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祁厌咬字清晰,即使脑袋被信息素迷得乱七八糟,但他并不混乱,“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这样。你用词好烂,上次用什么‘配得上’,这次用‘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身份地位是颠倒过来的,太夸张了!”
正常的祁厌不会说这种话,但现在的他明显不正常。
祁厌把滚烫的脸从沈溪流的颈窝拔出来,目光落在脚边的黑色外套,兜里滚落出来几颗薄荷糖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我们应该先告白,再谈个正常的恋爱吧?”
听到这话,沈溪流瞳孔一缩,原本想说的话都仿佛被他忘记了,呆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祁厌看不见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次应该换我来说。”
“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所以想问一下,沈溪流先生,我们要不要谈一场恋爱?”
祁厌想了想,补充说明:“与信息素无关,我确实喜欢你,可能比不上你对我的喜欢。”
“毕竟我太轴,一直没有意识到,或许说是不愿意正视吧,之前很抱歉,我选择了逃避。而且你对我太了解了,我却没那么了解你,对你的基本信息、兴趣爱好、饮食习惯、职业理想……什么的,好像知道的都不多,这一点很不公平,但我这之后会好好了解,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
他把自己想说的、该说的话都给说了出口。
话说完后,怀里的人没有给他沉默的时间,突然直起腰背,双手捧住祁厌的脸,面对面地对视,沈溪流瞳孔微微震颤,脸颊有些苍白,透着病态般的潮红:“能……能再说一遍吗?”
“就前面那句,我想……我想回答你……”他的嗓音有些颤抖。
祁厌盯着他,重复道:“嗯,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所以想问一下,沈溪流先生,我们要不要谈一场恋爱?”
“……要。”泪水从眼眶滚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他动了动唇,说,“我想谈。”
“那么谢谢你的答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正式的恋人了。”祁厌对他笑了起来,是很灿烂阳光的笑容。
他伸手抹掉沈溪流的泪水,明明处在易感期,却依然保持着理智,没有做出不妥的行为。
沈溪流看着他,眼泪仍然在不断地往下掉。
你越是这样温柔,我越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这是喜极而泣吗?你再哭下去,我也好想哭了。”祁厌把下巴搭在沈溪流的肩膀上,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以后,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但易感期的alpha也挺敏感脆弱,看到喜欢的omega哭,很容易跟着一起哭。
沈溪流眨了眨眼,嘴角慢慢上扬,好像恢复了正常,漆黑的眼底多了点光芒:“嗯,算是吧,毕竟现在真的很高兴。”
“哦,既然你这么高兴的话。”祁厌把视线移开,落到车窗外,马上就快要到公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待会儿回到家,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
撬男友家的门、钻他的衣柜,这种变态的事情,祁厌还是干不出来,但主动请求借衣服应该没有问题吧?
沈溪流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把祁厌的脸给扭回来,额头贴着额头,亲昵的姿势,却无比认真地说:“为什么要借衣服?我就在这里,就在你怀里吧?”
第29章
沈溪流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祁厌感觉自己被他哄得迷迷糊糊的,易感期的alpha就是这么容易对付。
原本只想让沈溪流借件衣服,结果一不小心把人带回家了。映入眼帘的是扫荡洗劫的画面, 祁厌下意识想要挡住沈溪流的目光,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你昨晚遇贼了吗?”沈溪流一眼扫过客厅, 眉头皱下。太空旷了, 甚至比刚搬到隔壁的他还要简洁,家具没几件,甚至仅有的几件已经被暴力破坏, 堆在角落里。
“……那倒是没有。”祁厌摸了摸鼻子,有点不敢说出昨晚真相,但既然已经是恋人, 就不能瞒着对方吧?
他有些纠结, 会不会一说出口,沈溪流就要和他分手啊?毕竟梦游时破坏家里,这种事情听起来听起来太可怕了。
今早看录像就像看恐怖片一样,特别吓人,会不会吓到沈溪流?
沈溪流看了一眼他家里,果断牵着祁厌的手腕往对门走去, 从兜里取出钥匙开门:“这几天先住我家吧, 易感期在omgea的家里度过, 应该会更加轻松, 可以吗?”
他用询问的语气问道。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祁厌认为有点危险, 易感期的alpha做事不按常理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沈溪流做不该做的事情。
沈溪流看着他笑了笑,把祁厌拉进去:“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恋人不是吗?而且,如果你能对我做点什么事情的话, 我会更高兴的哦。”
他凑得很近,半仰着头与祁厌对视,狭长漂亮的眼睛带着星光,眼下的三颗泪痣太过独特美好,就连笑容也格外撩人,不像以前收敛。
祁厌避开了他的笑容,无力地坐下,脸颊微红,嘟囔说:“沈先生,你好过分啊。”
干嘛对一个易感期的alpha说出类似于邀请的话?实话实说,他的定力没这么好。
白色实验服上还沾着少许血迹,平常这种状态的祁厌看起来十分帅气靠谱,此刻因为易感期的影响,那双桃花眼变得潋滟,薄红的脸颊也显得风流慵懒,不是个正经人家,更像是在陪对象玩情趣play。
看着他这幅过分熟悉的模样,沈溪流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恐惧感。
“我想来一针抑制剂。”祁厌扶着脸,叹气说。
外表给人带来的错觉被这句话轻易打破,祁厌仍然是那个注重距离感的alpha。
“……”
沈溪流看着有些迷糊的他,自言自语道:“如果你肯标记我的话,一切就迎刃而解。”
偏偏祁厌不肯,所以只能释放出少许信息素围绕在他身上,并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放到祁厌怀里。
沈溪流对他说:“不能再打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东西,好好睡个觉。”
熟悉的信息素安抚着躁动的身体,祁厌下意识把沈溪流的外套抱紧,上面残留不少信息素,抱不了人,抱一下衣服也不错。
“你不回医院吗?”祁厌靠在沙发上,有沈溪流信息素的安抚,他并没有因为陌生的地点而感到不适,反倒像只慵懒惬意的大猫,舒服地眯着眼睛,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沈溪流:“我给他打过电话,不回去了。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根本不需要继续待在医院,而且和你待在一起,对我的身体更好。”
这是信息素高匹配度带来的益处。时间不多,沈溪流只给祁厌下了一碗面,他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心情吃东西,毕竟昨晚梦游破坏不少东西,易感期到来更是让心情降到谷底,去趟学校又被易鸿立劫走。
原先还没有感到饥饿感,但当嗅到香味时,空了许久的胃部终于作出了一点反应。
“沈先生,你不吃吗?”祁厌强撑着打起精神问道,沈溪流只煮了一碗。
沈溪流坐在他的身旁:“我在医院吃过了,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吧?”
“嗯,今早发生太多事情,麻烦你了,等我好了,也请你吃一顿。”祁厌又困又饿,吃了一口面,眉头一皱,看向沈溪流。
“怎么了?”他有点紧张。
祁厌吞下去,笑了起来:“没事,就味道和我自己煮的好像,差点以为是我自己下的了。”
还挺有缘分,他们下的面调的味居然都一模一样。
沈溪流看着他,喃喃:“……那就好。”
在充满兰花香的房间里,祁厌表现的很安分,比起其他alpha更加没有攻击性,吃完以后,看起来精神奕奕,甚至想着去洗碗,可惜都被沈溪流拦下。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等易感期结束了再说。”沈溪流去隔壁给他拿了睡衣,让他睡到自己床上。
怀里被塞了好几件衣服,都沾染着兰花香,祁厌有些晃神,盯着他:“沈先生,你好像比我还要了解alpha的易感期。”
“生物课上有科普。”但沈溪流从来没兴趣了解,他只知道祁厌的易感期是怎么样的,和正常alpha不一样,很平和安静,容易被满足,没有一点攻击性和欲望。
明明alpha就算打了抑制剂,依然会显得暴戾冲动,可祁厌没有,纵然在易家动手了,但也很快恢复理性。
——“他不像正常的alpha,太奇怪了,奇怪到我想要研究一下。”
沈云殊的话还在耳畔边回荡,沈溪流趴在床边看他。祁厌没想睡觉,可刚躺上去,很快就陷入睡梦中,被子遮挡住他的半张脸,黑色的碎发遮挡住眉眼,高挺的鼻梁投下阴影,看起来安静又冷漠。
正常的alpha进入易感期是什么样子?总归不像祁厌安静,抑制剂失效以后,高匹配度的omega坐在怀里都能推开,仿佛是个性冷淡的人,丝毫不受信息素控制。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沈溪流慢慢抿紧唇瓣,手指收紧,漆黑的眼瞳仍然盯着祁厌的脸,这一次他会掌控好局面,不让任何意外出现,不会让祁厌再变成那个样子。
……
再醒来,浓郁的兰花包裹着周身,大脑神经极其放松,后颈腺体也格外舒坦,浑身都轻松爽快。祁厌伸手抱紧怀里的东西,脸颊下意识地蹭了蹭,然后一下子顿住。
等等,他在蹭什么东西?
“睡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睁开眼睛的祁厌身体变得僵硬。
他慢慢往上抬起头,一本书轻轻合上,被放到床头柜上,正靠着床头的人低眸看他,投下一片阴影,这是一张很清冷孤傲的漂亮面孔。
但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显和他的长相截然相反,太过温馨了。
“……”
“怎么不说话?”沈溪流盯着他,“尴尬了吗?”
祁厌:“……确实尴尬,我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实话实说,我有梦游的习惯,你看见我客厅的惨状了吧?家里没进贼,罪魁祸首是我。”祁厌诚实地说了出来。
“嗯,听起来挺可怕的。”沈溪流没说信不信,将手放在祁厌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他凌乱的黑发,一点不在乎,“不过你刚才睡的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我做了点事情。”
祁厌:“……”
沈溪流故意用语重心长的语调说:“现在这时代,危险的可不仅只有omega,alpha一样不安全,你猜我对你做了什么?”
祁厌仍然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腿上,好像在思考什么,半晌之后,仰视着他,轻轻眨了眨眼,笑道:“那就谢谢‘老师’的提醒了,不过请放心,我是睡在男朋友的家里,没有任何危险。男朋友无论对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合理的。”
祁厌笑起来总是很好看,现在多了一抹睡醒的慵懒,靠在腿上看他的表情相当温柔,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即使是打趣也只是想逗笑人。
沈溪流很享受这种安静平和的感觉,修长手指还插在他浓密凌乱的发间,被祁厌温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敢对视,慢慢收回手:“已经八点了,要起床吗?我叫人送晚餐过来了。”
“起。居然睡了这么久,难怪外面天都黑了,真不可思议……”居然睡得这么安心吗?祁厌靠着沈溪流的大腿,他好像没做梦?
不对,应该做了,只是没有残留记忆,祁厌心想。这次大概是个很普通的梦,所以没有残留下来。
“欸?沈先生,你把我的实验服给洗了吗?”祁厌一眼看到阳台上挂着的白色实验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救命,刚交男朋友的第一天,就进了人家的房间,吃了人家下的面,靠着大腿睡觉,还被洗了衣服,说出去都有点让人窒息。
放到网上,肯定会被嘲讽交了个祖宗大爷,居然还要伺候他了。
分手,铁定建议分手。反正网友都是这样,遇事不决先劝分。
沈溪流看了一眼,说:“洗衣机洗的。”
他只负责丢进洗衣机里。
“上面血太多,看起来有点危险,所以就帮你洗了。”见祁厌脸颊有些红,沈溪流又补充了一句,并笑道,“还有,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叫我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不熟悉,明明已经是恋人了。
“啊,抱歉,一时之间有点改不过来。”祁厌摸了摸鼻子,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接电话,是沈云殊打过来的,他赶紧接通,和对面聊了起来。
“所长,对不起,我今天中午状态确实不太好,当时说得有些乱……对,那些资料全部都要,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的病历,劳烦你了……”
“啊?呃,是,我现在和沈先生在一起……不,没有,请你不要乱想……我不会做这种事情,请放心!”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祁厌无语扶额,看了沈溪流一眼:“不可以的吧?所长,请不要再说这种话,沈先生就在我旁边,要不让他和你来聊?”
“嘟嘟——”
没真等沈溪流接过电话,对面秒挂。
“你怎么突然让二舅舅给你发我以前的病历?”沈溪流眼眸微弯,盯着他。
刚刚说今天中午?那应该是祁厌躺在沙发休息的时候,明明都迷迷糊糊了,居然还不忘给二舅舅发信息,了解他的病情吗?
“有这么在意吗?”沈溪流低声问。
“当然在意。”祁厌点头承认,看了一眼他身上已经换掉的病服,一看沈先生就知道,他是那种不喜欢听医嘱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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