指头缠上来。
  白照影掌心紧了紧,略显不解。
  “稍等。”萧烬安道。
  接着大魔王质问尤在义演舞台正中的萧明彻,简短道:“何为前线?”
  ***
  萧明彻死也没想到,他以为自己是黄雀,黄雀背后还有鹰隼。
  白兮然在声望楼替他搭台,舞台的主角竟是萧烬安!
  萧明彻张口结舌。
  却不懂萧烬安问题为何意。
  他冷硬地回答“大同就是前线”。
  却被萧烬安淡漠地嘲讽,似乎把“胡说八道”四个字,明摆地甩在萧明彻的正脸。
  “我北部边关,与瓦剌交战处不止大同,阳和卫、白登、天城卫,淮安卫乃至宣府,云州堡独石口一带,皆为前线。”
  “瓦剌兵卒,可于这几处相互策应,来回活跃。”
  “若只将大同当作前线,至多做个百夫长。与瓦剌交战,守城还是出击,全凭军情而定,也绝不会有战法新旧、战术淘汰之言。”
  萧烬安流利地又道:“前几日天气极寒,北部边关必有风雪,粮饷不足,物资储备不够,必引起军心动摇,时疫蔓延。”
  他每说一句,程氏宗妇,和其他与前线将士通过家书的军属们,不由自主,纷纷点头。
  而声望楼内,先前嘲笑萧烬安的人,见到形势不对,知趣地闭嘴。
  也有认真听萧烬安说话的另一部分人,等待世子继续。
  萧烬安道:
  “兵士信念不足,便容易被敌国钻空子。军事行动屡次泄密,就会导致敌在我先。”
  “此战根源在军心而非将帅。”
  “换将无用!”
  萧烬安话音方落。
  楼中有七八岁的少年稚声道:“阿爹说将士们饭都吃不起了,叮嘱我在京中爱惜粮食,阿爹还说好羡慕江南风和日暖,想必前线是极冷的。”
  稚童话毕,又有女声响起,控诉军饷迟迟不至,将官难做。
  女声言罢,还有人声。
  声声不绝。
  边军军属是距离前线最近的当事者,不约而同地肯定了萧烬安的分析。
  纵使萧烬安串供,也绝对买通不了这么多人。
  声望楼内,所有对隋王府叱骂的声音,如今不得不将萧烬安跟萧宝瑞,彻底分开来看。
  萧烬安的形象在急剧扭转。
  在场的军属们,还有他们远在边界的家人,如今都对萧烬安感激不已。
  这一招隔山打牛,萧烬安遥遥收买了军心。
  使萧明彻原本想,靠白兮然造势,欲往大虞军队安插势力,如今却成了苛待军属的公敌!
  萧明彻浑身冷透。
  恐怕他别想染指军务了……
  萧明彻被程老夫人重击的腿骨,肿痛得后劲儿上来。
  他渗着冷汗,始终不肯承认,萧烬安说得对。
  他咬牙嘴硬,试图挽回面子,对萧烬安强辩道:“你同样也没上过战场,同为纸上谈兵,你所说的话,就算有人附和,也不过就是推论而已。”
  萧烬安深邃的眼眸豁地一亮,继而笑意莫名:
  “我确实只是推测。”
  萧明彻却完全被他给笑懵了。
  心知不妙,果然正中萧烬安下怀。
  “所以我愿意一试。捐款二十万两白银,解朝廷燃眉之火,平抑常平仓官粮物价。如此前线打得起仗,百姓也能吃上饱饭。”
  “……”
  多少钱!!!
  令人震惊的不仅是大魔王捐款。
  更是萧烬安捐赠的数额。
  要知一方穷县,年收入不过二十万两。
  萧烬安不仅有二十万两,还把它捐了出去。
  此番邀买的何止军心,乃是整座上京城的人心。
  谁不想吃到便宜的粮食?
  谁又能有如此器量?
  隋王世子,这是彻底有了改变。
  整座声望楼募捐现场,百姓们齐齐转了口风。
  负责记账的楼中管事,接过银票时,落笔手都在抖。
  管事七扭八歪地在账册记录下萧烬安的名讳,至于先前所有对白兮然和萧明彻的盛赞,全都不配用给世子。
  管事与声望楼中见惯大场面的书手们,遍索枯肠无话,到最后这些文人,相互对视之后,齐齐向萧烬安作了个长揖。
  往后声望楼的捐款现场,静默而有秩序。
  人人慷慨解囊,也都愿为大虞前线贡献绵薄之力。
  萧明彻见事不成,试图趁乱退场。
  却被萧烬安截住,淡声问萧明彻道:“老七,你该怎么出去?”
 
 
第72章 
  萧明彻已经被打的很痛苦的脸色, 霎时变得更加难看。
  他刚才说的那句大话,言犹在耳, 说如果萧烬安心怀天下,他就要从这个声望楼爬出去。
  萧烬安所做之事,如果都不算心怀天下,那便没人心怀天下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着他。
  萧明彻面容从涨红变成了涨紫,最后涨成了黑紫的猪肝色。
  他堂堂七皇子,来得时候, 好大排场,退场的时候,竟会如此颜面扫地……
  萧明彻试图跟萧烬安打个商量。
  哪怕他过后赔给萧烬安钱,或者赔给他些庄子、珠宝等, 爬这件事就算了。
  可他那恳求的目光,萧烬安完全不接受。
  萧烬安哪有工夫看萧明彻?
  他给白照影整理了番衣服上的系带。
  因为处理程家的事情耽误了,萧烬安他并没看到,白照影对峙白兮然的那幕。
  他进门那会儿,其实听见的是白照影公开维护自己的名誉。
  他小小胆子的世子妃, 却强硬地跟老七叫板。
  萧烬安满心温柔, 努力给白照影衣带打了个蝴蝶结, 他很尽力, 不过扎得并不好看。
  白照影并不清楚对方心思,不明情况, 还以为真是衣带乱了, 丢世子的人, 任由他折腾。
  白照影半晌才道:“还不能回家吗?”
  世子妃想回家了。
  萧烬安投过去凛冽的目光,意思很明显——爬。
  萧明彻咬牙!
  自有滔天恨意无法发泄,他提气运功, 匍匐贴地,原本趾高气扬的金衣,深深低下去。
  萧明彻嘴硬道:“此乃西域独门蜥蜴功,尔等看好了!”
  白照影眉心微微收紧。
  继而听见了咚咚咚的,四肢并用接触木质地面声响。
  他偏了偏头,竟无法想象,如此不可一世的七皇子,还当真就爬了出去?
  ……用蜥蜴的方式,爬了出去???
  他有点想笑,却用力忍住,但还是露出丁点儿笑音。可见大魔王克制一切。
  白照影摇了摇萧烬安的手:“回家。”
  声望楼外,前头有马儿銮铃的清音。
  成安连忙下车布置踩脚凳,被世子授意,谎话说得有点儿心虚:“世子,世子妃,车修好了,上车吧!”
  白照影攀扶着车板护栏,另一手抓着萧烬安的手,往车上登:“早晨也没问,车哪坏了?”
  成安一怔,这句世子没教。
  他哑然,知道不是车坏了,是世子爷良心坏了,他就是想拉您的手。
  成安鬼扯道:“扶、扶手坏了。”
  白照影刚摸过扶手,无甚异样,有点莫名。
  车门关闭,缰绳抖动,车厢里入秋后加了绒毯,暖乎乎的,一点也不硬,马车正欲启程。
  车身却突然停了。
  车厢凝滞。
  右边的车窗帘外,有熟悉的声音:“世子殿下留步。”
  “表哥!”白照影喜道。
  他因坐在车厢中间,没守着窗户,故而听见崔执简的声音,摸黑按着萧烬安的腿往外探。
  喜悦得像小动物即将钻出笼外。
  气得萧烬安把他摁住又挡住半边,手指掀开厚重的锦帘,就掀起一道缝:“何事?”
  萧烬安领白照影出声望楼时,隐约听见了,楼中百姓议论方才崔执简替他爱妃出头之事。
  照常理来说,他该感谢崔执简。
  但他并不甘愿,崔执简这厮,公开了那桩已经作废的婚事,往后城中人人都可能知道,他的世子妃,曾经要嫁的人是崔执简。
  萧烬安有自知之明,不是不清楚,若没有白兮然这通折腾,白照影根本不会嫁自己。
  若崔执简是遗憾且贼心不死。
  萧烬安就是后怕且警惕。
  他就是看不惯崔执简接近,偏偏他爱妃就是待见崔执简。
  但这种青睐,表面看起来,也没超过逾矩的范畴,自己想让他俩划清界限都没法明说。
  萧烬安气闷,语气又冷淡几分,又隐约透着傲然:“爱妃当众维护我,怕不会与我义绝。”
  “崔某说得正是义绝之事。”
  萧烬安气得差点儿从车窗冲出去。
  却听崔执简在车窗外,虔诚拱手致歉道:“崔某当时登门入府,误会世子害得狐狐失明,狐狐今日公开澄清,失明乃是意外。崔某不胜歉疚,在此与世子赔礼,万望世子海涵。”
  如玉君子崔执简,与那萧明彻万万不同。
  他才不会搬出,给自己挽回颜面,错便是错,崔执简拜得诚恳。
  倒整得萧烬安对这种人,阎罗脾气也没有发作的余地,摆摆手:“知道了。”
  黑着脸继续让成安往前开。
  白照影拱啊拱,几乎趴在萧烬安腿面。
  他要扒住窗框,拱到窗边,声音溢出车厢:“表哥再见!表哥注意安全!”
  隋王府车驾渐行渐远。
  崔执简又面对着马车背影,夕阳斜照,显得自己异常孤兀。
  世子萧烬安今日做出数桩义举,说明他并非霸道无理、滥杀无辜的人,相反,他在军务方面展露出来的天分,以及这人本身的肃杀气质,倒像是个浑然天成的将才。
  狐狐是否嫁得开心呢?
  他想自欺欺人,骗自己说,狐狐嫁得不欢喜。
  但是刚才透过窗子,狐狐在那萧烬安身上左窜右窜,作乱的小猫似的,狐狐若无其事,那萧烬安也并未多言。
  ——“表哥再见。”
  崔执简心里狠狠一刺!
  到底他是个君子,成也君子,败也君子。
  崔执简在斜阳余晖下,失神地凝望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落寞感翻了几倍。
  却并没有泛起任何吟诗作赋,记录这种情怀的雅意,只是千万孤独怅惘而已。
  他劝自己,再等等看。
  ***
  车厢里面。
  白照影还扒着窗框欲跟崔执简搭话。
  今天声望楼整个一连串事件,尤其是他拆穿白兮然那段,表哥的助力功不可没。
  即使他没能亲眼见到白兮然张口结舌、满面涨红的样子,他也能猜到,白兮然见到表哥出场时,肯定是快要气死了的。
  不管,他单方面决定,他欠表哥另一顿饭。
  表哥太靠谱了!!!
  纵使马车距离崔执简,已经离得很远了。
  白照影因为出神,还是保持着向外看的姿势,一条腿压在萧烬安的大腿,那姿势不太稳。
  身下的马车颠簸,路况不妙。
  白照影必须得稳稳扒住窗框,才不至于整个人,扑到萧烬安怀里跌倒。
  他为了不招惹萧烬安生气,很乖地保持那个探头的姿势,欲捱过这段石子路。
  却气得萧烬安心眼儿瞬间变窄。
  ——怎么还在看崔执简,他爱妃怎么能看别的男人???
  萧烬安沉重地酝酿了几个呼吸。
  白照影仍不敢动。
  萧烬安伸出大手,拍了拍白照影单薄的后背,瞧他跟猫搭拱桥似的。
  萧烬安佯装大度:“就这么舍不得?”
  白照影听不出话里的醋意,隐约觉得怪怪的。
  但大魔王不是坏人,他有点儿想跟大魔王修好,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也希望大魔王,能接纳自己的表哥。
  白照影试着推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小心地扭头:“我表哥人很好的,还是个好官。”
  萧烬安心里打翻的那坛醋,提纯了好几个度。
  醋酸横斜。
  他却还在硬装洋蒜:“嗯。”
  引得白照影误以为受到鼓励,再往前推荐了些,欲给大魔王与表哥冰释前嫌,制造机会:
  “我……想请表哥吃饭,就在咱们家里,可不可以?”
  萧烬安深深被那声“咱们家”取悦,想迅速答应世子妃所有要求。
  可又对即将引狼入室担忧,他的世子妃,为何那么想见崔执简……
  ——白照影,不是自愿嫁给他的。
  ——白照影,曾经能嫁到个和睦的家庭。
  这是萧烬安无法消解的心结。
  这段婚姻缔造时,就比两情相悦的婚姻来得不同。
  萧烬安心被醋给泡透了,后劲儿更是蜇得很。
  他曾经遍尝世间所有恶意都未尝畏惧,如今却深深地委屈和不安。
  萧烬安沉默地收回手。
  不敢想象,他又忍不住去想。
  如果当时世子妃嫁得是崔执简,会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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